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如沐春风——沐小卓卓
时间:2018-06-14 01:45:36

  直到有一天,陛下来了,老黄头发誓这几个月是他这辈子见过贵人最多的一次了,什么贵妃娘娘,太子,王爷,侯爷,郡主,大将军,名满京城的谋士……最后连陛下都亲自来了,这天下的显贵托里面那位的福,他都见了个遍,他想着此生无憾了。
  他躲在暗处,看见一个玄黑色的身影,他想那就是陛下了吧,可是陛下怎么了?竟然会会走进牢房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国师大人,还说‘委屈你了’,直到最后还扶着铁牢哭泣起来。国师大人神色冷清,没什么大反应。他发现他好像看了不该看得东西,老黄头赶紧溜回自己守备范围内的院门后,呼一口气,坐下来,继续拧眉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这个是他的乐趣,被怎么惊吓都不会放弃,也从不在乎他所猜测的结果根本没办法去验证对与不对。
  国师待的时间久了,这寒字号小院越发像是一个家了。外面的贵人天天送东西进来,言家的小公子和穆小王爷没事儿就带着一个直愣愣的孩子过来玩,一来就置办许多物件,什么锦缎,茶具,花草,摆饰……这些可都是他老黄头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儿,一个个精巧的紧,他想啊,这位贵人怕是要出去喽。
  可是他等啊等,既没等来赦免令,也没等来判罪书,倒是等来了一个头大的浪荡公子。那位贵公子油嘴滑舌,寥寥几语就把他哄的晕头转向,老老实实拿出钥匙把门给开了放他进去,那日以后,这位公子来的更勤了。
  有一日他前去打扫,偶然听见里面那位公子道“你要离开京城这一点我很赞同。山青水秀的地方才适合休养。京城的事太杂太乱。想静下来确实不容易。我们回琅琊山吧,世间风景最佳之处。还是得属我家琅琊山。”
  老黄头没想到的是,国师竟然微笑着颔首。“跟你说啊,我都计划好了,”贵公子见她让步,越发兴高采烈,“我们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住两天绕到秦大师那儿吃素斋,修身养性半个月,再沿沱江走,游小灵峡,那儿山上有佛光,守个十来天的一定看得到,接着去凤栖沟看猴子,未名、朱砂和庆林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随路再拜访拜访,顶针婆婆地醉花生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咱回琅琊山之前去拿两坛子……”
  老黄头赶忙拎着扫帚准备往回跑,身后脸色阴沉沉的太子殿下倒是把他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老黄头看到太子袍服的广袖之下,双手早已攥得咯咯作响,右手的食指上,一枚镶嵌着鸡血石的扳指闪出刺骨的冷光。
  老黄头觉得太子认定,蔺晨这跟梅长苏对沐妍姗的兄妹之情截然不同,梅长苏看沐妍姗,永远是爱护和疼惜;而蔺晨看沐妍姗,却显出一丝微妙的情愫,虽然这股情愫被他嬉闹的外表掩藏了起来,可是骗不过萧景琰的眼睛——男人同男人之间互相看,总归更敏锐和透彻。
  这个晴天霹雳的发现登时令萧景琰气冲斗牛,他像是发现了敌情的公狮子,闻到了领地内同性入侵的噩耗,而且敌方对他的配偶虎视眈眈,马上就要骑到他头上来争夺领地和□□权了,他怒得现在就想捋起袖子把这个臭不要脸的蔺阁主撕成碎片。
  萧景琰沉着脸走进去,冷漠而无声地盯着蔺晨,蔺晨收起不着调不遑多让地予以回视,双方骤然缄默,你来我往间,已用眼神打了一场恶战。
