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苏锦楼头都大了,他最讨厌这些费脑子的活计了,前世他建立基地,关键是靠身后的团队撑着,团队里不缺军师类的智谋型人才,每次遇到费脑子的事情,压根无需他多费心,他之所以成为头领,只因为他特别能打,跟着他活命的机会更大。
末世,纵使有诸葛之智,没有异能和武力也是白搭,你总不能和丧尸讲道理斗谋略吧,苏锦楼的异能既能找到最佳路线逃跑,又能直接攻击丧尸晶核,他的能力不是末世最强的,但他的异能却是最适合生存的。
不过他性格本就吊儿郎当,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统一末世当什么救世主,除了凭借武力异能以及资源吸引了不少人才,其他的也没多大优势,因而他所建立的基地算是末世中排名较弱的了,名气也比不上其他牛逼哄哄的领主,最后也比其他领主死的早。
“里正,”苏锦楼对苏行之行拱手礼,他刚抬手就被苏行之制止了,“秀才公不必多礼。”
不论是苏三还是苏锦楼在长辈面前向来守礼,没道理因着他中了秀才就不用对长辈施礼,那也太过桀骜了。
苏锦楼坚持行完礼,“里正,此次前来我有一事要与您相商。”
苏行之满目慈爱与赞赏,“秀才公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苏锦楼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不绕圈子了,干脆一点,直奔主题,“里正,我想让里正帮忙说服村民迁村。”
“迁村?”苏行之大惑不解,“秀才公为何提及迁村一事?村里的村民自祖上就定居于此,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苏锦楼屏息凝神,不苟言笑,“如果,是关乎于村民的生死存亡呢?”
“什么?”苏行之心中骇然,将信将疑的盯着苏锦楼,语气中充满警告之意,“秀才公,有些话是不可以胡说的。”
苏锦楼笃定的说道,“近来积雪消融,后山上的雪水渗进土里,山体将要崩塌,山上的动物成群结队奔走逃离,连多年不出的狼群都出现了,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比之人类强的多了,这是动物在向我们示警。”
“就算动物出逃,也并不能说明是因为后山将要崩塌引起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秀才公不可如此武断。”
苏行之是河西村的里正,他为人处事向来是谨言慎行,所做的决策都是三思而后的结果,迁村涉及村落根本,他不可能因着苏锦楼的一面之词而轻易同意让村民迁村。
“里正,其实我近日来一直被同一个梦困扰,在梦里我看见后山崩塌,淹没了大半个村庄,那些相熟的村民死伤惨重,哀号声不绝于耳。”
苏锦楼唇色发白,眼中似有惊恐之色,“我本以为那是噩梦,可第二天仍旧做了一模一样的梦,一连做了五天的噩梦,梦中之景都是后山坍塌。”
见里正眼中眸光闪烁,似有所动,苏锦楼赶忙趁热打铁,“里正也知道,我当初落水发热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大夫说我伤了元气,爹娘担心我的身体,让我两年内都不要下场科举,我本来也是如此打算的,可就在我决定不去科举的那一段时间,也是一连好些天都做了同一个梦,梦中我正在榜文墙前看中榜名单,而那名单中确系有我的名字。”
“当真?”苏行之觉得这事太过诡异,可他以前确实听过入梦一事,以前村里有个老人,身体硬朗,看不出一点老态,可突然有一天他和儿女说梦见已逝的老伴来接他,第二天就突然逝世了。
苏行之神色严肃,绷着脸问道,“你当真梦到你高中了?”
苏锦楼作揖行礼,“不敢欺骗里正,我当初正是因为那个梦才会决定参加科考,后来果真中了秀才,如今我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又见后山上动物出逃,经年不见的狼群竟然也从深山里跑了出来,种种迹象都表明,后山危矣。”
苏行之若有所思,愁眉不展,“你先回去吧,这事让我再仔细想想。”
苏行之举棋不定,难以决断,苏锦楼表示理解,毕竟他的话太过飘忽,难以取信,“里正,梦中后山崩塌就是近期之事,还请里正早些决断。”
苏锦楼离开后,苏行之心里存着事,一直都是心事重重,即便是晚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苏行之不知道的是,即使他睡着了也不会一夜好眠,因为我们的苏大神棍要搞一个大阵仗。
第67章 搞事
苏锦楼深知只凭着他的一面之词与虚无缥缈的入梦, 是没法让苏行之信任他并同意组织村民迁村的。
所以他要搞事。
如今后山上连一根鸟毛都找不着,没有办法制造出动物暴动的异象,他思来想去, 把主意打到了村里的家禽身上。
这些家禽并不居住于后山, 被村民圈养, 失去了警觉性,天天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全然不知危险已悄然降临。
不过没关系, 你没有异常,我就逼你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苏锦楼盯着猪圈里逍遥自在的老母猪,笑眯眯的龇出一口大白牙。
夜晚,丁大爷家的大黑狗从睡梦中陡然惊醒, 他脊背毛发竖立, 眼神警剔的四处张望,似乎遇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 而这种不知名力量的压迫还在不断的增大,直到超过了一个临界点。
“汪呜~~”大黑狗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了,它夹着尾巴猛然向院门外冲去, 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躲得远远的。
“大黑,你咋了?你上哪去?”
