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嘴角翘起一个最为愉悦的弧度,对赵寒烟简单应了声:“好。”
一定会发生的。
氛围轻松下来,赵寒烟就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开问白玉堂昨晚的情况,是不是真把她抱到了床上?
怎么想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大男人上床,都有点别扭。这个原因还是追究一下,心里才能踏实。
白玉堂:“你昨晚发烧了。”
“发烧?”赵寒烟抹了下自己的额头,她差点忘了,她昨天好像有点小感冒。
“你当时脸烧得跟红碳一样,总不好放着你不管,我却兀自躺在床上睡。”白玉堂早看穿赵寒烟问话的用意,所以细致对她做了解释。
“那倒是,你要不管我就真丧良心了,亏我平常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呢。”赵寒烟释怀了,彻底放松下来,开心地笑着对白玉堂道,“那昨晚多谢你了。”
“我的荣幸。”白玉堂也报以温柔地微笑回应赵寒烟。
没说‘不客气’,却说‘荣幸’。
好像意思也差不多。
赵寒烟也不多想了,之前她就想太多了,结果什么事儿都没有。
“哈哈哈……”赵寒烟乐呵呵道,“回头给你做好吃的致谢。”
“懂我。”
白玉堂不止嘴角带笑了,连两道眉都泛起了轻柔的涟漪。或许因熬夜的关系,白玉堂的声音低沉中略带沙哑,反而更性感好听。
这般好听的声音配一张绝顶好看的脸,简直就是没天理了。
赵寒烟觉得白玉堂这个人物设定有点超纲了,眼珠子往上瞟,往下瞟,左瞟,又瞟……总归不管往哪儿瞟,只要能完美绕过男色,就可增强抵抗力。
“你眼睛怎么了?”白玉堂好笑问。
“啊,有点发酸,转转眼珠子,有助于缓解。”赵寒烟糊弄回答道。
白玉堂跟着转了一圈,点点头,觉得挺有道理,顺便感慨赵寒烟懂得多。
“早饭来了。”秀珠笑着在门外喊道,接着就进门把俩人的早饭摆在桌上,伺候二人用饭。
赵寒烟和白玉堂对桌而坐,用饭时都安静无言。吃晚饭后,赵寒烟洗了手,白玉堂就把帕子递了过来。
“多谢。”赵寒烟擦了手后,忙跟白玉堂道了别。
赵寒烟严肃地抿着嘴,一路快走,和秀珠回一起回了自己的屋子。等关上门了,赵寒烟才把她憋着的那口气给呼出去。
赵寒烟拍了拍胸口。
秀珠紧张问:“怎么样?有事没有?”
“没事,昨晚发热了,他就把我扶到了床上,”赵寒烟怕秀珠大惊小怪,特意用‘扶’而不是‘抱’,“你看我一身纹丝不乱,哪儿都好好的,再说白玉堂做事从来都坦坦荡荡,有一说一。他昨晚夜探完回来,肯定也乏累,哪有可能特意去怀疑我是男是女。要真知道我是女的,以他那性格,会把我留在他床上?”
秀珠觉得自家郡主说得很有条理,点了点头。
“行了,别多想了。”赵寒烟让秀珠再去给自己熬点姜汤来,她总觉得身子发热,会不会又要发烧。
秀珠赶紧去办。
喝完姜汤之后,赵寒烟觉得自己果然冷静了很多,听说包拯回来了,就赶去三思堂听消息。
包拯正和公孙策二人议事。赵寒烟自不好去打扰,就跑去找展昭,问他怎么样。
“上次咱们因薛掌柜的案子和曲长乐有过接触,那时候看听讲话就觉得这人不坏。昨晚包大人和他谈了之后,我听他的态度,倒是个识大体想法正派之人。提起曲尚书,曲长乐是有说不出的苦,起初还不肯多讲什么,咱们包大人和他交心之后,他才渐渐透露出他不喜他父亲的意思。
大体情况就如晏大人所言那般,曲长乐有心结,一直介怀他父亲当初抛弃他。但其实他并没有因此憎恨曲尚书,父子关系之所以越来越不好,还是因为他后来越来越看不上他父亲的做法,助纣为虐。”展昭对赵寒烟解释道。
“那最后说服没有?”赵寒烟好奇问。
展昭笑叹:“岂能一次就说服了,这要循序渐进,慢慢来。我看有可能,俩人还说好了下次再机会可聊。”
赵寒烟点点头,“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
赵寒烟从展昭那里出来后,才想起来她早上忘记问白玉堂的在庞太师府里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遂转路去找白玉堂,敲了敲门,半晌才见白玉堂开门,面带倦意。
“在休息?抱歉打扰你,是我思虑不周。”
“外道。”白玉堂叹一句,让赵寒烟有话就问便是。
听闻赵寒烟问昨晚夜探太师府的事,白玉堂摇头,告知赵寒烟自己什么收获都没有,打算今晚再去一次。
“既然搜了没收获,何必再去,太师府守备森严,还挺危险的。”赵寒烟让白玉堂不必再冒第二次险。
白玉堂特意看她:“担心我呢?”
