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渣爹——月落坞啼
时间:2018-05-16 19:05:50

  苏锦楼哈哈一笑,语气中尽是自信,“将军不必担心,罗山上山木石块甚多,只凭着擂木滚石就能击退一部分敌军,再加上地势险要,道路狭窄,敌军无法大规模进攻,敌众我寡的劣势几近于无,坚守罗山并不会太过艰难,将军只管带兵去把怀余夺回来,属下绝对不会让任何敌军从我眼前逃脱。”
  胡珉不是瞻前顾后之人,既然定好决策就立即行动,他点了二十个士兵,与苏锦楼打了声招呼后便向北边赶去。
  苏锦楼吩咐众士兵在周围布防,精神力紧紧的锁在怀余城内,呼邪律正与底下一众将士商讨攻打罗山的计划。
  “罗山易守难攻,我方虽有多于庆军十多倍的兵力,然而却无法发挥这个优势,那胡珉又是个硬茬子,我方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反倒还损失了不少兵将,实在太过棘手。”
  “谁能想到苟延残喘的庆军竟会打罗山的主意?如今罗山被庆军占据,我方没有粮草供给,城内伤药也所剩无几,长此以往不利于我军征战。”
  “更不妙的是,军中士气低落,将士们人心惶惶,战斗力亦随之削弱,对上凶悍如虎以一当十的庆军,我军更加不是对手了。”
  听着部下七嘴八舌的讨论,呼邪律心中越发烦躁,他大吼一声,“好了!都给我闭嘴!”
  主帅发怒,底下将士立马鸦雀无声,他们见呼邪律浑身上下散发着暴虐之气,心里越发惶恐。
  呼邪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耐,“说来说去尽是我军的劣势,你们就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将士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右翼先锋主将察哈尔主动说道,“启禀主帅,如今最要紧的是鼓舞士气,将士们一旦有了胜利的信心,战斗力自然会增加,故而,首要任务是打一场胜战。”
  当初呼邪律攻入函裕关,又一举拿下雍城,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麾下大军锐意滔天,声势赫赫,颇有一种一举攻入大庆腹地直捣汴京的趋势,不曾想却被五千庆军阻在了怀余城外,如今更是被断了补给之路。
  别说底下的将士士气低靡,就连呼邪律本人都颇感挫败。
  “明日,本帅亲自领兵去攻打罗山,”呼邪律深思熟虑后决定亲自出马,又吩咐察哈尔,“点齐所有的精兵,明日你同我一道出发,定要一举拿下罗山。”
  察哈尔抱拳行礼,“是!末将领命。”反正只要不是对上苏锦楼那尊杀神,他都不会有丝毫畏惧。
  不过,打了这么久,从来只见胡珉不见苏锦楼,也不知那尊杀神跑哪里去了。
  第二天,察哈尔跟着呼邪律领着两千精锐士兵向罗山进发,不料刚进了罗山外围,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粗木,前排的骑兵在此重击之下纷纷滚落在地。
  察哈尔当即有了不详的预感,怎么好像对方提前知道他们带兵前去攻打似的?不然怎么在外围就提早布上了陷阱呢?
  白荻士兵吃了亏,越发小心翼翼,生怕地上挖有深坑或是设置了绊马索,可直到深入内围之地都不见丝毫不妥。
  察哈尔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先前的陷阱只是巧合而已。
  白荻士兵继续前行,不料冷不丁的从密林深处射来无数箭矢,这一波疾射过后,不管是骑兵还是轻甲步兵都损失了一小部分,察哈尔来不及思考庆军手中的箭弩从何而来,此时此刻,他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站在正前方的男人。
  那个男人没有三头六臂,长得很是符合武将的审美,然而,在察哈尔看来,此人与夜叉无异,对方杀人如切菜,闯入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姿态还历历在目,察哈尔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竟是条件反射的想要收兵。
  起了退怯之心的人何止察哈尔一个?这些白荻精锐兵卒,尤其是走在前排的士兵,个个心惊胆颤,握着兵器的手微微发抖,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只这一人,就让白荻大军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士气败的一干二净。
  苏锦楼手握长刀站在罗山最狭窄的地方,他目视前方,身形巍然不动,嘴角微微上扬,“苏某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苏锦楼愉悦的看着惊惧不已的敌军,雍城内有不少器械武器,然而大多武器太过辎重,携带不便,他只带回了一小部分箭弩,可就凭着为数不多的箭弩,对敌军造成的损失亦是不小。
  “我承诺过,不会让任何敌人从我眼前溜走,你们一起上吧。”
  呼邪律被苏锦楼轻蔑的语气刺激的不轻,“好大的口气,真是大言不惭,今天就让你葬身在此!”
  呼邪律一挥手,“进攻!”
  随着这一声命令,最前排的士兵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大声怒吼,一拥而上,令人意外的是,原本凹着睥睨众生造型的苏锦楼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从上方降落了无数石头,两旁的山坡上也滚下了众多粗木,白荻士兵被这突变的情况搞懵了,随后又被石块粗木砸了个措手不及。
  “不好,中计了!”
