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些畜生搬回去,连夜送回云州城记录在册。哦对了,他们的战马之类的全都不小心死了吧?明白明白。”陈大人很是了解的道。
叶拾舟认真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叶永安捂了捂脸,你瞅瞅,县令都知道自家妹纸的土匪行径了。
“不用运回去,一路拖回去吧。早就说了,竖着来,跪着回去。现在跪不了,躺着回去也行。”叶拾舟指了指那堆蛮子。其实,她更想跟着去云州把那群混蛋挂在城墙吹成干的。直到来年换新的一批上去。
呃,历来以仁义礼教著称的南诸,这样真的不会太残暴么?
不过陈大人也只是脑子里过了过,畜生不如的东西理他作甚。当即便转头道:“不用往板车搬了,一路拖回云州城。”
众人都没控制住的笑了笑。就该这样!
陈大人来得快走的也快,这些蛮子死在安乐镇,报上去又是大功一件。其实,算来他真的欠了叶拾舟不少。
之前救了那些公子哥儿,想来也只是往上升一升,如今回京已是必然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趁着村里人都在此地,黑胖子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晚上叶家院子举行分赃大会,呃,按功分配。大家早点到场啊。”
村民们眼睛一亮,齐声答应了,转头就回屋生起了灶火准备晚饭。
还有些吊着手臂的汉子乐得傻笑。
乔氏脸色不太好看。叶永昌不是个争气的,一个鸟没割也就罢了。家中粮食全都换了银钱,但这冬天才过了一半就要见底。
叶淮安正走向自家媳妇儿,那乔氏便笑着站了出来:“淮安啊,你说说你,走了也不捎个信回来。偏还送个骨灰盒回来说你死了,咱们可得多伤心。若不是相互扶持着,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乔氏面上带笑,叶淮安四年不见乔氏,便也只淡淡的喊了人,并未太热络。
“哎呀,你现在可是威风了。回来还当了大官,以后咱叶家日子可就好过了。永昌这个当哥哥的,说不定还要靠着你呢。”乔氏拉着叶淮安,倒是有些没脸没皮。
叶淮安眼皮子抖了抖,眼见得周氏走了过来,心都颤了。媳妇儿好像气势有点凶,比他这个当家的还要猛.....
“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想去瞅瞅别人家的孙女婿啊?人家吃白米饭的时候,你家还在喝西北风呢。”周氏凝眉狠狠瞪了眼乔氏。别想趁老娘不在占便宜。
横竖在叶淮安面前已经暴露本性了,周氏都懒得在遮遮掩掩了。
“我说你这怎么当人儿媳妇的,淮安到底是我叶家人,你这吼来吼去....”
“我吼咋的了,我吼自家相公你也管?你还是管管自家孙女吧,连堂妹未婚夫婿都滚上了床榻,也够不要脸了。”周氏上前拽着叶淮安便走了。
“未婚夫是啥意思?”叶淮安面色一沉。
周氏嗤了一声:“问你的好女婿呗。”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殊不知瞧见这一幕的叶拾舟转头就找了人耳语两句,黑胖子一脸郑重的走了。
半个时辰后,听说乔氏腿摔断了。要在家卧床一个月。
打秋风者,腿打折,果然言出必随。
叶淮安这下不敢触闺女霉头了,瞅见闺女时还心虚的笑了笑。但叶拾舟只默默看了他一眼便走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
叶淮安尴尬的摸着脑袋,叶永安只得带着他爹回去了。豺狼虎豹还虎视眈眈的瞄了叶淮安一眼。
“爹,你在村里可别说舟舟,现在村里舟舟说了算。不然你出门估计要被泼粪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叶淮安跟着进了屋,瞅见屋内摇头晃脑背书的几个孩子,微微叹了口气。
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呵呵,我被架空了....我被架空了!!!
刘老太太到底心疼儿子,又给儿子做了碗特大号的打卤面。那扎实的一大碗,叶淮安嘴角微微哆嗦了一下。眼睁睁看着亲儿子一口汤都不剩的吃下,才满意的走了。
“娘还是爱我的。”叶淮安痛苦的捂着肚子,没忍住念了一句。似乎有些感叹,这一回来,什么都成后的了。
童童同情的看了一脸幸福的叶淮安一眼,真傻,真的。老太太在山头上亲眼看着你吃了满满当当一大碗午饭的!
无知者果然比较幸福。
第202章 分赃大会(955三更)
叶淮安挺着吃撑了的大肚子在叶家周围走了一圈。
这一走才发现,这村里不止四处都有人自发巡逻,似乎暗中还有人保护。
叶淮安抚着肚子,心中的疑惑一波接一波。
瞧得叶家这霸气哄哄的院子,心里也不由感叹,这日子啊,没法过了.....
最让她崩溃的是,他闺女手中的人也许比他还多.....
