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婚》作者:灰小常
文案:
周慕深对时琦唯一的印象便是几年前,这姑娘在车上枕着自己的肩头呼呼大睡,还免费馈赠他一小摊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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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慕深,时琦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十一月份,寒潮来袭。
连接几日来细雨纷纷,雨倒不大,绵绵细针似的下个没完。
空气潮湿冷清,寒气凛冽。
时琦和骨科的小护士曾倩在食堂用完午餐,便住院部的方向走去。食堂和住院部隔了一条林荫小道,小道两旁载的梧桐树,几日雨水冲刷洗练,枝桠上唯一还挂着的窸窣零星的几片枯叶被雨水刷洗的青嫩发亮。
曾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皱眉抱怨:“这鬼天气,可真冷。哎,时琦,你挨的近点呀。“
时琦是骨科的住院部医生,到兴华医院工作刚满两年。兴华医院是B市的三特医院,在全国能排得上三特称号的寥寥数家医院中,兴华便占了其中之一。
身后有车的轰鸣声渐驶渐近,时琦带着曾倩往边上走。
黑色轿车从两人身边驶过,沥青路上积了一小摊水洼,车里的主人倒是很有素质地放缓了车速。
曾倩:“这车主倒是个高素质的。“
时琦掀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车屁股,玛瑙灰金属漆,保时捷911。
两人走到住院部楼下,时琦握住木质伞柄轻轻一按,伞面便自动收拢。
回到办公室,她脱了黑色的羽绒服,挂在衣架上。
保温杯里的水没了,时琦到开水房接了点热水,出来时,有人在边上讲电话,声线清冽低沉。
男人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微侧的站姿,身形笔挺。
边上的窗户推了一扇,外头轻风细雨,男人的侧容在灰蒙雨色中,更添几许清隽英俊。
兴许察觉到她的目光,原本敛眉讲着电话的男人,微偏了头看来,只是淡淡的一眼,没有多余的情绪,下一刻,男人便收回了视线。
时琦一怔,耳根微泛红,一丝被逮到的局促浮上心头,她不自然地抿抿嘴,攥紧了杯身,转身离开。
周慕深又低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视线落在那抹白色背影上,女人的身姿拢在宽大的白色的大褂里,看不大分明。白色大褂过膝,底下蹬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只知道个头不高,目测堪堪只有一米六,过肩的长发用黑色的发绳简简单单的箍了个圈儿。
走路姿势,脊背挺直,不像别的姑娘,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似要盛出花来。
周家的老太太上周在浴室洗澡,摔折了腿,做了手术,大腿里安了几块钢钉。
周慕深捏着手机,进入病房,周老夫人:“有事,你就先走,电话来个没停的!”
周慕深在沙发上坐下,勾一勾唇角,眼里含了点笑:“行,我现在就给关了,您看,怎么样?”
“就会哄我开心。”周老夫人嗔怪道,眼角余光捕捉到门口的一道纤柔的白影,出声喊,“时琦。”
门外,时琦脚步一顿,扭头看去,目光扫到沙发上的人。那人此刻放松地倚着沙发,手随意地搭上沙发扶手,姿势闲散,双腿优雅的交叠着,沉静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时琦脸颊微烫,踌躇片刻,还是抬脚迈入病房。
“孟奶奶,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老夫人笑眯眯地问:“没有,没有,在忙呐?“
时琦刚巡诊完,点点头:“刚忙完。”
周老夫人说:“改天得空上我家去一趟,几周后,尧青也该回来,你们很久没见了吧?”说罢,又冲周慕深道,“慕深,给时琦拿颗橘子。”
时琦刚想开口说不用,一颗橘子已然递到眼下,搭在青绿色橘皮上的手指,骨节分明,匀称纤长。她伸手接过,指腹不经意间碰到男人的手指,温润清凉。
“怎么样?”
周慕深不解,挑挑眉。
周老夫人直截了当:“时琦,这姑娘怎么样?”
周慕深敛眉,抬手捏了捏眉心:“老太太,您这是在医院待的太闷了?“
周老夫人努一努嘴,又说:“我瞧着这姑娘好,性子温和,人也看着乖巧。”
周慕深不作声,只浅淡地笑一笑。周老夫人见自家孙子默不作声,神色微凝,犹豫了几回,话到嘴里,终又咽了下去。
时琦回到办公室,两位女同事正在说着闲话。
“那个周先生又来了啊?”
