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撩夫日常——粟米壳
时间:2018-06-14 02:05:34

  “说的也是。”司马琰说道完转向沈崇,“京城里都道一向善克制又冷清极的沈大人忽然对一人纠缠不休,引得全城轰动议论咳咳,龙阳之好?”
  沈崇微微抽了下嘴角,“殿下莫说笑了。”
  “可我当真是好奇的很啊。”司马琰显然不打算放过他,反而道,“就连我都感觉你对这位神医有些不一般。”
  “殿下”
  司马琰抱着胸,静候下文。
  “殿下莫玩笑了,臣有喜欢的人。”后半句,沈崇说得坚定,嘴角那一抹无奈笑意转化,化作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与淡淡欢喜,仿佛是提及都能使得周身清冷消融。
  司马琰看着他这一变化,眼底某些情绪变深,良久才哑着声音道:“斯人已逝”
  “可在我心底,她一直未离开过。”沈崇笑意里泛起几许柔和。“这种感觉,殿下大抵不会懂,也不会有这一日,您和皇妃恩爱得令人羡慕。”
  司马琰一顿,仿佛是想说什么被堵在了喉咙,喉结滚动又咽回去,淡淡哼应了一声算作应答。
  “子阆”
  “嗯?”
  “你看这天可变得真快,刚才还是一番晴好,这会儿就下起雨了。”司马琰忽然牛头不接马尾的道了一句,略是出神望着雨幕。
  “初春时节,当是这样,过段时日就好了。”
  “过一段确是。”
  候着来添茶的沈牧听见,只当他们是在寻常讨论天气,可又感觉不单是那么回事似的,最后一头雾水地又退了下去。并不知那里头的人话题转了某个严肃方向,且一谈就是良久
  正在苏府里头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苏回一眼也看到了外头稀稀落落的雨,停了一停打了个喷嚏才一瘸一拐地朝书房去。
  没过一会儿,苏霓也来了,端来姜汤,进来就道,“就知道你不会好生歇着,在外头待了两夜,喝点驱驱寒。”
  苏回看到她眼前一亮,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思路捋不顺,你一块帮帮我。”她说着接了姜汤先赶紧喝了一碗,颇是不讲究样子,“打回来后事情就乱了,一桩接一桩的,昨儿我刚抓了一点线头,快捋捋。”
  苏霓回身看一眼身边跟着侍候的,让她们退了下去,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二人才道,“嗯,你说。”
  “呼和秘宝就是个幌子,当年元葑皇后确实陪嫁了不少,也跟呼和族守护的矿藏有关,但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到了其父亲一代已经所剩无几,就好比我父亲与我,出嫁必然是陪上最好的,却没想到最后会为此招来觊觎与暗算。”
  “且不说元葑皇后究竟是如何死的,总之在她死后,那份呼和秘宝被侵占的传言叫嚣尘上,还有说就是大梁龙脉,得之可坐拥天下。”
  “当时确实有人信的,安南史结合乌孙兵力几次发起攻势,最后被父亲剿灭,乌孙是一直没死心的。”
  “后来乌孙三王子即是那乌孙夑”苏回提到那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心悸了一下,仿佛又看到那张狰狞的脸,下意识攥了下拳头平复心头骤然而起的情绪浮动,“不知从哪得知那传言是个幌子,才去的南召,恐是想打探消息,孰料最后赔上性命。”
  “这一仗,平阳王唯一的子嗣继承殇,乌孙折损一位王子,呼和灭族,南召亡国,这一连串像不像是被设计好的,而我,我们,都像是旗子,一步一步照着那人的想法走到那一步。”
  “可他没想到的大抵是你还能回来。”苏霓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寒,虽然知晓当年令阿妧生死一线的是出自旁人阴谋,为王权,为秘宝,却不想背后牵涉竟如此深。
  “我势必要揪出那人的,这些争权夺势的人都有嫌疑,能部署那么久远对了,那个人,三年前来商议求和的是呼和将领名叫巴汗,而我同那些人都交过手,清楚敌我,从不知有这个名字的。”苏回说得有些快,“要么是这个人不是南召人,是人冒充,要么是化了名字的”
  “不管哪个,都太说不通了。”
  “非常了解南召的,呼和同大梁恩怨”苏回喃喃,“这样的人怎会轻易为人所用?”
