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起,身姿动。
伴着优美的琴声,这美貌舞姬的身体如同柳叶一般,纤腰慢慢舒展、慢慢舞动,转身间含蓄而静雅,优雅得令人半点也移不开视线。
舞曲罢,刹那惊艳。
在众人恋慕憧憬的目光中,那舞女仪态万千地行了个礼,随后缓步走向雷之国大名的身后。坐拥美人的雷之国大名晃了晃折扇,坦然承受着众人的歆羨。
“此女容貌美丽,舞姿翩跹,不得不说,雷之国的美人当真令人心悦诚服。”田之国的大名公子率先开口道。
其余的宾客也都啧啧赞叹,显然都对这位女子的姿容十分惊叹—更甚者。还有贵族起了事后向大名讨要这位美貌舞姬的心思。
此刻就连平常里见惯了美人的贵族们都对这舞姬赞不绝口,那些平常没什么机会接触美人的忍者们就更不必说了。
柱间的部下低声赞叹说:“这舞姬可生得真是貌美呢!”
“我听说这可是雷之国的第一美人,原来最后她到底还是进了大名府邸。”
“能拥有这般姬妾,这些贵族大人们还真是好运。”
“说到美人,他们宇智波不是有个以美貌著称的孤女么?不知道与这个舞姬相比如何。”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想来是没有办法与她相比的吧。要知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像这个舞姬那么美的人。”
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了先前夸赞“火之国美人风姿卓越、独领风骚”的话,也没有人提起先前的乐师有多么出彩了,所有的大名、公子们都在夸赞雷之国的女子有多么惊艳。
火之国大名看到这场景,几不可见的皱起眉。
这是他的寿宴,他当然不想看见雷之国的人志得意满,但是却偏偏这舞姬气度优雅,美貌非凡,他宫里数来数去也没有什么人能压得过她,真是让他有火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火之国的左大臣突然一拂衣袖,走到台阶前行了个礼,缓声道:“方才雷之国舞姬舞姿不凡,想来大家都有意犹未尽之感。恰巧臣下近日从城中寻得一舞姬,不妨让她也为大家舞上一曲如何?”
已有珠玉在前,再让人献舞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但是苍介知道,自己的这位左大臣做事从不会无的放矢,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断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擅自提此意见。出于对心腹的信任,他稍作犹豫后,便颔了颔首:“嗯,那就这样吧。”
得到了自家大名的首肯后,左大臣退回自己的位置,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侍者赶紧去安排。
侧殿里。
侍女匆匆地穿过游廊,正巧见到一个少年手里拿着骨扇走向花园里,她顺着对方的方向望去,在花园的座椅上,看到了自己要找的阿杏。
樱花树下,少女斜倚在桌边,层层叠叠的衣摆亲吻着地面,一阵风吹过来,衣裳上绣着的花瓣随着风旖旎摆动,看起来就如同一片淡色的波浪般美不胜收。
泷太还是不太放心,“阿杏小姐,你真的要去献舞吗?咱们可不可以不去?”
凭借着阿杏小姐的美貌,一旦出场了,那被贵族相中简直是秒秒钟的事。
万一阿杏小姐真的就此成为了某位贵人的侧室,那他回去之后,十有八九会被族长拍死的。
不,就是族长不拍他,阿杏小姐那些狂热的恋慕者们也会一拥而上拍死他的…
阿杏轻轻扬起嘴角,柔声宽慰道:“可是我们已经同店里的阿姨签下了合约呀,所以不去应该是不行的。你想想,献一次舞就能抵了我们的债务,这难道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么?”
