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做了什么。”
“……告诉她我和你的关系,然后带她去看了这个。”说着何以玫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何以琛,看到后,何以琛感觉心脏骤停。照片上,那条林荫道边,阳光正好,赵默笙很幸福的眯着眼睛,踮起脚,亲吻着自己的脸颊。
……
“何以琛,我要走了……”赵默笙拦住走在街上的何以琛,有些局促的道。
何以琛沉默的站着,心想,走就走吧,以他无关。
“最后的礼物,了却我大学的梦吧!”语罢,赵默笙鼓足勇气亲上何以琛的脸颊,何以琛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后赵默笙已经坐车离开了。当然,他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当他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接到了沐妍姗的电话。那一天她没有念念叨叨的跟他说一大推话,只是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对于她的反常他也没放在心思。
如此这般,两个人注定错过。他早应该想到的,以她那么烈的性子,绝对不会容许别的女人碰自己的男朋友,而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对她选择隐瞒。
她说的对,是他错了。
他记得她说“赵默笙出国了?我也是刚刚才听说,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嗯,说什么?好像没什么吧。”
“好,再见。”
“再见。”
那一年,赵默笙走了,孑然一身。
那一年,沐妍姗走了,了无音讯。
知道一切的何以琛笑得有些苦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怎么把酒柜里的酒一瓶瓶喝掉,但他心里很清楚,对门的主人一直没回来,就像他心的主人也没回家一样。
……
那天和何以琛分开以后沐妍姗压着火气陪桃子相亲,相亲的男人看沐妍姗那么各方面条件都比桃子好,一眼就看中了她,但是以沐妍姗毒舌的性子加上被何以琛点燃的怒火,随便两句话就把人打击的遍体鳞伤,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高兴的桃子作为回报给沐妍姗当了一夜的树洞,听她讲着过去那些事情,听完泪流满面的抱着沐妍姗,大叫“要嫁就嫁何以琛!”弄得沐妍姗一头雾水的。
一周后,一大早沐妍姗刚刚到公司就接到法律部的书面申请书,由于法律部总监临时出差,总部目前在公司的就剩她一个中层领导,让她带旗下的律师去一家律师所交涉,说是旗下杂志社让萧筱给告了。理由是赵默笙工作经验不足,要求公开道歉。
袁向何侓师事务所会议室,两方会谈,何以琛,萧筱,萧筱经纪人坐一方,沐妍姗,赵默笙,代理律师坐一方。
赵默笙出示这些年在美国的工作经验简介以及工作作品。
何以琛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眼光一直瞟着沐妍姗,沐妍姗知道,却没怎么在意,只是头疼的厉害,紧紧的蹙眉。
“沐总……”助理话没说完,就被沐妍姗打断了。“过会儿再说。”
谈了一堆有的没的,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沐妍姗头疼的厉害,拿过赵默笙局促的攥在手里的资料丢到桌子上,手里是萧筱对赵默笙不满意的地方,沐妍姗扫了一眼放下合同:“行了,不用谈了。”
在场的人全都看向沐妍姗。
“按照萧小姐的意思,我们会为您替换有资历的摄影师完成这组拍摄,另外如果下一次萧小姐还是这么任性,那么我们集团旗下任何一家子公司都不会再邀请萧小姐,还请萧小姐好自为之。”沐妍姗在赔偿协议下签名,把合同丢在桌子上“你签名,我打钱。”
说完,带着助理转身离开,赵默笙早就料到今天这一出,不好意思的跟助理收拾着资料,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啊,我们总监头疼,一头疼脾气就不好,别当真。”
萧筱还不知道她,一脸玩味的看着何以琛,何以琛早就跟着沐妍姗跑出去了。在转角处扶住快要倒下的沐妍姗:“怎么回事?”弯腰抱起沐妍姗,把人放到不远处自己的车里,拧开一杯水递过去。
“谢谢。”沐妍姗接过喝了一口,解释道“工作压力大引发的偏头痛,没关系的。”
“那就好。”何以琛叹了口气,沉默。良久何以琛靠在椅背上,突然问道:“我现在只想问你,”灼人的视线盯住她,“如果当时你知道这一切,你还会不会走?”
