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年轻,晚几年也好,不过也不能太晚,高龄生子对妈妈对宝宝都不好。”
“我们是准备丁克,不生。”
听到这句,贺妈妈贺爸爸都怔住了,当着南阮,作为男性长辈,贺爸爸不好多说话,只皱了皱眉。
一脸震惊的贺妈妈同样顾忌南阮,缓了片刻,压下心中的急躁,笑着问:“你们这辈子都不打算生?因为不喜欢孩子吗?都不喜欢,还是有一个不喜欢?”
知道长辈容易在这个问题上看不开,怕他们对南阮有想法,贺宪说:“这是我的主意,我不想要。”
贺爸爸“呵”了一声:“就知道是你,你从小到大就没消停过,变着花样地想气死我们。”
瞥见贺宪也变了脸色,南阮咳了一声,说:“其实我已经怀孕了,快三个月了,贺宪不知道……”
这句一出,贺家三口一齐愣住了,贺妈妈最先反应过来,问:“都三个月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我也是半个月前才发现的,贺宪不喜欢小孩子,我怕他生气,没敢和他说。”
“啪”地一声,贺宪的筷子掉了,他张了张嘴,隔了半晌才问:“你是开玩笑的吗?”
这句话刚一出口,贺爸爸就踢了他一脚:“你这问的是什么话?有人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
贺妈妈也板下了脸:“你回去要是敢因为这个跟南阮生气,给她气受,我绝不能饶了你。”
开什么玩笑,他哪敢跟南阮生气,等等,南阮怀孕了,就是说他当爸爸了?
贺宪的脸上刚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南阮就噘起了嘴巴,贺宪见状立刻裂开嘴笑了笑:“啊,好高兴。”
看到南阮白了自己一眼,他又补充道:“真的,真高兴。”
第55章
吃过饭, 见南阮起身收拾碗筷,贺妈妈立刻制止道:“你去午休吧,不用管这些。”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贺宪的房间, 南阮怀孕后并没有明显的恶心干呕症状, 只是比孕前容易困倦。她半躺到贺宪的单人床上, 抱着枕头看他。
贺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坐到南阮的身边,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片刻, 小心翼翼地抬起手, 戳了一下她的肚子:“你真的怀孕了?你的肚子里面有个小孩?”
他的动作又轻又快, 简直像被什么烫到了手指, 南阮虽然满心气恼, 看到这个情景却忍不住想笑。她竭力绷住脸, 不让自己笑出来,点头说:“有,他已经五六厘米了, 指甲也长出来了, 会打哈欠和吞口水。我上个星期刚做过B超, 你有兴趣的话, 回家拿给你看。”
“哦, 好。”贺宪简直疑心自己在做梦。他一直没觉得自己老, 南阮在他眼里也依然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姑娘, 他们怎么一下子就当了爸爸妈妈, 有孩子了?
贺宪已经二十七岁了, 仍有少年感。少年感和年龄并无绝对联系,有人十五六岁就老气横秋,世故油腻,有人到了四十岁气质仍旧干净青涩,在喜欢的人面前依旧天真赤诚,贺宪就是后者。
看出贺宪对宝宝的抗拒,南阮冷着脸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从没吃过避孕药,希望你不要生气。”
贺宪立刻摆出笑脸:“我生什么气,高兴还来不及。”
南阮这声“对不起”道得毫无愧疚感,贺宪同样笑得毫无喜悦之情。
“我困了,要睡觉。”南阮负气躺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贺宪也跟着躺了下来,单人床小,过去他最喜欢和南阮挤在这张小床上,想着她的肚子里有宝宝,不敢再如往常般抱着她压着她,只好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把四分之三张床都留给南阮。
“你再往外就掉下去了。”
“我怕挤到你。”
南阮还生着气,转过身把后背留给贺宪:“这床太小了,睡不开三个人,你到隔壁客房去。”
已经退无可退的贺宪闻言立刻翻身下床,坐到了床边的地毯上,伸长胳膊去牵南阮的手。
“地方不够就你们睡床我睡地板。”
南阮睁开眼睛看向他,见他一脸无辜地瞪圆了眼睛,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她强行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枕头砸向他。
“装可怜也没用,看到你就觉得讨厌。你明明就不想要小孩,还不承认。”
