首辅夫人黑化日常——柔桡轻曼
时间:2018-05-12 12:58:39

  她暗暗把故事记下。
  她也实在没得法子,她那般爱慕沈知言,好不容易把他从姜婳手中抢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如何能甘心?不管使什么法子,她都必须嫁给沈知言,这书上不都是说过吗?哪个男子不爱温柔似水的女子,待成亲后,她会化成绕指柔,紧紧缠着他,让他尝到自己的美好,他亦会同这故事里的公子一般,真心爱慕上她,过上举案齐眉,和如琴瑟之日。
  这般一想,谢妙玉心里的不满和戾气都去掉大半,还想着一会儿真心同表妹道歉,总归是抢了她的男人的。
  姜婳见时辰差不多,出来盥洗回房,廊庑下守着的小丫鬟低声道:“姑娘,表姑娘进去有些时候了,翡翠姐姐搁里头陪着她在。”
  姜婳点头,推门而出,见坐在椅上的谢妙玉满面春风,姜婳知她应当已经看过那则小故事了。
  这则故事本就是给她准备的,依照谢妙玉的性子,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刻,看见一丁点的东西就会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抓住,她一定会按着故事里的一样,设计沈知言看光她的身子,强迫沈知言娶她。
  可真天真,两家闹成这般,她如今名声全毁,再使用这种法子,无疑于雪上加霜,沈知言只会更加的厌恶她,何况现在自个才是沈知言心目中的白月光,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谢妙玉听见声响,抬头见姜婳走来,撞见她温润莹洁的面庞,心里有些嫉妒,又忙安慰自己,反正沈大哥都快是她的,等着沈大哥高中,她会成为官太太的。姜婳这辈子都比不上她,这辈子姜婳也只能和那个上门女婿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窝在在一亩三分地上,也是可怜的紧。
  这般一想,谢妙玉心里舒畅不少,起身对姜婳道:“表妹,今日过来,我是想同你说声对不起,那日是我鬼迷心窍做下那等错事,婳婳,你原谅了我吧。”
  姜婳去谢妙玉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让翡翠把对面案上的杂记递给她,她将杂记合上搁在手旁,抬头对谢妙玉说:“成了,道歉的话我也听过,你可以回去了。”
  谢妙玉一愣:“婳婳可是原谅我了?”
  姜婳就冷笑:“我凭甚原谅你?你要毁我容貌,还想求我原谅?当初撕破脸皮的时候我可是说的清清楚楚,从今往后恩断义绝,桥归桥路归路,你是没听懂?”
  谢妙玉实在没想到姜婳的态度如此恶劣,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表妹,我今日过来是真心想要听你道歉,我亦说过那日是鬼迷心窍,不是诚心想要伤你的。”
  姜婳直接翻脸:“翡翠,送客!”
  谢妙玉简直目瞪口呆,她这个表妹一直温顺软弱,什么时候起竟成了这般的性子,实在怪异。
  翡翠道:“表姑娘,请吧。”
  谢妙玉拂袖离开,走时瞟了眼姜婳手旁的杂记,心中隐隐得意,暗暗道:‘我抢了你男人,事到临头,你又无意帮我一把,推波助澜,姜婳呀姜婳,你这辈子也只能载在我手中了。’
  她欢欢喜喜离开,姜婳岂会看不出,暗骂一声蠢货。
  谢妙玉过去谨兰院哭着跟姜清禄把皎月院的事情说了遍,又哭道:“舅舅,是我不好……”
  姜清禄听完竟解气了些,婳婳做得对,凭甚你道歉我就要接受啊。他哼了声,挥挥手道:“行了,你们也回吧,事已至此,往后你们也少来大宅,大家都彼此清净。”
  姜映秋哭道:“大弟,那我的铺子……”
  姜清禄皱眉:“成成,我晓得了,你回去等着吧。”
  她那几件铺子的确是他让人动的手脚,他搁苏州多大的势力啊,苏州那些商人,谁不要给他几分薄面,他稍微搁外头透露一丁点的意思,就有人替他办了,姜映秋经营的布行,因着姜清禄赚了不少,现在没人从她那儿拿货,还总有惹事的找上门来,真是苦不堪言。
  得了姜清禄准信,姜映秋才拉着谢妙玉告退。
  回去的马车里,姜映秋脸色难看的不行,她见谢妙玉春光满面,不由道:“你高兴什么?今日来大宅算是白来的。”
  谢妙玉笑道:“娘,不算白来的,我有法子让沈大哥娶我?”
