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医[空间]——兀兀
时间:2018-06-14 01:36:33

  薛琰提笔写了一个中药方子,然后把方子递给顾纪棠,“后头的事你们跟秋小姐商量吧,这方子还请你们存仁堂的大夫看看,我于中医并无多少研究,也就是记得几个常用的方子,如果贵堂的大夫诊脉之后觉得不合适,可以调整。”
  马维铮见薛琰要走,忙追了出去,“静昭,谢谢你,”
  薛琰点点头,“我知道了,如你所说,我是个大夫,又是个好管闲事的性子,”
  她看了一眼秋雅颂的病房,“她的病吃着药应该能坚持一天,说起来也是京都的医疗水平更高一些,而且她的亲人也都在京都,你送她回去确实比留在郑原更合适些。”
  “静昭,”马维铮脸上一喜,“你肯原谅我了?我今天就送她走,再把两家的亲事退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薛琰的手,“我回来就让我母亲到许家提亲好不好?等你一满十八岁,我们就成亲,”
  两人把关系确定了,就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静昭,你要相信我,这样的事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薛琰抽出手,“提亲什么的就算了,我没打算这么早就跟某个人确定关系,更没有十八就嫁人的想法,”
  她转身看着窗外料峭的冬色,“昨天你走之后我也反省了一下,这段感情的开始,我有些太草率了,”
 
 
第55章 回家
  她只是想享受一段恋爱,甚至是性情相投的男欢女爱,可秋雅颂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她跟马维铮的未来被迫提上日程,这个是薛琰最不喜欢的,她不相信永远的爱情,何况在这生存都是一件难事的乱世里?
  而且人心又是最易变的,就像马维铮跟秋雅颂,三年前他们订婚的时候,就算是大家只把它当成一桩政治婚姻,可同样也想不到三年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人性易变,世事更是难料,我不能保证永远爱你,也没想过要你的承诺,”薛琰伸手抚了抚马维铮的资历章,“如果你只是想跟我保持一种恋爱关系,我可以原谅你,恢复以前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但你想要的更多的话,恕不奉陪了。”
  马维铮没想到他得来的居然是这么一段话,“许静昭,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薛琰微微一笑,冲马维铮挥挥手,“一个不想做马太太的女人啊!”
  ……
  “静昭,”顾乐棠一直盯着薛琰呢,刚才她跟马维铮在走廊里的话他也听了个满耳,等马维铮一回病房,他立马追了出来,“你等等我。”
  薛琰无奈的看着顾乐棠,“你又要干什么?”这个傻孩子,傻的叫薛琰每每看到他,都狠不下心来。
  顾乐棠一把拉了薛琰的手,“你刚才跟马维铮的话我都听见了,”
  “然后呢?”薛琰掏出手绢递给顾乐棠,“大冷天儿跑的一头汗,风一吹就该感冒了。”
  顾乐棠接过手绢擦了擦头上的汗,“我送你回去,”
  “好吧,”这会儿顾纪棠跟马维铮都没心情送自己回饭店呢,“你送我也行,”
  她看看腕上的表,“再把我跟钱伯他们送到火车站吧,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顾乐棠咧嘴一笑,“好,我送你们。”
  ……
  等薛琰上了火车,看着直接坐在自己身边的顾乐棠,“你怎么上来了?快下去,车要开了。”
  顾乐棠摇摇头,“我不下去,反正我没什么正经事,我跟你回洛平去,这我都到平南了,总不能不去给老太太还有郭伯母请安吧?”