“对啊,当然担心你。”赵寒烟顺嘴应承后,随便去看一眼白玉堂,刚好和他四目相对了,竟这么巧。
白玉堂笑得凤目眯起,“有你这话就够了,我不会有事。再说昨晚并没搜查完,很有再去一次的必要。”
赵寒烟点点头,问白玉堂昨晚都搜了哪里。
白玉堂咳了一声,“夜里黑,也没具体的辨清是哪儿,总归房子很气派就是了。”
“那你今晚更要小心。”赵寒烟嘱咐完,就跟白玉堂表示她去厨房做好吃的犒劳他,让他先好生休息,醒了之后就可有好东西吃了。
白玉堂笑着目送赵寒烟离开,转即关上门。因想起昨晚自己在庞太师府所闻之事,眼底骤然变冷。
昨夜很碰巧,白玉堂探入太师府后,刚好碰到一队人马巡逻,便就近躲进了烟火阁,偏偏就听到庞言清和他的侍卫忘尘说话,二人还谈及平康郡主。
原来庞言清早就知道小厨子是平康郡主。
尽管巡逻的人走远了,但白玉堂还是选择留下继续听。他本是想确定庞言清是否会泄露这个秘密,难为赵寒烟。结果他听着听着却发现,庞言清竟是小厨子的仰慕者,暗中喜欢人家很久了。
白玉堂伺候完全没心思去查别的事,干脆回了开封府。本来心情不爽,但当他回来时看到自己房间的灯竟然亮着,推门见那张他很熟悉的精巧小脸贴着书页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香,白玉堂就忍不住笑了。不知小厨子是做了什么梦,嘴角还带着笑,但是睡姿不太好,白嫩的小脸蛋已经被压红了。
白玉堂很想把赵寒烟轻轻抱到了床上休息。不过他没敢动手,毕竟对方已经睡着了,他这么做有男女授受不清之嫌。白玉堂内心经过了一番纠结挣扎,还是决定把赵寒烟叫醒,但后来怎么喊都见她不醒,又发现她额头有汗,脸比之前更红。
白玉堂去探赵寒烟额头,这才发现她发热了,白玉堂就毫不犹豫就把赵寒烟抱到了床上,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给赵寒烟敷额头,不时地更换,如此一直照料到天亮前,终于等到她烧退了。白玉堂没控制住自己,还依旧坐在床边看着赵寒烟,本打算她若要醒了,自己就立刻去远点的地方坐着,可他看着看着竟双手搭在床边睡着了。
白玉堂后来因听到榻上有细微的响动,出于警觉立刻就醒了,但因不知该如何面对刚刚苏醒的赵寒烟,白玉堂干脆装睡没抬头。内心却是波澜无边,正琢磨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尴尬,结果人家又睡了过去。
……
今天章氏、钱氏就要带兰儿离开,赵寒烟把早准备的干粮等物给她们带上,想说很多嘱咐的话,但口还没开,就已见兰儿哭成了泪人儿。章氏和钱氏也落了泪,多谢开封府一众人等救了兰儿。
离别送行最难受,赵寒烟不再多说,骑着马送她们出城,说了保重的话后,红着眼目送她们离开。
赵寒烟回来后,就跑回厨房去做煨猪蹄。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兰儿,而专注做菜的时候不容易分神,可暂时避免此事。
赵寒烟把白水煮得半烂的猪蹄,添一斤青梅酒,陈皮、酱和四五个红枣,一起煨烂。炖煮这步最关键,青梅酒越醇香越好,酱要选鲜香味最浓厚的蚕豆酱,红枣择个大肉厚最甜的来,如此慢火一点点炖煨,酱香慢慢完全地渗透到猪蹄中,肉腥气则随酒挥发而去,只留下甘甜的果香。起锅后,把切块的猪蹄再用放椒的热葱油泼一下,就算成了。
猪蹄软糯弹牙,吃得就是筋皮,因猪蹄本身就没肥肉,更因被酒慢炖煨过,不带丝毫腥气,享用之时令人感觉美味没有尽头,不管啃了多少块,还是很想吃。
白玉堂小憩醒来之后,吃到如此美味的猪蹄,心情极好。
舌尖所带来的满足感,本就可驱走身体里的倦怠,饱腹后得以恢复力量。更何况做这道菜的人对他来说很特别,所以还会在精神上给他增添愉悦。
赵寒烟在旁看着白玉堂品鉴煨猪蹄的时候,顺便听到了白玉堂的心声。
‘吃鱼种因,便活该得今日的果。’
赵寒烟不解白玉堂在想什么?‘吃鱼’若在指自己最初给他做鱼的事,那‘今日的果’是指什么?吃猪蹄?吃鱼就活该今天得到吃猪蹄的果?