  “什么法子?”姜映秋脸色好看些。
  谢妙玉凑在她耳边把办法说了,姜映秋气道:“阿玉,你这是什么破法子!这不是毁自己名声吗,再者真要这样,那沈知言只怕心里也恼着,就算娶了你,也不会好好待你的。”
  谢妙玉道:“那娘还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我如今的名声已被姜婳毁的差不多,不嫁给他,想嫁其他人怕都没人肯要。”她说的楚楚可怜,“只要嫁到沈家去,等,等着沈大哥知道我的好,肯定会慢慢待我好的。”
  姜映秋望着女儿的娇嫩的面庞,阿玉虽没姜婳长相妍丽,却有一股别的风情,袅袅亭亭,清秀无双。她清楚男人一旦尝到女子的骨子里的媚,便再也离不开的,她的女儿这样的容貌,想要拴住沈知言也不是没得可能。
  谢妙玉见姜映秋心神松动,继续道:“娘,这事情要趁早,沈大哥就要参加秋闱,等到他中了举人,都会有不少大家闺秀上门去提亲,到时哪儿还轮得到我,我相信沈大哥这次科举定能高中的。况且只要我们处理妥善些,事情莫要闹开,沈大哥只有吃下这个哑巴亏,事情传不到外头,我的名声也不会损掉。”
  “你让娘好好想想吧。”姜映秋叹道。
  这母女两人为着沈谢两家亲事着急,姜婳却整个人都松散下来,她不担心这两人不会中计 ,秋闱在即,她们一定会赶在秋闱前把亲事定下,省得秋闱放榜沈知言中举,到时沈家门槛都要被踏破的。
  送走这些人,姜婳过去谨兰院一趟,给爹娘请安,又陪着她们用过午膳,闲聊中,姜婳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爹爹,姑母当真是您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吗?我实在想不到谁家的亲姐妹能如此坑害弟家。”
  姜清禄沉思片刻才道:“这件事情原本与你们这辈也没甚关系的,不过婳婳你问,爹爹就偷偷告诉你啊。你姑母的确不是祖母亲生的,这事情也是我无意间听说的,是我爹娘,也就是婳婳你的祖父祖母当年说起来,被我听去的。你姑母其实你姨祖母家中的孩子,当年你姨祖母病入膏肓,你姨祖父嫌你姑母是个女孩,待她不好,宠着家中妾侍生下的儿子。”
  他抿了口茶水继续道:“你姨祖母担心她去了后,你姑母会被家中妾侍害了,便求到你祖母这儿,希望她收养你姑母,到底姐妹一场,你祖母便不忍心,同意下来。毕竟两家隔着上千里路,你姨祖父竟也同意下来,后来你姑母就给送到我们家中,那会儿你祖父祖母才成亲,你爹我也还没出生,就把你姑母当成亲生女儿。”
  姜婳懂了,原来这姑母是爹爹的表姐,并不是祖母亲生的,算起来只能是表姑母。
  姜婳又问:“那姑母可知她并不是亲生的?”
  姜清禄道:“算算时间,你姑母来咱们家那会她也三四岁的模样,应该是记事的。”
  姜婳若有所思,半晌才问:“爹爹,那当初祖母待姑母好吗?”
