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渣爹——月落坞啼
时间:2018-05-16 19:05:50

  面对王文玥突然改变的态度及话音,苏锦楼一点也不买帐,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王文玥的谢意。
  “大小姐不必跟我客气,若不是托您的福,我哪能得遇良师指导,不过不管大小姐陷害王姑娘的原因是什么,做错事的人总归都是你,想来大小姐应该和您的妹妹好好道过歉了吧。”
  王文玥一时没回过神,“道歉?”
  “怎么?”苏锦楼大惑不解,“这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迄今为止,您都没有和王姑娘说一声抱歉吗?”
  这话一出,不仅王文玥不自在,连一旁的王永风心中也不得劲,不管当初文玥因何做下错事,错了就是错了,陷害文珺的是文玥本人,利用至亲的信任,背后行不法之事的也是文玥本人,虽然文珺最终安然无恙的回来,但伤害已经造成,这一点谁都无法抵赖。
  从始至终,文玥从未当面对文珺表示过一丝歉意,而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未曾想到这一点,实在是不配为人父。
  一旁的吴氏看着浑身不自在的王永风,心中多日来积聚的郁气终于消散,今日苏锦楼之言算是说到她的心坎里了,文珺遭了那么大的罪,担惊受怕,差点就回不来了,结果老爷只因为文珺未受到实质性伤害,又心疼文玥从小失去亲娘,就将此事轻拿轻放了,对于文珺而言,何其不公?
  可后娘难当,她这么些年掏心掏肺的对待文玥换来的不过是一只白眼狼,如今与文玥关系紧张,她又不好在夫君面前为文珺打抱不平,只能委屈自己的亲生闺女。
  可今日,终于有人替她出了这口恶气,也替文珺讨要一个公道,实在是大快人心。
  这时,年纪最小的文珊说话了,“大姐做了对不起二姐的事,就应该向二姐致歉,知错就改,敢做要敢当,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文珊不过五岁虚龄,童言稚语,最是真实,王永风不愧是大儒,尴尬过后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啊,知错就改,敢作敢当,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枉我白活了近四十年,竟连一个稚龄小儿都不如,实在是羞煞人也。”
  王文玥心中愤恨,她好不容易出来走走,想要修复父女之情,可又被苏锦楼给破坏了,连着上一次,一共两次坏她好事,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必要回报这份“大恩”!
  王文玥性格果决,她当机立断,对着王文珺行了一礼,“二妹,我为上次的错事向你道歉,希望求得你的谅解。”
  王文珺虽对这个姐姐仍有怨言,但并不想当面与她撕破脸面,至少在爹爹面前要维持表面的和睦。
  “长姐不必介怀,当日之事全因小人挑拨,妹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王文玥喜极而泣,她欣喜的拉着王文珺的手,眼中含泪,“这些天我生怕你与我生分了,内心愧疚,羞于见你,如今听到妹妹所言,我这心总算是安定了。”
  此话一出,苏锦楼当场翻了个白眼,“一股子塑料味。”
  王永风正欣慰于文珺的大度与文玥的知错能改,此刻闻听苏锦楼之言,心中甚是不解,“苏生,此话是何意?”
  苏锦楼一本正经的回道,“我在称赞大小姐对王姑娘情谊深重,爱护有佳呢!”
  就像塑料花一样,假的不能再假了。
 
 
第83章 女儿家
  中秋过节, 拜月,吃月饼,燃灯, 这些习俗一样都不能少。
  吴氏早已吩咐下人在院中的东南角上摆上供桌, 桌上设有一个方斗, 斗里盛满新高粱,斗口糊上黄纸,充作香坛, 供桌上放了四碟水果,四盘月饼。
  古人将月亮中的玉兔称作太阴君,某些地方也称其为玉兔儿爷,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故而, 此次祭祀是由吴氏带领家中女眷行礼拜月。
  行完拜礼,而后饮桂花酒, 吃月饼,苏锦楼原以为如此良辰美景,先生必然诗性大发赋诗两首, 谁知人家只照常吃吃喝喝, 未见其抒发心中情意。
  “先生,”苏锦楼悄悄问道, “您今晚不作诗啊?”
  王永风一脸莫名其妙,百思不解, “作什么诗?白天该有的回礼我都回了啊。”
  所以说,先生果然是因为抠门,才把诗文当做回礼的吧……不是都说文人傲气,不屑于金银等俗物,先生这一副把诗文当做银子使的口吻是咋回事?
  苏锦楼总感觉先生光辉伟大的形象寸寸崩塌,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言道,“不是回礼,晚辈的意思是,今日正值中秋佳节,先生难道不想赋诗一首表达心中的喜悦之情?”
  王永风神色复杂难言,看了苏锦楼半晌,长叹一声,“唉!诗作一道,苏生还需继续努力啊。”
  王永风只摇了摇头,在苏锦楼迷茫的小眼神中饮尽了杯中的桂花酒,眼神中难掩郁闷之色。
  白天他写了那么多的诗文已经够累的了,难不成晚上吃个饭还要去写那什劳子诗词?闲的发慌吗?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自己折磨自己,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苏锦楼这小子的思想觉悟如此之高?