这是什么逻辑!
白玉堂怕不是睡眠不足,脑子傻掉了呀。
是否有必要慎重考虑一下给白玉堂补补脑?弄点核桃、猪脑、鱼头……应该没错了。
当天晚饭,赵寒烟果然做这些:琥珀核桃,烤脑花,鱼头豆腐汤,麻辣鸡头等等。
小饭桌的人跟着借光吃了三顿,虽然菜色是换着花样的,但大家都发现最近三顿饭菜都离不开‘核桃’和‘头’。
第三顿饭吃完后,被大家推举出来负责和小厨子协商的展昭来到了小厨房。
赵寒烟正在收拾下一顿的鱼头。
“这个……打算晚上做?”展昭试探问,心里还琢磨着怎么能委婉表达,毕竟大家之前从没有对小厨子做的菜提出过异议。今天忽然提出来,不让小厨子误会,觉得受伤多不好。
“红烧鱼头。”赵寒烟把用盐搓了一遍鱼头之后,放在盘子里。
“最近好像总做鱼头?”展昭故意用不确定疑惑的语气问赵寒烟,打算提示一下,让她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那样就不用他说便可以解决了。
“做三顿了。”赵寒烟笑着对展昭道,“我还有五种做法没做呢!”
展昭:“……”
展昭喝了一杯热茶之后,换了说法:“不止这个,你最近好像很喜欢做各种‘头’,什么鸡头鸭头猪头。”
“大家都看出来了?”赵寒烟笑问。
展昭点头。
“破案很废脑子,据说这是以形补形。”赵寒烟解释道。
第102章
展昭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你这么以为?”
“有点怀疑信,可一旦是真的呢。”赵寒烟拍了下菜板, 一脸认真对白玉堂道,“那咱们就先吃一个月看看效果。展大哥不用担心, 我不觉得辛苦。”
展昭怔了下,小厨子最后补上的一句话,令他本来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了。小厨子也是好意,平常又那么忙, 何不迁就一下。反正各种‘头’也都挺好吃的, 而且也不全是这种菜, 桌上还是有几样正常的, 先让她开心两天,等等再说。
“哈哈哈……”赵寒烟看着展昭纠结的表情, 终于绷不住脸笑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先前是我着魔了, 代我跟大家道歉。有时候脑子太灵光了也不好,昨天我对着鱼头鸭头的时候, 瞬间冒出很多种烧制的方法,就很想对比哪一种做法更好吃。一顿做不完,忍不住下顿继续做。”
其实从展昭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赵寒烟就意识到自己‘做实验’的毛病犯了。
展昭松了口气,“你可真吓到我了。行,敢耍你展大哥, 小心回头我收拾你。”
“展大哥多君子,才不是那种人呢,我最清楚。”赵寒烟拍了个小马屁,问展昭想吃什么,为表达歉意,今晚就给大家做最想吃饭菜。
“都说你上次那个猪蹄不错,没吃够。还有荷叶鸡,我觉得包大人似乎惦记这个呢。”展昭回想这几次吃饭的时候,包大人目光搜索桌子上的菜后,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上次看见鸡头,包大人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发现盘子里全是鸡头,眼神又带着之前的那种失落了。所以,展昭推测包大人应该是想吃鸡肉了。
赵寒烟挑眉别有意味地笑起来,表示明白了,又问展昭想吃什么。但不及展昭开口,赵寒烟就主动猜道:“榧子糕和花生糕如何?特别是榧子,现在正下来的时候,做出来的糕点甜甜的,特别甜。”
赵寒烟用三个‘甜’来诱惑展昭。
展昭面上声色不动,但眼底已经波澜闪烁,十分激动。“你做主就好。”
赵寒烟眼珠子转转,“那要不我还是做咸咸的椒盐酥?”
展昭瞪一眼赵寒烟,知道她这是看穿了自己心思,又在逗自己。
“再和我玩笑,我真要考虑找机会‘教训’你。”
展昭话音才落,白玉堂从房顶落下。
“你要教训谁?”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轻笑,“怎么呢,又想护着你兄弟?那不如咱们再比试一次。”
赵寒烟眼睛亮了,拍手道:“好啊!”
俩人的目光同时射向赵寒烟。赵寒烟缩了脖子,假意用手挠挠额头。
“罢了,不比了,何必让他得逞。”展昭要把话收回。
“比。”白玉堂斜眸看眼那边高兴看热闹的赵寒烟,转身去折了树枝,“可以比,也可以不让她得逞。”
白玉堂厨房串肉的竹签取来一根,特意用刀斩断,为让竹签的切口整齐不好分辨。断竹签为一长一短,白玉堂给展昭看了下,然后背在身后弄倒腾了下,让展昭猜哪一根比较短。
赵寒烟站在远点地方看俩人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抗议道:“俩武功高强的男人,不比武,玩这个?你们多大了,我昨儿还在街上看见来五六岁的娃娃玩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