  姜清禄想了下:“差不多吧,吃喝用度反正我们有的她都有,就是比较严厉些,不过你爹小时候也总被你祖母打就是。反正也没怎么亏待过她,何况你两位叔叔一直不知道这事儿,你姑母小时候也总领着我们出去玩儿,实在想不透,眼下她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这样一说,姜婳大概有些猜得出。
  她那个祖母是个直性子,闹腾起来也吓人,姜映秋打小知道自己的身世,觉得寄人篱下,祖母发脾气责罚她,慢慢的,心态扭曲,怨天尤人起来,就长成现在一副恶毒心肠了。
  可姜家总归是没亏待过她呀,她竟想要毒害爹爹,谋大房家产。
 
 
第37章 
  姜映秋这人就是心术不正,姜婳七岁时姜老太太才过世, 遂她对祖母有印象, 她偶尔做错事,老太太都还要打她手心两下, 却常常抱着她心肝小宝贝的喊着,老太太逼着爹爹纳妾,她大概能理解,虽然逼迫老爹, 却也不会跟别家婆婆一样克扣折磨儿媳的,心肠不坏, 就是一些市井妇人的陋习。
  偏姜映秋把这一丝一毫的不妥放大,她痛恨她们这一支的每个人。
  姜婳支着下巴半趴在黑漆嵌螺钿小几想的出神, 她从谨兰院回来一直在想这事儿,直至听见珍珠的声音:“姑娘, 厨房有糖蒸酥酪,可要奴婢端两碗过来。”姑爷也在正房看书。
  姜婳就直起身子去外间看了眼,燕屼还在看书, 她轻声问:“夫君可要用一碗糖蒸酥酪。”
  燕屼把手中的书卷放下, “也好, 劳烦娘子了。”
  姜婳吩咐珍珠去厨房端糖蒸酥酪,自个趿拉着绣鞋走到紫檀木三弯腿荷花藕节方桌旁坐下, 等吃食, 燕屼也正好起身休息, 走过来倒了杯茶水饮尽, 姜婳问他:“夫君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呀?科举一般需要读些什么的?”
  往常她也总缠着沈知言,问他读些什么,科举需要注意些什么,沈知言都是耐着性子把她哄走,并不会好好的同她说这些事情。
  燕屼在她身侧坐下,替她倒了杯茶水才道:“四书五经是必须滚瓜烂熟的,还有其他的史书,文学书籍,经典书籍都是必读的,八股文是必考的,别的倒也没甚太需要注意的,无需太紧张,考场上注意身体,带的吃食和水要足够。”
  姜婳轻笑,他倒是懂的还挺多的。
  燕屼好几年前通过考试进入州学成为秀才,姨母出事,他迫不得已留在家中照顾姨母,三年前姨母病的最严重的事情,他没参加科举,原想着三年存些银钱,秋闱过后请个人照顾姨母,他也好去京城参加春闱和殿试,没曾想,秋闱还没等到,他却入赘姜府给人做了上门女婿。
  珍珠很快端着个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回来,上头摆着两碗凝如脂膏的酥酪来,上头撒着碎核桃仁杏仁,葡萄干,酥酪已在冰盆里冻过,上面冒着凉气,姜婳拿匙尝了口,入口酸酸甜甜,香甜清凉,满口生津,她吃完还想再用一碗,燕屼道:“少吃些凉的,一会儿要用午膳,留些肚子,凉的吃多容易腹疼。”
  “好吧。”姜婳慢慢道,看着颇有些遗憾。唔,她觉得这位夫君越来越喜管着她了。
  燕屼不喜这种酸甜的食物,勉强吃掉,让珍珠把东西收拾下去,他想起一些事情来,转头看着姜婳问道:“你每隔七日都要去青城山找神医一趟?”
