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
可是浓浓的血腥味不会作假的。
“姗儿,你出来,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错了,我喜欢你啊,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姗儿,我的姗儿,回家,我们回家啊!”慕容白眼睛一滴一滴的泪划落,他坐在湖边浑身湿透,好像一个失去家的孩子无助的抱着刚刚捞到的剑,那是沐妍姗的剑,名为寒魄,花纹和他的剑合在一起是一朵盛开的并蒂莲花。
他的父亲去死那年亲自为两人打造的,沐妍姗当时特别开心,拉着他的衣袖看着两把剑激动的说不出话,从那以后这把剑再也没离开过她的手,睡觉都要放在床头。
这么爱惜它的沐妍姗,怎么可能在有意识的时候轻易放手,这把剑代表的更是两人多年相依为命的情意……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的相依相伴,让他对沐妍姗了如指掌。
三岁那年,他一次看见襁褓中的沐妍姗,他就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这个妹妹。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份感情变了味道,从沐妍姗第一次叫他慕容,从父亲死后两人相依为命,从沐妍姗越长越美他越来越想把人藏在家里,从看到王大锤围着沐妍姗转时候的愤怒……
他知道她喜欢自己,他知道她看他不只是哥哥那么简单。
他又何尝不是!
可是……
那有如何?
他能有多长时间陪伴在她左右,他怎么能把这个诅咒带给他们的孩子,他又什么资格去拥有那么美好的她……
天知道每次她出去他都会默默跟在身后,看见她和王大锤有说有笑,他心里有多嫉妒,可是他只能跟在后面,连让她知道的勇气都没有。
在感情面前他始终是个懦夫,他连王大锤的勇气都没有。
山顶上,她的泪,刺痛着他的心,他不能回头她只能强忍着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疾步离开。
他想,等他死了,沐妍姗会接替他的位置,守护这个镇子,他的心愿也了了,慕容家的使命也没摒弃,也算对得起慕容家了。
沐妍姗也可以找一个爱她的人,忘了他,幸福的过一辈子,白头到老,而他,会在天上看着她,保护她,祝福她。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先离开的会是她,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慕容白就抱着沐妍姗的剑,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举着火把渐渐靠过来,看着慕容白的样子,心里一沉,垂下眼眸。
沉寂的丛林只能听到烛火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一个半大的孩子打破这份寂静,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稚嫩的问道“娘亲,沐姐姐是不是死了。”
这么大的孩子那里知道死是什么,他们不懂得这个字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一个词,仅此而已。
可是……对于慕容白来说,那是毁天灭地的痛苦!
“嘘,不要乱说。”孩子母亲赶忙捂着孩子的嘴。
慕容白木然的看了一眼孩子,眼神空洞无神的看了一眼举着火把的镇民,抱着沐妍姗的剑,一步一步离开。
那一天,这个小镇的居民永远忘不了,那个乐善好施的姑娘走了,慕容白眼角的泪一滴滴落下,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崖底。
那是这个冷漠的公子第一次流泪,第一次声嘶力竭的下令封山,第一次失去所有希望的回到慕容府,从此那里成为这个镇子的禁地,从此慕容府的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那一天,他才知道,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有她陪在身边。
那一天,他才知道,他唯一想要守护的就是已经离开的那个女人。
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所有的以为和打算,只是一场笑话。
那一天,他只剩下一个人了……
慕容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只是一切都变了。
五年后
莹莹烛光下,慕容白低垂执笔在书案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夜色已深,夜间蝉鸣声声入耳,月上中空,月色从西窗照进来,泼洒了他一脸一身,冰冷的颜色,就像秋日已落了霜的蒿草,苍黄上面的一抹白,冰到骨子里,将那草茎叶片,里的外的,脉络骨肉,都冻死,一点一点,冻死掉。
不知何时,他才满意的放下笔,拿起案台上的宣纸,微微勾唇,眼眸尽是留恋。
要是走进一看,便会知道那是一副丹青,画上画的是一白衣女子,明眸皓齿,纤纤细指拿着一朵并蒂莲花,轻轻嗅着,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女子的娇气。
他的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的轻抚着画上女子的面容,眼眸藏着她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情意,要是她能看到,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一切了。
沐妍姗,曾经是他十八年生命里最亮丽的一道风景,代表了他对生的希望和入骨的爱恋,贪嗔痴恨,流年如雨,那个曾经让他非卿不娶的人,今天,他只能靠着一张张丹青徒增思念……
夜深无人时,慕容白常常在想,要是当时他在勇敢一点,要是当时他不是那么多顾虑,如今会不会是另一方光景。
姗儿,五年了,你还好吗?
