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当赵国生在百般商量过后,屁颠屁颠的买了辆单车时,他才清醒过来。
“回来了?今天有点晚啊?”刘兰秀第一时间打量了一番空空如也的木桶,很诧异的问道。
一般情况下,但凡赵国生去县城回来的晚,那必定是买了许多东西,耗费了不少时间,要不然就是去收房租,查看房子的近况。
今天,一不是收房租的时间,二又没买其他东西。
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刘兰秀很好奇,习惯性的多问几句。
“噢,今天回来的晚,那是有原因的,这事,你可以问你大儿子,爱华回来了吗?”一向不卖关子的赵国生故意吊人胃口的留了个悬念。
忠厚老实人,铁树开花的突然开了窍,不是一件令人很惊讶的事情吗?
“爱华也去县城了?我说今早他怎么没在家吃早饭,我还以为他接了很多活,很忙,早早就出工去了,谁知道同你一起去县城了?”刘兰秀疑惑的皱着眉头,不在意的说。
过了会,又说:“你们一起去县城的,怎么你回来了,爱华还没回来?”刘兰秀不认我自家老实本分的大儿子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可见,赵爱华忠厚老实的形象,深入人心。
面对刘兰秀的反问,赵国生摇着头,也不卖关子了,笑道:“你儿子聪明着呢,找你未来儿媳妇去了。”
瞧瞧,平时闷不吭声的,像个闷葫芦,看着老实的很,谁知一个不留神,平地一声雷的自己找了个媳妇。
这小子,就是一个芝麻馅的包子,闷坏着呢?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这口气,爱华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谁给介绍的?那女孩是谁?长得怎么样?家住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你见过没有?”刘兰秀像一把机关枪,那反应速度,一个问题接着一问题抛出来,也不管别人答不答的上来。
赵国生:“……”这么多问题,他该先回答哪一个?
“你说话啊,你愣着干嘛?我问你话呢?”没有马上得到答复的刘兰秀,翻了个白眼,急忙催促道。
比起女儿的终身大事,娶进门的儿媳妇,刘兰秀更为重视,考虑的更多。
女儿嘛,只要女婿对她好,家里过得去就行了。
儿子不一样,儿媳妇必须是她看着顺眼的,要不然,婆媳怎么相处?
这是刘兰秀最为真实的想法,也是她潜意识里的第一反应。
“噢,就是山林村王德胜家的女儿。”这人她还是知道的,打过几次照面,印象还不错。
“你说爱华的对象是王大哥家的姑娘?”刘兰秀蹙着眉头,低头想了会。
上林村王德胜,知道他的存在,很多问题迎刃而解,浮出水面,摆在桌面上,不用多说什么。
起码,在一定程度上,是门当户对的。
很多事情,不用说破,大伙心里跟明镜一样,亮堂。
“谁给介绍的?”刘兰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面如常色的随口询问。
赵国生耸耸肩,两手一摊,笑着说:“那用得着人介绍,你儿子自己相中的,自由恋爱。”没看出来吧。
若不是亲眼所见,如果别人这般告诉他,他真的持怀疑态度。
赵爱华不是老实本分,沉默寡言,木讷,不会说话。
只是人家的甜言蜜语只对特定的人说。
“真的?”刘兰秀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一脸怀疑的看着赵国生,无法想象。
她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难道不清楚吗?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懂得自由恋爱追求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不会告诉你们,渣作者很幸运的坐上了老古董拖拉机吗?没坐过敞篷跑车的渣作者,不知道两者之间吹风的感觉有何区别。
第95章
不会骗人的吧?
刘兰秀始终无法相信赵国生所说的事实。
赵国生很乐意看到如此抓瞎, 吃惊状态的刘兰秀,心满意足的笑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他一个人被震惊到,不如两个人一起震惊。
身为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八卦儿子的恋情, 甩锅给喜爱刨根问底的刘兰秀,不是更好吗?
既可以看戏, 又可以了解详情?
“那姑娘你见过没?长得怎么样?”骨子里透露着颜值狗本性的刘兰秀,条件反射的询问起了女方的长相。
如若不然, 以赵国生当年穷的叮当响的条件, 又爹不疼,娘不爱的二儿子,哪里能娶到‘貌美如花’的刘兰秀?