她还会不会走?沐妍姗楞住,想不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可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会吧。”现在自己才是最让她满意的状态。
何以琛明白了,倏地将她放开,眼中的失望和怒意简直可以将她生生凌迟。良久他才勉强镇静地开口,“那现在呢?你现在要不要回到我身边?”何以琛有些僵硬地说。
外面的世界突然寂静,沐妍姗微带惊愕地望着他,只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我不打算在这方面浪费太多时间,也没有兴趣去重新认识一个人经营一段感情,所以你最适合,不是吗?”
合适?也许吧。可是她再没有力气去守护一颗遥远的心,再不想拥有一份随时会覆灭的感情,那种整个世界在自己周围轰然崩塌的声音,她再不能承受第二次。
所以,沐妍姗垂眸“对不起。”
她竟然这么快就拒绝他。以琛定了定说:“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你……”
他的话被沐妍姗打断“我不想结婚。”
闻言,何以琛一愣,看向窗外。
第五章
日子一成不变地滑过去,沐妍姗收到集团邮件群发的国庆放假通知时,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九月底。
中秋迫不得已之下回了趟老宅,面对坐在客厅的三尊大佛,她感到一阵无力。
“沐总监,你今天已经26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沐父看到这个最疼爱的小女儿就来气,大哥家小儿子的第二个孩子都上小学了,而他……别说是外孙子了,连她男朋友都没看到一个!
“记得。”沐妍姗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还有奶奶解释,她目前并没有结婚的心思。
“你以为你年纪还很小吗?!沐妍姗,你今年要是没找到能结婚的对象,过年别回来了!”
他曾经也气质儒雅过,五十岁那年,别人问他,小女儿什么时候结婚,他很开明的说,孩子年纪还小在国外读书呢,不急着成家,让孩子自己做主。五十五岁,别人问他,他就已经不要高兴了,到了今年,已经没人敢问他了,他本来也不想催她,可是时间是不等人的。
“四十岁。”沐妍姗初步考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把事业放在第一位。
“四十岁?”沐父被气了个倒仰,指蹭一下站起来,指着沐妍姗“那你还结个黄昏!那时候你哥他小儿子都要上高中了!”
沐妍姗头疼,环顾一周,只得到一个结果,哥哥不在家没人护着自己,只好妥协道:“那您说怎么办?”
“明年!明年年初就结婚,否则我要登报跟你解除父女关系!”
沐妍姗:“……”我去哪里给您找个女婿。
没等沐妍姗想出个所以然,沐父指指她,愁眉不展的转身去了书房,沐妈妈拍拍沐妍姗,拉着她去了后花园。
母女两人走在石子小路上,风带着花香吹起沐妍姗的发梢,沐妈妈疼爱帮她挽起头发,眼眸里满是疼惜,只听她缓缓道“姗儿,你别怪你爸逼你,而是……你爷爷怕是挺不过今年了。”
沐妍姗停下脚步,抬眸看着母亲,眼眸满是难以置信,可是耳边母亲的叹息是那么的真切,她道:“癌症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以前你在国外你爷爷不让告诉你怕耽误你工作,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也不能再瞒着你了。姗儿,你是家里最疼爱的孩子,你爷爷现在最大的心愿也是亲眼看着嫁给你爱的人,一生幸福。以前我们由着你的性子,现在你也该长大了。还有一句话,作为母亲我一定要告诉你,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沐妍姗低头,半晌闷闷的道:“我知道了。”
就这样,整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她开始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把心里那个最合适的深深的埋藏起来。
她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进行下去,直到有一天何以玫和向恒不约而同的把她约了出去,一席长谈。饭后,坐在车上,沐妍姗把头抵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何以玫和向恒的话一直都在耳边回荡。
何以玫说“我要结婚了。”
她说“大概因为我等不过他。他可以在几乎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一年又一年地等下去,我却不能。大约两年前,以琛赢了个大案子,我和他们所里的几个人一起去庆祝,他被灌醉了,我送他回来。他吐得一塌糊涂,我帮他清理的时候他突然把我抱住,不停地问,‘你为什么不回来?我都准备好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你还不肯回来?’‘我本来打算毕业就娶你的,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声不吭的离开,你回来好不好……’那一年我就知道,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妍珊,关于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已经跟以琛解释了,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欠你一个对不起。”
她说:“妍姗,对不起。”
向恒说“老实说,我开始并不看好你们,可是以琛却渐渐像个正常的二十岁大男生,他时常会被你气得跳脚,也会一时高兴就任我们差遣把一个宿舍的衣服都洗掉。唔,就是他生日那次……你生日那天,他跑遍了全城才买到满意的生日礼物。”
她记得,拿到他辛苦买来的礼物以后,他让她闭上眼睛,低头吻了她,那是他们的初吻。
他还说:“这些年以琛很想你,抱着你的照片他都能看一天。有时我们以此调侃他,他却总是苦笑看着照片。”
他说“以他那种工作方式,英年早逝都不奇怪,何况是‘小小’的胃出血。我把医院的地址给你,去不去是你的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沐妍姗,人不能太自私!”