  苏锦楼无缘无故的被先生批评了一句,很识相的闭紧嘴巴不再多话,他总觉得若是再追问下去,先生八成会恼羞成怒,最后还是他要倒大霉,至于原因为何?请恕他修炼不到家,猜不出个中因由。
  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镜,可谓良辰美景,美不胜收,然古人认为这等月色还不够明亮,因此也就有了燃灯助月的习俗。
  早在中秋到来之前,各家各户就用竹条扎灯笼,灯笼上糊有色纸,绘各种颜色,有果品、鸟兽、鱼虫形及“庆贺中秋”等字样。
  中秋节当天夜里,灯笼内点上蜡烛,然后用绳子把灯笼系于竹竿之上,高悬在瓦檐或者露台上面,也可用小灯砌成字形或者其他形状,挂于家屋高处,俗称“树中秋”或“竖中秋”。
  高门富贵人家所悬挂的灯笼,最高可达数丈,一家人齐聚在灯下欢饮为乐,而寻常百姓家大多只竖一个旗杆与两个灯笼,也能自取其乐,这一夜,临平府内满城灯火,甚是好看,其规模之大仅次于上元佳节。
  苏锦楼是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盛况,以前在河西村里,家家户户只点燃一两个灯笼,而后就是长久的熬夜,据说中秋节里越晚睡越长寿。
  苏锦楼对此嗤之以鼻,明明熬夜是有碍寿数的一个大杀器,怎的到了中秋熬夜反倒会长寿了?八成是中秋无宵禁,人们贪玩,这才编出这般瞎话。
  “苏公子,”王文珺美眸含笑,看向苏锦楼的眼睛亮晶晶的,甚是漂亮,“可是想念家人了?”
  苏锦楼晒然一笑,眼中溢满思念,“我离家多日,也不知家中爹娘身体如何,中秋团圆之日我却不在爹娘身边,实属不孝。”
  想到家里的刘氏和苏老爹,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还有小苏环,上一次与他分别,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至今犹在眼前,也不知那孩子在书院里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苏锦楼指着瓦檐上悬挂着的灯笼说道,“在我老家,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致漂亮的灯笼,若是酯儿在这里必会十分欢喜。”
  “酯儿?”王文珺心有不安,试探着问道,“这酯儿可是苏公子的心上人?”
  苏锦楼闻言十分诧异的看向王文珺,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成熟稳重的王姑娘竟会问及如此私密之事。
  王文珺也反应过来自己言语上的不妥之处,她双颊微红,轻咬唇瓣,垂眸言道,“是文珺逾越了。”
  苏锦楼只是觉得诧异,心中并无芥蒂,“王姑娘不必介怀,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间有此一问,倒也没什么逾越的。”
  “王姑娘有所不知,酯儿乃是我膝下唯一的孩子,并不是我心悦之人,去年上元灯会的那天你也见过,可还记得?”
  王文珺陡然想起去年元宵佳节,确实有一个小娃娃称苏锦楼为爹爹,这么说来苏公子已然有了家室?
  是了,以苏公子的年纪确实应该成婚了,她怎么就偏偏忽略了这一点呢?苏公子有了家室,她绝不会做妾,也不会破坏他人的家庭,所以这份情思只能深埋心底,如今她该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从未向苏公子表达过半丝情意,好歹为自己留下最后一丝颜面,以后,她还是和苏公子保持些距离吧。
  王文珺脸色惨白,眸中尽显失落,若不是碍于女儿家的颜面和尊严,担心苏锦楼看出什么不妥来,此刻的她早已掩面而去。
  她心跳如鼓强装镇定,明明心中大恸,却是除了脸色微微发白,愣是没有表现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王文珺神思不属,慌乱之间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想必苏公子也很想念自己的夫人吧……”话还未说完,王文珺突然停了下来,似在懊恼些什么。
  苏锦楼一心想着苏家众人的情况,倒是未曾注意到身旁的这个女子因他之言黯然伤神。
  闻听王文珺所言,苏锦楼付之一笑,“哪有什么夫人?酯儿自小没有母亲,我常年在外读书求学,这孩子是跟着祖父祖母一块长大的,话说回来,作为父亲我实在不称职,有愧于酯儿多矣。”
  对于原主苏三和严氏的那一笔烂账,苏锦楼并不想做过多的评价,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原主和严氏也都是自私冷情之人,他们之间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所以只要严氏那些旧人别来烦他,他是连提一下的欲望都不会有的,因此他并未将当初的内情与王文珺细说。
  王文珺误以为苏锦楼的原配早逝,再问下去难免有揭人伤疤之嫌,故而有片刻的沉默,此时的她内心五味杂陈,酸涩中又带着些微的喜意。
  若是苏公子原配犹在,家庭幸福美满,她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行那破坏他人家庭的卑劣之事,如今苏公子原配已逝,是不是,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不用掩藏自己的小心思,可以不用假装矜持只把苏公子当作普通朋友?