还不是颜值狗的想法在作怪, 一眼相中五官端正, 眉清目秀的赵国生, 要知道, 同为姐妹的刘冰秀,却嫁的很好。
“还行吧, 配爱华是绰绰有余了。”就是有点矮, 相对于赵家的众人来说,大概身高为一米六左右。
“什么叫还行吧?到底长什么样?什么配爱华是绰绰有余啊?我们家爱华哪点不好了?要样貌有样貌,样手艺有手艺,样样拿得出手。”包括正在读书的几个熊孩子,在刘兰秀心目中, 赵爱华这个大儿子,无可争议的排第一。
谁也不能说赵爱华的不好,那个人就算是身为父亲的赵国生,也不行。
“到时候见面,你不就知道长什么模样了吗?”他一个大男人,还是未来公公,总不能盯着未来儿媳妇猛瞧吧?
哪像什么话?不诚心让人误会吗?
“什么时候见面?”刘兰秀着急的询问,恨不得未来儿媳妇马上出现在她面前,任由她打量。
“这个得问你儿子了,看你儿子进度如何了。”得罪了未来老丈人,这事有的磨,赵国生暗暗的在心底猜想。
不过,也没有多大关系,两小年轻都还小,等得起。
“瞧你这话说的,这亲事当然得听长辈的意思了,要是合适,先定下来。”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两人看对了眼,剩下的事,自然交给父母去操心了。
刘兰秀此刻的内心是矛盾的,一边想着未来儿媳妇是爱华自己相中的,不一定得她这个婆婆的欢心,一边又兴奋激动着想早早抱孙子。
尤其是有了小外孙以后,那白白嫩嫩,软软萌萌的小屁孩,多可爱啊,如果可以,她巴不得把小胖子抱回家来养。
“呵呵,这事不急,人家姑娘还小,才十六岁。”瞧刘兰秀那副纠结成麻花的黝黑脸蛋,赵国生不忍心直视的替她做出艰难决定。
预留给她两年时间的缓冲期,喜欢不喜欢,看王巧儿那小姑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给刘兰秀的印象了。
“才十六岁?”刘兰秀紧蹙着眉头,迟疑的反问。
这年纪也太小了,同她小女儿年纪差不多,真定下来的话,可有的等。
或许在两三年前,女孩子在十六岁的妙龄花季嫁人生娃,刘兰秀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很正常,太正常不过了,这样的事情,在赵家村比比皆是。
但现在不行,识了几个字的刘兰秀自诩知识分子,有点文化,不能这么蛮干,不重视孩子的成长。
自家小女儿十六岁在镇上读书,别人家女儿十六岁嫁进他们家做儿媳妇?
不是缺心眼吗?又不是童养媳。
说句不好听的,背后指不定有人在戳他们脊梁骨。
“所以啊,这事不着急,听你儿子的吧。”赵国生摸着咕咕饿的直叫的肚子,心不在焉的说。
这事能成的几率,**不离十,急什么?
那郎有情妾有意的真心相互喜欢,煮熟的鸭子还能跑了不成?
“行,听爱华的吧,我们吃饭吧。”还有很多问题和想法没说出口的刘兰秀,在听到赵国生肚子咕咕叫唤的时候,都收回脑海里去了。
在她看来,问赵国生有关未来儿媳的问题,他是一问三不知,还不如留着这些问题,等爱华回来,亲自询问当事人。
两人之前的闲聊,一直背站在堂屋大门口,没进屋。
一进屋,一条大拇指大小的蛇,像是海浪吹上岸的贝壳,在金黄色的沙滩煞是明显,同样,在石灰粉刷白茫茫的墙壁上,倒挂金钩的模样很刺眼。
宽阔而空荡荡的堂屋,雪白无暇的墙壁上,除了右边墙壁上面有颗钉子,挂了一座时钟外,其他两面墙壁,刺拉拉的通白,没有粘挂任何东西。
因此,那条倒挂金钩,还吐着蛇信子的黑色长蛇,太显眼了。
“兰秀,那是什么?是蛇吗?”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蚂蟥都不害怕的赵国生,唯一的死穴,就是怕蛇。
强忍住手脚发软的赵国生,声音因为恐惧而颤巍巍的发抖,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顺势指着黑色长蛇,嘴角发抖的问。
在农村,屋院前后有杂草,混在其中不引起人注意的蛇,是很正常的。
偶尔,蛇也会爬进农家屋前屋后的池子,偷吃村民们暂时养着的蛙类等生物。
可怕进屋,爬在墙上倒挂金钩的很少,还是十一月份。
“别用手去指。”刘兰秀飞速的用力打掉赵国生右手的直指,瞪了他一眼。
当地习俗,不用用手直接指蛇的位置,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在老婆面前缩头缩尾的害怕蛇呢?赵国生装着胆子去灶台哪里拿火钳子,用其把蛇给夹住。
“怕什么,不就是黑蛇吗?又没有毒。”刘兰秀嫌弃的瞥了眼惶恐不安的赵国生,顺手抄起身边的铁锹,三步并着两步的走向前,照着蛇的七寸用力拍下去。
很好,很完美,黑蛇以摇晃着尾巴的姿势,直晃晃的掉下去,在地上挣扎一会,又被刘兰秀一顿猛拍,黑蛇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迟至不动。
在赵国生目瞪口呆拿着火钳子发愣的空档,那条大拇指大的长黑蛇已经被刘兰秀又铁锹盛装起盘在一起,拿到门前不远的从山上水库过水下来的小岗子里扔了。
“咳咳,那个蛇死了?”赵国生心有余悸的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蛇哪那么容易死掉,估计被拍昏过去了。”刘兰秀把铁锹往角落一扔,很自然的答道。
蛇是很有灵性的,只要它不伤害你,没必要打死它。
当地流传已经的传说,据说蛇报复心理很强,你抱着杀它的心理,一次没杀死,事后,它会回来报仇的。
“噢”赵国生心想,为什么不拍死?