“可不是,哎呀,长得可真好看,人家里又有背景,自个又是法规司的副司长。“
“怎么,你看上啊?“
“我不信,你就看不上?”
见时琦进来,手里拿着颗橘子,肖晨问:“哎,时琦,你的橘子哪来的啊?“
“病人给的。“
另一位同事孔晓打趣道:“也就是时琦长得好看,才有病人会给吃的,像我都在这院里工作了四年了,也没见收到颗糖。“
肖晨瞅了瞅时琦的神色,挤到时琦的办公座位上,压低了声音:“哎,时琦,你是不是和周老夫人认识啊?“
时琦刚打开电子病历,打算更新病人的资料,闻言,敲键盘的手指一顿,轻描淡写:“以前是邻居。”
肖晨奇道:“你不是南方人吗?”
时琦抿抿唇,肖晨瞧出她神情不对,便打了个哈哈,知趣地转移了话题。
周慕深在医院陪老太太坐了会儿,周老夫人惦记着自个孙子刚从南边出差回来,身体吃不消,便赶他回去。
周慕深开车回到周宅,拎着车钥匙下车。
周母何冬锦正坐在沙发里,怀里坐着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小姑娘粉嫩白皙,声音软糯糯的,正是学说话的年龄。
何冬锦睨见进门的周慕深,便问:“还没吃吧?我让你桐婶给你下碗面条?”
小姑娘见到周慕深,奶声奶气地叫:“叔叔。”
周慕深脱了羊绒大衣,挂在手臂上,拿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肉嘟嘟的小脸蛋:“行。”
等他洗完澡下来,坐在餐桌上。
“去医院看过老太太了吧?”
周慕深嗯了声,看了眼周母怀里的小姑娘:“贺喜怎么让您带着呢?”
何冬锦哎了一声:“别说了,贺城和徐静两人又闹起来,小丫头又认生,跟别人不肯,你许伯母没法子,让我先带两天。”将小丫头额角落下的发丝拨到耳后,“别说,这小贺喜和我也真投缘。”
周慕深夹了一筷子面条:“贺喜跟你,你也不闷,正好。”
何冬锦说:“带别人家的小孩跟带自己的亲孙子自然又是两回事了。”
周母这弦外之音,周慕深算是听出味来了,他垂眸笑一笑,抽了张纸巾拭了拭嘴角。
“你还别笑,得亏老太太这次没摔出什么事儿。你也知道老太太关心你,自个的事儿抓紧点。”
这话老生常谈,周慕深也听的多了,眼下也不再多语。
时琦今晚要值班,和孔晓交替。
她上半夜,孔晓下半夜。
途径过护士台,曾倩喂了她一颗木糖醇。
“你今晚也值夜班?”
曾倩点头:“孔医生睡下了?“
时琦轻嗯了一声,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时琦拿起来看了眼,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盯着号码看了会儿,面色极淡地按了挂机键,曾倩瞅见:“怎么不接啊?“
“推销电话。“
曾倩狐疑,但也不追问:“哦。“
时琦经过周老夫人的病房时,透过门上那一小扇窗户。
里头的电视屏幕还反射着莹莹白光,她推门进去。
周老夫人住院,周家早就安排了看护,此刻进去并没看到看护的身影。
周老夫人听见动静,探头来看,老人家脸色看上去有些疲倦:“时琦,是你啊。”
时琦问:“吴婶怎么不在啊?”
“去打热水了。”
原本周家是要给老太□□排VIP病房的,然而老人家平生克勤克俭惯了,认为没必要铺张浪费,便安排了一小间单人病房。
周老夫人热络地唤时琦来床边坐,拉着她的手,想起一事儿,问:“时琦啊 ,你处对象了没?”
时琦知道老一辈的人,闲着无事就爱给人介绍对象,并没有坏意。
她在医院工作两年,和病人相处的也还算好,总有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给她介绍对象,时琦都婉言谢绝。此刻面对的是周老夫人,时琦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周老夫人当她时琦是在害羞,便和蔼地笑笑道:“我估摸着你是没对象,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时琦见周老夫人像个小孩似的,眼角眉梢露出些许得意,她忍不住笑了下:“工作太忙,确实没有。“
周老夫人拍了拍时琦的手:“你看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时琦愣了下,便听周老夫人说。
“你看,慕深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
第2章
时琦自从那日碰到周慕深后,便没再见过他。
有时候,闲下来时,难免会想到周老夫人说的那番话。
她坐在办公室里,想着事儿,外头忽然传来争执声。
时琦走出办公室,护士台处稀稀落落围着七八个人,病房里的病人也被这动静给吵了出来,三三两两站在病房门口张望,口中不时说着什么。
骂骂咧咧的尖锐女声传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让你勾引我老公,臭婊~子!”
