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带风命中带甜——傲因
时间:2018-05-20 12:36:59

  夏凉问林山刘文涛他们,他们也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一整夜,夏凉忐忑忧虑的睡不好,惊醒好几次。
  每次醒来,她都第一时间看手机,可是一点盛风的消息都没有。
  三天的期末考试结束,盛风音信全无。
  夏凉再也憋不住,找到班主任,班主任只说盛风的姥爷给他请了假,说家里出了事,具体什么事也没说。
  盛风的姥爷请假,就算是什么原因也不说,班主任也不好不批。
  夏凉彻底没了主意,游魂似的晃了两天,每天抱着手机睡着,抱着手机醒来。短信她发出去几十条,一点回音也没有。
  寒假没几天,春节就要到了,按照惯例,夏凉要跟着父母回新城去过春节。
  临走的前一天,夏凉独自一个人跑到盛风家门口坐了半下午。
  人去楼空,往日里生机勃勃的小菜园在冬日里萧索的有些凄凉。
  夏凉抱膝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北方深冬的冷风刀片般刮在脸上,吹得她眼泪止不住的流。
  直到脸上的泪痕都被风吹干,她才搓了搓凉透了的肩膀,站起来跺了跺麻了的脚,颤颤巍巍的往外走。
  大院里的警卫员已经对夏凉很眼熟了,冲她打了个招呼:“小姑娘,又来找章司令的外孙啊?”
  夏凉干笑两声,点点头。
  警卫员好心的劝她:“他们全家好像都去美国啦,春节估计是不会回来啦,你最近就别过来了,回家好好过个年吧。”
  夏凉鼻子一阵发酸,眼睛又有些发涩,她揉了揉不争气的眼睛,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朝警卫员道了谢,打车回家。
  去美国了吗?
  是不回来了吗?
  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呢?
  夏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渐渐瘪掉的氢气球。
  那些情书,她还一封都没看过呢。
  她舍不得弄破那些气球。
  原本是想等气球自己漏完了气再看,可现在,夏凉捂住了眼睛……
  现在她不敢看了。
  如果这些情书里全是甜言蜜语,那么对应现在这幅断联的光景,她怕自己看了会崩溃。
  可如果这些情书里就有他提前写好的道别的话……
  夏凉眼角滑过一滴泪。
  那她就更不敢看了。
  她不想跟他道别。
  一点也不想。
  不看的话,是不是就能当他并没有打算跟她分开?
  他只是去美国看看父母和弟弟,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不联系,大概是见到父母太开心?
  一定是的。
  夏凉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强迫自己去收拾回家过年的行李,不要胡思乱想。
  盛风说过,他弟弟很粘人,一定是他弟弟太久没见到哥哥,所以黏住他了,他才连回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夏凉吸了吸鼻子,陪伴家人是很重要的。
  所以他不联系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么想着,她终于又撑过了一天。
  回到了新城,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夏凉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也装出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
  只是心里有时候会突然一阵难以抑制的难过和恐慌,每当那时候,她就独自跑去小阁楼,抱着小时候的小木马哭一会儿。
  这短短的半个月,夏凉哭完了十七年来没流过的所有眼泪。
  她头一回发现,眼泪真的是个好东西。
  不管有心里多难过多憋屈,只要狠狠的哭一场,似乎就又有了撑下去的力量了。
  从一开始的哭一场撑一天,到后来,哭一场她能撑两天呢。
  这也算是进步吧,夏凉自嘲的想着,用冰了的勺子敷着眼睛,不想被妈妈看出端倪。
  除夕当晚,全家人开开心心的吃完年夜饭,夏凉和江姜石头剪子布,她输了,要出去放鞭炮。
  往年她都会想尽办法耍赖逃脱,但今年她却利索的跑了出去。
  家里的气氛太好,可周围越热闹,她心底就越凉。
  反倒是冰天雪地的室外,让她更舒服些。
  夏凉小心翼翼的点着炮捻子,转身跑开,听着鞭炮噼噼啪啪的炸开,在浓郁的□□味中,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原本,她计划着春节要跟盛风一起放烟花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送上!终于赶上啦!