多么悲伤的故事。
夜晚如期而至,如今临安村不缺钱,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笼显得红红火火。还有搬了小马扎带着瓜果点心,穿着厚厚的袄子陆陆续续去了叶家。
叶永昌嘴里骂骂咧咧,面上有些烦躁。进门瞧见叶家的宽敞大院,更是平添了几分妒忌。
但叶家到处都是山头的兄弟把守,他也不敢乱窜。
不过小半个时辰,家家户户都来人了。连八十岁的老爷子都在曾孙的搀扶下带了把椅子,椅子比叶拾舟的稍矮。
叶淮安瞧得这一幕,肚子感觉更疼了。
闺女啊,你这是在村里称王称霸了么?
叶老爹,你真的感慨太早了。
此时的叶淮安,终于明白这么宽敞的院子是为啥了。方便分赃啊,多么显而易见的原因。
哦要死了,他亲娘又笑意盈盈的端了一碗糖水鸡蛋出来....
叶淮安,我一定能吃下去的。来自亲娘的关心。
叶淮安端着碗的手在抖,八个大鸡蛋,比他脑袋还大的碗。
刘老太太还笑着拍了他的肩膀:“儿子,屋里慢慢吃。别挡路。”
说完,转头就朝亲孙女亲媳妇儿那里跑去了。兜里还带着各种果干肉脯,全是好吃不占肚子的。老太太走路一颠一颠的,别提多轻快。
“你爹不爱吃肉,别让他看见了啊。省的他嘴馋。”老太太塞给几个孩子,一个人往嘴里扔了一根肉干,便藏兜里了。
后娘啊,妥妥的。
叶淮安端着碗,一个人坐在屋里泪流满面的吃着糖水鸡蛋。他感觉肚子快要炸开了。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娘是爱我的!娘是...爱我的!!憋红着脸,使劲儿吞了下去。
叶家一群妇孺孩童各自嬉笑的在外吃着点心。日子真美好。
屋外不多时,便开始有人维持秩序,叶家院里很快便安静下来。
叶拾舟检查过那些战马,大多是乘骑所用,真正能做战马使用的实际不足三百匹。
“今儿,是咱们临安村的大日子!首先,恭喜咱们村取得胜利,咱们打赢了蛮子!”底下乌压压全是人,黑胖子站在叶拾舟跟前当左右护法以及发言人。
金多一脸的崇拜,未来的小侯爷在叶拾舟跟前跟个小狗腿子似的。
“废话不多说,咱们先拿实际的。点到的,应个声。有问题的,可以提。”黑胖子拿着小册子,一个个点名,以及各家各户的战果。
黑胖子一一点名,花了大半个时辰,全村都核对完毕。村里分了五百三十二匹。
黑胖子登记了要换成银两的人家,分出去的便只有三百匹左右。战马也分级别,这些战马除了叶拾舟挑选的那三百,大多都只在四两银子左右。
村里唯一打了空手的,只有乔氏。连许家都分了一匹,面上喜滋滋的。
“咱们的口号是什么?”黑胖子鬼使神差的大声问了一句。
“干!干!!干!!!”群情激奋,斗志十足。
连那些老太太都咧着没牙的嘴直跟着闹腾。满村都弥漫着喜意。
里边苦哈哈吃鸡蛋的叶淮安猛地呛了一下,听着外边匪气十足的叫喊声,眉眼都黑了。
在外安营扎寨的士兵一脸羡慕,战马啊.....他们花了多少时间才得来一匹,人家已经家家户户必备之物了。
“这村子可真是匪气,哪像正经人家啊。叶大哥居然生活在这种地方。”云粟嘀咕了一句。眼中闪过一抹嫌弃,转瞬即逝。
“村子若是不匪气,只怕便全村被屠了。”肖季冷冷道。
眼神直直的看着云粟:“你欠陶然村几百条人命!”肖季冷到了骨子里。眼神几乎淬了毒。
云粟脸色一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故意的么?我跟叶大哥出生入死好几年,我那几年是如何过的,你们又如何知晓。我一直把叶大哥的家人,当成云粟的家人。你如今怪我?”
云粟身子微颤,脸色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看不是当做家人,你是想取而代之吧?只可惜无辜的陶然村百姓无辜枉死!临安村若不是幸运逃过一劫,如今,你该堂而皇之入住叶家了吧?”肖季嗤笑不已,一脸的讥讽。你倒是想,去跟人家闺女说啊。信不信一巴掌呼死你。
“我不管你对大哥是什么想法,他的家事我不管。但你殃及无辜百姓,莫怪我亲手杀了你!”大哥接到的消息,不代表我也知道!
