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虽然没念过几天书,但也不傻。
“爹,女人家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位云姑娘要跟娘请罪,那便是娘的事。奶奶叫你进去吃打卤面,你就别管了。”叶永安拉着他爹就走往屋里走。
叶淮安一听打卤面,便没忍住打了个摆子。
“周姨打人不好,不如让舟姐姐代劳吧。葛葛说了,犯了错就要受惩罚。”童童默默站起身说了一句。
摩拳擦掌的叶拾舟顿时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刘老太太从灶房里探出个脑袋,看着惊呆了的云粟道:“舟舟意思意思便行了吧,你娘是个粗人力气重。你若是不意思意思,省的云姑娘愧疚一生啊。”老太太说完,便回了灶房。
阿弥陀福,造孽啊造孽啊。老太太手脚极快的往耳朵里塞了棉花。顺便又给儿子煮了一锅面。森森的爱意啊。
周氏也微微叹了口气:“云姑娘,我也不怪你。便让舟舟来吧。我这手重,我怕伤着你。估计我扶你起来,你也是不愿起来的。”周氏摇着头,便从云粟跟前叹着气错身而过。
眼不见为净,心善啊,就是见不得血。
云粟哆嗦了一下,你扶我啊,你扶我啊。我觉得我还是可以起来的!云粟瞧着叶拾舟步步走近,莹白的额间都快冒冷汗了。
她始终忘不掉叶拾舟一巴掌把她掀飞的一幕....
“今儿,我就代母执鞭。多谢云姑娘,圆舟舟梦想了。舟舟最喜欢鞭子。多谢成全。”大刀挥多了,也该试试清粥小菜了吧。
叶拾舟话音一落,鞭子便“啪!”的一声重重的把云粟抽飞出去。云粟还未回神便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儿。
腰间有几点点血迹。
叶拾舟右手执鞭,眉眼平淡,手中的鞭子挥舞的啪啪作响。任谁也不信这货是初次玩儿,还是意思意思那种玩儿!!
“这一鞭,替我娘日夜落泪差点殉葬所打!”啪的一声,云粟抽的整个人都翻了起来。
云粟再也忍受不住尖叫起来。白色的裙摆上,满是血迹。
“这一鞭,替我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所打!”啪的一声,直接抽上云粟后背,没有半点留情。
云粟后背顿时泛起一长条厚厚的血迹。已经浸透了衣裳。
“这一鞭,替我们兄弟姐妹所打,幼年痛失亲爹,受尽苦难!”这一鞭子,直接送上了云粟大腿。
“这一鞭,替万千将士所打!罔顾战友家人,此等人,怎敢把后背交于你!”叶拾舟声声数落云粟,往往话音一落便鞭子啪的一声。
云粟凄厉的惨叫连连,满身血迹。浑身都在抽搐。便是她自己,估计也没想过竟是会真的捱这顿打。
穿上一身雪白的衣裳,血迹显眼,可不是更不好让人下手?
只可惜遇上叶拾舟这等不要脸不要皮,就想吐心中这口气之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本来那三百将士就有些心软,一听这话,想及自身,顿时又默然了。
眼睁睁听着云粟一声声泣血的惨叫。刺的人耳朵生疼。
自作孽,不可活。
第204章 谁都不敢救
叶家院门前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叶拾舟鞭子挥舞的刷刷刷的,鞭子抽在地上,都能瞧见一条深深的雪迹。
那般厚的积雪,愣是被她抽的到处都是痕迹。
鞭子声更是传出刺耳的破空声。
叶拾舟单手执鞭,神色颇为冷淡。地上滚来滚去,哀嚎连连的云粟丝毫不能激起她半点同情。
叶拾舟连抽好几鞭子,院内几个小豆丁趴在门边,露出个小脑袋。
“我们要不要把爹爹的墓借给她用?”叶婉言哈着白气,手上还剥着热乎乎的板栗。嘴里包的满满的,眼睛看着屋外。
“算了吧,爹以后还要用。她不是咱们村里人,听说用草席裹裹就可以扔了。”叶世平咂吧砸吧嘴,书上就是这么说的。
上次舟舟姐兜里不小心掉了一本书出来,他捡起来看完了都还没还。书名叫什么《善后的一百种方式》。
他觉得书里说的很有道理。难怪舟舟姐这么有学问,懂得这么多。
几个豆丁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缩着脑袋进去了。童童一个人默默的瞅着叶拾舟,此刻,万分怀念哥哥啊。
“既然你诚心认错,我叶家人又一贯心软。我也不能那般狠心抽你。就这般意思意思算了吧。”叶拾舟吧唧吧唧嘴,手上鞭子却是狠狠一扬。
这一下,直接把云粟都抽飞出去直直的撞上树干。在树干上轰的一声砸了上去,云粟一声闷哼,积雪落下,把云粟身子掩埋了一大半进去。
这一鞭子,抽的格外厉害。
心软你全家!
