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夜色深处来——夜雨秋灯
时间:2018-05-29 20:48:58

  ☆、大婚(二)
 
  眉心疼痛未减半分, 意识也是乱的, 她的反应比平时慢了很多, 看见他眉眼之间晕染开的笑时整个人都恍惚了,伸手去摸他的脸, “原来是真的……”她喃喃, “你没死。”
  “我的命是你的。”他慢慢说了一句,低头, 缓缓凑近她, 似乎要让她记住他此时的模样,“只有你能拿走它。”
  她只看了一眼,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然后耳边传来他细碎的缱绻低语,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了,我就让你拿走它。”
  这个吻和梦里的一般无二,她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吻得更深,她在他怀里呜咽,忽然推开他, 声音极低的说了一句,“我难受……”
  没有半分流连, 他立刻停下来,眼神沉郁的看她,“哪里?”
  她的头像支撑不住似的向后仰去,拽住他衣袍的手也松了, “头好疼……”
  逆轮回的反噬在于会不断放大那段会让她发疯的记忆,他知道那段记忆是什么,但他第一时间出现了,她想起那些事情的第一时间他就抱起了她,他相信她能撑过去。
  她知道他还活着,并不是被人千刀万剐,死于冰火雷刑之下。
  送亲的队伍很快找进了森林,破军和贪狼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便止步了,森林里亮起奇异的光,他们看到要找的女子连带着那一袭轻盈的嫁衣飘浮在半空,那些光从她身前那个男人的指尖流出,汇进了她的眉心。
  “是他吗?羌无?”破军没见过羌无,通过他身上艳红色的妖异装束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他接到了人,那我们……”
  “走吧,太阴的状况稳定了,别打扰人家好事……”贪狼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形势,当下拍了拍破军的肩道:“我们该去吃席了,顺便在这边多逛逛再上去……”
  破军也是个很有眼力劲的神。
  送亲队伍很快折返出去,连小灰也被人拎走了。
  森林一时寂静,他抱着她坐在天阙池水的河岸边上,检查她还有没有受别的伤。
  她的鞋子在空中掉落了一只,嫁衣的裙摆也被树枝划破了,凤冠也歪了,看起来有点狼狈。
  不过还是最美的新娘。
  他的护身符将她护的很好,她没有受别的伤。
  吉时就快到了,她还是没醒,他沉默了一下,把她抱起来,召来云轿。
  所有的仪式由他抱着她走完。
  太阴醒的时候感觉有轻风拂在脸上。
  睁开眼,脚下是一片大好河山,繁华的子时街和逶迤的无回城都在脚下,她正坐在一个飘浮在夜空上的轿子边上,腰上有一股力量稳稳圈着她,她似乎靠在一个人的身上。
  视野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的烟花,然后是下方的城街,底下一片喧嚣热闹,很多人在空旷的地面放灯。
  那些孔明灯升上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上面的字——恭祝两位神明百年好合。
  她脸一红,下意识抬起头看他,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也不知道他那样看了她多久了,片刻,他移开目光淡淡问她,“头还疼吗?”
  “不疼了。”她摇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她抓住他的手拿到眼前去看——五指修长如玉,虽然纤瘦,但却是血肉丰满的。
  她眼眶微红,忍不住亲了亲他的掌心。
  “阿柠,忘了那些事。”他把手抽回来,动作极轻的抬起她的下巴,神情专注的看着她,“那是我的劫,我已经过了。”
  她挣开他的手上前拥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啜泣,“苏幕,你那个时候疼不疼?”
  “我早就不疼了,疼的是你。”他把她按在轿厢里,拉过她的手按在他的左胸,神色晦暗不明,“你这样,我才疼,你明白吗?”