  呼邪律大呼不妙,除了第一次中了胡珉所设的陷阱外,后来他一直吩咐部下注意防守四周的陷阱,没想到这一次苏锦楼竟以身作饵行激将之法,最让人难堪的是他身为主帅轻易上了对方的当。
  “可恶!卑鄙小人!”
  苏锦楼示以嘲讽的目光,“兵不厌诈,你呼邪律中计是因为你沉不住气,再说你自身就是个入侵他国领土的贼子,装什么正人君子?”
  呼邪律不曾想到苏锦楼不仅武艺了得,嘴皮子也十分利索,只这一句话就将他堵的哑口无言。
  气急了的呼邪律又一次发出进攻的命令,他却没有看见,当他逞气急败坏的姿态时苏锦楼的眼底深处却是平静无波。
  两军对垒,领将最忌动怒,因为只有冷静的头脑和清晰的思维才能在战场上应付突变的情况,才能调兵遣将发挥己方最强的优势,显然,呼邪律犯了大忌。
  怨就怨呼邪律太过在乎苏锦楼,换句话说,苏锦楼在呼邪律的心底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致使他一对上苏锦楼不由自主便失了分寸。
  这一场攻防之战仍是以白荻战败收尾,即便白荻出动的是精锐之师,仍旧没有越过苏锦楼的防线。
  自这一次战败,白荻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次攻打罗山,这一天,离上一次的攻防战已经过了二十八天,正在罗山上打算烤兔子的苏锦楼猛然站了起来。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白荻攻过来了,这一次务必要打起精神来,丧家之犬发起疯来是会要人命的。”
  此刻,怀余城城门大开,呼邪律在察哈尔等将士的掩护下拼了命的往外奔逃,后面跟着一众追兵,领头的正是多日不见的胡珉,身旁还跟着副官顾飞。
  “主帅,前面就是罗山了,有苏锦楼守着,我们能冲过去吗?”
  “冲不过去就得死!”呼邪律心生绝望之意,他孤注一掷道,“只要过了罗山,我们就能回雍城,雍城有三千将士加上函裕关驻守的五千兵力,足以让我们卷土重来。”
  众人听了这话,立马有了生的希望,目光中充满了疯狂的色彩,是啊,只要过了罗山,他们就能重整旗鼓洗刷今日的耻辱。
  苏锦楼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心知这是白荻残余兵力正在向这边潜逃,他安稳如山,屹立的背影显得巍峨而高大,整个人像一把正待出窍的利刃,蓄势待发,锐意惊人。
  等看见白荻残军的身影时,苏锦楼仍旧命令士兵抛石滚木,然而效果并不明显,对此结果,苏锦楼早有预料,面对破釜沉舟的白荻士兵,不用雷霆手段是无法彻底击溃他们的。
  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若是当这些白荻残军得知函裕关已被封死,即便他们冲出了罗山还是死路一条,不知可还会有当下的凶悍之气。
  “呼邪律,这么长时间没有援军支援,也无人给你们运送粮草,你就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吗?”
  “苏锦楼,你少废话!快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呼邪律拒绝回话,这些时日无一个援军回援,连补给都断了,他当然知道肯定是后方出了问题,即便苏锦楼占据罗山,可凭着庆军微不足道的兵力是绝对阻拦不住雍城以及函裕关的士兵,故而必定是雍城或者函裕关出了问题。
  可如今他若不激起将士们的士气,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劣势下,唯有死路一条。
  苏锦楼可不会让他如愿,“呼邪律,你还在自欺欺人吗?雍城已经失守,函裕关的通道亦被封住,就算我放你离去,你也回不了白荻。”
  此话一出,白荻士兵面面相觑,若是真如苏锦楼所说函裕关通道被封,那他们拼死搏杀又有什么意义。
  呼邪律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是在考虑苏锦楼话中真假。
  苏锦楼见对方半信半疑,立马让开了道路,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若是不信,我就让你亲自去函裕关瞧一瞧,反正你们总归是逃不掉的,我又何必白费力气与你们打得两败俱伤。”
  苏锦楼主动相让,呼邪律心里反倒更没底了,若函裕关通路真的被封死,他们必定会沦落为大庆的阶下囚,倒不如就此投降,以大庆以往的行事作风,必定会拿他们与白荻作为交换的筹码,虽说降军名声不佳,但好歹留下了一条性命。
  呼邪律计较过得失,当机立断决定投降,他率先扔下了手中兵器,其余士兵见主帅已经投降,均垂头丧气的扔掉了兵器。
  此刻,紧追其后的胡珉也赶了过来,见白荻士兵都放弃抵抗,立马大喜过望,“苏教头,好样的!”