“唉, 家里的鸡咋了,怎么都飞出来了?鸡还会飞?”
“当家的, 我们家老母猪跑啦,快出来啊……”
河西村的村民一片混乱,逮鸡的、辇狗的、捉羊的、抓猪的,各种叫嚷声不绝于耳。
苏锦楼刚出院门,就瞧见一头至少二百来斤的老母猪捣腾着四肢大粗蹄子,扭着圆滚滚的屁股奔腾而去,一个衣衫不整的汉子正赤红着脸,双手死死的拽着猪尾巴,嘴里不停的叫喊着,“快停下,快停下!来人呐,帮忙拉猪啊。”
后面一中年妇人正脚步不停的追着,也在高声喊道,“当家的,你快放手,猪跑了就算了,别把自己弄伤了。”
那汉子哪里肯罢手,这可是二百来斤的大母猪,是留着配种用的,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头猪了,千万不能让它给跑了。
可惜,这汉子高估了他的力气,他哪能拽的住二百来斤的老母猪,一不小心脚下不稳摔了个狗吃屎,这次是真正的狗吃屎,因为他的脸正好摔在了他家老母猪因使劲挣扎而拉出来的便便上,他趴在地上抬起头,欲哭无泪的看着圆润的猪屁股,一拽一拽的远离了他的视线。
再瞧瞧周围,刘家的在拽牛,高家的在拉羊,不少人家在逮鸡赶鸭,忙的是不可开交,原来大家都一样啊,怪不得怎么叫都没人来帮忙,结果当然是一个都没留住,那些牲畜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留在村里,拼了命的逃离,只留下一地的鸡毛鸭毛和各种牲畜的便便。
村民们形容狼狈,身上不是鸡毛就是粪便,村里只要是能跑的家畜都走了个精光,任他们使出浑身力气都没法留住,还有那些个小鸡仔,跑不出去竟然都集体撞门自杀,众人面面相觑,满目茫然。
刘氏在一边哭天抹地的嚎,“我滴个老母猪唉,早知道我就不留着养了,我心疼唉~~”边哭边捶胸口,又看着空荡荡的鸡舍,接着嚎,“我滴个老母鸡哎,养了三年的老母鸡,一直舍不得宰,早知道我也不留了。”
苏锦楼颇为心虚,如果被刘氏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刘氏应该不会大义灭亲吧。
娘哎,您老可别怪我,我不这样做,里正就不会信我,不信我就不会组织村民迁村,不迁村,整个村的村民都得受难,如今只是损失点家畜啥的,总比把命丢了的强吧。
等事情结束后他再想办法把家畜找回来,至于能找多少,或者说这期间那些家畜会不会饿死,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苏锦楼暗暗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千万不能心虚气短,一定要理直气壮,这件事和我一点干系也没有,千万别露馅了。
苏行之急匆匆的赶到了老苏家,一进院门就直接找到了苏锦楼,他头上还有一根鸡毛,衣服也是囫囵的裹在身上,看的出来,此刻的他内心是有多么慌张。
“秀才公,今晚这事你怎么看?”
今天白天苏锦楼刚和他说过后山坍塌一事,晚上村里的家畜就暴动了,再加上那玄之又玄的入梦一事,苏行之怎么看都觉得村里的家畜是感应到了危险,这才拼死老命的往外逃,不然这些家畜在村里住的好好的,好吃好喝的照看着,有啥理由好日子不过偏要离开这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动物比人的直觉更为敏锐,前些天后山的野鸡野兔奔逃出走,昨夜野狼被逼的离开后山来村里夜袭,或许那些狼根本不想伤人,它们只是单纯的想借着村里的路离开,只不过被村民发现了行踪,这才不得不停下来和村民争斗。
苏锦楼知道苏行之已经相信后山塌陷一事,如今缺的只是一个鼓励他下决定的人,反正事情是由自己提出来的,干脆就添些干柴,把火烧的更旺些。
“里正,家畜暴动是您亲眼所见,您难道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先前我做了中秀才的梦,如今我已是秀才之身,最近我又做了后山塌陷的噩梦,我实在是担心噩梦成真啊。”
“你们在说什么?”苏顺安从不远处走来,满脸疑惑,“什么做梦?什么后山塌陷?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行之想着多一个人商议,就多一个法子,再者说,苏顺安是苏锦楼的亲爹,这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若是最终确定迁村,还需要苏锦楼助他一臂之力,到时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入梦之事都瞒不住,遂当即就将事情原委说与苏顺安听。
“这么说来,今夜的家畜以及前些日子的动物都是因为感知到了后山塌陷才会离开故土。”苏顺安若有所思,深思熟虑之后说道,“里正,不如暂时让大家带好贵重物件,选一处地方临时住着,若是后山没有塌陷自然皆大欢喜,到时我们再搬回来就是,如果后山真的塌了,不过是损失了一些家具,房子到时候再盖,只要人没事就好,您觉得这法子如何?”