  他的心已经回来了,就在她的掌下跳动。
  她闭上眼,“我忘不了。”
  “如果你忘不了。”他凝视着她,眼神是一片夜雾般的深邃,“我就帮你忘了它。”
  最初想让她记住,现在只想她能忘了它。
  疲倦渐渐涌了上来,虽然头不再疼了,但她却意外的困乏,几乎睁不开眼,眼前的景致慢慢模糊起来,她再次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这次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她梦见他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里山水秀丽,昼夜交替,他坐在院中的桃花树下抚琴,她就坐在树下听。风把桃花一瓣瓣带下来,落进了他们的酒盏,他望着她说,“阿柠,到你了。”
  琴被转到她的手中,她又推回去,“我还要听。”
  他只是笑,十指按在弦上,琴音流淌。
  她慢饮浅酌,目光迷离。
  ……
  这个梦做得太美,导致她醒的时候都还没有从梦境中走出来。
  她不知道这是一场为了救她出记忆深渊的深度催眠。
  窗外有天光透进来,早晨了。
  她意识朦胧,手边披散着一个人的发丝,又滑又亮,他正面对着她躺着,双目微合,似乎还在睡。
  两人十指交握,薄薄的锦被滑落腰际,她不敢动,生怕一动他就会醒。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很疲惫,但睡颜安宁,沉静,还有一种戾气散去后的柔和。
  她看着就发起了呆,为什么会有男人拥有这样一幅容貌,苍白又艳丽,清冷又妖异,处处都是矛盾体。
  这样一张风华无二的脸,若是冷面微笑起来,谁能逃得出他的手心。
  她忍不住靠近他一点点,两人发丝相缠,难解难分。
  “叶柠。”他在她靠近那一刻出声,却并没有睁眼,也不知道醒了多久了,“你在看什么?”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似乎被吓了一跳,睡意消散了一些,半天才讷讷道:“我在看你,你这张脸实在太伤女孩子的自尊了。”
  他睁眼笑了,“是吗?”
  她点头。
  他又问,“喜欢这张脸吗?”
  她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
  他伸出手,忽然扶住她的下巴,低声说,“可以让你碰。”
  她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翻身压了上来,问她,“休息好了吗?”
  “我……”
  他的长发松松散散的披落在身上,窗外的日光洒在他的发上反射出不真实的光,“昨天是我们的新婚夜,我们还什么都没做。”
  她的脸红起来,“可现在……是白天啊。”
  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令人羞耻的成语——白日-宣-淫。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似笑非笑,“看来我们心意相通,你知道我想做的是什么。”
  “……”
  并不是她不纯洁,是他的姿势已经很明显了好吗?
  他的手很凉,苍白,单手解她衣衫时动作比他弹琴时还要灵活,轻快。
  她偏过头看着窗子,身上的嫁衣就像红色的初雪,在她眼前纷纷落落,她的视线遥远而模糊。
  他一手将她拉起,抱着她坐在他的身上,扭正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
  “白天不习惯?”窗外的天色在他拂袖之间起了变化,“那就晚上做。”
  她看着窗外突然黑下来的天,反应不及。
  唇角蓦地一痛,他的吻压下来,夜色的掩护下,她看到他身上的衣衫也被他扯得松松垮垮,一侧肩头半露。
  她很快目眩,呼吸也乱了。
  他埋首于她的胸前,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腰线,她似乎颤抖了一下,他转而吻她的锁骨,耳鬓厮磨,呼吸交缠间扯下她的亵裤,一指探入,她颤抖的更加厉害。
  他忍不住停下来,在黑夜中看她。
  指尖动作深入,加剧,她咬上他的肩头,指甲陷入他的血肉,嘴里闷闷传来轻哼声,她感觉自己的欲-望在他的手里被勾出,绽开,最后顺着他的指尖流落出来。
  她羞耻的将头搭在他的肩上,难堪的闭上眼,轻轻喘-息。
  “舒服吗?”他灼烫的吐息落在她的耳廓,抽出手,握住她的腰线,声音里有种压抑的性感,“到我了。”
  她被抵在床榻上,他壁垒分明的胸膛紧紧压着她。
  窄小的甬道被残忍的撑开,他身下的动作凶,狠,每一次抽离后是更深的进入,次次撞在她最敏感的位置。
  她意识迷乱,模模糊糊的去看他的脸,透过他的表情看到了四个字——人间极乐。
  缠绵多时,终于结束。
  他慢条斯理的退出。
  空中灼烫的温度渐渐冷却,他低下头仔细为她穿衣服。
  她的意识还是很模糊,看着他艳丽惑人,情潮晕染的眉眼,下意识道,“你以前……是不是和别的姑娘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指尖一顿,听出她话里深意,“你觉得我很有经验?”