慕容白苦涩一笑,卷起画轴,缓缓起身离开,那个背影带着无限的孤独与寂寥。
……
又是一日,这个小镇一如既往的热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乡亲们熙来攘往,做生意的,上学的,采购的,一片繁华之景。
小美的烧饼铺子外面排起长龙,小美一边做烧饼还不忘一边说教着王大锤,王大锤又出去‘调戏’镇子里的姑娘,被小美那锅铲拍了回来,一边做烧饼一边数落王大锤:“拿了钱就应该好好干活,像你这种小妖怪就应该好好努力才是!”
“小妖怪?我可是本地妖王,这个镇子都是靠我罩着的!”王大锤神气的样子让小美忍不住想打他两下,却也还是忍住了,可是有的人却不是那样想的。
一个中年大汉,操着一口奇怪的地方方言,又唱又跳的指着王大锤“呦,你算老几?我们都是靠慕容公子!镇子外面那么多凶猛妖怪,吃人放火无恶不作,全凭慕容公子,一人一剑,方能保我们一方平安!”
“……你这个贱人!”王大锤贱兮兮的来了一句,差点没被这个大汉冲上来打一顿,好在还有小美拦着。
小美忍痛割爱,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烧饼送给这个大汉,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送走了客人,两人又开始斗嘴,主要还是王大锤单方面刷存在感,说着说着小美说着提到了慕容白,王大锤一下就炸锅了,气不打一出来一拍桌子“天天慕容白的,你是不是暗恋慕容白?!”
小美气的丢给他一张饼“不要胡说。”沐妍姗走了以后,慕容白除了降魔就再也不肯踏出慕容府一步,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小美只是心疼他这样的毫无生气,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王大锤每天胡思乱想。
王大锤哼哼两声,刚想反驳小美就被一阵虎啸打断,机械的回头看去,只见小镇的居民慌乱的逃跑,一个凶猛的白虎妖闯入镇子,打破了镇子的宁静,老虎凶猛的很,连连杀死数百百姓,在场的人无不吓得屁滚尿流,手足无措的爬起来,撒腿就跑离那个地方。
王大锤一想,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啊,没脑子的冲上去,突然……
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武器!!!
这就很严重了……
还不……
快跑啊啊啊!!!
于是乎……“你好你好,我是来路过的。”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
白虎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步步紧逼的跟在他后面,一个镇子都是王大锤的惨叫。就在王大锤被白虎追的满镇子乱跑时,慕容白及时出现救下他和小美,将白虎打倒,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怎奈何那白虎说了一句“大侠饶命,吃了唐僧肉长生不老。”
他……知道什么?
慕容白冷哼一声,那有如何,他想要唯一长生的理由已经死了。想起那个人,慕容白的心里一紧,泛着隐隐的疼,那张脸那个笑,那个女子是他一辈子的梦魇。
白虎似乎早就知道慕容白的一切,有备而来,趁着慕容白恍惚的时候,他趁机重伤慕容白,逃离镇子。
慕容白负手执剑,垂眸看看胸口的伤口,苦涩的笑笑,转身离开。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哥哥!哥哥!”
“闭嘴!”慕容白粉丝团团长贾小玲带着慕容白的粉丝们匆忙赶来,为了维持秩序她喝到,忍着激动“我说过我们要做一个理智的慕丝,替沐小姐守护着慕容公子。”
“可是我好像推倒他,嫁给他。”
“谁不想呢,可是……”贾小玲叹了口气“我们还是支持他好了,来,让慕容公子再次听到我们的声音。”
“慕容,慕容,与众不同,斩妖除魔为你而活!”
另一边,慕容白回到慕容府,简单疗伤后,坐在水境上发愣的看着灯境,过往重重如同泡影般烟消云散,却有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多想忘了一切,忘了思念的痛苦和那些说不出口的追悔莫及,可是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忘了她,舍不得将她的一切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慕容,还好吗?”
“慕容,别练了,我们出气走走吧。”
“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咱们一起打妖怪,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今天你做饭好不好?”
“慕容,慕容,上元节了,我们去看灯吧!”