  姜婳闻言,半垂了眼眸,慢慢道:“是的呀,我想学些医术,就央求了神医,每隔七日去请教神医,神医也应承下来,我书房不是放着不少医书吗,每日看的也都是,这些都是从神医那儿拿回来的。”
  燕屼观她神情,见她半垂眼眸,睫毛轻轻颤抖,总觉她有事瞒着,见她也不愿多说,便不好再问。
  吃过午膳,两人各自做自个的事儿,中间隔着一道屏风,把正房隔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地儿,都不会打扰到对方。
  姜婳捧着本医书坐在内室看,外头悄无声息,她看了会儿昏昏欲睡,又挪到架子床上,靠在床头看,一会儿就困的受不住,歪在锦衾上睡熟,手中的医书也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外间的燕屼听见动静,搁下手中的书卷进去看了眼,她就那么歪歪的躺在锦衾上睡熟,蜷缩成一团,衣裳也未脱去,发髻也没拆开。燕屼无奈,过去架子床旁俯身把人抱起,把人往里头挪挪,又替她拆开发髻,一头青丝披散在锦衾上,有些缠住他的手臂,他保持半跪在锦衾上的姿势。
  低头俯视凌乱被衾之上的姜婳,她长发裹在身上,因着方才的挪动,襦裙松散,露出颈下半片雪白的肌肤,莹润如玉,鼓鼓的胸脯裹在雪白的亵衣之下,他喉间有些干燥,双目渐渐赤红,低头,慢慢贴近她柔软红润的嘴唇,却在还有一指距离时生生止住,猛的翻身下榻,绕过屏风去到外间。
  燕屼站在方桌前倒了盏茶,一饮而尽,还似不解渴,他又连饮两盏,胸腔中的那股子渴望才渐渐平息下去。
  他坐在方凳之上,手握成拳搁在方桌上,许久之后才又回到榻上拾起书卷看了起来。
  …………
  过了两日,夜里休息时,燕屼从净房出来,见着珍珠翡翠还没去歇,在房中忙个不停,帮着拈东西,翡翠还在跟姜婳唠叨:“姑娘,您身上现银两银票有七千两,库房也有不少好东西,挑些什么出来好?”
  “拈些我不常带的首饰,库房里头的也拈些不常用的拿去变卖吧。”姜婳正靠在贵妃榻上让春蝉擦头发。
  燕屼走过来问道:“这是做什么?”
  姜婳就道:“塘嘉那边不是涝灾了吗?听说不少百姓颗粒无收,灾情有些严重,府中日子过的这般好,吃喝不愁,我就想着能帮一些是一些,把些不用的首饰衣裳吧变卖换成银钱去换些粮食药材给那边运过去。”也算略尽绵薄之力。
  她打小心肠就好,小时候都见不得这种事儿,小时候听见这种事儿,都要拿着自己那丁点儿的零花钱给爹爹,让爹爹拿去买吃的给灾区送去。后来大宅富裕起来,她也慢慢长大,碰见这种事情都会悄悄拿银钱捐出去,现在她依旧会心肠软,行事上却不大相同,往常她悄悄的,现在则是大张旗鼓。
  这样一来有些效应,连带着苏州城内不少富家姑娘们有样学样,能多一些帮助总是好的。
  这事情燕屼是知道的,长江,黄河,淮河中下游地区容易发生夏涝,灾情严重的时候,颗粒无收,死伤无数,哪怕大魏朝已经算是国富民强,京都繁华盛兴,这样的天灾都是避免不了,他对这方面有些研读,有些治理法子,却不是朝廷官员,说出来都不会有人搭理他。
  他的一些抱负都要等到高中入了仕途才好一一崭露。
  燕屼知道姜婳心善,见她这样也不拦着,坐在一旁等着她叽咕的跟丫鬟们商讨好,翡翠还道:“姑娘,七千两会不会太多了?等着首饰什么的一卖,怕是都能上万了。”
  这哪儿多?姜婳不觉得,她爹爹赚钱的本事是相当了得,她每月面上的月钱只有八十两,实际上十来间赚钱的商铺,苏州十来间大宅子,还有好几百亩的田产,乡下不少庄子,他爹都偷偷的塞给她的,她现在可是个小富婆,那些铺子爹爹帮她经营着,都是钱生钱。
  翡翠道:“那我听姑娘的。”
  姜婳头发擦拭的差不多,笑眯眯的道:“既然都整理的差不多,明儿你和珍珠帮着我去把这些都卖掉了,现在时辰不早,你们早些歇着去。”
  丫鬟们退下,姜婳跟燕屼道:“夫君,我们也歇着吧,夫君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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