作者有话要说:  flag又倒了。。还得一章结束,这两天审计来公司查账了,不敢摸鱼,,作者君要小心翼翼的更新了。。。
 
  ☆、终章
 
  她没有说话, 他做这事明显熟稔的很了, 每一分都把握的极好, 他完全掌控她,她丝毫招架不住, 溃不成军。
  何止很有经验, 她想,简直就是个中翘楚。
  “你一定要清楚一些事情。”见她沉默下来, 眉间似笼了远山的雾,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她枕边两侧,表情看起来清心寡欲, “我在很多方面天赋异禀, 包括床榻上。”
  她偏过头去,没有看他,耳尖再次泛红,“……哦。”
  他唇角起了轻忽的笑意,似乎还夹杂了一些其他意味,“如果我有过别的女人——”他停顿了一下, 几不可见的皱眉,“你会觉得我脏吗?”
  她抬眼看他, 低声说,“你去过青楼,我知道的……”
  “我确实是五月坊的常客。”他帮她把衣服穿好,低垂着眼帘笑了, “不过你放心,没人碰过我。”
  她静默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拽住他的袖子坐起来,语气里一颗八卦之心再也遮掩不住,“千万年来都没有过?”
  “千万年——”他正要回答,听到这个数字后却似乎想起什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眼神凉薄,“听说我的婚书送去后,你抱怨我年纪大,是么?”
  “头又疼了……”她眼皮略跳的闭上眼,揉着额心再次躺下了。
  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她被人抱起来,“不许装,回答我。”
  “……”
  强行装作已经睡着的样子。
  大概是被他折腾的太狠,她竟然真的就在他臂弯里睡过去了。
  苏幕,“……”
  ……
  窗外一直是黑夜,也不知道就这样睡了多久,她醒的时候睁眼就看到了他清冷淡漠的眉眼。
  她还是在他怀里。
  怕他还在生气,她忍不住伸手穿过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缠,思索怎么才能让他消气,“之前在那个小木屋的时候都是你煮饭给我吃,我这一世厨艺练的很好,你要不要尝尝?”
  他看着她不说话,既没同意也没反对。
  她觉得有戏,从他的怀里挣出来,去了厨房。
  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忽然,一个画面闯入脑海,她有了主意。
  ……
  一个时辰后,苏幕看着桌子上的一碗清粥,还有一盘红薯,嗤的一声笑了。
  他慢条斯理的把它们全部吃完,然后才看着她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吃这些东西吧?”
  叶柠睁大眼瞧着他,“你亲口说过喜欢的。”
  他轻轻放下筷子,淡淡道:“叶柠,我很挑的。”
  她难以置信的在他对面坐下来,“那你当初为什么……”
  “你难道就一点看不出来——”他轻描淡写的说,“我当时是在照顾你那一点可怜的面子吗?”
  “……”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她一脸颓丧的用手支着脑袋在桌前坐着,大概是他的神情太过沮丧,他一把拉起她,“做些别的给我。”
  “你喜欢什么?”她立刻恢复了些精神,跟在他的后面往外走。
  “鱼。”
  确实很挑,他说的这个鱼并不是一般的鱼,乃是天池之上的冰山鳕鱼,几百年才长拇指那般大,一只手掌那般大的鱼大约要生长上千年。
  叶柠只略想一下便觉得吃这鱼是一件十分作孽的事情。
  现下这鱼踪迹难觅,他当然不会带着她去现抓,子时街黑市上每过段时间会有这种鱼出现,现在去完全就是去碰运气。
  出了房门她才发现屋外是一片绿茫茫的苍野,屋前有溪流蜿蜒而过,天上云雾低低的落下来,完全就是个仙境。
  放眼望去,方圆百里渺无人迹,似乎他们住的这间屋子是这世界唯一有人烟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我的三千小世界之一。”他走在前面,停下来回头看她,“也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叶柠诧异的看他,“你的意思是,你有三千个家?之前那个竹林里的小木屋也是?”
  他牵起她的手,淡淡道:“善见城的扶桑树中也有三千世界,不过那里面装的是芸芸众生。”
  叶柠皱眉道:“那这里,只有你一个吗?”
  “最初只有我一个。”他似乎笑了一下,“不过三千年前,有个落难的小姑娘不小心闯了进来,之后就是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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