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渣爹——月落坞啼
时间:2018-05-16 19:05:50

  胡珉沉默了片刻,眼中似是有些气愤,“主帅大人领兵攻打青州去了。”
  “青州?那不是长青王的封地吗?”苏锦楼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青州发生了民变?长青王镇压不住才向凉州求援?”
  胡珉叹了一口气,“哪是什么民变?长青王反了!”
  “藩王造反?”苏锦楼心里一惊,难道凉王就是借此机会一举拿下汴京登基为皇的?
  苏锦楼紧锁眉头,仔细回忆书中的剧情,然而任凭他怎么回想,书中都未曾提及凉王是什么时候当上皇帝的。
  胡珉有些心冷,“是啊,长青王造反了,就连康王也同长青王联合在了一起,汴京那边兵力不足,难以抵挡长青王的大军,故而紧急下诏让凉王前去支援,主帅大人接到诏令立马就转道去青州了。”
  “那我们呢?他们就没想过我们这五千先锋军该如何安置?”苏锦楼甚是心寒,“白荻先锋部队足足有一万兵力,加上驻扎在雍城与函裕关的士兵共计一万八千余人,他们就没想过一旦我们抵挡不住,不仅是这五千将士,就连怀余以及荟城里的百姓都会没命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些争权夺利的上位者脑子都进水了吗?若是白荻大军攻入大庆腹地,整个江山都会易主,大庆换了姓,还有周氏王朝什么事?真到那等地步,什么太子凉王长青王康王,全都是死路一条,争来争去把祖宗打下来的基业都给丢了,他们死后有何颜面去面见列祖列宗?
  凉王,府中明明藏有私军,为了不暴露他的野心,不仅把沈宁给调走了,还把麾下的精兵尽数派去攻打青州,这是生怕白荻无法攻陷大庆城池,故而为其大开方便之门吗?
  周氏皇族,为了一己私欲,视人命为草芥,全然不顾天下百姓以及前线将士们的安危,当真不配坐拥这大好河山。
  苏锦楼看的那本书是围绕凉王之子展开的,那么取得最后胜利的人肯定是凉王,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他自然认为凉王会是头一个造反的藩王,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难道是藩王作乱,最终皇帝老儿的几个儿子只有凉王活了下来?这皇位自然只能传给凉王?
  “无缘无故的,长青王怎么就突然反了?”
  胡珉回道,“这事儿还得从福王之死说起。”
  “福王死了?我就从军个把月,怎么感觉似是在深山老林里过了十几年?”苏锦楼心生烦躁之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胡珉深有同感,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庆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难免让人有些唏嘘。
  “福王死的不光彩,他是掉进粪坑里溺死的,可堂堂一个藩王身边小厮护卫无数,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溺毙在粪坑里?也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流言,说是太子想要削藩,皇帝不允许,故而太子就私下里派人刺杀藩王,福王就是死于刺客手中,据说长青王在府中也遭遇了刺杀,被捕的刺客亲口招供是太子派来的,为了活命,长青王不得不起兵反抗,康王所在的封地楚州与青州相邻,长青王派了舌辩之士游说于康王,最终两人决定一同挥师汴京。”
  苏锦楼听完胡珉的叙述,心里越发不得劲,福王之死虽有蹊跷,但幕后凶手究竟是不是太子还是两说。
  一种可能是太子为了削藩派遣刺客暗杀自己的弟弟,第二种可能便是此事是长青王自导自演的戏码,为的不过是寻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造反,说不定康王与长青王私下里早已有了合作的意向,第三种可能就是有第三方插手,长青王不过是借机造势,趁势造反。
  不管是哪种可能,总归都是上位者之间的博弈,苏锦楼懒得深想,他只知道在白荻入侵大庆的关健时刻,这些藩王个个盯着皇帝老儿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忙着争权夺利互相算计,他们从未想过边关的将士和百姓是否能够在白荻大军的铁蹄之下搏得一丝生存的机会。
  老话常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大庆的藩王可倒好,明明手里坐拥上万兵力,却吝啬的不肯多派一人前来抵抗敌兵,反倒自家人打自家人搞起内讧来了,是生怕手中兵力太多所以要内部消耗一部分吗?
