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生在六零年——信用卡
时间:2018-06-14 01:50:12

  “你妹让这么做的,还从山里摘了很多野辣椒和野花椒回来,要不然我也不能搁这么多。”王素芬看着红辣辣的水蝲蛄直摇头:“这野生的东西比自己种的味大,你不知道做菜的时候把我呛坏了,我都老后悔放这么多了,明天再做的时候可得少放点。”
  “别介啊妈。”明北忙不迭地叫了一声:“明天还照着这个来,就这个味好吃。”
  蓁蓁靠在李老太身上也直点头,还不忘补充一句:“花椒再多一点点,舌头还不够麻。”
  “真能作妖。”王素芬笑着瞅着蓁蓁一眼,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不忘嘱咐明北一句:“给你爹留点,晚上让他喝酒就着。”
  吃了麻辣水蝲蛄,蓁蓁躺在炕上就琢磨起麻辣虾麻辣蟹来,只是螃蟹现在还不够肥,怎么也得等秋天的时候,虾倒是有不少,回头就去捞一些。
  吃饱喝足了,蓁蓁躺在炕上什么都不想,打了个哈欠,身体很快陷入沉沉地睡眠之中。身体睡觉意识却还清醒,蓁蓁趁机往人员密集的大城市去探路。
  这些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蓁蓁对意识控制的越来越娴熟,像这种意识在千里之外的情况下,也能在一秒钟回归本体,因此蓁蓁在不方便去太远的地方的时候,让意识去探路是最好的方式。
  蓁蓁第一个去的城市依然是熟悉的冰城,冰城在一百多年前就是重要交通枢纽、关键运输节点,造就了异常繁荣的地方经济,也出现了很多大资本家和大商人。
  和北岔的安静平和有所不同,冰城已经开始了各种运动,蓁蓁连忙挪到冰城的豪华住宅区,原本一天到晚放唱片机的宅院此时一个个都静悄悄的,蓁蓁轻轻落在临着街道的一栋房子。
  房子的主人姓孟,是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妻,屋里还坐着一个三十多岁年轻人,听说话的内容应该是他们的小儿子。
  雍容华贵的孟夫人穿着旗袍坐在沙发上满脸焦急:“我听说张秀明家已经被抄了,他还被拖到街上去游、行。照这势头下去,迟早要到我们家。老孟,你快想个辙啊,我们要不要托人去政府说项说项。”
  孟先生紧锁眉头坐在褐色的真皮沙发上,他烦躁不安地抽了口雪茄,语气很是不善:“你以为张秀明没找人吗?压根就不管用。实话和你说,要是他不找人说不定第一个还轮不到他。”
  “那你说怎么办?”孟夫人站了起来,不安地从房间里踱步:“难道还要躲出去不成?”
  “只有这一条路了,咱们坐船去香港。”孟先生将手里的雪茄按在烟灰缸里:“你赶紧收拾东西,看看咱家还有多少大黄鱼?把珠宝首饰、古董字画之类的归拢在一起,我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的,哪怕贱卖一点也行,都换成黄金。”
  “咱家的厂子都不要了?”孟夫人心疼的都快哭了:“家当可都在里头呢。”
  孟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哪儿还在乎这些,保命要紧。”
  孟家小儿子孟繁盛连忙站起来附和了一声:“我爸说的是,去天津的车票估计不好买,不如我们直接坐汽车走。”
  孟先生点了点头:“你去和宛如说一声,让她也收拾好东西,那些杂七杂八的就不要了,拣值钱的带着就行。”
  孟繁盛应了一声,匆匆忙忙走了,孟家的管家跟在后面,忙不迭地把大门锁上,就怕闯进人来。
  孟夫人此时已经去开始收拾东西,精美的旗袍漂亮的首饰哪一个也舍不得丢下。孟先生来到书房,把墙上的古董字画,架子上的古玩一样一样拿了下来,挨个把玩了一番,又一个一个的放在单独的盒子里装好,脸上满是惆怅。
  蓁蓁的家底倒是丰厚,只是怎么和孟先生偷偷摸摸的交换是个问题,她只是个孩子,对方是否能信任她还是两说,这件事两人都担着风险。蓁蓁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学生,除了学习以外,就没在其他地方动过脑子,对于这样的难题她实在想不出法子来,抓了抓脑袋,蓁蓁决定先把黄金带来再说。
  孟先生住的一片是建国以前的富人区,环境优美,地里位置也非常好。蓁蓁在孟家附近转了两圈,在不远处找到一片树林,虽然面积不大,但比起其他地方来,已经算是隐蔽寂静了。
  意识回到身体里,蓁蓁睁开眼睛看了看柜子上摆的钟表,时间刚刚到下午三点,蓁蓁连忙下了炕。王素芬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呢,见蓁蓁又准备出门不禁有些头大:“见天就出去野,你这又准备去哪儿?”