“我就是担心到时候会不会有贵人意图冒犯你?”泷太弱弱地道。
“怎么会呢?”阿杏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那碧玉的质地,摸在手心里微微发凉,“宴会上斑大人应该也是在场的,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他会护我周全的。”
说话间,婢女已经行至他们面前。
直面阿杏的瞬间,婢女整个人微微一颤,袖中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微风夹杂着花瓣拂过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眼中仍旧有些模糊,唯独眼前的少女格外清晰。
她裙裾上的图案是流彩暗花云。
流彩暗花云是一种极其特别图案,寻常女子是决计不会把这种图样绣在身上的,原因无他,它虽然艳丽华美,但是如果压不住,却就会显出老气,流于艳俗。
可是婢女没有想到世上会有人如此适合这种图案,或者说,她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竟然有人会华美耀眼至此。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有些同情那雷之国的舞姬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婢女记起自己的任务,这才深深呼了一口气,强压下动荡的心神,敛眉恭顺道:“阿杏小姐,大人吩咐您前去献舞。还请您随我前来。”
阿杏颔首应好,站起身,走到泷太身边,皓腕一转从他手中抽出骨扇,“那我就先去了。”说完抿唇一笑,朝着御殿的方向走去。
婢女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晕眩甩了出去,快步跟在她身后。
泷太站在原地,沉浸在她刚刚的温柔浅笑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阿杏小姐…
你真是太要命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贵族们高谈阔论着刚刚的精彩表演,忍者们也在一旁悄声谈论着。
“真不愧是千手柱间,我刚刚一直在观察他,即使是雷之国的舞姬都没能让他露出惊艳的表情。”
“那算什么?我刚刚也在探查宇智波斑,他更绝,看到后面压根就连眼皮都不抬了,那模样分明就是一点点都没把舞姬的美貌放在眼里嘛。”
“连美色都能免疫,看来出色的忍者都是毫无破绽!真是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啊。”
听见部下的话,大野木石河眉毛一抽。
他能说自己刚刚就看的一脸入迷么……
看来,自己距离“出色的忍者”果然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
哼!这真是个不怎么令人愉悦的发现。
“安静点,你们的声音太大了。”石河转过头,狠狠地拧着眉,把自己的不爽发泄在部下身上。
然而,刚刚还在碎碎念的几个忍者却没有向往常那样噤了声,他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指着门口,惊道:“石河大人,你看!”
石河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知何时,殿门口立了几人,走在前面的是两个舞姬,俱是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一人瞧着清冷一些,一人瞧着活泼些,双双携着纸扇,翩然而至。
这便是火之国寻得的舞姬吗?
石河不由有些失望。
这两位舞姬单看虽然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但若与雷之国的舞姬比起来,那实在是逊色太多了。
正在这时候,两人突然向门两侧散去,一道身影从她们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最先露出的是那人微微抬起的手。
那双手白皙而又柔软,看上去倒也没有什么十分奇特的地方。只是掌心虚虚握着一把白玉骨扇,竟将那只手衬的美丽无比,似是能泛出光晕一般。
细细看来,那骨扇已是颜色润白,可那手的颜色竟然比那骨扇还要莹润剔透,叫人无端的便生出了一种心驰神往。
两侧的舞姬完全散开,那人自殿门处一步一步渐渐走近。
那是一个人间不应有的殊色。
她一身鲜艳的十二单衣,带着褶边的长袴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花朵,花瓣丰神凛凛,观之流光溢彩,最美丽的樱花也无法与之比拟。更为精妙是的行走间,这花纹竟会隐隐变换光泽,远远望去就仿佛一剪烟霞飘然落入大殿般,华美的让人难以形容。
毫无疑问,这衣服是极其顶尖的,可若是穿在少女身上,便会让人觉得,这件衣裳是何其有幸,竟然有机会能被她穿在了身上。
少女流云长发梳成一个胜山髻,碧玉长簪点缀其中,越发衬的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她唇畔含笑,眼波流转处,就似是有湖光山色映入其中一般,让人一眼便沉溺其中。
殿门高广,映衬长空,偶有樱花花瓣吹落地面,一片暖风中,少女盈盈施礼,背后淡金色的光线洒在身上,她整个人如同散发着清浅柔和的光芒。
御殿内一时落发可闻,在这片寂静中,甚至连衣角微微摩擦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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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无需任何说明,雷之国的舞姬已然明白,她就是那位左大臣说的舞者。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美人,舞乐坊里更是如此,而她作为舞乐坊里的头牌,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话莫过于“玉织你生得可真的是貌美!”“玉织你这样的容貌风姿,即便称之为战国的辉夜姬,那也是毫不为过的。”
就在片刻前,众人还在为她的容貌所惊艳感叹,称赞她是“风姿无双”“忍界第一舞姬”,她虽然面上从容不显,心里却不是不得意的,王公勋贵又能怎么样?忍者武士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都是得臣服于她的美貌之下。
在这样的心理下,即使听见了大臣要邀请别的舞姬献舞,她心中也是没有什么紧张感的,毕竟论美貌,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可以超越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当殿中的少女盈盈而立的身影落入眼中后,她却如同被人直接当头一棒般,“懵”的一声后完完全全怔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自己…竟然要与这样的人谈容貌,论风姿吗?
