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气到胸口几乎爆炸的还是他。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明知道她根本不会原谅他，也更不会接受他，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梦里是她，醒来还是她。
像魔怔了一样。
祁阳深深吸了口气，把胸口那股难受硬生生压下去，刚想去转身捡篮球的时候，眼角忽然瞥见有几个人朝傅柔那边跑了过去。
他皱了皱眉，见那几个女生表情不善，立马放下篮球跑了过去。
然而晚了一步。
那几个女生看似在小跑，其中一个女生直直的就朝傅柔撞过去了。
少女本来在低着头看手机，她们过来的时候就没注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撞到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
是祁阳。
少年的呵斥声充满戾气，气势骇人，那几个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女生当即就怯了。
她们本来也没想干什么，就算想，也没那个胆子，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大不了撞了再道歉就是了，谁知道祁阳一脸凶煞的跑过来，像是下一秒就会向她们挥拳头动手一样，几个女生吓得赶紧退后了一些。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撞傅柔的那个女生尴尬的道歉，"你没事吧？"
叶曦被匆匆跑过来的一个女生扶起来，她一看，是熊静。
熊静虽然扶着她，却不敢看她的眼睛，躲躲闪闪的，干脆直接骂那几个女生，"这么大的路，不长眼啊你们？怎么就偏偏撞到傅柔身上了？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那女生也不甘示弱，"我们怎么就是故意的了？没证据别血口喷人啊你！"
祁阳没理会她们，目光触及到少女膝盖上一处擦伤，脸色顿时一变。
她受伤了。
熊静还跟她们对着吵，忽然听到少女一声淡淡的："熊静。"
熊静登时像是被关了开关一样闭上了嘴巴。
叶曦眯着眼睛，朝她们一个个看过去。
没她的目光扫过的女生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遍布全身，但为了面子也毫不示弱的瞪着她。
她们早就看傅柔不顺眼了。
本来就是个那么丑的女生，突然有一天跟变身了似的，成了全校男生追捧的校花，还是什么全市首富的女儿。
荣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有什么背景的都不奇怪，但是放在这个少女身上，也太梦幻不现实了吧？
就连陆言琛都对她那么特别。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碰上了？
叶曦看着她们缓缓开口："夏薇把你们教的不错啊。"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们都是喜欢跟在夏薇身边那几个女生。
"你胡说！夏薇没让我撞你，是我自己想撞的你！"那女生一开口就意识到不对，等同伴拉她的时候她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当即脸色涨红起来。
六班的学生都聚过来了。
自从那天学生会通报了欺凌事件之后，整个学校都在严查这个现象，原本连班级里有排挤的同学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了，生怕他们去找学生会或老师告状。
叶曦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她转头时，祁阳已经走到她身边，皱着眉看着她的腿。
叶曦低头看了一眼，膝盖流血了。
他低声道："我送你去医务室。"
"谢谢，不需要。"
"你流血了。"
"不用你管。"
祁阳沉默了一下，
少年俊秀的面容上满是执拗。
叶曦转身想走，却被他弯身一把抱了起来。
"啊！"
惊叫起来的不是她，而是看见这一幕的其他人。
祁阳冷冷的看了那几个女生一眼。
就算他一个字也没说，那眼神也向她们传递了威胁的信息——等着，早晚跟你们算账。
她们瑟缩了一下，纷纷低下了头。
"怕什么，如果他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去告诉学生会。"
"你傻吗？你忘了学生会长跟傅柔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啊？".