“吃饭吧,饭菜都凉了。”刚用铁锹拍死蛇的刘兰秀,不拘小节的练手都没有洗,就坐在桌子上准备吃饭。
赵国生:“……”这样,他哪里吃得下?
“你不洗手吗?”赵国生还是没忍住,问了。
“洗了,我刚才在岗子里洗手了。”刘兰秀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眼瞎吗?黑蛇虽然没有毒性,但装过它的铁锹也要清洗啊,那湿漉漉的铁锹不是很好的证明吗?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赵国生饥肠辘辘的肚子,早就没了胃口。
那股子饥火烧肠,咕咕直叫的饿劲已经过了。
“噢,对了,今天,我去了趟山林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姐借钱的事情吗?刚好今天有时间,给她送过去了。”赵国生差点忘了这件事。
在赵国生看来,这件事情算不上重要,毕竟这事是先商量好的。
“借了多了?”提起钱,刘兰秀很警惕,立刻打起精神追问。
万一老好人赵国生脑袋一发热,多多益善的借了预支的数目,怎么办?
“上次不是说五百块钱吗?”早就商量好的,不会忘记了吧?赵国生皱着眉暗搓搓的想。
“哦,五百块钱啊”刘兰秀提到心眼的心又重新放回肚子里。
不是她小气巴拉舍不得多借,那也得分情况。
总不能空手套白狼的起房子吧?全部借款?看着赵国生紧蹙不高兴的眉头,她低头吃饭,保持沉默。
吃完饭,沉默半响不说话的刘兰秀,突然勉强扯着笑容说:“国生,姐起房子,要是还缺钱,你想借就借吧。”前提是必须打欠条。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五百块钱,嫡亲的姐姐,相信她的人品,可以口头上说说。
超过五百,一千块钱什么的,那必须打欠条,他们家的钱又不是风吹来的。
“我问过姐了,她说不缺钱了。”赵国生一头雾水的搔着短短的平头说。
主动往外借钱?这么好说话?赵国生很是怀疑其用心?
管她呢?反正他姐也没继续打算借钱。
“噢,不缺钱啊,什么时候起房子?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帮忙?这段时间我们家套的野味就别吃了,留着给姐送过去。”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个月底起房子,让爱华过去帮忙吧。”赵国生很意外的抬头说。
英雄所见略同啊。
两口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渣作者洗了床单被套什么的,晒在窗户外,谁知风太大,直接吹起粘在纱窗上,全是黑的灰,渣作者在收床单的时候才发现,全部白洗了,又要重新洗!
第96章
十一月份的乡野山村很美, 有她独特的风韵美,像午后的阳光洒下的点点闪光, 金黄色的,毫不吝啬的展现她的优美,秋风瑟瑟温柔着吹, 就如她丝带般飘拂的树枝,隐约款款盛装而来, 叫人舒服。
绝不会浪费大好时光的赵国生,暂歇过后, 提着硕大的木桶和铁锄针榔头开始了劳碌的捉泥鳅、黄鳝的攒钱劳作。
这份看似简单, 劳苦的工作,凭靠的仅仅是勤奋的坚持,一份汗水, 一分收获。
永远也没想着不劳而获的走捷径。
至少, 赵国生没有那个能力。
“国生, 出来捉鱼啊。”全身汗水浸湿衣裳的一位勤快的大爷卖力的用锄头在翻耕土地, 时不时吐一口口水在粗糙的手心里,用力在那里搓搓, 以免手心在握着锄头把的时候打滑, 不利于挖土。
“是啊,这不,看着天气好,出来捉些泥鳅,黄鳝。”赵国生抬头笑眯眯的, 很自然的接道。
一件事情连续两年多,哪怕防范保守措施做得再严密,也会有暴露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