  不料,这话刚说完,他口中称赞的主人公如大鹏鸟一般飞身而起,一起一落间,刀锋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下一刻,鲜血四溅,一颗人头冲天飞起。
  胡珉打眼一瞧,白荻主帅呼邪律已然尸首分离,直到苏锦楼落地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
  “苏教头!呼邪律已经器械投降,你为何还要杀他?杀降将,你会被别人冠以屠夫的骂名啊!”胡珉头疼,一旦此消息传到汴京,他都能想象的到那些文官会如何攻讦苏锦楼了。
  面对胡珉的责问,苏锦楼面沉如铁,“呼邪律,该杀!”
  降将?降将又如何?当初面对雍城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呼邪律不是照样下了屠城的命令了吗?
  雍城百姓的灵魂还在天上看着呢,不杀呼邪律如何能平息这股怨气?还有驻守在函裕关与雍城的将士,他们都死在了白荻大军的手中,雍城守将周挚更是遭遇了鞭尸之辱,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海深仇,焉能不报?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连其他的降兵都不会放过,屠夫?假如能震慑敌人让对方再也不敢将屠刀挥向无辜的百姓,即使自己当了这屠夫又如何?
  苏锦楼抬头望向函裕关的方向,不仅是呼邪律,迟早有一天,他要领兵攻入白荻老巢,只有白荻王廷的鲜血才能祭奠这数万冤魂。
 
 
第118章 藩王乱
  白荻入侵, 终究以战败收尾,除了余下的三千多人投降,其余人等尽皆战死, 阵亡将士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身具白荻王室血脉的主帅呼邪律。
  仔细算来, 此次战争双方损失皆是不小, 大庆原先驻扎在函裕关的一万将士以及三千雍城守军尽数被屠,胡珉所带的五千先锋军最终仅余两千多人,若是算上雍城内被屠的近万名百姓, 大庆在此次战争中就死了两万五千多人。
  而白荻派遣驻守函裕关以及雍城的八千士兵尽皆阵亡,呼邪律手底下率领的一万将士也死了近七千人,若是加上大庆的死亡人数,丧命在此次战争之中的就有四万多人。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战争, 意味着流血,意味着人命卑贱如草, 只看此战中死去的人数,战争的残酷性可见一斑。
  自古以来,上位者只要发动战争, 底下的士兵就得用性命去拼, 而这些在前线保家卫国奋勇杀敌的武将却不被上位者重视,甚至当他们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后还会被朝中的文官攻讦。
  大庆皇帝重文轻武, 且最是爱惜羽毛讲究以和为贵,苏锦楼众目睽睽之下斩杀白荻降将, 不仅使大庆与白荻交换的筹码少了一个,还违背了上位者仁和慈善的理念,那些文官尤其是御史台的一些老顽固,肯定会抓住这个契机向他发难,连带着将苏锦楼调入军中的凉王都得跟着吃挂落。
  其中究竟是真看不惯苏锦楼凶残的做法,还是只是为了通过攻讦苏锦楼治罪于凉王,个中牵扯还真不好一一言明。
  “苏教头,你若真的想要杀了呼邪律,当时就不该劝降,”胡珉专门找了个没有外人在场的时机与苏锦楼碰了面,“原本以你的军功完全可以青云直上,如今你杀了弃械投降的呼邪律,别说升官了,还不知道你的教头之位能否保的住。”
  苏锦楼笑了笑,脸上满是洒脱之意,“即便被治罪我也不会后悔。”
  当时白荻士兵个个目露疯狂之色,明显是被逼的狗急跳墙,若是不攻心劝降,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将士,他确实想杀了呼邪律,但这并不意味着要用袍泽的鲜血作为代价。
  既然能够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白荻归降,他何必仅为了一个呼邪律就要将袍泽置身于险境?
  反正不管过程如何,最终都是他赢了,士兵的命保住了,呼邪律也杀了。
  至于骂名,他压根不在乎,被骂作屠夫又如何?只是被说两句而已,于他而言压根没什么损失。
  “将军不必为我忧心,若是保不住教头之位,我就回老家继续读书考科举,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依靠军功挣得官位。”
  “什么?”胡珉头脑空白,呆呆的问道,“你一个武将考什么科举?”
  苏锦楼理直气壮的回道,“我本来就没打算从军,若不是王爷的调令我现在还在临平府专心读书呢,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虽然我斩杀降将犯了忌讳,但以我的军功朝廷肯定不会治我死罪,最多让我功过相抵或是撸了我的职位,到了那时我就回临平当我的举人老爷,继续读书考科举,这不是挺好的吗?”
  胡珉,“……”对哦,苏教头和他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人家走不通武官的路子完全可以回去读书考科举,说不定还能弄个文职当当。
  明明以前他们还因为苏教头是文人出身而轻视他,怎么如今自个儿就忘了这一茬呢?要怪就怪苏教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如鱼得水,一点也没有文人的娇气,以致于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只能走武官的路子。
  哎!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对了!”苏锦楼突然想起了被他忽视的事情,“将军可知主帅为何没有来怀余支援我们?”若是沈宁及时回援,这一仗就不会打的如此艰难,人员伤亡亦不会如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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