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面前的男人直视她的眼睛,唇角微勾,眼含笑意和情意,认真的模样意外的成熟性感。
“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不熟悉,也是因为突发的意外,下意识的抗拒。那就试试看,和我交往。”
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是你想直接结婚。”
李稚反射性拒绝:“不了不了。先试试。”
梁墨淡笑:“乖。”
李稚输入自己的微信号和手机号,回头又在自己的微信上点了申请通过。
梁墨拿回手机,拨通号码过去。
叮铃铃,给爸爸请安啦~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李稚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尴尬。
梁墨轻笑出声,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很苏。
举手抬足,自带苏气。
李稚在心里狠狠的撞了一下脑袋,把苏气替换成骚气。
明明是个骚气十足的男人,苏什么苏?
八辈子没见过男人还是怎么的?没出息!
内心很有志气的李稚怂怂的划掉来电显示,有些心虚的说:“我赶时间,先走了。”
梁墨将李稚额前一缕发撩到耳朵后,动作自然:“要我送你吗?”
李稚:“不用。我有车。”
梁墨:“那行,中午见。”
“哦、哦,中午见。”
“你也住南河公寓?”
“……嗯。”
“那巧了,我在A栋。”
李稚在C栋,但她闭紧嘴巴不说。
梁墨见她这样,清楚她这是心存防备。于是保持一定的分寸,向后退一步:“中西区老街,中午见。”
“??”
直到握着方向盘,李稚才猛然清醒,头磕在方向盘上,哀叹:“美色误国,美色误国啊!”
李稚打档,转了下方向盘,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去。在过自动道闸的时候放缓了速度,然后车窗被敲了两下。
抬头看,窗外是微喘着粗气的梁墨。大概是跑得太急,额头和鼻梁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和唇是运动过后的健康颜色。双眼黑亮,少了些清冷。
黑发被耙过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几缕汗湿的发垂下,增添几许野性。
李稚心口猛地一阵窒息,吞了吞口水,艰难的挪开目光。手脚有些机械性的动作,将车开到旁边,然后打开车窗,抬头。
梁墨抬起长腿走过去,手里提着一个简易的套子,递给她:“家里佣嫂晨早送过来的汤,暖胃。”
李稚目光落在梁墨提着套子的手,十指修长,骨骼分明。手指上有些细小的疤痕,手背上有道疤,比较长,蜿蜒到手腕,可以想见当时流了多少血。
“谢谢。”她接过套子,垂眸看。
套子里是个小巧的南瓜造型的汤盅,样式很可爱。
李稚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一是懒,二是睡得晚。以前梁子齐追她一年半,天天给带早餐。追到手后得知她不吃早餐,也就不再带了。
李稚知道后也没说不是不吃,只是睡得晚,懒得去吃。
之后持续一年半没吃早餐,胃病是有,偶尔饿了闹胃疼,但也没有到上医院的严重地步。
“别告诉我你跑那么急就是回公寓拿了汤盅又跑过来送我?”
要是这样,跑得还真是快。
梁墨静静的望着她,淡笑不语。
李稚心跳跳得有些快,她挪开视线,小声的说:“至于么?”
“嗯。”
梁墨好笑的看着李稚红彤彤的耳郭,又白又红,有些透明,小巧可爱。碎发散着,将耳朵后面的淡红色痕迹遮盖得若隐若现。
他摩挲了下手指,压抑下蠢蠢欲动的心思。
“去忙吧,别耽误时间。”
李稚‘哦’了声,心里有一半因为不自在疯狂的想逃跑,一半又赖着不想走。她轻咳了几声,还是说道:“那个,谢谢。”
虽然这人半句话不叮嘱不关心,却会为了她跑上跑下,累得满头大汗,只为了送她一盅暖胃的汤。
有那么一瞬,李稚能听见心脏雷鸣般的响动,闹得她胸腔疼痛。
所以她还是理智的拽回赖着不走的另一半自己,忙不迭的跑了。
转弯的时候,通过后视镜还能看到梁墨站在后面,目送她离去。
李稚一边看路,一边看后视镜的人。直到看不见了,才把视线放在汤盅上。
“试试看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
第7章
GYRO……
什么意思?
