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林道:“你们都应该知道周府的规矩,恶奴欺主是个什么下场,更何况你还是我亲自送到燕府去的,竟做出这样的事情丢尽我的脸面,我让你们去燕府是好好照顾我的学生,不是让你们心高气傲去做主子的!难道以为是尚书府出去的就能对一个商户女如此?你们可莫要忘记,燕大奶奶虽然是商户出生的,可如今是状元郎的妻子!哦,不对,如今是正五品官员水部郎中的妻子,往后阿屼一步步的壮大起来,他的妻子说不定也能够受封诰命夫人的。”
胡嬷嬷抖如筛糠,扭曲着腿不断跪地求饶,周长林继续道:“周府的规矩,下人若敢以下犯上,杖责五十,发卖出府!明日便执行吧。”无规矩不成方圆,下人就是下人,若犯错,就该重罚,也算是给阿屼一个交代吧,的确是他不该。
周围护卫得令,拉着胡嬷嬷一家子下去,周长林看向李管家一家子,慢慢道:“既然你们也被阿屼送回来,以后就留在府中做事吧。”
从庭院慢慢走回房中,孙氏还未歇下,正等着周长林,见他面色冷淡,不由问道:“你的那位学生过来所谓何事?”
周长林不愿多说,只道:“没什么大事,早些歇下吧。”
孙氏迟疑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老爷,我是想问问玉珠的亲事,玉珠已经十五,照理说早该定下一门亲事的,偏偏老爷不许我插手玉珠的亲事,可我是个当娘的。我,我是想问问,老爷的那位学生,魏长青如何?他是一甲探花,如今在翰林院做修撰,熬些日子出来就能做个清贵的官儿,往后说不定还能爬上内阁,我觉得他挺不错的。”
“玉珠的婚事你不用操心。”周长林在太师椅上坐下,“我自有打算的。”
孙氏急道:“老爷,可是玉珠都已经十五,你至少也该给我透个信,老爷到底打算找谁做女婿啊,我是不想委屈玉珠的,宁愿她嫁个低些的门户。”这几日玉珠总来缠着她,忸怩不安的询问她魏长青的事情,最后还直言中意魏长青,希望她这个做娘的去问问爹爹,能不能把亲事定下来。
魏长青这个学生,孙氏见过几次,温和有礼,家世简单,玉珠嫁过去婆婆也不敢立规矩,老爷还是长青的老师,想来他也不敢纳妾甚的,的确是门不错的亲事,这才过来找老爷问过,可是老爷还是那副模样,雷打不动,就是不肯同意,孙氏也有些恼怒起来,恨声道:“你莫要以为我不清楚你的打算,你,你不过就是看中燕屼,可是他已经有妻子,你如何能够狠心的让女儿去破坏人家夫妻间的感情?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的,燕屼也不会同意,人家娘子好好的,你这样做实在是过分。”
她说罢,周长林并不接话,许久之后才叹气道:“你不懂,我这是为着周家,丫头的亲事你不要多管,我自有分寸的,她是周府的娇娇女,我如何舍得她受苦?再者,我何曾说过要把她许配给阿屼的?我岂是那样的人?”他是不会承认的,他心里其实也有苦衷的啊。
孙氏气恼的一绞帕子,不再搭理他。
…………
燕屼回到府中,见丫鬟们正伺候大奶奶用饭食,珍珠与齐妈妈回禀道:“姑爷,奴婢们去厨房见有鳗鱼,便给大奶奶做了鳗鱼饭还有鳗鱼粥,清炒两个小菜,如今还有多的,姑爷可要用些?”