贺宪抱着枕头坐回床上,收起玩笑的态度,正色道:“你之前说你的体质和你妈妈很像,我很担心你……”
贺宪没继续说下去,南阮却立刻平了气,解释道:“那个年代的技术和现在不能比。凝血功能不好的产妇其实挺多,产前就可以预防,而且就算出血量超标,也有应对办法,除非遇上极端情况,一般不会出大问题。”
贺宪稍稍放下了心,又说:“如果不会出危险,孩子当然还是得要的,不过咱们才刚在一起,这么快就有了宝宝,我没什么心理准备。”
“我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在这件事上南阮到底理亏,她没继续使性子,把头靠在了贺宪的肩上,“我就是想有个和自己血脉相通的宝宝,又像你又像我,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多好呀。”
贺宪“嗯”了一声,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还不错……
“贺宪。”
“嗯?”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差不多。”
男孩淘气女孩娇气,在他看来,都差不多讨厌……
“我喜欢女孩,不过女孩子大多像爸爸,可你是单眼皮。最好是男孩子的话就长得像你,女孩子的话就长得像我。”
咦?像南阮的小女孩?软软的香香的还漂亮,还是他的女儿……贺宪心中一动,改口道:“我也喜欢女孩。”
如果他的女儿能长得和南阮一样,娇气爱哭总要人抱似乎也不算缺点。贺宪总算不再抗拒,心中还浮起了小小的期待。
“再过一两个月就知道是女孩男孩,长得像谁了。”南阮满心柔软,扬起脸对贺宪说,“你赶紧适应,要不了多久,宝宝就能听到我们说话了,等知道他的性别,我们就给他起个小名,有空就和他说话,给他讲故事,这样他就不会无聊了。等有了胎动,我们还可以和他做游戏。”
在贺宪眼里,南阮还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于是他从没想过她做了妈妈会是什么样,瞥见她眼里的温柔,莫名其妙的,他有点羡慕这只只有五厘米大的小东西,小时候他妈妈对他可凶着呢。
见南阮不再生气,贺宪问:“你最近为什么总不理我?怀孕了情绪会变差吗?”
提起这事儿,南阮又不高兴了:“当然不会。我伤心是因为你不关心我。”
“我不关心自己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如果我今天不说,是不是等到快生了你才能发现要当爸爸了?”
“你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怕我不喜欢小孩吗?”
“我是想告诉你来着,可都把验孕棒放到你手边了,你也没发现。”
“什么验孕棒?”
南阮闭了闭眼睛,继续说:“就算你没见过验孕棒,不认识,我生病了不敢随便吃药,不再吃路边摊喝奶茶,不再逛街看电影,每天早早就休息,不准你再抽烟……这么多改变,你都没留意到吗?”
“留意到了,我以为你是病了,来例假了……”
南阮无言以对,只好拿眼睛瞪他,贺宪哈哈一笑,说:“像我这种从来不搭理异性的单纯男人,哪懂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验孕棒。”
“你这是没常识,不叫单纯。”
贺宪还没讲话,南阮的手机就响了,发现打来电话的是贺齐光,她很是意外,对贺宪说:“你弟弟的电话,是不是找你的?”
贺宪接过了南阮的手机,刚按下接听,贺齐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阮阮,有件事要求助你。”
一听到堂弟的声音,贺宪就忍不住想揍人,高声呵斥道:“你叫谁阮阮呢!”
贺齐光吓了一跳,隔了半晌才问:“我阮阮嫂子呢?我有急事要找她帮忙。”
“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隔着手机听到贺齐光的话,南阮抢回了自己的手机,问:“怎么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们在哪儿呢?我过去找你们。”
贺齐光常年在香港生活,听到这话,南阮有点意外:“我们在Z市啊。”
“我回来了。你们在家吗?”
“在你大伯家。”
“我半小时就到。”
南阮挂断电话,对贺宪说:“你弟弟等下要过来。”
贺宪没好气儿地说:“他神神经经的,你下次不用搭理。”
贺宪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堂弟大老远的回来,他自然不能不招待,便走出卧室和父母说贺齐光要来,晚饭出去吃。
贺爸爸贺妈妈在房间午休,贺宪走到主卧外面正要敲门,就听到妈妈说:“老贺,你睡着了吗?”
“没有。”
“你要当爷爷了,高兴吗?”