  好在,陛下的旨意及时到达,国师也解释了她的囚禁生涯,准备奔赴战场。
 
  第二十四章
 
  三天前,整叠告急文书小山似的压在萧景琰的案头,还有不少的战报正在传送的路上,一封封地宣告着事态的恶化。
  三个邻国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发动攻击,境内又有叛乱,就算是放在大梁鼎盛时期发生,这也是极大的危机,更何况此时的大梁早已在走下坡路,尤其是当年祁王试图改良而未果之后,虽有国师的铁腕改良,怎奈何废太子和誉王的不济,政务腐坏军备废驰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近一年来萧景琰虽大力整饬,略有好转,但数十年的积弱,又岂能在朝夕之间治好。
  如今面对虎狼之师,若无抵抗良策,拼死以御,只怕真的会国土残缺,江山飘摇,让百姓遭受痛失家国之灾。
  但是,真正危及大梁江山的,只有七万大渝军与十万北燕铁骑,同样的兵,不同的人来带,战力就不一样。现在缺地不是兵,校尉以下的军官建制也很齐全,缺的只是大将,是主帅。
  大梁这十多年来,战事主要集中在邻大楚地南境和邻西厉的西境,其它地方起的狼烟,多由靖王时代的萧景琰前去征讨。
  今天坐在这里的高阶武臣中大多数已经久不经战事了,更何况有些还是世袭的,地位虽高,其实没什么用,素日里也就是贪渎克扣一下军饷,等哪里出了饥民暴动、盗匪占山的事情,再由朝廷指派挂个指挥之职去捞军功,差事全靠中层军官去办,获利者却是他们。
  所以认真说起来,在萧景琰这样征战出身的人眼中,他们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军方,要指望他们去打仗,那还不如让士兵们自杀快一点。
  但这些人在京城的人脉关系却极广,也都是世家的背景,若无适当的机会和理由,还真的不能轻易触动。
  话虽如此,但谁都不敢说他此时出征会引发什么样的朝局变数,心腹重臣们急得直冒火星,偏偏朝廷现在能派出去打仗的人确实没有几个,更何况如今的局面不是小阵仗,不是临时提升几个中层军官就压得住场面的,而是大梁十多年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一时半会儿要找出可以替代萧景琰的人,那可真是不容易。
  国家情势如此,赤焰旧将们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这个萧景琰早就想过。可是细细分析下来,也只有聂锋可以独当一面,偏偏他的嗓音有问题,指挥起来难免不方便。而其他人细想起来,为大将足矣,但还不太胜任主帅地职责。
  而且,蒙挚提醒了萧景琰一个问题,沐妍姗辖制天下半数兵马十多年,国师府最擅长的就是奇门遁甲之术,而在着半数兵马里有一只第十军,三万人,由国师亲自训练只听从梁帝和国师调遣,装备精良,最擅长阵法。要不是这次赤焰军翻案,国师府废止,当朝国师入狱的消息传遍天下,周围的小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件事情,蒙挚清楚,梁帝也清楚,于是再三斟酌之后,梁帝亲自下诏,命先国师带罪立功,统领三军,挂帅出征。
  纵容萧景琰再怎么舍不得,也只能听从命令。
  战争的阴霾已经弥漫了整个京师,听闻国师大人挂帅出征,大伙都松了口气,百姓喜在有救了,贵人们喜在这个差事最后没落在自己身上。
  越一日,内阁颁旨,令先国师沐妍姗率军十万,迎战北燕铁骑,蒙挚率军七万,抗击大渝雄兵,择日誓师受印。
  在同一道旨意中,那位在帝都赫赫有名地白衣客卿梅长苏,也被破格任命为持符监军,手握太子玉牌,随蒙挚出征。让众人放心的是,废除国师那一刻,沐妍姗仙骨剔除,好在她保留了最后一点法力全部注入梅长苏体内,梅长苏昏迷三日后,肌骨重塑,身体大好,如获新生。