  “可你也不能这么不告而别吧?”薛琰被顾乐棠的任性打败了,“顾三公子该着急了。”
  “没事,我开车走的时候已经留话给司机了,一是叫他过来把车开回去,二呢,就是给我三哥捎句话,”
  顾乐棠才不怕顾纪棠着急呢,“静昭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急成什么样了,每天都想你,可是给你写的信一封也寄不出去,想去汴城找你,根本到不了车站就会被家里人给抓回去,”
  他长叹一声,“要不是我决定变换方式,跟我爷爷说要好好跟着三哥学做生意,愣是老实地跟着我三哥两个多月,又跟我三哥保证,如果他见到你,也说你不好,我就再不提跟你的事,”
  “你别生气,这只是我的权宜之计,就算是我三哥说你不好,我也照样会找你的,我只是哄他先相信我,”顾乐棠生怕薛琰生气,连忙解释这只是他的策略,“这不,才算是哄着他答应带我来平南。”
  “那你就不怕他这次抓你回去,再不信你?”薛琰没好气的瞪了顾乐棠一眼。
  提起这个,顾乐棠一下子高兴起来,“不会,我三哥昨天见了你之后,还夸我有眼光呢!他不但支持我们在一 起,还答应替我游说爷爷,让他同意我们的事。”
  火车开了,想撵顾乐棠下车是不可能的了,说起来顾乐棠对自己的这份坚定,薛琰还是挺感动的,但两人的未来只靠坚定的决心是不够的,起码顾乐棠没有能力对自己的决定跟坚持负责。
  他所谓的坚定都只是毫无力量的空谈。
  薛琰看着顾乐棠正色道,“顾乐棠,你是个好孩子,我挺喜欢你的,”
  她摆摆手示意顾乐棠不要插话,“我说了,你是个好孩子,在我眼里,你真的只是个孩子,所以,我感谢你对我的感情,但没办法接受它,我说我想见顾老先生,也只是一个医者对神医妙手的仰慕,并不是想求他同意我跟你的事。”
  顾乐棠被薛琰说的低了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在你眼里,我是个没用的人,一事无成,家里说把我关起来,我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他自失的一笑,“直到现在,我没有挣过一分钱,家里人也都把我当成孩子,你这么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没有独立就没有资格爱一个人吗?”顾乐棠抬头看着薛琰,“还是你对爱人的标准跟爱情无关?”
  薛琰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问住了,是啊,她一向信奉的就是两情相悦,她没有想过靠男人养,所以外在条件尤其是经济条件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限制,“可是否独立是一个人能力的体现,我不求他有没有钱,甚至能不能养活自己,但他得是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想法跟追求,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在做什么?
  顾乐棠想了想,“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了,我要做的事就是让你爱上我,你喜欢有能力的男人,那我就好好跟着三哥学做生意,”
  他烦恼的挠挠头,“但要像三哥那样接手家里的存仁堂,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够的。”
  怕被薛琰看不起,顾乐棠索性跟她交了底儿,“不过我父亲在世留下的产业,还有我母亲的嫁妆,就算是爷爷不管我,我也可以衣食无忧的,”
  他没有生存压力,所以对所谓的独立也没有那么急迫,“静昭,你说我应该做什么呢?你说我照着做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儿的认真的做!”
  薛琰看着一脸认真的顾乐棠,失笑摇头,是她错了,她是草根出身,前世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拼来的,所以才会认为靠自己得来的才是能稳妥的,最心安理得的。
  但顾乐棠不同,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比普通人拥有更多,普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得到他目前所拥有的,就算是让他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去努力去打拼,其实也不过是在他的财富数字上添一些而已,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是将来真的世道大乱了,相信顾老爷子也会提前给这个好命的孙子安排好退路的。
  薛琰看着车窗外萧瑟的冬景,这会儿正是严冬,大地除了荒凉看不到一点儿绿意,而在这片土地上耕种的百姓,每天过的朝不保夕,她怎么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们的未来,担心他们有没有能力保住手里的几分薄田,因为她知道,她没有能力,她所能改变的太有限了。
  薛琰伸手在顾乐棠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如果时运不济,就算有顾老爷子的安排,家族的庇佑,就算是他听了自己的话努力生活,也未必躲得过一场战火,像手握重兵的马维铮,最终不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加个名字都没有留下来?
  “是我错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也有不同的想法跟选择,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你有选择自己最喜欢的生活方式的权力,”
  薛琰自失的一笑,“我这个人啊,太强势了,忍不住就想让别人照着我的安排走,没必要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顾乐棠本来还挺高兴呢,薛琰最后这一句又将他打落谷底,“静昭,你别这么说,我乐意按照你的安排走,只要你肯为我安排,”
  他倒了杯热茶放在薛琰面前,“其实你跟马维铮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觉得自己太小了,不想嫁人,只想有一个恋人,享受一段快乐的恋情,”
  他鼓足勇气握住薛琰的手,“这些我也能给你啊,你不想嫁人,那我就不跟爷爷提咱们的事,等什么时候你想嫁人了,我就娶你,你不想,我就一直做你的恋人,真心真意的对你好。”
  只要两人一直一直在一起,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
  顾乐棠郑重道,“你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陪着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事,马维铮那么忙,他做的事还很危险,你可能不知道,马上就要打仗了,以后他更没有时间陪你了,”
  想想他们分手真是太好了,不然马维铮上了战场,薛琰得多担心?
