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馥吁了口气,这一天,总算有点舒心的事了,结果刚一回教室,班主任就进来宣布调座位。
全班出去,留下空荡荡的教室,从第一名开始,依次从前门进去挑选座位。
张衍翀的位置很固定,第三排最中间,雷打不动。王妍媛是她们三人之间的学霸,第三名,坐了张衍翀同桌。两人一起长大,家世相近,性情相投,还都是学霸,做到一起也理所当然。
班里有人暧昧他俩关系,默认他俩情侣关系,称他俩学霸cp,不过那俩人只当不知道。据舒馥观察,张衍翀王妍媛就是青梅竹马比常人多了些默契,火花还暂时看不到。
况且李远步那家伙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王妍媛虽没什么表示,但是也没抗拒啊。
到于野的时候,教室一半还空着,他原先的位置也没人,所以于野径直回到了他的老位置。
等到舒馥的时候,已经不是挑选位置了,看还有哪里她不怎么嫌弃就去坐吧。
前面几排是别想了,舒馥直接从后门进去挑,她原先的位置被占了,选了个倒数第二排左边的,不过还没走到,就有一个女生再喊:“舒馥舒馥,大家给你留了于野同桌的位置,你快去吧,这个位置留给我好不好。”
反正她视力好,坐哪也无所谓,既然有人更喜欢,她就又去了中间,结果旁边坐着的男生无辜地说:“舒馥,你这就不对了吧,全班都在努力把你推到于野的旁边,你跑来坐我这里,可是会给我拉仇恨的。”
“你还副业做红娘啊。”舒馥瞪他一眼小声说。
在舒馥被推来推去还没选的时候,后面进来五六个已经快速坐下了,所剩不多的几个位置,无一不是:
“于野给你留了位置。”
“我们努力为你创造的条件,你要珍惜啊!”
“班主任那里虽然不成功,但是我们支持你啊,舒馥,不要再矜持了,快冲去于野的怀抱吧!”
甚至还有一个人画了个黑人的嘿嘿嘿坏笑,配字如下:
“你个小骚蹄子,瞎去哪里浪,于野哥哥等着你呢~”
这句话,出自高璇之手,舒馥要亲手送到张衍翀手里。
最后,全班都选完了位置,舒馥站在最后一排傻脸。
她不就迟了几秒,你们动作这么迅速做个红娘这么拼命的吗?
刚才最后一个女生和她抢桌子的表情简直是用生命搓和她往于野那里去。
哪里还有座位,我怎么看不到,舒馥用一种我瞎了的环视全班,就是看不见于野空着的同桌。
见状,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看着舒馥,用果然小妖精还想瞒着我的表情对舒馥说:“舒馥,快回座位吧。”
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硬着头皮走到于野身边去啊,不知怎么的,她总有一种《非诚勿扰》上所有人都对她灭了灯,只有于野还在苦苦等待她走过去牵手成功。
这种错觉,好好好羞耻啊。
舒馥一想到于野在为她亮灯,脸就开始发烫。
从最后一排走到于野的桌边,狭窄的桌子走道,好像婚礼的红地毯,她在父老乡亲不全班同学老母亲微笑中,踱步走向于野。
脸越来越烫,好像回到昨天夜里单独走在于野身边,不知下一步该迈哪只脚,不知她的手该怎么摆,面部僵硬到发酸,心里狂跳不止。
教室很小,走向于野的路很短,舒馥却像是拼尽了所有力气,走到他的身边。
“你,让让。”舒馥嗫嚅说。
她以为她的声音很高,在别人听来声若蚊蝇。
于野却明白了。
于野起身,对脸红的一塌糊涂害羞的可能要丧失昏厥的舒馥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他说:“嗯,进吧。”
声音缱绻柔和,风风韵韵,若朝露摇曳的光影,若黄昏迷离的光晕,从早晨到晚上,细细品味,尽美尽意。
声扰心念,忆是旧音。
好像他说的进,是进,不止是进。
有的意思,要很久很久才能明白,有的可能需要一生去领会。
当时,舒馥只是单纯的走进。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藏~
☆、黄纸鹤
高三晚课,三节晚自习,没有老师看管,只有无尽的卷纸、卷纸、卷纸。
舒馥现在的处境是,连英语卷纸都不会做了。
毕竟,她看着英语单词ABCD都能看成汉字的于野。
余光想偷偷往于野身上溜两眼,不敢,怕被逮到。而且,她总感觉有很多目光正落在她和于野的身上,简直是丝毫不敢动弹,在火眼晶晶的群众眼里,任何不带一丝想法的举动都有可能被解读得很有想法。
比如:蠢蠢欲动、欲语含羞、□□|暗烧……
下课,舒馥更是坐在位置上不敢动弹,浑身别扭,她坐在里面靠着墙,要出去得喊声于野,可是于野……
舒馥愈发想念以前的生活,之前她好歹还能下课没事接接热水,跟高璇王妍媛厕所约一趟顺便开个车,实在没事就手机塞抽屉里要么吃鸡要么跳一跳。哪像现在,混的这么惨。
王妍媛也不来找她,高璇个没心肝就不指望了,塑料姐妹情橱窗式友情。
最后一排,高璇拽着王妍媛衣服:“你看她现在的娇羞样,低着头啃着笔红着小脸,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你可别跑过去插一脚棒打鸳鸯啊。”
王妍媛点点头表示认可。
第二节下课,舒馥汹涌的尿意伴随着铃声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忍无可忍。
不行了,憋不住了,又不是她厚着脸皮非要来坐这的,干嘛不好意思好像他多大脸似的。
舒馥锉锉牙,竖眉整理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扭头打算说:“让我出去!”