  临出兵的前一天,梁帝大概是被近来地危局所惊,突发中风,瘫痪在床,四肢皆难举起,口不能言。
  萧景琰率宗室重臣及援军将领们榻前请安,并告以出征之事。当众人逐一近前行礼时,梅长苏突然俯在梁帝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早已全身瘫麻的老皇竟然立时睁大了眼睛,口角流涎,费力地向他抬起一只手来。
  “父皇放心,苏先生是国士之才,不仅通晓朝政谋断,更擅征战杀伐。此次有蒙卿与他,乱势可定,从此我大梁北境,自可重得安固。”站在一旁的萧景琰字字清晰地说着,眸中似有凛冽之气。
  梁帝的手终于颓然落下,歪斜地嘴唇颤抖着,发出呜呜之声。
  曾经的无上威权,如今只剩下虚泛的礼节,当亲贵重臣们紧随着萧景琰离开之后,他也只听得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这幽寒冷硬、不再被人关注的深宫中回荡。
  沐妍姗叩完最后一个头,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第二天,两路援兵的高级将领们便拜别了帝阙,束甲出征。
  站在城头远远望去, 只见国师率领的三万骑士,一个个均戴着银色兜鍪, 上插红色羽毛,兜鍪的顿项将脖子护住,只露面目。
  随着军队缓缓朝城外推进,逐渐能更加清晰地看清这些人身上穿着的银白铁甲, 连战马均戴面帘披铁甲,马头插着红色羽毛, 马尾系着寄生整支队伍整齐划一,纪律严明,当铁骑一动, 铁甲和红色羽毛齐齐摆动,宛如天降神兵。
  就连城中的所有守军和郎中骑的尉官见了,都不禁暗暗惊叹——好一支精锐之师!
  军队最后在城外,国师勒马回首金陵。副将沐轩立即扬起手,示意——停下!
  整支部队戛然而停,丝毫不乱,骑士和战马俨如一体,三万人俨如一人。
  只见国师双目深邃,气态高雅,清秀温润的面貌中,透出一股谦冲恬退的气态,宛如冰清玉洁的高山,不见一丝狂傲。比起功高震主的名臣,她更像是一位将军。
  国师微微偏头,另一边的军队也已经整合完毕,檀口微张――哥哥,保重!
  “出征!”一声清咧的命令撕开尘封的空气,主帅先行,顷刻间三军齐动,马蹄扬起,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护国大军带着希望和忠诚出征了。
  梅长苏目送胞妹离开,回首金陵城,如同当年默默看着自己入京时一样,金陵帝都的巍峨城门,此刻也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去。
  到来时素颜白衣,机诡满腹,离去时遥望狼烟,跃马扬鞭。两年的翻云覆雨,似已换了江山,唯一不变的是一颗赤子之心,永生不死。
  初冬地风吹过梅长苏乌黑的鬃角,将他身后的玉色披风卷得烈烈作响。乌骓骏马,银衣薄甲,胸中畅快淋漓地感觉还是那么熟悉,如同印在骨髓中一般,拔之不去。
  放眼十万男儿,奔腾如虎,环顾爱将挚友,倾心相持。
  当年梅岭寒雪中所失去的那个世界,似乎又隐隐回到了面前。烟尘滚滚中,梅长苏地唇边露出了一抹飞扬明亮地笑容,不再回眸帝京,而是拨转马头,催动已是四蹄如飞的坐骑,毅然决然地奔向了他和妹妹所选择地未来,也是他们所选择的结局。
  尾声大梁元佑六年冬末,北燕三战不利,退回本国,大渝折兵六万,上表纳币请和,失守各州光复,赦令安抚百姓。
  蒙挚所部与尚阳军败部合并,重新整编,改名为长林军,驻守北境防线。在这次战事中,许多年轻的军官脱颖而出,成为可以大力栽培的后备人才。