慕容白好像看到那个对着自己微笑的姑娘,看见那个拉着自己在山野里摘野花的姑娘,看见那个看着自己不敢暴露爱意的女子……
慕容白看着水面倒影出的自己,苦涩的闭上眼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生死相许,相许,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那个福气的!
长生不老?
孤独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丢三落四的我把钥匙弄丢了……难过π_π
第三章
另一边,王大锤慌乱的跑出石牛镇,岂料意外落入石牛镇的阵眼,手贱的放走了葫芦里慕容先祖镇压的黑魔妖,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这种感觉是在五年前,他失手将沐妍姗推下悬崖……
他……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慕容白垂眸描绘着丹青,还没画完案前的铃铛响了,那是阵眼被人入侵的提示,他心里一惊,暗道不好,执剑快速离开。
迅速来到祭台,用先祖留下的紫金葫芦把妖气收回来,看着手里透白锃亮的紫金葫芦,慕容白眉头紧锁,心里升起重重忧虑,是谁把它放出来的?
不过……无论是谁,必须赶快封印黑魔妖,先祖留下遗训,黑魔现世,生灵涂炭。他不能让最坏的结果发生,于是慕容白带着紫金葫芦回到慕容府,查找典籍,寻找封印之术,因为之前的伤势未愈,现在又要施法封印,慕容白体力不支,一口鲜血出来,父亲的话如在耳畔――
“年岁越长,诅咒越强……”
封魔术也变成了长生术,慕容白慌乱的合上法书,拳头不由自主的攥紧,眉头紧锁偏头看向一边的紫金葫芦,心中警铃大作,暗道:须尽快封印妖魔。
满室灯火辉煌,烛台上的每一根蜡烛,都激狂地燃烧着,似是要颠覆什么,毁去什么,又诞生什么,那般肆无忌惮,那般狂暴不羁!火舌越跳越高,忽然‘啪!’的一声,爆出了一个烛花,火舌疯狂地蹿高,又蓦地失去了士气,沉了下去。
成就一些东西,与毁灭一些东西,有时候,同样地,仅仅需要一瞬间。
“封印我?……慕容白……你甘心吗?”一个阴狠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空洞寂静的慕容府尤为明显,显得那么阴森,那么可怖。
慕容白警惕的看着四周,右手不留痕迹的握紧手中的白剑,喝到“谁?”
“你叫我吗?”一团黑气从水镜中潜滋暗长,随即喷涌而出,仔细一看竟是和慕容白有七八分相像,那就像……慕容黑!只听他喃喃自语“我是你的心魔,我就是你,另一个你……”
“心魔乱我心智!”
“是吗?我因你而起,没有你何来的我呀……”
“胡言乱语!”慕容白好像被戳中心思一般,愤怒的挥剑相向,黑气随之破灭,他杵着剑单膝跪地,喘着粗气,神情恍惚。
诅咒……
笑话,都是笑话!!!
他不要长生,他只要她回来,好好的活着回来……
与此同时,八卦阵眼处,王大锤慌乱的逃跑了,意外遇到山间了失去金丹的孙悟空,顺便救了他一命。
山间丛林小道上,一白衣女子带着斗笠负手执剑行走期间,不远处传来几人的说话声,斗笠下的嘴唇微微勾起,疾步朝那边走过去。
“请问,石牛镇怎么走?”女子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如同山涧的泉水,清冷透亮,意外的却让王大锤和小美听出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像那个一直被他们藏在心里的那个人。
两人一阵恍惚,还是王大锤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指指石牛镇的方向,女子微微颔首,抱剑行礼“多谢。”语罢,拿着剑疾步离开。
王大锤看着那个背影,思绪穿过时空回到那个夜晚,她就是那样,一身白衣带着仙气飘飘洒洒,皓月当空,孤独一人矗立山峰,寒夜卷着冷气拂去她眼角的泪,这情景,就像昨日,就像前日。
那个时候,她还是真实的,那样生机勃勃,那样充满情意,高贵的立在颠覆,俯瞰整个镇子,用赢弱的肩膀守护着一代代的子民。
王大锤低垂,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不知何时沾上了鲜血,这个秘密他藏了五年,坐立不安,惶惶不可终日,最后他都是怯懦的,没有一点勇气。
王大锤抬头,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喃喃道“妍珊……”
“王大锤,干什么呢,跟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