结果话没出口,于野拿着水杯出去了。
好家伙,你这走的太是时候了。
舒馥往厕所冲。
走廊上,于野拿着水杯,回头往厕所的方向看,恰好捕捉到一抹旋风急蹄疯狂跑的背影出现在视野中,露出了一抹坏笑。
第三节晚自习,渐渐冷静下来的舒馥看清眼前所做无几的卷纸后,彻底没了其它心思,所有精力全钻进学习中。
在快要耗干她的血之前,终于下课铃响了,题没做完,注定要带回去了。
舒馥算是彻底摆脱了以前一下课,拎起书包就走人的作风。
二十多秒合一张卷纸,四十多秒盖上笔盖,两分多钟找一个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的东西。
在她还没想出她假装找什么好之前,于野收拾完东西离开了。
于野一踏出教室,舒馥整个人都瘫在了桌上。
妈呀,这种生活她还要忍受多久。
往常舒馥学习到深夜,那是为学习奉献她乐意。
可今天凌晨一点半还有一张物理卷纸没做完,完全是于野所致啊。
舒馥在骂于野和做卷纸中,浑浑噩噩睡着了。
睡得晚,起的也晚。
第二天,舒馥踏着第一节上课前奏走进教室。
偷偷从后门溜进,一路弯着腰和书桌差不多高,鼠头鼠脑地窜进教室,到于野书桌边,泄气地蹲下来。
于野学习一向认真,一个大活人蹲他腿边,一点反应也没有,目光认真看着书本。
“啾啾!”
舒馥戳戳于野的大腿。
于野低头,面无表情看她。
“哝哝!”
舒馥伸手指指里面。
于野照旧看着她,不动。
“呼呼!”
舒馥往前摆手表示让让。
于野挑眉,岿然不动。
“咚咚!”
舒馥两拳相撞表示气愤。
于野彻底扭回了头。
“你……”舒馥右手微微拽了下于野校服下摆,“让我进去。”
于野不动,班主任拿着课本走了进来。
舒馥一慌,一把抓住于野左手臂摇了摇,“同桌,快让我进!”
于野总算看向了她,“我不喜欢给迟到的人腾位置。”
“绝对没有下次了!”舒馥立马保证。
于野这才起身,舒馥松了口气,贴着于野的后背走了进去。
物理课第三节,好死不死前两节都是班主任的课,舒馥只能等到大课间的时候补上没做完的物理卷。
第二节一结束,舒馥赶紧喊王妍媛要卷纸抄。
“都交了啊,物理老师说昨天发的那份卷纸考查很多内容,他要收上去看看。”
“哈?!”物理老头很少收作业,然而这次,她赶上了。
“那怎么办,这半个小时,我可能连一道大题都做不完。”
“咱俩换换位置,你问张衍翀吧,一般做过的题它都记得步骤。”
张衍翀也抬头,示意她过来。
“好好好。”舒馥拿起卷纸就要往外跑,此时,于野身体往后一靠,后背贴着桌子挡住她的路。
舒馥疑惑。
“要做眼保健操了,别走动。”
舒馥:“……”她都忘了,课间眼保健操的秩序班主任让于野管来着。
可是,他从来都没管过啊!