云粟噗的吐了口血,漂亮的眉眼紧紧皱在一起,眼泪哗哗的。打死她都没想到,叶家居然真的敢动手!
寻常人家都要脸面,偏生遇见这件就是不要脸的。直接送上去挨了一顿胖揍。
云粟整个身子都在抖。
此时,才听得叶拾舟低声道:“你真的,罪该万死。”语气淡淡,却刺得云粟抽搐了一下。
她能感觉到最后那鞭子深可见骨,她都能感觉到叶拾舟眼中的恨意。
“我管你什么想法,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看你一次,打你一次。”叶拾舟鞭子一拢,收工,吃饭。
反正这是老子的地盘,不要脸咋的了?没带着全村人揍你算给你脸了。
叶拾舟把看戏的童童拎进门,哐当一声便把门关了。
放下童童正打算回家啃大骨头棒子,便见童童拉着她的裙摆。颇有些疑惑道:“最后一鞭她断了三根骨头,原因呢?”
方才每一鞭,都数落了一个理由。最后一鞭最重,但一句话没说。
叶拾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意味深长的瞄了眼屋内正捂着肚子吃饭的叶淮安。
童童顿时了然点头。
这下是真的有些同情云粟了。叶淮安真的死在外面你估计还不会挨揍呢。你偏偏要传个假消息回来糊弄她,让人白高兴一场,可不是作死么。
叶拾舟进屋时,她爹朝着她笑笑,一脸的宠溺。
童童不忍直视的摇头,无知者真幸福,你要是知道你闺女想干掉你,你这面,该吃不下去了吧?
“舟舟,来,这肉都给你们留着呢。你爹不吃肉,就爱吃那大白面。”老太太端着一碗细嫩的带骨肉,往叶拾舟碗里一塞,就走了。
叶淮安身子一怔,吃着说好的打卤面,却是只有盐的白水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越吃嘴里越没味儿。
吃罢午饭,村里人就开始收拾昨儿的战场。那浓浓的血腥味儿惹得狗都不敢出来闲逛。
云粟已经被人抬回营地了,营地里没女人,便请了几个村妇帮忙上药。
那村妇本来还满是同情的说了两句“作孽啊作孽啊。”一听是村长给抽的,转头啐了一口:“该!”
把那伤药一扔,扭头就跑了。麻蛋,会被打击报复的!!
营里一群汉子看着昏迷的云粟,嘴角一抽。连忙挨家挨户去敲了门,大多听说是村长抽的,连门都不给开。
后来没办法,去了隔壁临水村。好不容易请了两个人过来,一听是叶拾舟抽的,吓得连滚带爬的眼泪都出来了。在村口还连连三鞠躬,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默念好几遍。
一群人满脸懵圈。转头回去时,临水村的村口都不让进了。
小刘村长还诚恳的道了歉:“官爷放我们村一马吧。我们村,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后来,还是高庄远亲自走了一趟安乐镇请了女大夫回来。但云粟身上的疤却是消不掉了。听说哭了好大一通。
下午战后总结。
临水村周围几个村子过来观摩,又是惊叹又是羡慕。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偏生落在自己身上却是死路一条。连嫉妒都生不起来。
小刘村长最悲伤,他们是眼睁睁看着临安村爬起来的。就人家现在村里这生活水平,那是杠杠的。
村里的战后总结是叶拾舟的意思,横竖冬天大家赚了一笔,许多人还要养伤,也积极响应中。
周氏穿着一身利索的衣裳,扎着爽利的发型。腰间菜刀磨得发光发亮。
“来,我给你们说啊。这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快准狠,一刀割喉,你要是觉得看不下去就把他眼睛捂住嘛。”周氏在一群妇人中做指导。
一群妇人认真的记录要点,虽然不识字,但能画出来啊。三十多个妇人坐了一屋,还有些比较忙的一边做女红一边听讲。
“手上一定要带劲儿,你别割半中间人没死,那可不作孽了。”周氏点了点小木板。
“还有刀要快,你别拿那卷了刃儿的糊弄人。到时候人耷拉着脑袋满村跑,可不得吓死。”周氏指了指于氏,于氏的陶然村富裕,她便很少做地里的活儿。力气小。
那晚可不是让个吊着脑袋的蛮子吓得哇哇大叫。
众人哄然大笑,于氏小媳妇儿脸皮薄,脸都羞红了。
旁边几个屋里,还有人请了专门的大夫画了经络图。懂行的在那儿讲解,一时间,临安村风气大好。
但叶淮安走在村里,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我说,你们这好学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第205章 为妾
临安村的风气一路高涨,高到那群营地将士都默默咽口水。
讲真,你们确定不是土匪村?老人小孩儿都出来霍霍了,还真是,全村总动员啊。
