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头甜蜜又酸涩地感叹着,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背上仿佛背着整个国家一样,压得他抬不起头,可又美滋滋的,想把她好好藏起来,又想把她领出来好好炫耀。
这可是我的国,繁荣昌盛,江山永固。
细细碎碎的灯光顺着他们的背脊滑下来,映在地上,是桃花的模样。
可谓桃花面,柳叶眉,今宵酒醒,红帐低垂。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第一篇番外~
新年快乐!2018发发发~~~
希望你们都好,这就是我最大的祝愿了。可不可以和我道一句新年快乐!?(? ? ?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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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上京
说起来那个耶律昊小朋友去了哪里呢?
自然是又去做他的任平任大哥的跟屁虫去了。
他虽然小小年纪但极有想法,自从第一次踏进了城中禁卫见识到了任平的真本事之后,一心一意地认这位任平大人做大哥,连他那位挂名大哥——当今圣上都没有这等好福气。
今日恰好任平有要事在身,尽管前一夜耶律昊小朋友几个时辰都没得睡,听到他的任平大哥要出一趟远门,打着朝天的哈欠,立马又跟着去了。
“你今日就留在城中。”
“不好。”耶律昊自己跳下软垫跑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醒神,不然一会儿就算是死乞白赖地蹭上了他们的车队,出城之前被任平直接丢下也不是不可能。
“今日的任务实在是重要。小...”任平接收到耶律昊的眼神,愣是没好说出来那句“王爷”,硬生生地卡在了那里。“不能带你去。”
也不知怎的,这小子自从第一次跟着皇上前来巡视的时候,看到他耍了一回大刀,怎么也不肯再回去宫内,一个劲儿吵嚷着要和他一同待在城中禁卫,由他带着教武艺。好在种种原因之下,耶律昊在耶律氏的地位并不高,恰巧皇帝有些疼爱这个旁支的孩子,没怎么考虑就应允了。
这可苦的是任平。他一个半道出身的武夫,除了大刀使得还有些模样以外,其余的一并都上不了什么台面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恰巧长得就入了这小贵族的眼,这几年以来皇宫也不爱回,赐他王府他也不肯住,只一味赖在他这儿,大哥大哥的叫,叫的他好生惶恐。
而且还有一点,耶律昊无论如何都不许他们这些城中禁卫的兄弟们叫他小王爷什么的,搞得这整个城中连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可把任平这个专业背黑锅的给愁坏了。
“有什么不能的?还不就是皇帝哥哥的那点子事?”
耶律昊倔起来可不得了,完完全全地承下了他们耶律氏的坏习惯,怎么劝也劝不动,不让他知道还好,可是倘若他闻得了半点风声,那定是要赖得紧紧儿得了。
任平觉得甚是头疼。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随口就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了?是不是他对这帮人都太好了一点儿了?此事并不比平日里在上京走动,虽不至于危险重重,可是要带一个王爷同行,还没有诰命,那怕是不耐烦了。
更何况,此番随行的还有当今圣上。这点小事他肯定是清清楚楚,到时候就不只是扣银子的事儿了。
再说,就耶律昊这条耶律氏的小命儿,他任平任有十个脑袋也担当不起啊。
“你既然知道是皇上的事,还跟着去什么?”
任平觉得头疼极了。要是能有个人把耶律昊劝住,他宁可把这身子骨。份例银,一并交托出去,就只求保个平安。
“我听萧忠说,皇帝哥哥是要去西夏,不出意外的话,你这番出去上京,大抵上就是为了这档事做准备的。”
任平一边惊奇于他消息来路之广,一边又惊讶于这小子年纪不大,足不出户,居然连形势还能分析个差不离,一时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耶律昊见他愣怔,以为是自己把他说服了,开开心心地挑了外头的一匹马就准备上马镫。
任平叹了口气道,“这次是和皇上同去,不是什么打头阵。你虽然年纪小,可到底也是个王爷,这没诰命就往出跑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听...听哥哥一句劝,别去了行不行?”
皇上也一同前行?他怎么不知道?