  “我吃撑了肚子难受,出去跑两圈。”蓁蓁路过王素芬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回来时候给你摘野花带。”
  王素芬又好气又好笑:“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带花,别给我整那没用的。”
  “那我就给妈整点有用的。”蓁蓁笑着搂住了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在山里种了一片棉花。”
  “真的。”王素芬顿时喜出望外,李木武每年发的棉花票实在有限,这些年只有明东、桂花成亲的时候做了一身新棉袄,再就是蓁蓁有一身厚实的,其他人的棉袄都穿了七八年了,里面棉花压的和面饼一样厚,连弹都不敢重新弹,就怕弹碎了连就棉袄都没有。
  一听说蓁蓁种了棉花,王素芬立马脑补了大片的棉花地,一朵朵雪白的棉花在阳光下摇曳,那样的情景怎么想怎么美好。
  连忙往身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王素芬把蓁蓁扯到一边悄声问她:“你从哪儿得的棉花种子?种了多少啊?”
  棉花种子自然是蓁蓁去人家农场里种棉花的地方偷摘的,她在看到家里的棉袄都旧了以后一直想种棉花,也是找了好些地方才在一个农场里找到了棉花种子。她略过了这个问题,笑着朝王素芬眨了眨眼:“妈还不知道我的本事,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你赶紧去和我奶商量商量找个啥借口,等想好以后我好把棉花偷运回来。”
  王素芬听了立马把别的都忘了,连衣裳也不洗了,蹑手蹑脚去东里屋看李老太醒了没。李老太下午不过是闭着眼睛打盹养神,真睡着的时候少。起初王素芬进来的时候她还闭着眼睛不吱声,等王素芬五分钟开了八次门,李老太终于忍不住了,她翻身坐起来皱着眉头看着王素芬:“这是火烧房子了还是咋的?有啥事不能等我起来再说,你瞅你这一遍遍地开门,把觉都给我搅和没了。”
  王素芬丝毫不生气,反而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忍不住。”
  李老太和王素芬相处了二十来年,十分了解她的性格,她素来是那种闷头干活不怎么爱言语的,如今能让她乐成这样一定是了不得的事。
  李老太拿起烟袋锅子往里塞了些烟叶子:“去给我倒一缸子水,上炕说话。”
  王素芬连忙应了一声,很快兑了一杯温水来,李老太刚咕咚咕咚喝了一口,还没等咽下去呢,王素芬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她:“娘,蓁蓁种了一地的棉花。”
  “噗……”李老太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喷到了王素芬身上,王素芬扯着湿淋淋的衣裳也顾不得旁的,连忙去帮着李老太捶背。
  好容易喘过气来,李老太没好气地把王素芬推开:“你就不能等我喝完水再说,瞅给我呛的。”
  王素芬又傻乐了两声:“我没忍住。”
  李老太被她湿乎乎的傻样子也逗笑了,她摆了摆手:“你去换身衣裳回来细和我说。”划着一根洋火点着了烟袋锅子,李老太忽然想起没见蓁蓁的身影:“蓁蓁呢?”
  “出去玩去了。”王素芬回屋开箱子换了身衣裳,忙不迭地又坐到李老太的炕上:“蓁蓁说种了好大一片,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知道怎么往回拿,让娘想想借口。”
  李老太抽了抽烟袋,脸上露出了几分深思:“棉被今年先不换,凑合凑合还能盖一年,等啥时候桂花去东子那的时候,咱再趁机把棉被都换成新的。”
  “那今年做棉袄吗?”王素芬期待地看着李老太,也不是她贪图新衣裳,她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也不爱那个好了,实在是那身旧棉袄棉裤太不像样了。
  “咱都做。”李老太琢磨了下说:“不行到让木武出去趟,就说在外头买的,谁还能去对证咋地?”
  王素芬犹豫了下,忍不住问李老太:“虽然没人去对证,不过一下子拉回来那么多棉花,你说桂花谁的会不会怀疑啊?”
  “怀疑啥?”李老太看着她直笑:“傻媳妇,我和你说咱家蓁蓁这本事累死她都猜不着。就像咱家猪圈附近的野菜,见天东边长完西边长,比山里的还茂盛,谁怀疑了吗?”