  沉默中,苏锦楼陡然出声,“王姑娘,有些话本不该由我一个外人置喙,可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提醒你一下为好,你那位长姐不是善茬,以后切不可将满腹信任全然交托于她,虽说她刚才看起来似乎对你心生愧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多一分警惕为妙。”
  在苏锦楼看来,王文玥既然都对王文珺做出如此龌龊之事,那就说明这对姐妹已然撕破脸面,先生实在不该轻拿轻放,粉饰太平。
  或许王文玥以往温柔乖巧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亦或是先生觉得王文玥只是一时糊涂,以后总能改过自新。
  手心手背皆是肉,对于亲人,尤其是自己的子女,人们总是过于宽厚优待,但这世上除了孝子还有白眼狼,除了知恩图报还有恩将仇报,先生若是不早些想明白这个道理,以后王文玥一旦再生出歹心,估计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先生家里的人,甚至于先生本人都会受到连累。
  然而,此等家事,苏锦楼并不好直接对先生明言,他若说了,就是逾越,逾越了师生之间的界限,最终只会惹得先生心里不痛快。
  所以,他能做的仅仅只是在王文珺面前提一提,在他看来,王文玥既然选定了王文珺作为目标,一次失败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有第二次布局。
  王文珺听了苏锦楼的话,只感觉丝丝甜意涌入心间,但想到长姐,那一丝甜意顿时消失无踪,唯余几丝惆怅留在心头。
  “苏公子之言我又何尝不知?长姐心中恨意未消,刚才也只是碍于爹爹在场,这才向我致歉。”
  其实刚才除了王永风,在场的其他人谁都知道王文玥心中有怨,王文珺更是明白她与长姐再也回不到从前。
  回想起从前与长姐在一起开心玩耍的日子,王文珺的心境也不似以往那样温馨和睦,总感觉雾里看花,看不清个中真相。
  若是长姐很早以前就被别人告知身世,那么以前的那些姐妹之情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自己心中的那个爱护幼妹温柔可亲的长姐是真实的还是臆想出来的?
  王文珺心绪不宁,愁丝百结,不知不觉就将当初慈光寺事件的背后内情说了出来,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然失态。
  “苏公子,文珺失礼了!”
  家丑不可外扬,何况长姐不是母亲亲子,这件事本就属于家族密事,更不该轻易将事情抖落出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是忌讳交浅言深,以她和苏公子表面的交情实在不宜讨论家事。
  王文珺以往从未像今天这样连连失态,连最基本的相处之道也被她抛之脑后,一切的原因只能归咎于她面对的是苏锦楼这个人,而苏锦楼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苏锦楼没法对王文珺感同身受,他前世是个独生子,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更别谈被亲人捅刀子了,今世倒是得了两个哥哥,但苏家和睦上下一心,家庭背景简单,没有勾心斗角的腌臜事情,所以他虽然知道王文珺心里难过,但他真心不知该如何劝解。
  他看的出来,当初在慈光寺被至亲背叛,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王姑娘似乎对此事一直难以释怀,如今她需要的不是劝解而是倾诉,所以他尽心尽责的当一个垃圾倾诉桶。
  “王姑娘放心,此事苏某人过耳即逝,权当朋友之间的倾诉了。”
  王文珺嫣然一笑,在月色与灯光的映衬下,姝丽的颜色更显惑人,如百花盛开,美丽动人。
  “那就多谢苏公子了,”王文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也颇为戏谑,“为了表示对公子的谢意,需不需要我在爹爹那里为你美言几句,别再让小白追你了?”
  苏锦楼神色讪讪,顺竿子往上爬,拱手说道,“那就有劳王姑娘了。”他一个大男人整治不了一只狗,说出来很丢人的。
  王文珺见苏锦楼尴尬不已的样子,不由得笑眯了眼睛,先前心中的忿忿与不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于已然逝去的姐妹情再无半丝不舍,人生在世,哪能处处圆满,或许她与长姐的姐妹缘分注定走不长久,这就是造化弄人。
  王文珺对着苏锦楼施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去,举手投足间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颇为洒脱大气。
  苏锦楼含笑凝视着王文珺离去的背影,心中荡起一丝涟漪,当初孔永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苦苦哀求都没令王文珺心软,可见她性格果决,处事毫不拖泥带水。
  如今她虽不舍昔日的姐妹情分,但眼见王文玥对她生有嫌隙存有歹心,便不再费心挽回,而是当断则断,毫不犹豫的斩断虚假的姐妹情谊,由此可见她重情却不会被情所累,拿得起放得下,这一点比之当世许多女子都要强得多。
  苏锦楼前世今生所见的女子多不胜数,然而令他记忆深刻刮目相看的女子却是少之又少,而今,王文珺算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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