虽然谁也不知道傅柔和陆言琛是什么关系，但所有人都觉得，陆言琛对她就是不一样。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陆言琛会在中午陪谁一起吃饭，还给她端吃的，吃完饭还一路送她回班里，就连夏薇，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熊静看她们嘀嘀咕咕，嘲弄的插了句嘴，"去告啊，就怕你们不告，这次是你们自己找的事儿，不承认？当学校监控是坏的啊。"
"……有监控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故意的！"
熊静冷哼一声，气势汹汹的走过去，那女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重重撞到了一边树上。
"不好意思哦，我也不是故意的！"她重重的，恶狠狠的咬着最后三个字。
"放我下来。"
祁阳看了她一眼，"不放。"
叶曦："……"
黎笙说："大人，祁阳对你的好感度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五，而且好像……还在上升。"
就算黎笙不说，叶曦也能感觉得到。
祁阳虽然面无表情的样子，可他的脸色绷得很紧，耳垂透着明显不自然的红，这种红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脖子，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双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祁阳就这么一路把她抱紧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有两个学生在聊天，看见他们这副架势吓了一跳，还以为祁阳怀里的女孩儿怎么了，再一看，那不是校花傅柔吗？！
现在，全校没人不认识傅柔。
"校医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没事。"
那两个学生见傅柔只是受了点小伤，祁阳又一副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原本想留下看热闹，被祁阳冷眼一瞪，只好又出去了。
祁阳开始时手忙脚乱的找药，消毒酒精，棉签，药水，纱布……
他紧张的满脸都是汗水，拿东西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倒好几个药瓶子，低头去捡的时候又砰地一声撞上了柜子，他揉了下被撞的地方，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自己。
旁边传来少女一声轻笑。
祁阳顿了一下，转头看她，"……很好笑？"
她刚才就被祁阳放在了校医室里面的床上，此时正坐在那上面，晃悠着小腿，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笑容带着愉悦，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怎么不好笑？"她笑着对他说，"我可从来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黎笙："百分之八十六，百分之八十七，百分之八十八……"
祁阳走过去，把东西放在床边收拾了一下，拿起棉签沾了酒精，小心翼翼的给她清理伤口。
"别动。"他按住她的小腿。
雪白的肌肤，触感一片细腻。
他很快就收回自己的手，耳根通红。
想看她，却又不敢抬起眼睛，只能盯着她的伤口。
少女却忽然弯下身来，看着他的眼睛，"祁同学，你脸好红啊。"
"……打篮球热的。"他闷声道。
"是吗？"
"嗯。"
从上体育课，他就一直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玩篮球，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她的方向，手里的篮球都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祁阳。"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祁阳心尖儿颤了颤。’.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却是第一次在这样的距离下，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她的声音依然又轻又柔，像一股电流一路窜到他的心里，又酥又麻。
"很痛？"他问。
她没有说话，而是忽然弯下身来。
那股清甜的气息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把他包围了起来。
他终于无处可藏的抬起头来。
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眸近在咫尺。
祁阳抑制不住的慌乱起来。
他几乎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跳的那么厉害，甚至让他害怕她也会听到。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躲在阴暗里的小丑，就只能藏在阴影里注视着她，却又不敢踏出一步。
滑稽又可笑。
他自小想要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慢慢就养成了一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嚣张模样，可是面对那么喜爱的她，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畏畏缩缩。
因为他做错的事太多了，没有资格，不敢靠近，更怕再次伤害到她。
他想要躲开她的目光，却浑身僵硬着，动都不能动一下。
"这么点伤，值得你这么紧张？"她问。
他张了张口，半晌才发出沙哑的声音，"……值得。"
"可你以前对我的伤害，要比这厉害很多呢。"
祁阳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那天她说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想起来一次，都像是针扎一样的难受。
她是应该恨他的。
这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里都是她被欺负的时候朝他求助的情景。
可他再想去救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卷缩在地上哭泣，可他只能跪在地上守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少女勾起唇角，忽然转了话题，"祁阳，你在医院里见到我那次，就喜欢上我了吧？"
他愣了一下。
最隐秘的心思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出来，一股难言的羞涩和难堪从心底涌出，让他一时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也对，他表现的那么明显，还自以为守着那个秘密谁都看不出来。
她轻轻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是我说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