陀螺?回转仪?还是……陀螺仪?
李稚晃了晃手机,扔回包包里,懒得去想。
gyro是梁墨的微信名,她猜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名字具体什么含义。
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红灯,还有二十秒。路面上人比较少,旁边也有几辆车在等红灯。
突然一辆折叠电动车越过李稚的车,闯了红灯,被撞了。
事故发生在一刹那间,谁都没有料到本来没什么人的路面会突然冲出一辆大卡车,撞上闯红灯的折叠电动车。
马路边很快围了一圈人,也有人赶紧拨打120。
卡车孤零零停在一边,司机从里面出来,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李稚收回目光,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虽然事故与她无关,可发生在面前,还是难以接受。
交警很快先过来设了路障,疏通交通。
绿灯亮起,李稚踩上油门,开了很长一段路,仍旧心有余悸。
叮铃铃,给爸爸请安啦~
李稚往包包里瞥了一眼,来电标注:大姐。
戴上蓝牙耳机,接听电话。
“姐,我正赶回家呢。”
耳机另一头是温柔如水的嗓音:“我在浅花涧,到这儿来。”
“行,我这就过去。”
“嗯,开车注意点,路上小心。”
“好。”
李东蔷先挂了电话,李稚扫了屏幕黑下去的手机,脸上一阵颓丧。
大姐特意到外头找她聊天,估摸是要问话。
李稚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头一个兄长一个姐姐,大姐排老大,早几年嫁到北市海城。
李东蔷从小冷静优雅,商业天分颇为惊人,连顽固的李父都会听取她的意见。
李稚的母亲生下她难产而亡,李东蔷十一二岁就开始带着小五岁的李稚,当妹妹又当女儿的养大。
因此,梁子齐劈腿的时候,李稚没敢让大姐知道。如果不是盛怒下的父亲只有大姐劝得了,她也不会请来大姐这尊佛。
她赶紧调转车头,开往浅花涧。
幸而浅花涧离这儿不远,十几分钟后就到地方。
停好车,李稚进入浅花涧。
浅花涧是南城挺有名气的一家私家餐馆,装横古香古色,走高端路线,专门为钱和权服务。
刚走进餐馆,迎宾小姐就过来询问。
李稚摆摆手,只说有约。那迎宾小姐就聪明的退后几步,做了欢迎的手势。
径直朝里面走,中间穿过竹林、曲桥,桥下流水淙淙,竹林之中隐有琴音。
清静雅然,十足的风雅了。
餐馆真正供客人吃饭的地方在后院的包房,穿过竹林就到了。
浅花涧一直都有包房留给李家,所以李稚轻车熟路的走进包房,看见一个娇小清瘦的身影背对着她煮茶、斟茶,动作十分优美。
李稚冲上去抱住娇小的身影撒娇:“姐~想你了。”
李东蔷回头,典型的南方水乡长相,柔弱温婉,小鸟依人。
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位三言两语能杀得生意上的对手节节败退。
仔细打量了疼爱的妹妹,发现她的精神并没有颓丧怨怒,反而一如以往,神采奕奕。
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想我,还一年半载不去海城见我?”
李稚嘿嘿笑:“那不是没空么?”
李东蔷冷笑:“没空还是懒?”
“姐最懂我了,爱死你,亲亲=33=——”
李东蔷推开她,轻声呵斥:“坐好。像什么话?”
李稚嘻嘻哈哈的坐在靠近李东蔷的位置,还是歪歪斜斜,没骨头一样。
心里却在叹息,嗨呀,大姐说话越来越像老爸了。
李东蔷率先瞧见李稚手里的汤盅,南瓜形状。
不是家里用的汤盅。更不可能会是小乖的,她全身上下都是懒骨头,别说炖汤,估计做顿饭都够她呛。
“谁给的汤?”李东蔷边说着,边端了杯茶给她。
李稚这才回神,原来把梁墨给的汤带进来了。
摸了摸后颈,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些窘迫。
以前不是没人送她东西,她都能坦坦荡荡的说给姐姐听。现在反而……挺不好意思。
“就……一个朋友。”
朋友?朋友会心虚的摸后颈吗?