忽地,那少女望向了自己这边的方向。
她是在看自己吗?
怎么办,她居然在看自己…
紧张之下,玉织头脑一片空白,几乎连手脚该往哪里安放都不知道了。
但是,下一秒,她发现少女的视线已经越过了自己,翩然落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眸光流转间,漫天星辰尽现。
然后,少女的嘴唇动了动。
她的嘴唇鲜红,如同浸了玫瑰汁露般饱满润泽,轻轻张阖间,似乎连萦绕在她周身的空气都被染上了艳色。
玉织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她的嘴唇,舍不得眨眼,更不敢眨眼,生怕这一眨眼间就错过了她的什么话。
“ma—da—ra”她辨认出了少女的唇形。
madara…斑?
斑…斑是谁?是她看的那个忍者吗?
但是还不等玉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少女却突然笑涡一旋,收回了目光。
潋滟波光尽散。
玉织脑中一空,似乎连心跳都快消失了,随后浮现的是无尽的怅然。
就在这时候,先前那两名舞姬突然向地上铺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布,接着又在边上放置了一方漆黑砚墨。
须臾,殿中响起了和琴声,乐曲是最寻常的烟罗,在这曲调中,少女玉扇一挥,不疾不徐,极富韵律感的缓缓舞起,随后脚尖一旋,腰肢柔软晃过。
一阵暖风忽至,轻柔拂过雕梁画栋的天守阁,正中的御殿飞檐重重,檐角上挂着的玲珑铜铃被这微风轻轻撩起,清脆作响,荡起涟漪泛泛。
在这片涟漪中,少女衣袖飞舞,双足/交错,头上长簪叮当作响,裙裾在她的摇曳旋转中如同桃花吐蕊绽放,骨扇展合间似有云海无边。
她的耳鬓带着一条烟霞般泛着幽幽红光的宝石耳坠,在她身姿摇曳间,耳坠轻轻拂过她线条优雅的脖颈,映衬的那纤细白皙的颈项仿佛是透明的一般。
随着乐曲的节奏,她足尖轻旋,或转腕抛袖或俯腰合扇,衣衫飞舞间,宛若明珠生晕,芍药笼烟。
这一刻,殿如天地,天地何其小,唯有少女翩然舞于其中,身姿如云,眼尾迤逦。
如此的活色生香,如此的华贵明艳,如此的风华绝代。
有忍者瞳孔猛缩,喉咙异常艰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我的天啊……”
闻言,不爽了很久的土之国公主哼了一声。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自小习舞的各种高手,她一眼就看出来,这少女跳的不过是最基础最简单的舞蹈,若论起复杂程度,那压根是不够格的。
只不过是仗着有张无与伦比的漂亮脸蛋哗众取宠罢了,她想。
就在这时候,坐在她身边的弟弟突然晃了晃她的袖口,掩唇惊呼道:“姐姐,你快看!”
公主暗下拍走弟弟的手,低低地哼了一声,以扇遮面又一次望向场中,这才发现那舞姬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罩在最外层的羽织,只留一身轻便的短褂长裙在身。
这下公主倒是起了点好奇。
舞者无不以繁复华丽的衣衫为美,哪有跳着跳着把自己华美的羽织扔了的道理?
可是殿中的少女并不会回答公主,她长睫扑闪,慢慢地环顾了全场之后,突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纱布的最左边—那里放置着一方涩不留笔的浓黑砚墨。
在众人凝神的注视下,她将手中的外衣轻轻放在绛毛朱毯上,随后直起身,用足尖轻轻点了点那砚墨,从角落处缓缓舞了起来。
由于褪去了厚重的羽织,她的身姿越发灵动飞扬了起来,
但是,这并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所有人都被她足下突然晕染开的浓墨吸引了注意力。
起先不过是一条淡淡的线条,随后,闪现出了三两竹节,枝节挺拔,生动非常,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在悠扬的曲调中,少女莲步轻移,足尖旋转间,虫鸟,花卉,山水…逐一的,一点一点的呈现在了纹理纯净的纱布上。
那虫鸟栩栩如生,那花卉浓烈旺盛,那山水磅礴隽秀,不知何时,殿门外有群蝶翩跹而来,纷纷绕着这浓墨丹青翻飞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