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嗯。我等会儿上去跟她聊聊。”
梁老太太:“那行,蓁蓁最崇拜你,你说话,她会听。”
梁墨起身送老太太出门儿,微微弯腰仔细叮嘱了几句,又叫了人陪着去。
老太太嘟嘟囔囔的还不乐意,觉得被小瞧了。
梁墨可没跟她客气,他那是命令又不是商量。
广场离别墅还有段距离,要是半路上摔跤,出了事儿怎么办?
梁墨:“您要是不乐意,我让爸回来跟您说声?”
老太太跟被掐了七寸的蛇:“不孝子。”
目送老太太出门,梁墨回头跟金婆叮嘱了声,端了碗汤上楼。
梁家主宅早年建的,圈了山头一块地。建了几栋别墅,房间挺多。现在主宅除了老先生和老太太,就是一些佣人。
子孙都搬出去另买了房住,只有在过团圆的节日时才回来。那时几乎所有的房间都要住满。
不过梁家小辈也偶尔回来主宅住,陪两个老人。
梁墨敲了门,听到里头清脆的女声后进门。
一进去就听到恐怖的尖啸,令人毛骨悚然。
梁墨没被吓到,端着盘子的动作稳如泰山。他走上前,看到一张恐怖扭曲的女鬼脸陡然出现,像是要冲破屏幕一般。
将盘子放下,磕在桌面上的轻响在死寂般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啊!”
梁蓁吓得尖叫,跳起来回头一看梁墨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松了口气。
“三叔。”
梁墨敲了敲桌子:“关掉。吃饭。”
梁蓁:“玩到关键时候呢。”
梁墨:“要我动手?”
梁蓁赶紧端起碗筷,但不关电脑:“三叔三叔,拜托你嘛。这是我工作,不能不玩。”
梁墨看向电脑屏幕,里面的游戏人物因为没有人操作而停留在原地。
画面荒凉,音乐恐怖。
一个恐怖单机类游戏。
“你玩直播?”
梁蓁眼睛一下亮起来:“三叔真聪明。”
梁墨:“你不是怕鬼吗?”
梁蓁嘿嘿笑:“怕什么才玩什么呀。”
梁墨无奈的摇摇头。
“有空出去走走,待房间里也不怕发霉。”
梁蓁:“嗨呀,那不是有人成天给我找事儿做吗?”
梁墨笑了笑。
梁蓁扒了口饭:“不过我和平台的合约也差不多了,再忍他半年。到时一解约,撒丫子就跑,不带回头。让他天天嚷嚷带新人,技术辣鸡只会撒娇,还想捧出个一姐。啧!”
梁墨:“吃完把餐碟带出去,明早出门跑步。”
梁蓁行了个不太标准的敬礼:“行咧。对了,三叔,问你个问题呗。”
梁墨:“嗯?”
梁蓁:“我听奶奶说,你以前也玩联机游戏?”
梁墨:“你想干嘛?”
梁蓁:“帮我带个人呗。”
梁墨扫了眼她身后的屏幕,凄厉恐怖的气氛,干脆利落的拒绝。
梁蓁:“三叔,求您啦。”
梁墨:“没时间。”
梁蓁:“您不都是总警司了吗?还像以前那样工作,忙得连收个学生都没空啊。”
梁墨摇摇手,转身:“走了。”
门关上,梁墨离开了。
梁蓁泄气了一会儿,瞧见屏幕玩到一半的进度,赶紧的扒完饭调出存档继续玩。
她是四年前开始和音客签约,一直就玩的恐怖游戏直播,有时候联机,大多数时候是单机。玩了四年,早就是音客上有名气的恐怖游戏主播,夏蛊。
近年来也有国内国外的恐怖游戏类寻找她试玩,以及解说。就算是和音客解约出去单干也能凭着经验、手速和粉丝迅速东山再起。
其实如果不是音客高层这两年来胃口太大,对他们这些老人打着尽可能压榨,然后扶持新人的做法太让人心寒,梁蓁也没想着要和音客解约。
毕竟是大学就开始的事业。
刚碰到鼠标,手机微信来信息了。
点开来看,名为amber的微信号要加她。
梁蓁知道amber,也是音客的老人,美妆方向的直播。粉丝比她和朗诵怪客还多,前两天她被通知要带amber玩几次单机恐怖游戏直播。
这种没有提前通知,直接命令式吩咐的行为差点惹火梁蓁,直接跟音客闹翻。
上次让她带冷音好歹提前商量,这次连个准备都没有。
梁蓁是最烦带这种人,虽然知道amber可能也是被音客骗了。
但她就是烦。
原因还出在冷音那儿。
带她玩个游戏,装备不行,操作不行,还鬼吼鬼叫。拖后腿不说又装嗲,老大一朵白莲婊。
梁蓁通过amber的请求,态度很冷淡。
她决定先看看amber的手速,实在不行求也得把三叔求过来。
.
