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婚——灰小常
时间:2018-05-29 20:50:47

  周慕深转身, 半倚着栏杆, 隔着一层玻璃,看客厅里的人, 漫不经心抽着烟。
  宋淮南见他这态度,轻嘿了一声:“看你这意思,是早就猜到了。”
  “八九不离十。”
  周慕深抖落烟灰,自从进入政界这几年,虽然他处事向来滴水不漏, 但手段却是雷厉风行。自然树敌不少,也不少人等着给他下绊子。
  这次能被人泼脏水,也是全因他导师方文德被查出贪污的事儿。虽然都是捕风捉影的猜测, 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
  隔天,周慕深回了一趟周宅。
  周老夫人和何冬锦倒是神情如常,周老夫人是相信自己的孙子,唯独周尧青忧心忡忡,在周慕深身边叽叽喳喳跟只麻雀似的瞎安慰一通。
  周慕深不禁觉得好笑, 他合上书本:“你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脆弱?”
  周尧青顿了下,咬着指尖:“也不是。”
  周慕深起身, 拿书本敲了敲周尧青的脑袋:“这事别跟你嫂子提。”
  吃了晚饭, 倒是接到乔三儿的电话,让他去三昧一趟。
  估计是这事儿传出去, 周慕深收了手机,开车前往三昧。今儿这包厢里,没外人。就乔三儿和沈既遇,沈家这半个月也不太平,沈老夫人去世,沈长眉也因为工作上的事儿调动到国外去。
  沈既遇:“听宋淮南说,那事儿是杨博钰搞得鬼?”
  乔三儿啐了声:“妈的,那孙子,估计是因为前两年的那档子破事儿吧”
  前两年那档子破事儿,什么事。
  两年前,司里和其他部门成立联合调研组,赴C市开展了有关工程建设领域招标的调研工作。当时,杨博钰仗着家里势力大,利用不正当手段吃了政府的一个招标项目工程。
  周慕深恰好也在那个调研组里,而这事之所以会被捅破篓子,全因有人写了封检举信送到周慕深手里,自然到最后,杨博钰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正是因为这事儿,杨博钰对周慕深一直记恨在心。
  三人说了几句,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周慕深倒了杯酒,看了眼沈二:”长眉在那边得待多久?“
  沈既遇抬手揉下眉头:“三年吧。”
  周慕深微微点头,也不过问太多,毕竟是两人之间的事,不好插手太多 。
  时琦晚上夜班,去病房里查完房出来,刚回到值班室,喝了口水的功夫。
  曾倩就跑来:“吃不吃宵夜?”
  时琦拧上盖子:“说罢,你想吃啥?”
  曾倩笑嘻嘻捧着手机:“诺,这家。”
  两人讨论了会儿,下了单。
  曾倩拉了把椅子,跟时琦瞎唠嗑,边玩手机边道:“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
  时琦正写着病历,闻言,睨她一眼:“又看什么呢?”
  “一高校的教授贪污事儿。”
  时琦随口问:“哪个学校?”
  “B大。”
  时琦一怔,这不是周慕深的母校吗?她来了兴致:“我看看。”
  曾倩递给她。
  时琦看了几眼,无意间瞥到底下的评论,她神情微变,曾倩察觉凑过身来:“怎么?唉,这谁啊,这年头说话都不要负责的吗,这和周司能有什么关系?”
  曾倩边说边打量时琦,见她起身,走到窗前打电话。
  时琦手指划着玻璃,听着那端单调的声音。
  许久,电话才被接通,男人清冽的声音响起:“时琦?”
  时琦抿抿唇,克制着情绪:“周慕深?你是不是有些事儿没告诉我?”
  周慕深一怔,拧亮台灯,他在沙发上坐下,不以为意笑了笑:“谁告诉你的?”
  周五晚,时琦和周慕深前往C市,去看望两位老人家,周慕深的外公外婆。时琦和周慕深这婚结的匆忙,两位老人也没见过时琦,除了在电话里聊过几句外。
  恰好周慕深出了这档子事儿,停职休息半个月,也能乘此机会带时琦去看看。
  车子停在一处朱红大门外,时琦跟着周慕深下车。
  何老夫人在院子里,听到门口的引擎声,老人家走出来。
  “外婆。”
  时琦也跟着周慕深喊了声,老人家慈爱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时琦吧,长得可真漂亮。”
  老人家拉着时琦往院内走,周慕深将行李搁在客厅,逡巡一圈,并未看到何老爷子:“外公呢?”