苏行之一想,觉得有理,若是冷不丁的突然就迁村,村民难免会有意见,故土难离,别说是村民,就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离开这片土地,可如果只是暂时搬出去住,又有着充分的理由,村民的阻力应该会很小。
“苏五弟言之有理,这法子甚好,正好趁着现下家畜出逃,村民们内心恰巧受到触动,我这就动员大家让他们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我们立刻搬走。”
苏行之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再出尔反尔,更不会朝令夕改,苏锦楼眼看着苏行之离去,心里轻舒一口气,这事有了里正的出力,相信村民肯定会搬离这里,这样一来也没有枉费他的良苦用心了。
唉,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古人对故土的感情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沉,苏锦楼生活的现代大都市,出国的移民的外出求学的多不胜数,更甚至还有踩着自己的国家讴歌外国,称赞外国的空气都是香的,水都是甜的,对于故土的感情实在太过淡薄。
古人不同,对于他们来说迁村就是拔了根,有些人宁愿葬身在故土下也不愿离开这片土地,让一个人离开生他养他的地方,难之又难。
“爹,”苏锦楼星星眼看着苏顺安,还竖起了大拇指,崇拜之情溢于言表,“还是您的办法好。”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还真有道理。
苏顺安面对小儿子的崇拜倒是没有一丝开心骄傲的情绪,反而皱着眉头把苏锦楼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遍,看得苏锦楼心里颇为不安。
不会被苏老爹看出来他在装神弄鬼吧,不对啊,他可是专门在夜里趁大家都睡下了才利用精神力制造家畜暴动事件,除非苏老爹有读心术,才会晓得他才是罪魁祸首,可读心术这玩意儿,连末世都没出现这种开挂异能,这古代还能有人逆天的开了外挂?我靠,苏老爹不会是那什么传说中的隐士高人吧。
就在苏锦楼脑洞大开,已经联想到修仙世界的御剑飞行,转世重生的奇葩情节之时,苏顺安开口了。
“三郎啊,我记得当初你去参加科考,你娘不让你去,你说是因为我夸你身体强健这才坚持要去科考的,怎么如今听里正的意思,你是因为做了一个高中秀才的梦才一意孤行硬是下场的?”
苏顺安虽然年纪大了,但记忆力却好着呢,当初就因着小儿子要去参加科考,老婆子把他好一顿数落,说什么他不疼孩子啦,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揭她的老底啦,反正坏事都是他干的,他足足听了一个多时辰的唠叨,还不允许他自辩。
更悲惨的是,从那一天起,老婆子把他盯的死死的,以前还能趁她不注意喝两口小酒,后来别说酒了,连个酒杯都被老婆子给锁柜子里了。
三郎去考科举,久久不归,老婆子心焦,他也着急,可他作为一家之主总不能慌里慌张不成样子,结果老婆子天天念叨,说要不是他当初让三郎科举,三郎也不会久出不回,小孙子酯儿也不会天天坐在院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的念着爹爹。
可如今听里正刚才的话音,怎么好像是三郎自己做了个玄之又玄的梦,这才偷偷报名下场考科举的?敢情这事从头到尾都是三郎自己的决定,他白挨老婆子那么久的数落了?
早就忘了当初让苏老爹背锅的苏锦楼,“……”
坏了!这让他怎么圆?果然人不能说谎,说谎说得多了,总有一天会撞车的,可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点,让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面对苏老爹三分疑惑七分不满的眼神,苏锦楼只能讪笑,“爹,那不是,那不是当初我没有信心嘛,只凭着一个梦,我哪敢确定我一定会高中,当初也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要是我跟娘说我是因为一个梦才去科考,娘肯定不会同意。”
苏顺安从善如流的接过话,“所以你就拿我的话作伐子?”
这语气咋听着有些阴测测的呢?苏锦楼咂咂嘴,吹牛一时爽,葬身火葬场,苏老爹不会想来一场棒棍底下出孝子的戏码吧,他都这么大了,要真的挨了打那也太没面子了。
“爹啊,关键时刻,还得看您啊。”老爹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嘛,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还是先跑路吧。
“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和里正说,我先走了……”话音刚落,苏锦楼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没影了。
苏老爹静静的看着苏锦楼离开的方向,悄然眯眼,小兔崽子,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