燕屼想起来,厨房有两条鳗鱼,是昨日同僚送他的,他对吃食不关心,就让小厮端去厨房养着,两个厨娘不会处理这种鱼,一直没动。他走到食案旁,见案几上摆着肉厚饭香的鳗鱼饭,鳗鱼块应当是烤过的,外焦里嫩,饭上铺着一层鸡蛋丝,再铺层焦香的鳗鱼,淋上鳗鱼汁,看着就食欲大开。
那鳗鱼粥也是奶白浓香,点缀着葱花。
姜婳也的确吃的很香,胃口大开,见到燕屼回来,拉他坐下,让丫鬟们摆上碗筷,“你也吃些吧,味道不错。”
燕屼尝过,味道的确鲜美,他脸色淡淡的,当真觉得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难怪婳婳不肯入口,他把口中的饭食吞下腹中,微微侧头打量姜婳,岳父娇生惯养着的掌上明珠,总不能跟了他后,生活反而大不如从前,他也想把她捧在手心上,给予她最好的玉盘珍馐,绫罗绸缎,珠宝玉石,娇娇的养着她,呵护着她。
用过宵夜,两人漱口歇下,燕屼是不敢碰她的,只把人抱着亲吻许久,她也乖巧的不得了,依偎在他怀中很快睡熟。
燕屼望着姜婳嫩白的脸颊,当真是满心的柔软,不由的想起当初还在姜宅,知晓她烧死马厮时的心思,他那会的确觉得她做的有些过,不过一个马厮,发卖就是,何必亲自动手,若是做的不干净,还给人留下话柄与罪证,他原先是想着等她来京与她说道说道,可如今就什么想法都没得了,他只要她好好的,旁的就不重要。
翌日寅时三刻,燕屼起来去早朝,他才擢升水部郎中,按理说五品官员无需早朝,不过近段时间,朝中都在为水灾的事情忙碌着,皇帝昨日升他做水部郎中,接下来几日早晨他都要早起去宫中早朝。他动作轻柔,怕惊醒姜婳,不过还是吵到她,姜婳揉揉眼,趴在墨色绸缎上,玉肌半露,迷茫的望一眼窗棂,估摸着还不到卯时,忍不住问道:“夫君,这才卯时不到,怎么起的这般早?”
她睡眼惺忪,语气还透着娇糯。
燕屼穿好官袍,俯身给她盖好薄毯,温声道:“我要去早朝,自然要早起的。”
姜婳瞌睡醒了一半,揉揉眼惊讶的问:“早朝?”她是不太懂得去早朝的官员要几品官职,但知道翰林院的还是不能够早朝的。
燕屼揉揉她的发,坐在床沿握住她白嫩的青葱玉指把玩着:“昨日皇上任我为水部郎中,自入夏,黄河长江中下游地区又是洪水泛滥,年年遭灾,我于水利方面有些独特见解,由老师引荐见过皇上,皇上就任我为水部郎中,过几日或许会南下治水,可能要去一两月的,到时候又要留你一人在府中。”
“这么快……”姜婳喃喃,不是说他要离开的事情,而是觉得他这擢升的速度实在是快,这才不到五个月吧?若他治水有方,只怕日后更得皇上看中,当真官运亨通。
燕屼亲吻她的额角,“好了,你在歇息会,我去早朝,这几日忙碌不已,晌午怕也不能回来的,这府中你才是主子,不管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我的库房钥匙就搁在床头,一会儿你去库房里头挑挑可有称心如意的,都摆出来。”
他都有库房了呀,姜婳忍不住想到。她实在困乏,等着人离开,又躺回去昏昏沉沉的睡下,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丫鬟婆子都在庭院里守着,也不敢来吵醒她,她半坐起身子摇铃过后丫鬟婆子们陆续进来伺候她穿衣梳洗。她这一觉睡的可算舒畅的很,等着丫鬟们替她穿好衣裳梳头插上发簪,拥簇着她去外头吃饭食,姜婳才问道:“姨母呢?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姨母。”
何氏跟着她一起来京城的,这一路她晕船晕车,都顾不上何氏,让丫鬟婆子们仔细伺候着。
齐妈妈道:“大奶奶不必担心,太太被照顾的很好,住的地儿也离这里不远,等着大奶奶吃过饭食在过去探望太太。”何氏虽是燕屼的姨母,但基本算是姜婳的婆婆,她们这些下人都要改口喊太太的。
用过早膳,姜婳身子舒适不少,过去探望何氏,何氏这一路被照顾的不错,看着还白净胖乎了些,她很是高兴,拉着姜婳的手一直说着事儿,说是昨儿夜里见过阿屼,跟她叨叨絮絮讲着阿屼的本事,姜婳笑眯眯的陪着,时不时的插嘴几句。