  其实,苏锦楼不知道的是,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轨迹,白荻入侵,凉王派兵前赴函裕关御敌,中途朝廷下诏令主帅改道青州,先前派遣的五千先锋军在器尽粮绝之后与白荻士兵殊死搏斗,尽皆死于战场。
  白荻攻入函裕关,屠了雍城,一举拿下怀余,又接连攻陷荟城、祁月、芸城、代鸿、陇阳等五座城池,在国内打的热火朝天的长青王与凉王见白荻已经拿下七座城池,且占据军事要塞函裕关,均感到了威胁,经过商谈以后双方决定暂且合作共同抵抗外敌。
  那时,白荻大军锐不可当,气势滔天,且白荻王廷利用函裕关的那条通道不断对大庆增兵,而长青王与凉王因为内战致使兵力损耗过多,当他们决定共同抵抗外敌之时竟发现集结双方的兵力竟然只能和敌军打的不相上下,这和他们想象中的以绝对优势碾压敌人的场景有着天壤之别。
  抗敌之战足足持续了五年之久,虽说大庆最终战胜了白荻,但在这五年里,百姓民不聊生,整个国家满目苍夷,即使后来凉王登基为皇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策,大庆的元气都未恢复如初。
  如今,苏锦楼利用自身的军事才能以及远超于这个时代的武器,与五千先锋军相互配合,将白荻大军尽数歼灭,又将函裕关的通道封闭阻断了白荻的侵略之路,没了共同的外敌,那些藩王自然再无后顾之忧,一心只想着争夺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尽管心中恨不得把那些藩王揪过来狠揍一顿,但有些话却不能明说,苏锦楼最终只道一句,“这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胡珉默然,可不就是狗屁倒灶的破事嘛,没有什么比自己在前线杀敌,所护卫的王室在后方不断扯后腿更让人心寒了,而且,不增加援兵,不补给军资,是让他们这五千先锋军白白送死吗?
  至少,至少得提前知会他们一声啊。
  “算了,那些藩王如何博弈不是我们这些小卒子能操心的,只是……苦了大庆的老百姓了。”
  自古以来,在战争里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好不容易击退了外敌,大庆内部又起了纷争,也不知道凉州青州以及楚州境内的百姓是否会遭受战乱之苦。
  “多想无益,只希望藩王之乱尽快平息吧,”胡珉拍了拍苏锦楼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多亏有你在,苏教头,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我们这些人最终的结局。”
  苏锦楼紧抿着嘴唇,好半天才回道,“不必多说,这一次总归是我们运气好。”
  胡珉感叹道,“是啊,运气好!”
  大雨滂沱掩藏行踪,山体崩塌封闭通道,还有调入先锋军中的苏锦楼,苍天终究待他们不薄,为他们留有一线生机。
  胡珉不愿因为他人的攻讦致使苏锦楼这样的军事奇才埋没于乡野之间,故而在写给凉王的奏报中,重点突出了苏锦楼屡建奇功且运道极好,轻描淡写的描述了苏锦楼不慎手滑弄死了白荻主帅呼邪律,企图保住苏锦楼的军旅生涯。
  胡珉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份奏报让苏锦楼再一次身不由己的投入到征战之中,也正因为这次征战,促使苏锦楼与凉王彻底对立,最终走上了一条“乱臣贼子”的道路。
 
 
第119章 弄巧成拙
  历经战事的洗礼, 苏锦楼身上再不见半丝文人气息, 如今若是有昔日同窗站在他的面前, 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个浑身散发凶悍之气,身上有着无数大大小小伤痕的男人会执起狼毫苦思冥想策论之道。
  “终于可以回家了!”
  苏锦楼骑着战马归心似箭, 尽管离家不到一年之久,但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家人,如今终于击溃敌军班师回朝,苏锦楼恨不得背上插上一对羽翼,立马飞到家人身边与他们团聚。
  身旁的胡珉亦是发出一声感慨, “是啊, 终于可以回家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 却是恍如隔世, 明明是个死局,他们却能死里逃脱,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直到这一刻, 胡珉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安。
  苏锦楼跟在胡珉身旁, 与来时似乎没什么不同,然而不论是胡珉还是周围将士无不用敬佩感激的目光看着他,有谁能够想到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一旦入了战场便会立马化身一尊杀神,骇得敌军溃不成军呢?
  苏锦楼快被周围的崇拜眼神给戳穿了,这让他倍感无奈,来时受尽冷眼对待, 回去时仍要备受各种瞩目,虽说眼神里表达的内容不一样,可同样是被别人盯着瞧,他心里总会不自在。
  也不知那位难搞的泰山大人是否已经得知他斩杀降将一事,会不会也将他视为屠夫,文珺若是听到他在战场上的凶残表现也不知会不会产生害怕的情绪,还有小苏环,这孩子习的是孔孟之道,是否会认为他这个当父亲的手段过于残忍。
  战场上的消息传的比苏锦楼想象中的还要快,当初顾飞带领部下退居荟城,在与荟城守军的交谈中多次提及苏锦楼的功绩,后来胡珉整合兵力攻入怀余,带领原先的部下以及荟城守军追到罗山,亲眼见证苏锦楼须臾间斩落敌军主帅的英勇身姿,加之胡珉为了保住苏锦楼的仕途,不遗余力地为其造势,故而苏锦楼还未回到凉州城,他在战场上屡建奇功所向披靡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大庆。
  此时,正值藩王作乱国内打的最是激烈的时候,百姓听闻有这么一个为了国家大义弃笔从戎,且在战场上诱敌合变,出奇无穷,领着区区五千兵卒就将白荻上万大军击退的人时,顿时对其表达了无限的敬意。
  以少胜多,文人出身,出入敌军如入无人之境,这些消息不断从边关传来,尤其是对比着国内尽是添乱扯后腿的藩王,苏锦楼一心为民,拼死抵御外敌保卫大庆百姓的做法更显得难能可贵,战神之名随之传开。
  据说白荻杀光了函裕关与雍城的守军,还屠尽了雍城的百姓,若是没有苏锦楼带领将士把敌军击败,一旦被白荻攻入大庆腹地,大庆的百姓还有活路吗?
