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黑化日常——柔桡轻曼
时间:2018-05-12 12:58:39

  不过,倘若没治好,阿玉恐也不会去见姑爷。
  “婳婳,你帮我求求你爹吧, 阿玉小时候和你玩的最好,她那会儿是真心待你啊。”
  谢妙玉只是低头捂着脸哭泣着。
  姜婳不语,姜清禄冷声道:“我最后帮你们一次,借你五百两银票,你且离开吧。”他回头示意身后管家回去拿五百两的银票出来。
  姜映秋不满足,伤心道:“大弟,这点银子哪儿够使?”
  姜清禄冷笑,“既然嫌弃,那就连这五百两银票都没有的。”
  “那可是五百两的银子。”围观百姓吃着糕点嗤笑道:“姜大老爷是个大善人,她们做下那么多错事,姜大老爷还肯帮她们一把,五百两银子那可是咱们一辈子也赚不来的,就这样她们还嫌弃呢。”
  “可不是,五百两啊,那般多……”
  众人唏嘘。
  姜映秋恨的咬牙,姜清禄家财万贯,竟才肯出五百两银子帮她。可她亦清楚若在胡搅蛮缠不肯离开,怕连这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到手,遂起身谢道:“多谢大弟,我会记住大弟的恩情。”
  终有一日,她要姜清禄也跪下求她!
  管家很快把银票取出,姜谢两人离开。
  姜清禄领着姜婳回宅,人已中年的男子挥手屏退两边的管家护卫,语重心长的对姜婳道:“你可知她们做下那等事情,爹为何还要给她们银两?”
  姜婳望着父亲还算高大的背影,轻声说道:“女儿知,五百两银子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对寻常百姓来说却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的巨款,给她们五百两银子无非是为打发她们,也博个好名声。”
  姜清禄叹气道:“的确如此,不管如何,她们都还是明面上的亲戚,给这五百两银子既为打发她们也为博个好名声,只盼着的,她们往后不要再来,我实在不耐烦应酬这两人,你那表姐也是活该,婳婳你方才也瞧着她模样,可心疼?”
  爹爹这是怕她心软吧?
  姜婳苦笑,“爹爹放心,她从来都不是真心待我,我早就想的明白,同情说不上,不过有些唏嘘罢了。”
  一时之间,父女两人都不言语。
  两人走在青石铺成的小道上,思忖片刻,姜婳忍不住问道:“爹,当初那在关外撞你的人可捉住了?”那贼也是能逃,爹爹派人捉他两年多,还没把人逮住。
  姜清禄道:“说起这个,的确有些消息传来,我让人追他好些日子,前些日子打探到他的下落,他已被官府的士兵捉拿住,他老家是梁州的,会捉他回去梁州审案,这人手上不少案子,只怕会落个斩首的下场,所以我打算等到嫤姐儿出嫁就亲自去梁州一趟,去牢房里问问那人,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些消息。”
  姜婳松口气,“如此便好。”等爹爹知晓是姜映秋在背后下毒手,那时两家也该真正决裂。
  回到前院,姜清禄继续招呼男客,姜婳顺着走廊回到内院,里头的夫人太太姑娘们瞧见她回来捉着她过去问了门外的事情,姜婳简单说了声,众人感叹,“姜大老爷的确好心,要我说,这个银子就不该给,这就是她们的报应。”
  姜婳轻轻应了声,望着满庭院的女眷们鲜活的面孔,心底有些惆怅,她有些想念夫君,他此刻应该还是大理寺忙碌着吧。