  “在书房呢。“
  说罢,老人家冲周慕深打了个眼色儿,拍了拍他的胳膊:“上去吧。”
  周慕深将行李搁到自己的房里,便去书房。
  站在书房门前,他抬手敲了敲,里头传来一道苍厚的声音:“进来。”
  中气十足,看来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
  书房里,光线薄暗,只花梨木的桌上点着一盏台灯,照亮桌前一隅。
  何老爷子也没看他一眼,眼睛落在毛边纸上,运腕挥毫。
  周慕深自行走到桌前,那毛边纸上赫然八个字。
  澹泊之守镇定之操。
  是虞体,字体圆融含蓄,尖处不削,圆处不匀。
  何老爷子的这个八个大字,别有一番意思。
  周慕深何尝不懂,这是何老爷子借机开导他,老爷子停了笔,拿过边上卷好的白色热毛巾擦手,淡淡道:”来了呀。“
  爷孙两也没提起那档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只捡平常的话聊了几句。
  时琦和何老夫人在厨房忙碌着,何老夫人打算给两人下点面条当宵夜。
  时琦在一旁打下手,何老夫人道:“都饿了吧?”
  时琦洗着白菜叶子,笑道:“有点。”
  何老夫人打着鸡蛋:“尧青那丫头回来了没?”
  “回来了。”
  “这疯丫头,成天在外头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领个人回家。”
  时琦想起乔之谨:“应该快了吧。”
  “怎么,这丫头交男朋友了?”
  时琦咬唇,心想总不能告诉老太太说尧青看上了乔之谨,如果老太太再追问乔之谨的个人情况呢。她正为难之际,周慕深却适宜地走进厨房,才打断了这个茬。
  两人吃完面条,回到房间。
  这房间有一处阳台,外头搁着原木桌子,一把竹摇椅,角落处搁着几盆绿色植被。
  时琦洗完澡,拿了本书,躺在竹摇椅上,脚尖轻点地面,再松开,摇椅晃晃悠悠,自得其乐。
  夜风轻拂,透着几分凉意。
  周慕深回到房间时,就见落地窗开着。
  那姑娘穿着件吊带睡裙,盘腿坐在摇椅上,玩儿着手机。
  时琦听见身后的动静,扭头冲他道,开心的像个孩子:“这里挺凉爽的。”
  周慕深知道这姑娘的习性,喜冷却不喜热。两人同床共枕这个把月,她总要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睡觉毛病又多,总会发几次低烧。
  这么一来二回,周慕深每到半夜都会将空凋温度调高,然而她对温度总有奇特的敏锐感,总是大半夜踹他醒来,雄赳赳气昂昂指派他调低温度。
  两人同坐一把摇椅,时琦坐在他膝上。
  漆黑的夜幕,几点星光若隐若现,远处有一抹红,缓缓上升,她低声问头顶的人:“那是孔明灯吗?”
  “嗯。”
  “你点过没?”
  周慕深抽了口烟,也看了眼那抹缓缓上升的红:“没有。”
  “我点过,还是高考前夕。晚自习,班主任召集大家到学校附近的一处空地上,跟你说,那时候我的孔明灯还破了个口子,你知道后来我是怎么解决的吗?“
  周慕深低眉看她,时琦继续说:“最后,我跑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铺买了个五块的胶布,给补上那口子。然后那个破了口子孔明灯终于缓缓飘上天。可是我的宿舍钥匙却掉了,大半夜的,又拿着手电筒一圈一圈绕着那片空地找钥匙,很傻吧?”
  那样纯粹稚嫩心情,如今再也不会有了,把所有的希冀都投掷于一盏灯上,那样傻的冒气的行为。
  她仰头看他,周慕深手指拂开遮住她眉眼的碎发,嘴唇翕动:“是挺傻的。”
  时琦也不生气:“周慕深,等我们年纪都大了,也找这么一处地方养老吧。”
  絮絮叨叨一番,她看了眼他手里的烟,喉咙有些发痒,她又问:“你没事吧?”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周慕深却听懂了。
  时琦抬眸亲了亲他的下颌,唇瓣迅疾离开时,被周慕深捏住下颌,他似笑非笑睨着她:“哄小孩呢?”