护士台围着看热闹的人见到时琦走来,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边上的护士见到时琦,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向时琦抱怨起来闹事的女人如何无理如何蛮横之类。
几位拉架的护士姑娘也被那女人给伤到,原本齐整的发丝,也被扯的松散,护士帽歪七竖八的扣在脑袋上,更有的姑娘,白皙的脸上都有明显的五指印痕。
曾倩被那短发女人给揪着头发,几丛发丝搭落在眼角,眼眶泛红,衣服也被拽着走了形,脚上的护士鞋也被折腾掉了一只,十分狼狈。
时琦眉头微蹙,冷声道:“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她说罢,要去拉曾倩起来,那短发女人不肯松手,瞪着她:“你谁啊?她勾引我老公,得亏还是白衣天使呢?我呸!一个个外表看得人模狗样的,内里指不定都是怎么骚呢?”
“你怎么说话的?”
“我说话怎么了,嫌我说话难听啊?那就别做那些不入流的下贱事啊?“
曾倩见到时琦,摇着头,低声啜泣:“时琦,我根本就没有勾引她老公,是她老公给我发的信息,我都没理睬。
短发女人吐了口唾沫:“你放屁!你没勾引他,你没勾引他,他是怎么知道你号码的?!“短发女人不屈不挠,边拿手指戳点着曾倩的脑门,”小狐狸精,还跟这儿装白莲花呢?老娘今儿就扒了你这身衣服,看你往后还有什么脸去勾引男人!“
短发女人说着,动手就要去剥曾倩的护士服。
场面又闹了起来,直到保安人员前来,才结束了这场纠纷。
那女人临走时,还拿手指了指时琦,趾高气扬的:“你,时琦是吧?我记住了。“
刚才这么一阵胡搅蛮缠,时琦原本拿发绳绑的头发也散成一团,黑色发绳也不知跑到那去。曾倩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肩,垂着头,无声的啜泣着,地上扔着她的护士服,。
几个小护士七嘴八舌的地安慰着曾倩,时琦看了眼周遭还站着的三三两两不肯散去的病人,将散落在颊侧的几缕发丝拨到耳后,说:“都散了吧。”
她长吁一口气,直走几步,捡取地上的护士服,起身时,余光扫到电梯处站着的人,一身剪裁服帖的黑色西装,身形显眼,卓尔不凡。
是一周没见的周慕深。
时琦愣怔了几秒,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曾倩坐在凳子上,时琦拿着棉花棒给她处理伤口。
一张好好的脸,硬是被那女人给抓花了。
曾倩嗤牙咧嘴:“疼....哎....时琦,疼。”
时琦给她上完药,这才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曾倩也觉的冤死了:“我哪知道啊,她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我勾引她老公,她老公确实是有给我发一些信息,但我都没回啊,也没给过她老公我的电话。她这么一闹,我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时琦对曾倩虽说不是百分百了解,但这两年的朝夕相处,也足以看出一个人的秉性。这姑娘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平时做事也粗神经,但行事还是有底线的,是决不会做这种有违原则性的事儿。
曾倩见时琦神色严肃,可怜巴巴地问:“时琦,你该不会不相信我吧?”
时琦斜了她一眼,拧上药水盖子:“你没那个胆子的。”
曾倩嘻嘻笑,目光瞥到时琦脸颊处的一道抓痕说:“那女的九阴白骨爪可真够厉害的,你脸上要不要擦些药啊?“
时琦抬手摸了摸左脸颊处的一道划痕,不是很深,但还是有轻微的刺痛,她摇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时琦连接上了几天的夜班,今天倒是可以早些回去。
几日的雨水涟涟,在临下班之际却停了。
然而温度还是偏低,冷风一吹,时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徒步到医院门口,后边又有鸣笛声,时琦回头匆匆瞥了眼,便又往边上让了让。
车子开出来,却在她的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的清隽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