 
 
第65章 
  北方的冬夜太冷, 夏凉的眼泪刚从眼眶里涌出来就瞬间没了温度, 凉的像冰似的滑过脸颊,留下一阵新纸划破手指一般的刺痛。
  这疼痛让夏凉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那些甜蜜的过往,仿佛就在昨天,可就算她能清晰的记起盛风在她耳垂上轻轻啃噬的力度, 他也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夏凉抹了一把脸,触手干涩,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了。她吸了吸鼻子, 转身准备回屋里去。
  在外面呆太久, 妈妈会担心。
  夏凉还没进屋,江姜举着她的手机跑了出来:“姑奶奶,你干嘛呢?半天不进来,你的电话响了好久啦!”
  夏凉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一长串不认识的号码, 格式很怪异, 看起来,似乎不是国内的号码。
  不是国内的?
  夏凉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什么,一把从江姜手中夺过手机。
  她动作太急,指甲狠狠卡在手机边缘, 夏从霜带她做的喜庆的红色新年美甲瞬间就断了。鲜红的血沿着断裂的指甲边缘流了出来,疼的夏凉脸都皱了起来。
  江姜吓了一跳,忙去抓她的手:“哎呀你干嘛呀!都流血了,快点来包扎一下, 把断了的指甲剪掉!”
  夏凉咬牙忍住疼,摆摆手,颤抖着去按接听键。
  然而几乎与她按键的动作同时,电话屏幕暗了下去。
  对方挂了电话。
  夏凉咬着嘴唇,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一滴眼泪啪嗒落在了屏幕上,眼前模糊一片。
  江姜被她的模样吓到,踌躇了一下,转身哒哒哒的跑进屋,去给夏凉找创口贴。
  随着江姜走开,一阵冷风吹来,夏凉一个激灵,使劲儿的眨眨眼睛,勉强看清屏幕,按下方才那个号码,拨了回去。
  嘟嘟嘟的等待音仿佛响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对面始终没有接听。夏凉的心仿佛正随着那声音,一点点的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她咬着唇强忍住大声哭泣的冲动,内心不断地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出来点这个鞭炮,点完了鞭炮为什么不赶紧回去。
  “sorry,the number you……”
  机械的提示音响起,夏凉再撑不住,膝盖一软,跪跌在了地上。
  她捂着脸,哭的绝望又压抑。
  江姜拿着创可贴走出来,看见她这副模样,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的扑过去,要扶她起来。
  “姑奶奶,你到底怎么了啊,这么冷的天!这地上多凉啊!你这样会冻坏的!”
  夏凉浑身无力,扑进江姜怀里只是哭着不说话。
  江姜急的也红了眼眶,然而问什么夏凉也不肯说,她除了陪着哭也没别的办法。
  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在冰天雪地的冬夜里抱头痛哭,十几分钟过去,江姜帮夏凉胡乱的擦着脸,哑着嗓子劝慰:“我们进屋吧?好不好?你这样会冻坏的呀!”
  夏凉摇摇头,声音也是哑的:“这样怎么进去?被大人们看到肯定要问的……”
  江姜抿着唇想了想,说:“那我们去电话亭待一会儿吧,等眼睛不那么红了再回去,这里风太大了呀,我都被吹透了。”
  她说着,搓了搓冻得麻掉的肩膀。
  电话亭?
  夏凉看着不远处的电话亭,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在口袋里一阵翻找,找出几枚硬币。断了的指甲还没处理,这几个动作又碰到了伤口,夏凉疼的呲牙咧嘴。可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她攥着硬币,飞快的跑向电话亭。
  夏凉今天奇怪的举动实在太多,江姜已经渐渐习以为常了。知道问了她也不会说,江姜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只要看着她不要再扑在雪地里哭就好了,江姜想着。
  夏凉颤抖的用公用电话拨通了刚才那个陌生号码,焦急的等待着。
  她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不知道该期待对方接电话还是不接。
  如果接了,是不是说明,他刚才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如果不接,她是不是再也找不到他了?
  夏凉紧张的攥紧听筒,连呼吸都放缓了,电话亭里静的只能听见江姜一个人的呼吸声。
  不知嘟嘟嘟的声音响到第几遍,那边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嗯。”
  是他!