  时琦眨眨眼,她的眼睛明明清澈明镜,他却觉得似这茫茫夜色,又似一口沉静幽邃的深井,引他掷入。
  时琦欲出口的声音,淹没于他的唇齿间。
  半截烟孤零零掉落瓷砖上,灰色烟蒂掩隐那点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没抛弃的姑娘们,鞠躬~
 
 
第34章 
  两人从阳台辗转到卧室。
  时琦搂着他的颈子, 额头覆上了一层薄汗。
  指腹堪堪擦过那团霜雪上的红杏,时琦忍不住绷直了身体。周慕深捉住她的手,覆在他皮带搭扣上, 声音暗哑:“帮我脱了。”
  指尖冰凉的触感, 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不少,想起这是在周慕深的外婆家, 心里有几分顾忌,她仰起颈子,在他耳边低语。
  他捉住她的手,覆在那上头,眼睛沉沉盯着她:“你觉得能停得了吗”
  时琦两颊滚烫, 手下那东西好大一团,无法盈握,她小声嘟囔:“臭流氓。”
  “乖, 解开。”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尾椎滑下,勾住那片薄料,时琦配合他的动作。她在□□上向来不忸怩,胆大得很。这一点,周慕深很满意, 抬高她的一条腿,正欲进入。
  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周慕深轻轻啧一声, 不耐地拧起眉头。
  “时琦, 睡了吗?需不需要给你们拿条空调被?晚上可能会有暴雨。”
  所幸此刻屋里的灯是关的。
  周慕深掐着她的腰,慢条斯理的磨, 时琦一开口,便忍不住嘤咛,她瞪大眼睛,只好将手掩住嘴。
  黑夜里,周慕深轻笑,亲了亲她的手背,压低声音:“手拿开。”
  时琦依言照做,他的唇代替了她的手,抬高她的臀,一沉到底。
  C市最大夜场的包厢里。
  杨博钰搂着一姑娘,点了根烟。
  “杨哥,听说你把B市那周司给整了?陈老头还停了人半个月了,可真厉害。”那人竖着拇指,啧啧奉承道。
  杨博钰笑,将烟头捻在烟灰缸里:“两年前那个仇,老子可还记得,还不整死他。”
  杨博钰这人,就是一个不学无术靠着家里老子的权钱势为非作歹的主儿,在C市,名声挺远的,但确实臭名远昭。这伙人里,虽然面上敬着他,但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敬的也不过是人家老爷子的钱权罢了。
  这年头的人,阳奉阴违。
  “不过也只是休息半个月,缓过这阵风波,估计也没什么事儿了。”
  杨博钰也清楚这问题,但能泼个脏水让周慕深脏几天,他心里也舒爽。
  宋淮南得知周慕深来C市,特意拉他出来聚聚,定了个包厢。
  “嫂子怎么没来?”
  周慕深摸摸鼻子,面色如常,“她今儿不大想出门。”实则是,昨天折腾的恨了点,那姑娘一早上都没搭理自个。
  两人进了电梯,聊着些话,电梯到达二楼时,倒是进来一姑娘。
  宋淮南漫不经心瞥去一眼,视线交汇,停滞数秒,那姑娘如见了狼似的,又迅疾退出电梯门外。
  电梯门缓缓合上,宋淮南懒懒的收回视线,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了烟盒。
  “认识?”
  宋淮南低眉点火,脸上神情淡漠:“不认识。”
  周慕深也不戳破,不疾不徐:“我怎么瞧着,刚才这姑娘跟前两天你大闹片场的那条八卦报道女主角有点像?”
  宋淮南吐了口烟,又恢复一贯的吊儿郎当的姿态:“你眼花了。”
  电梯门开,两人进了包厢,里头倒是还有其余几位宋淮南的朋友。
  周慕深刚在位置上坐下,和里头的人聊了几句,就有人起哄招来几位姑娘。
  宋淮南抬脚踹了那起哄的人一腿:“要招,你们自个玩,先说好,我和周慕深不需要。”
  有人道:“怎么着,你宋大少这是要从良了前两天,大闹片场的那事儿,我们可都听说了。”
  宋淮南拾起边上的纸巾盒扔过去:“滚蛋。”
  七八个姑娘鱼贯而入,个个条顺儿盘正。
  一阵浓郁香味扑来,身旁有人落了座。
  顾君娜算是胆大的,这里面几个姑娘,见到周慕深,虽蠢蠢欲动,但还真没人敢上前,毕竟这男人手上还戴着婚戒呢,虽然已婚来这儿偷腥的人见过不少,但终归还是有几分顾忌。
  顾君娜在这群姑娘里,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大着胆儿上来,却见这男人半分注意力都没分给自己,不免有些讪讪的。然而在这声色场合混的人,向来也不是小角色,哪能是这一点小挫折就能给击败的?
  再况且面前这男人,气质卓然,浅蓝色衬衣袖子堆到手肘,和人谈话,一派周正温雅,眉眼俊隽。
  她拿起茶几上的红酒,倒了小半杯递给他:“周先生。”
  周慕深目光微抬,冲她看来,目光沉静幽邃,他脸上还有淡淡笑意。顾君娜却莫名觉得有一股压迫力,她正想收回手,却没料他接过那高脚杯,搁在桌上:“家里太太管的严。”
  顾君娜神情微僵,淡淡一笑:“周先生和令夫人的感情想必很好。”
  坐了半个小时,周慕深和宋淮南先行离开,倒没想到下楼的时候,和杨博钰撞个正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