梁墨没在主宅那儿留宿,而是在九点多钟的时候驱车回到位于渝秀区的南河公寓。
公寓是二十二岁回国时买下来的,到现在也有三年。
买下后不久又出国,公寓也跟着空置了三年。几个月前回国,才又重新住进去。
洗完澡一通忙活下来也差不多十点多钟,梁墨回到卧室等头发自然干。顺便打开笔电看新的案宗,眸光瞥见摆在床头桌的相册。
顿了顿,伸手拿过来,放在眼前看。
照片是四年前在x国伯尼尔拍的照片,那时出任务,以记者的身份混进一次BMX锦标赛。那一届的BMX锦标赛冠军被一个华人女子夺走,照片里的主角就是她。
明光艳彩,炫目夺人。
梁墨迅速按下快门,拍下她举起奖杯的那一瞬间。然后,心池投落一颗石子,荡起涟漪,一圈接一圈,四年未息。
蓝河酒吧那晚偶遇,久远的记忆一下变得鲜明无比,彷如昨日相见,仿佛心动一如昨日。
她喝得醉醺醺,用着万夫莫当的气势,拨开人群,拉着他的衣领,一口咬了上去。
真咬。
磕在肩膀上,连位置都咬错了。
梁墨喝的酒不多,酒量也好,但还是醉了。
醉死在明光艳彩的琥珀里。
她说她叫琥珀,肯定不是真名,但也不是毫无关联的名字。
因为三年前她参加BMX锦标赛时,他听见别人喊她‘amber’。
右手捏着相册,目光不离相片焦距的人。半晌后,收回目光,左手发了条信息过去:[老顾,帮我查个人。]
想了想,又编辑了些信息过去。
没过多久,老顾那边回信息:[没问题。有照片不?]
梁墨:[信息不够?]
老顾:[那不是,主要是我这边吧,刚在吃火锅。大家都聚一块儿喝酒,上头了。不巧,您那信息一来,先让乌头那小子看了,转头就嚷嚷您是要找媳妇儿。您也知道,乌头那小子,嘴巴上没道门,关不住又爱瞎胡说。可大家都喝上头,信了乌头的话,也闹着要照片。]
挺长一段话,还有些颠三倒四,大概老顾也醉了,否则没胆过问上司的私事。
梁墨发了个字:[嗯。]
那头老顾发完那段话,醉眼蒙眬的看见这个字,没闹懂什么意思。想了想,就把手机扔桌上,继续喝酒。
等他第二天醒来,重新看了这段话就觉着,头儿春天到了。
找媳妇那就是天大的事儿,老顾秉持这一信条,当天就把李稚所有资料堆办公桌上。
可也就是这么一查,发现李稚跟头儿还有头儿的侄子,那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老顾犯愁,就把这故事简化了和同事这么一说。
同事听完这掐头去尾的故事,一拍掌说道:“A和B肯定男女主角,C就是传说中的男配炮灰。老顾,放心的遮掩嫂子的真实身份,把资料呈给头儿吧。”
老顾:“……”
.
第二天早起,李稚打算回趟家。
为了方便工作,她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住进渝秀区的南河公寓。
这次回家主要也是为了和家里人商量怎么处理和梁家的关系,毕竟是世交,也不好以后都不相往来。
往深了说,梁家在政界的关系,南城也没哪家比得上。
李家从商,有些程序免不了和梁家打交道,闹翻了只会对他们没好处。
李稚是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梁子齐一个人弄坏这关系,但家里人心里那口气咽不下。
尤其是最为疼宠她的父亲,恨不得上门亲自打断梁子齐的腿。
李城昊拦不住父亲,李稚只能赶紧致电早已经嫁到北市海城的大姐李东蔷。
家里除了已逝的母亲能劝动盛怒的父亲,也就剩下大姐能管得住父亲。
半夜的时候,李东蔷就到了南城,也没打扰到谁,只悄悄的住进酒店。早上八点钟左右才通知家里几个人。
李稚这才匆忙赶回去,走在南河公寓二楼处的空中花园,整理了下衣服,一抬头,迎面跑过来熟悉的人影。
清冷的眼眸,俊朗的脸庞,颀长身形以及大长腿——
哦豁!