  “要打仗了?打什么仗?”薛琰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怪不得马维铮成天说忙,“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顾乐棠有些后悔提起马维铮,但又不敢不回答薛琰的问题,“我听爷爷跟大哥三哥他们说的,这次三哥来平南,其实也跟这件事有关,毕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药品也得跟得上,我三哥说是巡视,其实也是在给马家筹药。”
  薛琰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这么大的事,马维铮连提都没有跟他提过!
  她不但是他的女朋友,还是他汴城军医学校的教授!既然已经在准备药品了,难道不应该问问自己,给军医处的军医们做些什么准备吗?她可是临走前还跟他提了军医学校的事!
  “静昭?”顾乐棠也看出来薛琰心情不好了,“你别生气,打仗是大事,他可能不想你担心。”
  “你呀,”薛琰无奈的看着顾乐棠,这人,她跟马维铮分手了,顾乐棠趁机再次表白,也算是趁虚而入,可见她不高兴,又会不自觉的帮马维铮解释,“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你知道为什么要打仗吗?谁让打的?国民政府?”薛琰将话题拉回来。
  打仗是每个普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是的,说是如今军阀林立,不听政府调度,所以卫主席才提议进行一场战争,彻底打破如今华夏纷乱的局面,实现一个统一的华夏。”
  “马大帅是三省司令,跟卫主席一向关系良好,自然会奉命行事了,所以马师长会是这次行动西北联军的统帅,好像被编为第三集 团军,马维铮也高升为集团军司令了,”顾乐棠也不知道该恭喜还是该同情了,“应该年后就会誓师吧。” 
  好吧,那个卫主席,薛琰双手捂脸,这下真的开始乱了,之后哪还有太平日子可过?
  见薛琰这个样子,顾乐棠也不敢再说话了,他默默的注视着薛琰,一直到火车在洛平站停车。
  姜老太太已经接到薛琰放假的电报,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自是喜的无可无不可的,也顾不得问为什么带了个顾乐棠回来了,搂着薛琰心肝肉的疼了半天,“这怎么瘦成这样了?”
  “老钱,”姜老太太心疼完了孙女,就开始收拾没照顾好孙女的钱伯两口子。
  “奶奶,钱伯跟钱婶儿照顾我可细心了,还有翠枝在呢,我不过是临近考试熬了几天夜,又忙着回来,才瘦了,”薛琰忙帮着钱伯说话,她瘦是因为在汴城太忙,吃的多也胖不起来,“我回来好吃好睡几天,就能胖回来了。”
  姜老太太看孙女气色挺好,而且老钱两口子跟着薛琰一年多了,她对他们挺满意的,“那叫你娘这些天好好给你补补,”
  她转头交待盯着女儿不错眼儿看的郭太太,“行啦,瞧你娘都快哭出来了,快去给你娘见个礼,想吃什么,跟你娘说。”
  看到长高了但小脸比走时尖了许多的女儿,郭太太只差没落下泪来,“静昭受苦了。”
  姜老太太这会儿才有功夫问顾乐棠,“顾公子这是在哪儿遇到我家静昭的?”这孩子可真够执着的,夏天不走,冬天又来了。
  顾乐棠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去看薛琰,他不知道薛琰会不会告诉姜老太太,她从郑原回来的事。
  薛琰一笑,“我从汴城回来的时候先拐到郑原了一趟,结果恰巧遇到顾公子了,他就跟我一道儿回来了。”
  如果马维铮不死心,真的请了马夫人来提亲,而自己奶奶跟母亲完全蒙在鼓里,那就陷入被动了,“我去汴城是有事,一会儿闲了再跟奶奶说。”
  姜老太太点点头,不再追问,而是转头问顾乐棠来平南的目的,还有家里老人的身体。
  等姜老太太问到孙子许静安的近况时,顾乐棠就尴尬了,从回到京都,他就没有再见过许静安了。
  他一回到京都就被爷爷关起来了,等出来之后,也去许静安的小公馆找他,想问问薛琰的情况。
  “我去了才知道,静安兄已经不在那儿住了,说是八月份就退了房,”顾乐棠一脸的为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老太太。
  这两天一直乱乱的,薛琰就没有想起来许静安,“把你知道的跟我奶奶说吧,我伯娘跟嫂子都去京都了,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顾乐棠去找许静安,结果却发现小公馆换了主人,一打听才知道八月里头的许太太就退了房了,后来又打听到,许静安回去之后,也找房东闹了一场,走后房东就再不知道许静安的下落了。
  姜老太太又不傻,八月许静安还在洛平忙成亲呢,那边的“许太太”就退了房?敢情是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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