李东蔷笑了笑,没拆穿她的谎言。瞟了眼她的后颈,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垂眸询问:“和梁家那小子分手,你过得挺滋润。”
李稚干巴巴的说:“哪有?你看看,皮肤多干燥,都快起痘了。”
“昨晚熬夜了?”
“呃……太难过,睡不着。”
“那要不要给你张卡浪一浪?”
“好啊……不了不了,我这么伤心,区区一点钱抚慰不了我受伤的心灵。”
李东蔷冷笑一声,拎起她的衣领:“是啊,伤心得留这一身痕迹。”
李稚匆忙捂住衣领,尴尬得脸色通红:“姐,我那是喝断片儿。”
“你活了二十四年,喝得烂醉一共也就四次。一次你成年,一次我嫁人,一次你毕业。还有一次,庆祝你结束BMX选手生涯。这次是第五次,因为梁子齐?”
李稚:“不是。”
“嗯?”
李稚有些犹豫:“是有一些……但不全是因为伤心,还有憋屈、烦闷、厌恶……很多情绪掺杂在一块儿,我觉得很烦,就去喝酒。”
“然后顺便酒后乱性?”
李稚摩挲着后颈:“这个……喝断片儿了。”
“上医院查过没?”
“他没问题。”
“认识的?”
李稚赶紧摇头:“不认识。”
李东蔷目光落在桌上的南瓜汤盅:“他送的?”
李稚装糊涂:“大姐说谁?”
李东蔷温言:“你就装吧。你也成年了,我不管你太多,但安全一定要保证。”
“嗯。”
“人这一生,难免遇到人渣。认清人渣真面目,趁早摆脱是你幸运。为人渣伤心,顶多是祭奠一下自己错付的爱情。为人渣伤害自己,那就是蠢!”
顿了顿,李东蔷:“懂了吗?”
李稚忙不迭点头:“我知道,姐。我不是因为梁子齐而伤心买醉,就是烦。他做出那事儿,让我丢尽脸面。还天天上门堵我,让我亲口说出原谅,让爸不能怪他。我可去他的,你说哪个人像他那样,渣就算了,还无耻。”
李东蔷放下茶杯:“堵你?”
李稚点头:“没事儿,我都给拉黑了。现在他只能去家里找我,但他不敢。”
李东蔷:“公寓呢?”
“他没钥匙。”顿了顿,李稚又说道:“没事啦,姐,我能应付。姐,爸怎么样?”
“劝住了,别在他面前提起梁子齐就行。”
“我就知道姐最厉害。”李稚端起茶喝了口,悻悻的咽下。
李东蔷抬眸:“喝你的汤吧。”
别看李东蔷泡茶的姿势特别优雅,实际上泡出来的茶并不好喝,里头沉淀一堆茶渣。
李稚咧开嘴娇俏的笑了下,然后打开汤盅:“这南瓜造型的汤盅还挺可爱,改天问问看哪儿有卖的。”
打开盖子先舀了一汤勺到李东蔷嘴边:“姐,你先尝尝。”
李东蔷偏开头,拒绝:“你男人送的汤,不喝。”
李稚脸色一下红了:“姐,你别胡说。你不喝,我自己喝。”
尝了一口:“还挺好喝。不喝是你损失了。”
李东蔷笑了一下,不予置评。
“姐,你跟姐夫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小孩?”
“你想要个小侄子玩?”
“我更喜欢侄女。”
“闭上眼睛。”
“……然后在梦里就能看见是吗?”
“聪明。”李东蔷疼惜的捏捏李稚的脸颊。
李稚:QAQ
李东蔷:“对了,城昊什么时候离的婚?”
“嗯?半年前。”
“半年前的事,我到现在才知道。”
李东蔷平静无波的语气,却让熟知她脾气的李稚知道,她生气了。
“他们早就该离婚,你知道也没用。还不如不去烦你。”
“城昊处事不妥当。”
“所以被摆了一道。”李稚耸耸肩,并不同情出轨离婚但被前妻摆了一道的大哥。
“我听说江陵出国了?”
江陵,李城昊的前妻。
“得偿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