one night stand先生。
第6章
李稚立刻掉转方向,绕过花坛,打算从另一边走。
南河高级公寓四年前建成,采用的是非常现代化的住宅区结合商场的设计。一楼、二楼都是商场,二楼商场走出来则是一个空中花园,三楼以上就是高级公寓。
公寓共三栋高楼,呈三足鼎立之势。
二楼中间有个大花坛,花坛里灌木丛很茂盛,人走在其中一边绝对看不见另一边。
梁墨远远的就看见李稚,开始挺诧异,还以为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
直到看见她毫不犹豫躲避的动作,一下就气笑了。
李稚埋头匆匆赶路,忽然眼前一个挺拔的身影堵住她的去路。
没有犹豫一秒,非常干脆的转身原路走回。可惜刚迈开步伐,衣领就被揪住,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看见我就跑?嗯?”
李稚扭头,抬眸,对上梁墨清冷狭长的眼眸,心肝儿微颤。
这角度有点危险。
李稚低头,轻咳了几声:“那个,大兄弟,你先松手。”
耳边传来梁墨的轻声哼笑:“你要是敢跑,我现在就扛着你上民政局。”
李稚惊悚:“你想干嘛?冷静点。登记解决不了问题。”
梁墨:“还跑吗?”
李稚感到牙疼。
踢到块大铁板,后果就是上民政局埋了自己。
“不跑了。你先松开,不好看。”李稚声音闷闷的,手肘往后拍了拍梁墨的手臂:“我保证不跑,你冷静点,我们谈谈。”
梁墨松手,但拦住了李稚所有的去路。低头目光牢牢锁住了她,见她懊恼的模样,眸里曳出笑意:“谈吧。你要说什么?”
李稚抬头,陡然发现梁墨太高。她都穿上高跟鞋,头顶还是只到梁墨下巴处。两人靠得太近了,这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陌生男人的气息下,有种被侵略的不安。
稍稍后退两步,站定。李稚拿出和对手谈判的气势:“先生,咱们都是成年人。”她比了个手势,指了梁墨,然后又指了自己:“是吧?”
“嗯。”
李稚:“所以,你不需要负责。”
梁墨声音一冷:“你不想对我负责?”
“……”李稚:“不是——”
“既然不是,那下周登记吧。”梁墨打断她:“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挺突然,所以留点时间让你考虑。你觉得下周六怎么样?那天我休假,如果你不喜欢,周一到周五,哪天都可以。”
李稚微微张着嘴巴,要是嘴里有烟,那真是吓得烟都掉了。
“我不结婚,就算要结婚,也不是跟你。”
梁墨沉默的盯着李稚,良久:“所以,你还是不肯负责。”
“不是,你怎么老抓着这个……行吧,就当我不负责。”
梁墨轻飘飘的说:“你睡了我。”
李稚:“……”
“我当时拒绝,反抗,跟你讲道理。你还是把我拖进房间……”
“……”李稚当时脑海里全是纨绔恶女强|暴民男的画面,还带台词的那种。
“你别骗我,你骗不了我。”
“喝断片的你,知道什么样儿吗?”
还真不知道。
梁墨淡淡的瞅着她,眼眸清冷干净,不带半点谴责和难过。
李稚还挺心虚,一般来说她是绝对不信梁墨那话。
说到底梁墨比她高出个头,全身都是匀称的肌肉,一看就是常锻炼的那种。要是他自己没点儿意思,她能说强迫就强迫成的?
但,架不住她喝断片儿了。
梁墨:“你说会对我负责,我才让你睡。”
李稚:“呵呵,段子精彩。”
梁墨点头,赞同。在李稚松口气的时候突然说道:“不过你说对我负责这话是真的,不然我不会让你睡。”
“……”
梁墨突然低头,从左手臂的手机臂带中拿出手机。
此时李稚才注意到对方穿着灰色系运动衫,长裤短袖,有力的臂膀上一层汗。左手胳膊上绑着手机臂带,手机嵌在里面。对方右耳上带着一个灰蓝色蓝牙耳机。
应该是晨跑的时候在听歌。
梁墨将解锁的手机放到李稚面前:“加个联系。微信、手机号,能联系到你都可以。”
李稚拒绝:“我say sorry——”
“试试吧。”梁墨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