不少人瞅着自家老大愣神,没来村里前,老大还是老大。
来了村里后,总觉得老大弱鸡啊。
毕竟这满村都是砍刀声,到处都是嘿嘿哈哈练功声。每天练完就做家里的活儿,还真是两不误。
兜里有银子,不愁。
特别是老大他闺女,某天抱着一块儿人高的大石头放在营地前。哐当一声,三百将士看出来。
叶拾舟素净的小脸白生生的,脸不红气不喘,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肖季和高庄远两人震惊她那手力气,哪知叶拾舟直接在众人眼前。把那硕大笨重的石头一拳砸了个粉碎。她亲爹,刚好走在她身后。
眼睁睁看着软萌的闺女徒手把大石头掰了个粉碎:“别让我看见不想看见的人,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远处,黑胖子等人把还未养好伤的云粟抬了回来。
云粟被冻得全身发白,头发都结了冰渣子。营地里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卧槽,这家伙怎么把人掳出去的。
依稀还能听见云粟咯吱咯吱冻得牙齿发颤的声音,嘴里浑浑噩噩嘀咕道:“我就是...如个厕。”声音带着哭腔。
半夜她起来如厕,动一下浑身就疼,嘴里骂骂咧咧裤子还没脱。一转头,叶拾舟就站在她身后。吓了个半死。
然后,她就被叶拾舟扛出了营地。叶拾舟在冰面上砸了个刚好人宽的洞,把她放里边。她手上没力气爬不起来,只能双手撑着自己不落进水里淹死,身子整个泡在冰里。
哭得喉咙都沙哑了。
云粟又被扔了回去,叶淮安嘴角一抽一抽的。偏生那天跟闺女闹翻,都还没和解呢。
“娘啊,我的内。裤被偷了。”营地里不知谁吼了一声。整个营地的将士登时一惊,擦,我还以为自己掉了呢。
众人左瞧右看,我去,整个营地都被偷了内。裤。
突然,所有人回头定定的瞧着叶拾舟。
叶拾舟这才默默望天道:“我家虎子最近要配种,饲养的人说要雄性气息。我一寻思,顺便就借用了一下。”冬天辣么冷,我才不进山呢。
全场寂静。尼玛,你不止掳人了,还进所有人营帐了?!这下,连叶淮安都后脑勺一凉。
正惊悚自家闺女咋这么逆天时,便听叶拾舟继续毫无表情道:“你们想要回来,就去找虎子要吧。我估计,她最近对你们感兴趣。”说的一脸认真。
这下,不止后脑勺凉了。连身下都感觉发凉了。
叶淮安心中不断挣扎,偷内。裤,这个,这个还是自己人戒心不强。对,一定不是闺女凑表脸!
叶淮安努力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眼睛一瞄到地上碎裂的大石头,什么想法都没了。
呵呵,也特么要打得过啊。
叶拾舟拉轰的来,流弊哄哄的走了。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群傻蛋的内。裤。
叶爹很心碎,让人把云粟抬回去,一句话没说。
一回家,就检查了自己的有木有被偷。很是悲凉。
叶拾舟自从露了那一手,营地里那群将士看见她就头疼。多多少少也知道这货群挑了临水村的光荣事迹。这下,直接坐实了土匪头子的名号。
最为崩溃的是,他们现在提叶家色变。叶家那头虎,每次过去禀报叶副将,总是感觉自己被那虎子多看了几眼。
至于云粟,叶老爹让人给她请了大夫,但却也避着她。久而久之,肖季竟是感觉那云粟隐隐有被监视的意思,这才装作不知的模样没再挑衅云粟。
叶淮安如今也不敢跟闺女说理了。你说理,她说拳头,说不通。
至于那山头,叶淮安一次都没上去过。
金多这几日被陈县令拉去了镇上,姚知府听说他遇上蛮子都快吓哭了。好说歹说才答应去镇上住几日。
“娘啊。爹,你们要给女儿做主啊!”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年轻妇人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地上,脸都冻红了。
村里有人认出那是嫁去镇上的叶小翠,顿时一惊。
乔氏摔断了腿出不了门,还是她娘踉踉跄跄伙同几个妇人抱了她回去。那副凄惨的样子,倒是让人惊讶不已。
“叶丫头啊,你这才生了丫头几个月,可莫要伤了身子。你那身子都冻僵了。”有村民踩着滑雪板提点了一句。上次叶小翠产女,结果孩子被抱走了,自己却留在村里,众人也隐隐知晓缘故。
“咋不坐车回来。钱家来回都是马车,你这可是遭罪。”说话之人语气有些嘲讽。当时可不是你自己哭着喊着抢了旁人相公要嫁进去的。
“娘,那钱家就是一群畜生啊。畜生!咱们都被骗了!”叶小翠几乎要哭晕过去。那撕心裂肺的模样仿佛天都塌了。
“钱家,嫁人那日行的是纳妾之礼。娘,我是个妾!”叶小翠哭嚎着,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