  夏凉听着这个简单的音节,眼泪哗啦啦的夺眶而出。她死死咬着唇,不想让盛风听出自己在哭,可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任凭她怎么瞪大双眼,也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阵沉默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娘娘?”他问。
  夏凉再也忍不住,带着浓重的哭腔,颤声喊道:“风哥哥……”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盛风似乎连呼吸都停了,夏凉竖着耳朵怎么听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夏凉等的心慌,生怕他会突然挂掉电话,忙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笑着说:“风哥哥,过年好~”
  她的声音虽然在笑,但是眼泪却还是没能停住。
  “……过年好。”
  盛风的声音有些犹豫,还带着淡淡的疏离。
  夏凉心里咯噔一下,手都有些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你……最近还好吗?”
  “嗯。”盛风回答的很简短,随后就又沉默了。
  “好就好,你过得好,就好。”夏凉声音有些哽咽,她捂住话筒,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
  虽然他的回答简短的不能再简短,但至少并没有挂电话,夏凉想着,又难以抑制的觉得心里一片苦涩。
  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呢?
  不到一个月,他们之间为什么突然就生疏成了这样?
  眼泪模糊了夏凉的双眼,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住质问他的冲动。
  “这次期末考试,我考了班级第三,年级第七!怎么样?是不是进步很大?”
  “嗯。”
  第四个嗯,夏凉如同脱水的鱼儿,张大嘴大口的呼吸了几次,抬手捂住冰冷的心口,她尽可能冷静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漫长的沉默,久到夏凉几乎以为盛风已经挂了电话。
  “娘娘……”
  终于,盛风轻轻叫了她一声。
  “嗯。”夏凉立刻答应。
  盛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很纠结,半晌,他决定了什么似的,开了口:“等你考到年级第一,我就回去。”
  夏凉愣住,连眼泪都忘了落下,满满的盈在她大大的杏眼中。
  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
  “盛风。我一定会考到年级第一,但那是为了我自己。”
  最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冷冰冰的响起。
  捂在心口的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侧,夏凉挺直了脊背,纤细的脖子笔直修长,一如既往的骄傲。
  盛风那边又一次沉默,许久,他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仿佛不是从电话里,而是从遥远的云端传来:“娘娘,对不起。”
  终于还是来了吗?
  夏凉牵动嘴角,苦涩一笑。
  “道歉要当面说才有诚意。”
  她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等对面的回答,啪的挂断了电话。
  夏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屋子,怎么僵硬的任由江姜帮她处理好了指尖的伤,又是怎么洗澡怎么躺回床上。
  跟盛风从相识到相恋,也不过短短一个学期而已,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回忆。
  多到那些回忆一齐蜂拥进她脑海里的时候,她觉得脑子都快炸开了。
  仿佛自己之前十七年的一切都被这几个月抹杀了,仿佛,她的生命,是从遇见他的那天,才真正开始。
  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指尖的伤处一跳一跳的疼,但更疼的却是她的心。
  人生头一回,她体会到了所谓的胸口闷痛。
  以前在书上看见,只以为是夸张的比喻。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怎样夸张的比喻都不足以形容,这种窒息的疼痛。
  她觉得自己胸口仿佛被压了千斤的巨石,每一下呼吸都是疼的。
  他给了她七十二变,也成了她逃不开的五指山。
  夏凉抬手捂住脸,闷在手心里,低声念了一遍那个她曾放在心尖上的名字“盛风……”
  而此刻,大洋彼岸挂满黑色帷幔的豪宅里,盛风跪在布置精美的灵堂前,从膝盖麻木到了心头。
  “哥哥,你不要哭了,没有妈妈,你还有阳阳,以后阳阳会照顾哥哥的!”十岁的盛阳长得比同龄孩子高很多,看起来几乎是个少年模样了。
  他不知哭了多久,眼眶鼻尖都红红的,却还是坚强的安慰着哥哥。
  盛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第66章 
  食不知味夜不能眠, 这个寒假夏凉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开学前的几天, 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作业都没翻开过。
  夏凉坐在书桌前苦笑,夸下海口说要考第一名的呢,就这样考吗?
  她深吸一口气,收拾一下心情, 决定要开始做点正事了。
  无论盛风究竟是因为什么就这样一走了之,但她夏凉,不能就因为这样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毁了自己的人生。
  她的梦想应该由她自己去完成, 她要站成一棵高大的树,坚强到能够承受这世上所有的风吹雨打。到她的枝叶能够高耸入云的那一天,再低头看看脚下的土地,曾经的那些所谓的苦难,也许就真的可以不值一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