肖季冷着脸,便走了。
身后云粟身子颤巍巍动了动,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眼底带着几分狠意。
分赃大会开到大半夜,唯一空手而归的叶永昌脸都黑了。所有人都喜滋滋,他那模样格外显眼。
叶拾舟点了点自己的战利品,她一个人便分了近三百匹战马。剩下的便是山头的兄弟了。盔甲是不算在内的,叶拾舟直接搬上了山。
银子除了村民自己昧下的那些,叶拾舟这里还有八千多两。此事除了童童,无一人知晓。
童童认识那些盔甲的品级,不像旁人一般盲目的争抢。光他一人找到的钱袋子里,就有五千多两。
其余都是零零散散的几个小队长兜里得来的,蛮子想来干完这票就回去,身上的全部家当都在此了。
夜晚,叶淮安挺着快撑破的肚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窗外媳妇儿嘿嘿哈哈的手持菜刀砍木桩,瞪着眼睛独守空房。
此刻的他哪里知道,他独守空房的时间多了去了。
毕竟,每到关键时刻,他家两个闺女儿砸便敲门进来找爹娘了。打着要跟亲爹联络感情,却把亲爹差点踹下床。
叶淮安抱着脑袋撅在屋内表示,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第203章 自作孽(970四更)
第二日一早,临安村到处都响起了刷刷刷的滑雪声。
以及手拿菜刀砍木桩子的声音。
叶淮安黑着眼圈默默从软榻上爬起来,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沉默了。
肚子还隐隐作痛,昨儿至少吃了三天的饭量进去。
“爹,赶紧起来了。今天我们去给你挖坟。”叶婉言哒哒着腿儿便过了敲了她爹的门。
“你死的时候我还把最喜欢的衣裳放进去陪你了,我等下次再放。”叶婉言很是认真,之前觉得要用最好的陪爹爹,现在爹没死,就觉得心疼了。
叶淮安嘴角带笑,下次再放....下次再放!!
一屋子人吃了饭,周氏已经换上了一身爽利的衣裳。一家子踩着滑雪板,极其利索的飞出去了。叶拾舟全程都没搭理过她爹。
“爹,军营里不是说你死了么?”叶永安走在后头问了一句。
叶淮安踩在雪地里,瞧见一家人飞奔出去的模样心都要麻木了。
“爹在外执行任务,不能与家中联络。中间出了些误会,爹爹会去查证的。”叶淮安见儿子眉宇间的沉稳,心中也有些哀叹。
他错过这个家太多了。
叶永安点了点头:“爹,我不喜欢那个云粟的女人。娘,娘为家里付出许多,家里人是不会看着她不高兴的。”包括你亲娘以及儿子。
叶淮安被死去这几年,几乎都是相依为命一起活过来。
叶淮安才刚面色凝重的点头,便听自己儿子严肃道:“你最好别让她住村里,舟舟脾气可不好。”毕竟,她是一个大半夜也要潜进别人屋里打断腿的妹纸。
叶淮安呵呵两声。
等一家子把叶淮安的坟给挖了,回去都用艾草去了霉运。那云粟,果然登门了。
手上拿着厚重的马鞭,跪在叶家门前。
叶淮安脸色刷的一下便沉下来。眉头都能压死苍蝇,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自家媳妇儿腰间闪着寒光的菜刀的存在。不得不说,周氏脾气真的变了。
“云粟,你这是做什么?有时候回营地再说,我正好有事问你。”叶淮安声音有些冷。
童童带着自己的随身看戏小马扎,默默找了个安全地点坐下了。手中还抱着老太太一早塞给他的牛肉干。
“看着,这朵白莲花就是想当你们后娘的女人。”童童随意点评。
两个孩子蹲在旁边,偶尔蹭一块儿肉干吃。一听这话,便默默抬头看了眼云粟。
云粟身段极好,眉宇间的英气散开便是个软软的小女人。甚至那份容貌,便是在叶家也属于上上等。
此时她手捧鞭子,穿着一身素白,跪在雪地里极其有渲染力。若是寻常男人,估计心都化了。
“叶大哥,是粟粟错了。云粟只当他们要查叶大哥背景,也生怕大嫂关心你,给军中捎信累及叶大哥。便自作主张出了这个馊主意。是云粟错了,云粟便是顾全大局也不该自作主张。让大嫂和孩子伤心。”云粟眉眼满是悔意,但那话,却是说的滴水不漏。
顾全大局,和让家人伤心孰轻孰重?这话,叶淮安一个将领只怕都不好接。
若是偏及家人,将士们该多寒心。
云粟直挺挺的跪在雪地里,看着周氏,诚恳道:“今儿云粟负荆请罪,大嫂,是云粟错了。”鞭子捧上去。
叶家人脸色极其难看。
叶淮安阴沉着脸,咬着牙:“云粟,跟我回营地。”眼神淡漠,瞧着低头的云粟没有半点暖意。
“叶大哥,我知道你怜惜粟粟。但这是云粟欠大嫂的,云粟甘愿受罚。”云粟倔强的跪在地上,不去看叶淮安的脸色。自然也没瞧见叶淮安早已忍她到了极点。
若是周氏就此揭过,那这几年的委屈痛苦就白受了。若是周氏紧咬住不放,只怕周氏便成了那般不通晓人情的无知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