  很快到嫤姐儿出嫁头一日夜里,姜婳跟几个妹妹过去帮她添妆,许氏跟绣姨娘都在嫤姐儿的房间里待着,三人眼睛通红,显然是已经在屋子里说话过的。嫤姐儿的嫁妆也是一百二十台,与姜婳一样,姜清禄不差钱,不想让女儿们觉得有差别,遂给每个姑娘准备的嫁妆都是相当的。
  不过他还是偏爱大闺女些,给嫤姐儿压底箱的银票就少很多。
  姜婳给嫤姐儿的添妆是一对碧绿通透水润的绿翡翠镯子,还有一万两的银票,都装在花梨木镙细锦盒里,嫤姐儿打开瞧了眼,红着脸道:“大姐姐,太多了些。”
  姜婳笑道:“拿着吧,往后娢姐儿娣姐儿小妤儿出嫁都是一样,你们的添妆我早早就准备着在。”
  许氏也笑道:“拿着吧。”
  嫤姐儿道谢,把锦盒搁在身后的床榻上,绣姨娘哽咽道:“多谢姑奶奶,姑奶奶待几个妹子最是真心,嫤姐儿能有您这样的大姐姐真真是三生有幸。”姜婳跟燕屼的亲事如今姜家都默认算她出嫁,毕竟姑爷已今非昔比,如何还能做姜家的上门女婿,遂姜婳这次回娘家,姜家人都是按照出嫁姑娘的称呼唤她的。
  姜婳无奈道:“绣姨娘莫要在哭,嫤姐儿嫁到袁家那是好事儿,袁二哥哥也是个有心人,定会好好待嫤妹妹的。”绣姨娘还是那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柔弱性子。
  绣姨娘闻言,果然擦了泪,“是是,姑奶奶说的对,妾身只是太欢喜了些。”
  底下几个姐妹说了会儿话,许氏还有事情要交代嫤姐儿,让姜婳领着下头的妹妹们先回去,然后把绣姨娘也请出去,结结巴巴的跟庶女说了嫁人后为人妇的生活,还有洞房夜该做的事儿,当年婳婳出嫁,她也嫌害羞,没同婳婳交代清楚,剩下几个女儿自然会告诉她们的。
  嫤姐儿也听得满脸通红,低头不住的道:“女儿谨记,女儿多谢母亲。”
  次日,姜婳也起个大早,姜家所有的庭院都是张灯结彩,好一番喜气洋洋的,亲自去嫤姐儿房间陪着她,看喜婆帮她梳妆打扮,一身的红嫁衣,娇羞动人,红盖头盖上,嫤姐儿乖巧安静的坐在床沿上等着,姜婳陪着,等到吉时,袁越来结亲,喜婆高喊道:“吉时到,送新娘上花轿喽。”
  喜婆背着嫤姐儿出门,姜家人跟着身后,到了正门口,八抬的花轿早已等着,袁越长的帅气英勇,穿着大红色锦衣,傻乎乎的笑着,从喜婆手中接过新娘子,高声对着姜家人道:“岳父岳母放心,往后我会对嫤儿好,不会欺负她半分的,若有违誓言,定教我天打雷劈!”
  惹的众人轻笑起来,姜清禄笑骂道:“你这小子,莫要说浑话,赶紧启程吧。”
  袁越嘿嘿一笑,翻身上马,领着迎亲队伍慢慢的离开。
  周围的群众和喜气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姜婳又恍惚的想起给嫤姐儿收尸时。
  当初姜家落败,她被拘在后院,嫤姐儿性子柔软,不堪压力,慢慢病死,明媚动人的少女只剩一副僵硬的躯体,身材消瘦干枯,脸色发紫,她去收尸时伏在嫤姐儿身上大哭一场。
  再也没有比眼前这鲜活的景儿更让姜婳心悸的,她再也忍受不住,捂着脸颊哭了起来。
  真好,嫤姐儿出嫁,袁越是个好的,会对她好,下半辈子嫤姐儿也能过的幸福,不会在成为那样一句冰冷的尸体,真好。
  许氏以为女儿是感慨激动,红着眼眶劝说道:“婳婳莫要哭,今儿大喜的日子,嫤姐儿嫁到袁家,那是再好不过的。”
  姜婳擦拭泪水,抬头望着深远寂静的深空,喃喃道:“是啊,真好。”
  这辈子,姜家人的命运终于不一样了。
  姜嫤三日回门时,脸色红润,气质温婉,英武高大的袁越陪着她,嘘寒问暖。
  姜家人都能看出姜嫤在袁家的这几日过的不错,姑爷亦很在乎她。
  等到晌午女眷们在内院用膳时,许氏笑问道:“嫤姐儿,越哥儿待你可好?”