耶律昊眨了眨眼睛,果然是萧忠那家伙又知情不报了,亏他还本着自己小王爷的身份自掏腰包请他吃了一顿鱼膳。
太不靠谱了1
耶律昊在心里头把萧忠骂了个千百遍,心里愤愤然,面子上还在端着不肯表现出来。
“这就不去了吧?”任平试探着问道,看他面部肌肉绷得紧紧地,大抵上就快要放弃了。
他正想着要怎么再诳上一诳,让他连以后都不愿意再做跟屁虫之事。刚有了些许思路,心上一喜,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耶律昊先截了胡。
“那我听你的,就不去了。”他面色平和地说道,恍若是在讲述一件与他没有丝毫关联的一个故事。
气是必然的,可是若是强行出城的代价是被一大群只会张口批评这儿批评那儿的老头在朝会的时候三番五次地被拿出来说,那还是乖乖的待在这儿比较好。
至于萧忠...哼!
任平还没来得及面露喜色,他就听到耶律昊又说,“你不在,谁带我学课业?”
任平嘴角抽搐了半晌,实在是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从耶律昊的口中说出来的。
莫非平日里你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
哪一天不是像个野猴子似的跟着他整个训练场满场乱窜啊。
“你想怎样?”
“把木易借我□□。”难得找到一个好玩儿的,他不好好玩一玩那怎么行呢。
“木易?”任平想了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近日里唯一出现在城中禁卫的生面孔,就是那个连契丹话都不会说的弱鸡男人。
“也罢,你轻点儿折腾就好。”怎么说那也是被耶律金娥罩着的人啊。
任平深深地觉得自己近日这运道都不怎么好。他只想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小头目,谁知道先是耶律昊,再是耶律金娥,他们耶律氏的人都像是和他任平干上了似的,一刻也不让他消停。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金娥姐姐的夫婿吗?”说起来他虽然没怎么挨过耶律金娥的欺负,平日里也不怎么受这位万千宠爱的公主待见,她那些英雄事迹他还是知道的。
“那,你有分寸?”
“自然。”耶律昊拍着胸脯保证,生怕自己的人品不够,拿胸脯来凑。
任平半信半疑地上马离去。反正这一次行程多半得要几个月,全程护卫着皇上,城中禁卫这边出了什么事和他也没太大关系了,顶多菱格督管不力的罪罢了。剩下的,还是他们自己去料理吧!
反正耶律氏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他一个小透明瞎掺和些什么呢。
一队人马纵马离去,扬起阵阵尘土,把日光照了个透亮。还未临近宫门,这队人马就被拦了下来,一个书童模样的小个男子鬼魅般的出现,带走了为首的任平。不一会儿,这一队人马悉数都被放了进去,这大好日光下的唯一动静也接近了尾声。
带去了何处?路过的老百姓们并不知晓。他们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例如去那自家的田里收些稻谷蔬菜,操持着明日的生计。周围的杂货小贩也没心思去打听,春天就要来了,万物复苏,他们的生意也应当好上了一个层次。大笔的生意就在路上,还哪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情?
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些事,事关他们一家子人的吃穿用度,比那今晚金殿里住着的人还要重要,比明日里突如其来地炮火也要重要的多。
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哪里来得及管别的?
没有人注意,也自然不会有人提起。那些明明近在眼前的小动作,往往就已经是明日的下集预告。他们不知道明天,自己的国家缺了哪个边,多了哪个角,他们也不太在意那些战功赫赫足以被写入史册的权贵。
反正站在人群里,大家都是一样的。
反正明日的炮火里,大家也都一样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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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出行
滚滚黄烟在沙地上飞驰,光是看一看这黄烟的行进速度就能知道这队人马的行进速度到底有多快了。
可惜这刚逢冰雪初融,地上的花儿啊草儿啊的,还没来得及冒出尖尖角来,一片死寂,只剩下一层层黄土铺开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徒留人们踩踏。
任平等人才刚刚出了上京的东城门,正急着催紧了□□的马儿跑得快点儿再快点儿,生怕耽误了皇上的要紧大事。他们被耶律昊拖延了一番本就已经有些晚了,若是再不加快脚程怕是一会儿连口热茶都没得喝。
此番皇上决定到西夏转上一转,已经筹谋数月了。从冬猎之前就已经有所打算,那一次和萧忠提起之时已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等着天气一好,西夏的都城兴庆广开城门,纳入良客,他们就启程。
任平是被皇上钦点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看上了哪一项才能,他受宠若惊,生怕自己保护皇上不力,自从接到了任命就把自己锁在了训练场的一个小角落,每天不是吃饭就是训练,紧张得很。好在此番同去的大辽勇士甚多,他只不过是喽啰一个。
“前方何人?”