舒馥只能恨恨地坐回位置。
王妍媛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眼保健操!眼保健操!
我两眼2.0我需要眼保健操吗我?
现在不把物理卷纸做完我生命都难保了留着眼珠子器官捐赠吗?!
带着极大的怨愤做眼保健操导致舒馥不仅没保护眼,还把眼睛四周都揉的一片红,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下手太重,生气起来,她自己都害怕。
那张物理卷纸考察面很广,舒馥是能听懂的就听,听不懂就张衍翀说步骤,她听写。
在全校第一的帮助下,舒馥物理卷纸总算做完了。
回座位前,舒馥特意甩了一个凶狠的眼神给于野。
于野平静回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物理卷纸放在桌上。
“!!!”
舒馥:“你怎么没交?”
于野随意地说:“忘了。”
舒馥:“……”
课代表一遍一遍在教室里喊,这你都能忘了?
她迟到人不在还说得过去,你坐在教室你说你没听到也太夸张了吧。
而且,没看到她刚才都惨成什么样了吗?就不能稍微伸出援助之手帮帮她吗?
同桌情谊呢?
就这样,她还拿什么来爱他!
别人想中的爱也没有!
一节课下来,舒馥就没给过于野正眼。
偶尔翻着白眼,暗搓搓偷瞄,浑身上下找他毛病。
换了位置,从左侧脸换到右侧脸,才发现原来他这边脸型也很好看,或者说他的侧脸本就很好看。立体俊俏,不过分瘦削,有棱角但不凌厉,温润清和,微抿的嘴角,目光平缓看着老……目光平缓带着深意地侧到她这边。
舒馥手忙脚乱,手扒拉着文具盒找东西的样子,却还能感觉到于野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放在她的身上,她的所有小动作都昭然若揭。
“你……”舒馥抬头,于野静静看着他,目光像他在看书那样,和煦雅幽,带着一点点漫不经心的认真。
舒馥有些心虚,余光瞥到于野右上角的书倾斜占到了她的领地上空,立马变得理直气壮,手轻轻把他的书移回他的桌上,说:“不要越线。”
于野看了眼他的书,手中的笔点了点舒馥还放在他桌上的手。
舒馥立马把手收回去。
于野收回目光,然后彻底漠视了舒馥。
同桌第一天,舒馥过的日子是一如热锅上的蚂蚁。
想想她和同桌萌萌坐一起,下课有说有笑,上课小纸条递着辣条偷偷吃着。现在倒好了,她被堵在于野和墙壁之间,除了装沉默就是耸耸哒趴桌上。
前后桌都是是不爱说话的,她也搭不上话,一天下来,舒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难怪于野能常年保持26名,和他的认真是分不开的,从早到晚不是在卷纸就是在分析答案,让舒馥产生了极强的危机感。
无人说话加上危机感,逼得舒馥发愤图强,课上课下的学习,结果第三节晚自习,要做的卷纸都做完了。她懒得对答案,忙了一天打算放松一下。
随手在黄皮本上撕了个小纸条,和高璇传小纸条。
写完了她才发现通往高璇的那条线路,都是班上不太熟的同学,舒馥也不好打扰人家写作业,只能作罢。
玩着手里的纸条,舒馥噘着嘴愈发的无聊,这种日子一天就够了,老是这样她还没高考,可能先成了神经病。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先解决了她和于野之间的误会问题,把尴尬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小泡泡给戳烂,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和他坐同桌了,也能自由出行,不必担心她先开口了于野以为她在搭讪。
教室里沙沙的写字声静静地。
一个黄纸鹤打破了建立不到一天的三八线。
于野在做卷纸,没有看到两桌之间的纸鹤。
舒馥推着不会行走的黄纸鹤,蠕动蠕动,黄皮纸边缘如同羽化过后薄薄的蝉翼,带着点清清凉擦过于野羊脂玉般的手指。
于野顿笔,目光停留在黄纸鹤身上。
“叮叮叮……!”
舒馥朝于野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指不停在空中点着他桌子上的纸鹤。
于野揪起纸鹤,丢回她的桌子上。
舒馥愕然。
于野:“我……”
拒绝拒绝,拒绝个鬼啊。
“你误会了。”舒馥夸大口型小声说。
于野可能错以为这里面又是一封缠绵的告白书,舒馥赶紧把纸鹤打开递给他。
于野扬眉,纸条上单单写着【于野】二字,带着别有深意的韵味。
于野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