  姜嫤想起洞房夜夫君健壮的身子,还有那些甜言蜜语,头都快的低到桌子下去,脸蛋红的快要滴血,“夫君待我很好,婆婆亦待我很好。”袁太太乔氏是个精明有本事的,不过她待家里两个儿媳是一视同仁,从不责罚调,教她们,也都真心的爱护两个儿媳,各自交给她们本事。
  许氏清楚乔氏为人,也是很放心的,不过还是说道:“你婆婆是个好相处的,只要你真心待她,她必定不会轻怠于你,往后啊,你在袁家好好过日子就是。”
  争取早日给袁家开枝散叶,这后头半句话,许氏没有说出口,因婳婳也在,她怕让婳婳不开心。
 
 
第123章 
  姜婳成亲两载, 却无喜事传出, 许氏哪能不担忧,可见女儿这次回娘家,并无半分憔悴担忧之貌, 她就不好明面上问过这事儿。她其实同姜清禄说过这事, 姜清禄亦忧心忡忡,他深知孩子对男人意味着什么,姑爷今非昔比,如今是朝廷四品官员,往后说不定还会加官进爵, 这样的男子岂能容忍膝下无子嗣?
  眼下小夫妻恩爱,可五年十年过去,婳婳若还不能生育, 姑爷当真能够如何释怀?
  谈及女儿孕事,夫妻两人不免长吁短叹,如今都不知婳婳找这么个上进的女婿是好事还是坏事。
  姜嫤的这顿回门宴吃的很开怀, 袁越同姜清禄喝的有些多, 好歹没喝倒, 等到申时才散场,面红耳赤的过来接姜嫤离开,袁越一喝酒便脸红,其实酒量还不错。
  嫤姐儿出嫁,姜清禄也了却一桩心事,次日就打算启程去梁州见见当初在关外给他下毒之人。
  姜婳特意过去寻他说些贴己话, 让他路上注意安全,多带几个护卫。
  姜清禄笑眯眯道:“闺女放心,爹都省得,你好好待在家里等爹回来,袁小二打算去京城闯闯,到时应该会带上你二妹,那时候我也会去京城一趟,到时我们一块离开苏州回京城去。”
  姜婳深深望爹爹一眼,“那我等爹爹回来。”
  次日,姜清禄带着府中两名护卫快马加鞭赶去梁州,那会儿那人已被送往梁州官府,正关押在大牢中,姜清禄去见县太爷,说明来意,也道出当年发生的事情,“后来我便让人一直追查此人行踪,到底还是大人有本事,先行追到这贼人,如今我只是想去牢狱中问他一句,当年到底是谁想要我的性命!”