他们说了很多,乱糟糟的一团堵在沐妍姗心口,让她感到窒息。
傍晚去探视爷爷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到了何以琛的病房,房门没锁,手一推就开了。何以琛的床位靠窗,挂着点滴,屋里还有另一个人,赵默笙……
她没有惊讶,也没有当初的愤怒,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打算推门的手停住,等两人谈完。
屋里赵默笙拿出邀请函邀请何以琛参加新一季的杂志,何以琛看都没看拒绝了她,要等的人已经回来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必要了,增加曝光度不过是为了远在国外的她看到自己。
赵默笙明白了何以琛的意思,径直站起身来,爽朗的说了句“注意身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正巧看到门口的沐妍姗。屋里的两人惊讶不已,赵默笙真怕再误会什么,下意识开口解释道:“妍珊,我……”
沐妍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跟何以琛对视的那一刻她转身走了,看着何以琛眼里来不及收回的惊讶和欣喜,她像一个失败的战士丢盔弃甲狼狈的逃离。
她为什么会特地来看他,这个原因就练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何以琛看见她拉开门,心里一紧,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猛的拔掉左手正在输液的点滴,下床去拦她。可是他正在病中,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脚步迈得又急,居然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病床边。
“以琛……”赵默笙只能赶忙把人扶起来,何以琛想也不想就往外面冲,出来一看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何以琛苦笑的滑坐在地上。
她跟着一大堆人走进电梯,电梯里的人看了她一眼后又见惯不怪地低下头想着各自的心思。这医院里天天上演着生离死别,医生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走出封闭的电梯,大厅里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充塞了她的耳朵,闭上眼,置身于嘈杂的厅堂,第一次沐妍姗有了落泪的感觉。
终归是放不下,不是么?
那天以后,何以琛提前办理出院,开始无休无止的忙碌,脚不沾地的过了一个月,晚上十一点,何以琛停好车走入电梯,脑子里还在转着后天谈判的细节。
这段日子他好像都没有在十点以前回来过,手头好几个案子同时进行,天天忙得天昏地暗。向恒早放弃劝他,老袁则整天乐呵呵地算着本季度收入会增加多少,笑嘻嘻地说要给他准备一副最好的棺木。
其实他何尝不是疲惫万分,只是他太需要这种忙碌。忙碌到让他想不起心里的那个人。
电梯“叮”的一声,十二楼到了。以琛走出电梯,边掏钥匙准备开门。所有动作在看到门口的人的瞬间僵住。
沐妍姗穿着淡粉色的睡衣,秀发披在后面,垂眸靠在自己家门口,眼睛怔怔的看着地面,听到声音,沐妍姗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谁都没有出声,何以琛停滞了三秒,视而未见地举步从她身边走过。平稳地开门,走进去,然后反手关门。关门声却始终没有响起,他的衣袖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
“你那天的话还算数吗?”
“你什么意思?”
“我想结婚。”
再不管她,何以琛径直走上阳台上,寒冷的夜风使他清醒了许多。她向来都有把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本事,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所以他更要冷静,不然必定溃不成军。
他走回客厅,沐妍姗正准备离开,何以琛眼眸翻起波浪,疾步走过去,把她拉住,“进来。”
声音已经恢复冷静,“你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啤酒和纯净水。”
“白水就好。”沐妍姗站在门廊处换下外鞋,自然的拿出上次自己穿过的拖鞋,熟悉的样子让何以琛看得一阵失神。
何以琛放下水,坐到沐妍姗对面,看着对面低垂着脑袋的姑娘,只听那姑娘嘟囔道“我爷爷快不行了,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我结婚。我知道这样很冒昧,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对不起。”
“为什么是我?”何以琛抓住关键,沐妍姗愣住,对啊,为什么是他,世上的男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假结婚也行,为什么要等他一晚上,就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