过去两三日,燕屼擢升五品水部郎中的事情在京城传开,一时之间,给姜婳递帖子的功勋人家数不胜数,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五个月状元郎就擢升五品官员,实属罕见,基本可以断定往后燕屼官运亨通,早早的结交自然是好的,再者官宦之家联络感情也无非后宅的太太夫人姑娘们递帖子,吃筵赏花甚的。
不过姜婳这个身体如何能出门,自然全都拒了,对外宣称才来京城,舟车劳顿,晕船晕车,身子抱恙,容她修养两月,仪容能够见人时在登门拜访,她态度好,礼数足,由着齐妈妈亲自去回禀那些上门来递帖子的管家婆子甚的,因此也未落下什么话柄。再则,当日姜婳入京被陶家那位县君刁难的事儿在京城传开,有人曾言,见过燕家奶奶的当日仪容,的确羸弱的很。
至此,也暂时没人在给燕府递帖子。
明日一早,燕屼就要动身南下治水,当天夜里回来的早些,不过回来的早,姜婳却也早早的歇下,她这几日吃的好睡得好,每日几乎要睡上六七个时辰,晚上用过晚膳立刻就歇下,不过三天光景,养的脸颊都红润起来,燕屼这才放心些。
燕屼回来在暖阁沐浴后,过来房间见姜婳睡的香甜,一头浓密的青丝披散裹在身上,她这养了几日,身子好些,夜里就嫌热,脱的只剩亵衣入睡,白嫩纤细的肩臂跟着大片的裸背露出来,暗青色的锦绣被堆里就是这样的美景,燕屼眸色渐深,上了床榻用带着薄茧的大掌摩挲她细嫩的肌肤。
燕屼低头亲吻她的嘴唇,伸手挑开她身上的亵衣,当真肤若凝脂,滑腻似酥,他吃她的舌,又顺着她的颈子吃她胸前的两团,两颗樱果很快挺翘起来,她还在熟睡着,忍不住嘤咛一声,他竟又俯下身子亲吻那处,如同花骨朵一样的地方,她渐渐动情,似醒非醒,哽咽的推嚷他,有水渍溢出,他把她抱在怀中,就这么顶入她的。
竟比以往都要好进入一些,姜婳被顶撞的渐渐醒来,微弱的光亮中,她茫然的看他一眼,察觉出身子的酥麻和此时此地的状况,腮晕渐渐潮红,她想推开他:“夫君,你这是干什么……”
燕屼抱着她的腰身坐于床榻之上,搂住她的后背,重重的顶弄,撞的她的声音都是断断续续,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感觉让姜婳心惊害怕,总觉下处要涌出什么来。他堵住她的唇舌,口舌纠缠着她的,哑声道:“娘子说我在干什么?”他那个干字还格外的重音一些,姜婳恼他有些流氓的样子,一口重重的咬在他的肩膀上,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被她激的极重的挺入她的里头,这一下撞的姜婳魂飞魄散,下腹涌出一股水流来。
她羞耻的不成,眼泪都被逼出来,却因下腹的酥麻感紧紧的绞着他,身子都隐约颤起来,哽咽声都被他撞的断断续续,结合处有水声,他却好像激动起来,喘着粗重的呼吸噙住她滑嫩的舌,结实的臂膀紧紧的圈住她,她连逃都逃不开,全都被迫承受着,哭着求饶都是没用,最后不知何时结束的,他抱着她去梳洗,锦被上一片湿腻,他唤来丫鬟进来更替。
帮她清洗干净,抱着回去歇息,姜婳很快入睡,却又被他从身后亲吻,再次入进去,她累的求饶,他都不听,就这般反反复复的弄着她,都不知道几次。反正最后他是餍足的很,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天色将亮,他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她再次梳洗,最后放回床榻上,盖上薄毯离开。
出了门,丫鬟婆子都醒过来,候在抱厦处,燕屼吩咐道:“大奶奶还在歇息,今儿不许进屋打扰大奶奶。”
昨儿夜里她们这贴身伺候的丫鬟都进去换过几次床褥和温水,自然知道发生何事,等到姑爷动身离开,齐妈妈心疼的不行,吩咐珍珠道:“大奶奶今日怕是起不来的,去厨房用那只百年老参跟当归炖只老母鸡汤,等着大奶奶醒来服侍大奶奶喝下。”
姜婳睡到申时才起身,都已经下午,她浑身都是酸疼的,掀开毯子,身上被他吸吮的全是一片片的红痕,她气恼的不成,想起昨日丫鬟似乎还进来伺候着换了两次被褥,简直羞的不想出门见人,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喊丫鬟进来伺候起来,刚扶着她下床榻,腿脚一软,差点跌落。
穿戴整齐,姜婳靠在榻上休息,齐妈妈道:“大奶奶,小厨房炖了鸡汤,鲜美可口,您可要吃一碗在用膳?”