  说着还让身后护卫抬个半大的箱子过来,“这些都是在下备的一些薄礼,还请大人莫要见外。”里面装着一只百年老山参和几块玉石,都是上乘品质,用来送礼既大方又不会落人口舌。
  县太爷亦很可怜姜清禄遭遇,大手一挥,同意他进牢房里见过那人。
  姜清禄就悄悄带着两人护卫进入县衙大牢,那里是关押犯人之地,常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蛇虫鼠蚁都是常客,入口处只有几名狱卒守着,早得了信儿,恭恭敬敬把姜清禄请进来,姜清禄示意身后护卫,护卫立刻掏出些碎银子递给狱卒,笑道:“我家老爷待会儿同那贼人有些事情要问,也劳烦你们帮个忙,这些银子你们拿去买些茶水果子吃吃。”
  狱卒欢喜谢过,其中一人领着几人朝着里头走去,“牢狱里不干净,还请大老爷莫要见外。”
  姜清禄道:“怎会,倒是麻烦你们了。”
  狱卒急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牢狱里的确不是人待的地方,臭气熏天,关押的犯人也都死气沉沉的缩在角落里。
  很快到了地儿,狱卒很懂事的躲在一边,姜清禄走到铁门前,见着那人,虽已经过去三年多,可他对那人还是有影响的,身材高大,右脸下有颗大痦子,当年撞他时还算意气风发,现在竟一脸憔悴沧桑,他见着姜清禄竟笑了起来,“我识得你。”
  姜清禄沉声问,“那你此刻应该知晓我为何来到此处了。”
  那人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铁栅栏前跟姜清禄对视,“自然晓得,可是想要从我口中套出话来,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到时审查案情时,我自会帮你在官老爷面前说出那桩旧事。”
  姜清禄道:“你说,什么条件。”
  这贼人是梁州人士,姓杨名元,自小爹娘过世,跟着哥嫂过日子,哥嫂厚道人,待他不错,给银钱供他读书,偏他小时不学好,整日与街头混子来往,把哥嫂气的不成,等他成年,又帮着他说门亲事,希望他成亲后能安定下来,莫要到处混日子,可终归让所有人都失望,他依旧不肯好生过日子,整天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后来,杨元的娘子柴氏给他育有一儿一女,他又染上赌,每日赚的银钱还不够他去赌坊玩,他输了钱,回去骂骂咧咧,日子久了,柴氏也心寒,再不肯管他。何况他在外头欠下不少赌债,每日寻柴氏要债的数不胜数,柴氏日子过的苦巴巴,带着一儿一女缩在凭租的房屋里,给人做些针线活过日子。
  他有些拳脚功夫,继续混日子,什么勾当都干,只要肯给他银钱,最后竟在道上混出些名声来,天南地北的跑,可惜都不是正经生意,又在外面有个相好的,就算赚的银钱多起来,也没给家中一分,全部大手大脚花掉。这么些年,他连回去探望兄嫂,探望妻儿都甚少。
  杨元长的普通,此刻面上也笼罩着悲伤,他道:“我有兄嫂和妻儿,她们日子过的不好,我想请姜老爷也照顾她们一二,也不必说富贵日子,只是帮她们买下两座普通的小院子,在帮着她们置办一间铺面做些营生就好。”他如今倒也不贪心,知晓他在外头得罪很多人,若兄嫂和妻儿富贵起来,指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倒不如平平淡淡过小日子。
  人快到中年,这也是他才悟出来的道理,悔恨当初浪荡日子,却已无法挽回。
  梁州这样的地儿,还没苏州富饶,置办两个小院子两间铺面连千两银子都用不着。姜清禄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点头道:“我允了便是,眼下你可能告知我,当年让你追我到关外,费尽心思在我茶水里下毒的人是谁了?”
  杨元目光奇异的望着姜清禄,忽然苦笑起来,“想你这般家财万贯的老爷日子竟也过的这般,还有至亲想要害你性命,夺你家业,也算是可怜。”
  姜清禄怒目圆睁,喝道:“那人到底是谁。”
  杨元笑他,“还能是谁,你想想当年你出事,谁能得利?你家当年的事儿闹的可大,我都是听说的,闹着过继,你若死了,你家两个兄弟性子软弱,可不就是你家大姐会成为把持你家业的人?”
  姜清禄曾经无数次想过,他出事得利会是两个兄弟,一度怀疑是两兄弟所为,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大姐,她毕竟是出嫁女,竟也敢谋算他的家业啊,他自问待她不薄,家业田产铺子,就差直接送她金山银山,可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后果。
  杨元继续说道:“当初她给我万两银票,就为让我追着你去关外在你茶盅里下药,这样出价的人可不多,我自然把她调查的清清楚楚,不过可惜的是,事已过去几年,如今没有半点证据,不过我会在官老爷面前说上一说的,若是捉拿她问话她若抵死不认,这罪证就不能成立。”
  姜清禄脸色发白,那一瞬竟有些颓废之意,半晌后他才哑声道:“如此我已知晓,以后的事情就劳烦你如实告知大人吧,你家里的事情也不必担心,我都一并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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