一个小小的商队正在大道的边上歇脚,车外站着或坐着奴仆都是一副脚夫打扮,穿着粗布麻衣,无精打采地自己就找了个角落扇风,十分不起眼。若不是任平知道皇上的人就在这里,连他经过都不会想要仔细盘问。
“任大哥到了?”
一个书童打扮的青年从这商队里唯一一辆装人的马车上爬下来,几步跑过来,向任平等人小小地行了个礼,才打招呼。这青年不张口还好,一说话就显露出他那尖细的嗓音,听的任平后边儿的人险些笑出声来。
“嘘——”任平皱了皱眉,赶忙阻止了底下人的嘘声。这次行程极其隐秘除了他们这些跟着的人,连后宫各妃都是一概不知的,遑论这些百姓。
“黄侍卫,有劳了。”任平微微欠首。他如今身穿盔甲,只有外头虚虚罩了一层破衣烂衫用来掩人耳目,这礼,还真是没法儿行,只能点点头略微示意。“没想到是您伴驾。”
“没办法,宫里离不开王公公,只能我来了。”黄逸小声答道,“皇上在车里头坐着看东西呢,任大哥就麻烦了自己进去一趟吧。”
“是。”
任平下了马,几步上前掀起了车帘子,向车里头坐在上首的人行大礼。
“罢了罢了,在外头不必拘泥那些虚礼。”
“是。”任平毕恭毕敬地站起来,站到一旁等着那为首的青年问话。
“黄逸都给你说过了?”
“还没有。”
青年一笑,道,“老规矩,在外头就叫我公子。你也看到了这一次我选的都是些看起来没那么健硕的,我们就扮作汉人去,如何?”
“公子说的是。”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下首伫立着的一并勇士,深觉满意,没再多说,只嘱咐了几句就吩咐下去准备出发了。
任平出来的时候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好在任务不难,大抵上只是每年都有的巡视而已。
这一趟应该还安稳吧?
他们出来之后,分别回到了自己带来的那些人马那边,纷纷把自己的队伍都整理了一番,妆点上商队该有的模样,把那些什么丝绸布帛还有一些农作物铺了个遍,可惜这些难得的良马,可怜兮兮的,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哥,要走了?”
“是啊。”任平轻抚着自己马的鬃毛,喃喃自语,“估计也就是个把个月就回来了。”
“那倒是。”过来搭话的那个是常年跟在任平身边,几乎是和任平一路上来的一位勇士,名叫顾延,脾气秉性和任平特别合得来,都是那死心眼儿的典范,只认大刀不认官位,给了饭就吃,给了钱就花,给了官位就踏踏实实地当着,因而任平与他特别惺惺相惜,几乎做什么都得带着他。
“不过咱们圣上这几年出入西夏境内实在频繁,咱们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打不打的,是咱们说的算的吗?”任平也愁,这打仗虽然一般都不管禁卫的事,尤其他还是城中禁卫的编制,若不是攻进了上京城,就更不管他的事了。可他就是发愁,愁那些边境的百姓,愁那些未来得及收割的稻草,反正什么都愁。一个糙汉子下藏了一颗软成豆腐脑的心,说的就是任平本人了。“怎么说,和咱们也没什么大关系。”
“这倒是。”
顾延一边应和着他的话,一边紧锁眉头,这二人的神色出奇的一致,旁边的人看着却感到分外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