“高兴。”
“我虽然也高兴,但还有点难受。我怎么就成奶奶了,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挺年轻的,想到马上就有个小孩叫我奶奶,有点接受不了。我才刚五十……当初真不该一毕业就和你结婚,同学的儿子才上大学,我都当奶奶了……”
“嗯。”
见贺爸爸毫无反应,陷入感慨的贺妈妈有点生气:“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你儿子不也刚上大学。五十当奶奶不算早,新闻上还有三十多岁就当奶奶的。”
听到妈妈的话,贺宪想,难怪南阮总说他和他妈性格像,连知道南阮怀孕都是同样的感想。希望他的孩子性格像南阮,动不动就噘嘴,多可爱啊。
然而推开门后,他却说:“挺高兴的事儿难受什么?我说丁克激动的是您,听到南阮怀孕说受不了的还是您。万一让南阮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我什么时候说受不了了,我高兴着呢。”说完这句,贺妈妈又说,“南阮没听到吧?”
“没。贺齐光要来。”
贺齐光很快就到了,听到大伯母问自己怎么回来了,脸皮一贯厚的贺齐光笑着说:“当然是想您了!我尤其想您做的香辣蟹,之前做梦梦到,口水流了一枕头。”
明知道他是胡说的,贺妈妈还是拉着贺爸爸去了菜市场,说晚饭不去外头吃,她亲自下厨。
贺宪的父母一离开,贺齐光立刻收起了笑意,苦着脸说:“阮阮嫂子,救我!我被一女流氓缠住了。”
瞥见堂哥瞪自己,比南阮还大一个月的贺齐光改口道:“嫂子。”
不止是贺齐光,南阮也觉得这称呼别扭,便说:“你直接叫我‘南阮’就行,什么女流氓?”
“我之前认识一女的,一共在一起一个多月,都分手好久了,她突然说自己怀孕了,让我要么娶她,要么赔她精神损失费和打胎费一百万,不然就生下来送到我爸妈家。钱是小事,关键这名声我不能背,那孩子就不可能是我的!”
不等南阮说话,贺宪就冷笑了一声:“你又不是太监,为什么不可能是你的?”
“就做过一次,我还戴TAO了,她说戴TAO也不是百分百保险,蒙谁呢!”
贺宪瞪向他:“当着南阮的面儿,你说什么呢?”
贺齐光一脸无辜:“南阮本来就是妇产科医生,这事儿她专家啊。”
身为医生,南阮自然不觉得尴尬:“如果在直接接触前就戴了,并且过程中没有破裂,百分百保险。”
“没破!”贺齐光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不可能嘛,而且时间也对不上,这事是两个月前发生的,她说她怀孕八周,怀孕多久根本就不是从这事发生的那天算的,是从末次例假,她当天还跟我说,快例假了,安全期,不用戴,这纯粹是有预谋的想讹钱,拿我当傻子骗。”
南阮笑了:“你比你哥懂得多。”
贺宪“哼”了一声:“他这叫不要脸。”
贺齐光习惯了堂哥的冷嘲热讽,继续诉苦道:“她现在整天缠着我,我没辙了,才躲回来,谁知道她也追来了。是不是有个技术能在怀孕的时候就验DNA,证明孩子不是我的?”
“满八周抽取胎儿绒毛组织或者满十六周抽羊水都可以验,不过对胎儿有影响。”
“她又不是真的要生,就是想骗钱。其实我跟她好过一个多月,她需要钱直接说我不会不给,看我单纯就拿这事儿蒙我,也太不地道了,我保守着呢,接受不了未婚先孕。”
听到这句话,南阮望了眼贺宪,笑着说:“你跟贺宪不愧是兄弟,都单纯。”
贺齐光十六岁就破处了,并沾沾自喜,见妻子拿自己跟他比,自认为纯洁又深情的贺宪很是委屈,不满道:“我怎么能和他一样,我那是没常识,他这是恬不知耻。”
南阮嗤地一笑:“你知道自己没常识就好。”
贺齐光被前任缠怕了,不愿意再见她,拜托南阮帮自己带她去验DNA,哪知那女孩一听到这个,死活不愿意做,只说喜欢贺齐光,想和他结婚,想把孩子生下来,怕这种方式会伤到孩子。
南阮工作忙,又怀孕了,没时间精力理会,贺齐光再次逃走后,便不再接那个女孩的电话。
贺宪本就不主张南阮管贺齐光的闲事,知道南阮怀孕后,无论有没有课,他都接送南阮上下班,更每天送午饭晚饭到医院。
遇上南阮加班他上选修课,他也六点钟准时送晚饭,而后回学校上了课再到医院接南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