  王素芬摇了摇头,李老太一拍大腿乐了:“就是,他们都以为是咱家这块的土好。就那年自己送上门的黄羊,左邻右舍的不是眼睁睁地看着都猜不着为啥,羡慕嫉妒的只能说咱家有福气。东子她娘,这事你只管放心就好,咱能做的就是帮蓁蓁找合适的借口往家运东西,旁的你都不用担心。”
  王素芬嘿嘿直乐:“娘说的是,这玩意怀疑也怀疑不出啥来,就是有人觉得咱家神叨的,那也猜不出是谁。要是真有人这么说,我就说是我干的,我被黄皮子附身了,看他们能咋地。”
  “要是真有人敢这么说,我就说他封建迷信,看到时候是他们害怕还是咱家害怕。”婆媳两个一唱一和,说的美滋滋的。
  王素芬越琢磨越觉得这事稳妥,她一转身下了炕:“我等不到晚上了,不行我现在就去把东子他爹叫回来说说这事。”
  李老太无奈地看着她:“去吧去吧,你也真是的,狗窝里藏不住干粮,真是见不得好东西。”
  此时蓁蓁正在山里把金条从地底下取了出来。对于如今的古董字画到底值多少钱蓁蓁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数了二十根大黄鱼分别装在两个布兜子里。一根大黄鱼十六两,蓁蓁琢磨着,二十根大黄鱼就是买几家的古董字画都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1蝲蛄分水蝲蛄和土蝲蛄,水外观上、味道上、吃法上和小龙虾很相似。土蝲蛄属于昆虫,不敢吃。水蝲蛄属于虾科,必须非常干净的水才能存活,味道非常鲜美。其实我对这个没什么印象,不过在网络不是很发达的时候,我妈一直认为小龙虾就是水蝲蛄。
  2要用黄金买古董啦,那个年代毁掉了太多的宝贝,想想都心痛,恨不得全抢救回来。我自己本人智商不是很够,虽然琢磨了好多细节情节,但仍然怕被说太小白,对这块情节有好建议的童鞋大胆留言,我有大大红包额外送哦。
 
 
第51章 
  蓁蓁拎着大黄鱼并不急着去冰城,她一闪身悄悄出现在自家的仓房里,趁着李老太和王素芬不在家,连忙打开仓房里的旧麻袋,从里面找出来一套明北小时候旧的不像样的衣裳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山里。
  站在山间的小溪边上,蓁蓁换上旧衣裳,解开头绳把头发打乱,又从水边抓了一把泥巴,把眼窝鼻翼略微涂抹了两下,又把脸上扑了点土。收拾好自己,蓁蓁照着溪水的倒影瞧了瞧,浑身上下脏乎乎的不说,脸上更是乌漆嘛黑的,简直惨不忍睹。
  蓁蓁坐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先把意识送到冰城观察孟家的情形。此时孟老爷已经把珍藏的古董字画收拾好了几大箱子,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空旷的书房,脸上满是悲伤。
  “老爷!”管家送来一杯清茶放在桌案上,孟老爷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感叹:“老关啊,你跟着我也有二十来年了吧。”
  “是的,老爷。”老关脸上带着几分怀念:“要不是二十年前,老爷把我从日本鬼子手里救出来,只怕早就没我这个人了。”
  点了支雪茄,孟老爷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随着他说话蔓延开来:“当年你老婆孩子都死了,这些年也没再娶,等你老娘死了你也再没回过家乡,现如今老家的侄儿还能联系上吗?”
  “这几年断断续续的也有书信来往,每年过年也往家里寄点钱和票。他们一直指望着我帮衬,对我还算热络。”老关回了一句:“不过我也没告诉他们我在外面干啥,书信我都寄到厂里,老爷之前教我的我都记着呢。”
  孟老爷点了点头,打开书案上的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手包递给了老关:“这里面有一千块钱、介绍信和火车票,还有些粮票布票工业票之类的东西,你收好。”
  老关的表情僵固在脸上,双手直哆嗦,一开口还没等说话,眼泪就先掉下来了:“老爷,你不要我了?”
  “不是我不要你,是我实在是没法带你走。”孟老爷站了起来,拍了拍老关的肩膀:“这些年我们名为主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发达的时候你跟着我、艰难的时候你也没离开我,可如今咱不得不分开了。老关,说实话,我们开车到了天津以后是否能坐上船我都没把握,你回老家比跟着我强。”
  “老爷,到了外面里里外外的你总得有人跑腿打点,再说总得有个端茶倒水的人吧,我不跟着您这些事怎么办?”老关哭的老泪纵横:“我已经多活了二十多年,老爷我不怕死,让我跟着您吧。”
  “繁盛年龄也不小了,这些事他也该撑起来了。老关,我的家人都是资本家出身,现在来看只有早日离开这一条路,你没必要非得跟着我们受罪,还是回老家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孟老爷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强硬的把手包塞在他的怀里,随后又重重的抱了他一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知道最难把控的就是人心,这里面八百块我给你放的是大团结,剩下二百块钱兑换成了毛票和零钱,一毛二毛五毛十块的都有,足够日常花销之用了。你回到家一定把钱藏好,外头别放太多,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退路。”
  老关抹了把脸,泪眼婆娑地看着孟老爷,哽咽地点了点头:“老爷放心,这些我都知道,等回家我还住我自己那个旧房子,那些侄子想我就来家里坐坐,不来我自己也能过日子。”
  孟老爷点了点头,松开了老关的肩膀:“楼下仓库里我放了些带着补丁的旧衣裳,你换了再走。”老关点了点头,定定地看了孟老爷一眼,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书房的门再一次的关上了,孟老爷起身走到了窗前,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只见打扮成农民一样的老关走了出来,他背着一个破麻袋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老关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居住了多年的洋房,脸上满是泪痕。他摸了摸院落里长的繁茂的鲜花,似乎有所察觉地抬起了头,和站在二楼窗口的孟老爷四目相对。孟老爷夹着雪茄摆了摆手,老关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去。站在窗口平复了下心情,孟老爷把燃烧光的雪茄按在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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