  萧景睿、言豫津也皆获军功,只是前者因身世之故,辞赏未受。对于百姓、朝臣和皇室而言,这是一场完整的胜局,强虏已退,边防稳固,朝堂上政务军务的改良快速推进着,各州府曾被摧毁的家园也在慢慢重建。
  大多数欢欣鼓舞的人们在一片庆贺的气氛中,似乎已经忽略了那些应该哀悼的损失。
  但萧景琰没有忘记,他在东宫的一间素室中夙夜不眠地抄写本次战事中那些亡者的名字,从最低阶的士兵开始抄起,笔笔认真。
  元佑七年夏,沐妍姗从边疆回京复命。
  太子殿下直接在大殿上向先国师求婚,梁帝难得近来身体不错,乐乐呵呵的写了御笔诏书赐婚。
  大婚后沐妍姗将国师府大小事务交给了已日趋成熟的沐轩。
  元佑七年秋,太子殿下迎娶太子妃沐妍姗。
  三日后,梁帝驾崩。
  守满一月孝期,萧景琰正式登基,奉生母静贵妃为太后,立太子妃沐妍姗为皇后。
  庭生果然被萧景琰收为义子,指派名师宿儒,悉心教导。
  由于他生性聪颖,性情刚强中不失乖巧,萧景琰对他十分宠爱,故而他虽无亲王之份,却也时常可以出入宫禁,去向太后和皇后请安。
  萧景琰登基一年后,皇后产下一子。
  长寿的高湛依然挂着六宫都总管的头衔,只是现在太后已恩准他养老,可以在宫中自在度日,不须再受人使役。
  高湛十分喜欢那个玉雪可爱的小皇子,常去皇后宫中看他,每次庭生抱小皇子在室外玩耍时,他都要坚持守在旁边。
  “高公公,你要不要抱抱他?”看着这满头白发的老者眼巴巴在旁边守护的样子,庭生有时会这样笑着问他,但每次高湛都躬着身子摇头,颤巍巍地说:“这是天下将来的主子,老奴不敢抱……”
  对于他的回答,庭生似乎只当清风过耳,并不在意,仍旧满面欢笑地,引逗着小皇子呀呀学语。
  “看他们兄弟俩,感情可真是好,”旁边的太后拍拍皇后的手一边笑微微地说着,一边注意天色,“不过也该抱进去了。天这么阴,高公公,你觉不觉得……好象起风了?”
  “不,不是起风了,而是在这宫墙之内……风从来就没停过……”眯着昏花的双眼,历事三朝的老太监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二(蔺晨篇)
第二天,两路援兵的高级将领们便拜别了帝阙,束甲出征。
“出征!”一声清咧的命令撕开尘封的空气,三万将士整齐上马,主帅先行,顷刻间三军齐动,马蹄扬起,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护国大军带着希望和忠诚出征了。
萧景琰站在巍峨的城墙上,看着逐渐远去的军队,突然吼道“沐妍姗,你永远都是我萧景琰的妻子!”
马背上的女子回眸一笑,并未回答,马鞭一甩,带着军队离开帝都。
  尾声大梁元佑六年冬末,北燕三战不利,退回本国,大渝折兵六万,上表纳币请和,失守各州光复,赦令安抚百姓。
  蒙挚所部与尚阳军败部合并,重新整编,改名为长林军,驻守北境防线。
  在这次战事中,许多年轻的军官脱颖而出,成为可以大力栽培的后备人才。萧景琰、言豫津也皆获军功,只是前者因身世之故,辞赏未受。
  对于百姓、朝臣和皇室而言,这是一场完整的胜局,强虏已退,边防稳固,朝堂上政务军务的改良快速推进着,各州府曾被摧毁的家园也在慢慢重建。
  大多数欢欣鼓舞的人们在一片庆贺的气氛中,似乎已经忽略了那些应该哀悼的损失。
  但萧景琰没有忘记,他在东宫的一间素室中夙夜不眠地抄写本次战事中那些亡者的名字,从最低阶的士兵开始抄起,笔笔认真。
  可是每每写到最后两个名字时,他却总会丢下笔伏案大哭,悲恸难以自抑。
  元佑七年秋,太子在梁帝的逼迫下立侧妃。当晚,国师府夜里走水,千顷国师府带着昔日的辉煌化为废墟。
  三日后,梁帝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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