姜婳嗯了声,又问:“姑爷可走了?”
齐妈妈道:“走了,姑爷一早就离开,说要等一两个月才归来。”
姜婳默不作声,等着翡翠用甜白瓷小碗装来鸡汤,上头的油层被撇走,余下亮黄清澈的鸡汤,她尝了口,身子渐渐有些力气,吩咐道:“现在不用摆膳,晚上再摆吧。”刚说罢,外头的丫鬟来通报:“大奶奶,吴教头带着行李到了,正在府前等着在。”
装载行李箱笼的辎车已经来到府门口,把着巷子都给占去一半,好在这会儿日头浓烈,外面也没什么凑热闹的人,空荡荡的一条巷子全是辎车跟姜家剩余的奴仆护卫。
姜婳来了些兴致,下榻穿上绣鞋:“我也出去瞧瞧吧。”
丫鬟婆子们拥簇着姜婳到府门口,巷子里停着十来辆辎车,用帷幕罩着,姜婳上前跟吴教头道:“这一路有劳吴叔叔的照看,不如吴叔叔先进去喝杯热茶歇息歇息。”
吴教头笑道:“不急,先把行李箱笼都卸下来吧,先全部抬去宅子里,省的一会儿人多起来被围观。”
姜婳微微点头,然后吩咐身后的丫鬟们进去准备茶水点心和筵席,只余珍珠留在这儿陪着她,随着行李来的还有明安,明成两个小厮,两人上前跪拜行礼,这才过去帮着卸东西,都是从着前头的车辆上开始卸箱笼,姜婳自然不用上去帮忙的,沿着辎车往后走,查看行李,不想走到后面几辆却突然发现从最后一辆辎车上窜下来个人影,她给吓着一跳,也不敢乱叫引来众人,抚着胸口去瞪那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青衫,身形瘦弱修长,他从辎车上窜下来,正打算逃开,忽察觉后背审视的目光,回头一瞧,正好对上姜婳微蹙的眉目,姜婳对上那人的正面,也不由的给愣住,这人还是个少年模样,五官长的极好看,有些眼熟的样子。
那少年瞧见是姜婳,并不做声,只微微俯身冲姜婳行个揖礼,便快速转身朝着巷子外逃去。
珍珠也恰好走过来,见大奶奶目视巷子口,也跟着望过去,只瞧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道:“大奶奶,可是有人过去了?”
姜婳收回目光,轻声道:“许是巷子里的其他人家,好了,我们过去吧,让吴叔叔赶紧把东西都卸下来,也省得占据别人的家门口,惹的别家不高兴。”
这些行李箱笼统共有五六十抬,饶是护卫跟奴仆手脚麻溜都卸了半个时辰才全部抬进府中。
回到府中,箱笼把内院的庭院里挤的满满当当,姜婳让吴教头领着护卫跟一路辛苦的奴仆去前院吃茶吃点心,喊明安,明成过去偏厅问话,连丫鬟都没准许进去。
进到偏厅,姜婳赐两个束腰雕花的绣墩给两人坐下,温声道:“你们两人一路辛苦了,我有些事情想问问,问过你们就去前院吃筵去吧。”
明安明成道:“不知姑娘想问些什么?”
姜婳笑道:“你们这一路上,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或者比较怪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