  “杀降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魁梧大汉见有三两个酸腐书生竟在声讨战神大人,立马出言反对,“战神大人杀的是该杀之人,难道仅仅因为白荻主帅弃械投降就能掩盖他滥杀无辜的罪行吗?”
  一书生见周围人都对他们怒目而视,心中羞恼,口不择言道,“什么战神?我看是屠夫差不多,苏锦楼斩杀降将有违基本道义,据说这屠夫还是举人之身,依我之见就应该剥夺他的功名小惩大戒。”
  这人说完后洋洋得意,正打算拉着身边的同窗一起声讨苏锦楼,不曾想原先与他私交甚笃的同窗都后退了好几步,与他离得颇远,且面上均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这书生疑惑不解,“怎么都……”
  未等他说完,肩胛处猛然被重物敲击,疼的他当场大叫出声,“是谁打我?”
  先前为苏锦楼辩白的魁梧大汉手拿长棍虎目圆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没有战神大人的拼死守护,你焉能还留有性命在此地大放厥词,今天我胡汉三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说完话后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敲,旁观的百姓均纷纷叫好,不少人还上前踹了那书生两脚,等巡逻衙役赶来制止这场纠纷时那书生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
  “大人,你可得为小民做主啊,这个无知莽汉竟然敢打我,我可是要读书考科举的,若是伤了我的脸或者手臂,我还怎么当官啊。”
  衙役从周围人的口中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魁梧大汉放下了手中的棍子,不吭一声满脸倔强,本以为衙役会把自己锁拿进入官家府牢,不曾想那衙役只是轻描淡写的在口头上训斥了两句就让他离去。
  这大汗明显呆楞了一下,一旁的猪头书生气急败坏道,“大人,你们为何不把这人锁拿下狱?他当街行凶,将我打成重伤,不治罪于他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那衙役鄙夷不屑的瞧了酸腐书生一眼,“像你这种狼心狗肺不懂感恩的宵小之徒还知道天理难容这四个字?苏大人在前线浴血奋战,不顾个人生死,为的便是护卫我大庆百姓的性命,你身为大庆子民,亦是受苏大人庇护的一员,却在此地中伤于他,你的良心何在?难不成被狗叼了去?”
  那书生不曾想到衙役不仅不为他做主,还包庇逞凶之人,他尖声大叫,“好啊!你们都等着,等我金榜题名之际我定要……”
  未等书生说完话,衙役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啪的一声呼在书生的脸上。
  书生被这股力道扇得身形不稳,左脸上眼见着起了红印,“竖子尔敢!”
  “啪!”衙役朝那书生的右脸上又扇了一巴掌,“此人当众中伤保家卫国的苏大人,本官怀疑此人是白荻遣派的奸细,来人!给我将他捉拿下狱。”
  不等书生喊冤,其余衙役立马将其堵住嘴巴拖了下去,周围人见了纷纷对下令的衙役投以赞赏的目光。
  那衙役挺直了腰板,心中升起一股冲天的豪情,此后更加不遗余力的寻找“白荻奸细”了。
  抵御外敌一役,成就了苏锦楼战神威名,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在外敌入侵之际,那些原本该讨伐外敌镇守疆土的藩王个个穷兵黩武,忙着争权夺利,唯有苏锦楼这个文人,投身军旅带领众将士把敌人赶出了大庆。
  得民心者得天下,在大庆百姓的眼里,苏锦楼就是大庆的守护神,有他在,大庆得保,百姓得安。
  大庆百姓甚至有不少官员都在为苏锦楼说话,这让身在凉州心在汴京的方世泽尤为忧心,愁的他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苏锦楼是凉王亲自调入军中的,待凉王将这一消息传扬出去,自可分享一半的功劳,且苏锦楼有勇有谋能征敢战,凉王得此良将如得百万雄师,于太子殿下而言实在是大为不利。
  为今之计,唯有行离间之法,使凉王自断臂膀。
  于是方世泽在凉王面前不遗余力的褒扬苏锦楼,他直接忽略了当初周弘文极力举荐苏锦楼的事实,“苏教头是王爷您亲自提拔上来的,就凭着这份知遇之恩他定然会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苏教头才智无双又能谋善断,正可解王爷的燃眉之急啊。”
  “你是说让苏锦楼替代沈宁?”周文重仔细斟酌了一下,“可此子为官时日尚短,现在就让他担任平叛的主帅,是否太过草率?”
  凉王一来担忧苏锦楼不足以胜任主帅一职,二来苏锦楼为官时日太短,周文重不怎么了解这个人,亦不知对方是否甘愿效忠于他,说白了就是周文重不信任苏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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