  “除非是为自己的主人效力!”苏霓接上,那一瞬陡然想到一人,声音都有些紧张发颤,“这些时日、咳、我接触世家夫人较多,也有说起的,说道摇光一直未嫁惹来闲话。”
  苏回看了过去,自然看到她反应异常。“摇光怎么”
  “摇光母亲亦是呼和族的公主,元葑皇后的侄女,非常仇视大梁。而,摇光当是呼和族最后一位公主,也是仅存的呼和族人,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别人了的话。”
  她这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可苏回听了却是怔住了。
  怎么可能呢
  苏霓说完也像是被自己的说辞吓住,噤声了好一会儿,“我这是把你往沟里带了,摇光是贤王一手带大的,就是萧夫人去世时也还尚小呢,怎能积蓄那般仇恨,且有那等能力”
  苏回抿唇,点了点头,“还有一位。”
  “嗯?”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
  她这要说,却被一阵叩门声打断,来人通报是有人使了请柬来,苏回打开那朱红帖子,上面写的是御和楼落成,祭祀祈福,而她,显然也在受邀之列。
  自年初起,山洪,瘟疫屡屡发生,早有危言耸听之语相传,是当今圣上为君不仁触怒上天,而这御和楼建成还设通天塔意在破解谣言,用时用料皆是有讲究,等着的开面更是宏大,故连一直偏安一偶的司南王也奔赴京中。
 
 
第64章 
  过了春分, 天气回暖, 新木抽芽, 一撮一撮的嫩绿芽儿迎着风甚是喜人。苏回着了一身孔雀蓝长袍, 袖口和领子口那都绣了银丝边儿,于阳光下灼灼, 身子板儿惯是笔挺, 腰身纤细紧窄,那模样别提多招人稀罕的。
  就眼底下一圈的青黑, 坏了精神气儿,苏回忍不住掩着口打了个呵欠, 同问好的仆从道,“昨儿夜里怎那么吵?”扰得她都没睡好觉。
  “回、回老爷, 不知哪儿来的野猫勾着叫呢,赶都赶不走,小的回头弄些药老鼠的, 看下回还叫唤不叫唤!”那名仆从也是忿忿, 显然也是被困扰不行。
  苏回哑了哑口,感受那春风拂面, 心道还真是春天来了,“还是别,回头有些驱虫蚁的放一些,那味儿熏人不再来就好了。”
  “好咧。”那仆从答, 看见她这一身打扮, 顺嘴问, “老爷您要出门?”
  “嗯。”苏回应了出门,是要办事儿去。
  她从南召带的药材差不多已经耗完了,有些还必须得用,故想找找当地的药商去寻看。
  苏回走出门,就看到不远停着一辆马车,而马车旁站着的人仿佛已恭候自己多时,顿时脚脖子一阵发虚的痛意,“”
  “苏兄”沈崇走了近前,“苏兄要出门,脚伤可好了?”
  苏回只要想到当时情景就犯窘的很,避开了刺客,却没想到会摆在一根枯枝上扑倒沈崇还崴到了脚,她那东西本来就不听使唤的那场面,苏回都没脸去回想,看到人一下都想起来,面上维持镇定,底下却快要烧起来了。
  “好、好了。”
  “身上的”
  苏回对上他那双眼眸,犹如黝黑旋涡,目光漾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深吸了一口气,“也都好了。沈大人,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况还有那传闻在前,虽说是清者自清可、可到底不雅,不若我们还是”
  “医者仁心,苏兄连过路的乞儿都施救,为何对我却抱有偏见。”沈崇沉沉凝着她,已经是几许克制,只是不知还能克制多久,自遇上她,自己的克制力还真是不堪一击。
  “什么偏见”她明明只是放下,并不想再有牵扯罢了。
  “但凡求医,总是有病在身,或身或心,诚如苏兄所言,我两者都占了,且病入膏肓。”
  她什么时候说过?!回头想到自己指着人道有病的画面,再看沈崇投过来的目光,“”
  “我与苏兄一见如故,且不知是和缘由总是将你错认,说癔症也好,幻觉也罢,能再见到她非常、非常高兴。”
  “你”苏回愣了愣神,心底涌上一股恼火,“你有病,关我什么事!”
  “医者仁心”
  苏回摸了腰间,九骨鞭露了些许森寒,她也定定看着人,她又不是单纯傻子,沈崇这般跟自己纠缠肯定抱着什么目的,但绝不会是他说的那个就是了。
  沈崇收住了话,“你不想知道周夫人为何会约见你夫人,那伙人要找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叹息了一声,“你已牵涉其中,知道的多一些,于你也有好处。”
  苏回僵住,抬眸定定看着他,心道果然啊,这才像是沈崇做什么就该先考虑如何于自己有利,而非
  半刻后,宽街巷子口支起的摊前,沈崇拉着苏回坐下,同老板要了一碗云吞,一碗甜豆汁儿,两屉大肉包子。
  苏回打量四周,蹙起眉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闹哄哄的。
  沈崇颔首,“确实,但我肚子饿了,先吃点回头再说。”
  苏回原就是因为他说的话才跟他来的,可没想过要陪着这么耗,但等吃食搬上来那混着葱香的热腾香气顿时让她脑海里的想法一股脑随烟消散。
  “南城最出名的摊儿不是浪得虚名的。”沈崇看着她眼儿冒直的样子嘴角弯起稍许弧度。
  苏回舀了一口汤,顿时眼里浮起星星光亮,是虾肉云吞,用猪骨熬得高汤吊味,又不混了那鱼香,一层一层相辅相成,更别说那云吞皮薄馅大,料儿扎实,满口鲜滑,一下征服口欲停不下来。
  “这位小兄弟,咋样,好吃不?”老板逮空问了一句。
  苏回点头,很是捧场,“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嘿嘿,您觉得好吃就成,这位大人说要带朋友来,说的就是你罢,这可隔得久了,得有两三年了罢,您这是刚回京呢?”
  苏回听得一头雾水,只是对着老板那热情眼神含糊应了两声,看向沈崇,沈崇却不打算解释,只提醒了一句,“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回就被转移了注意,待到食物入了肚子,暖意浸润四肢,露出餍足神情,落在沈崇眼里像极了吃饱喝足的小猫儿就差舔爪子了。
  真可爱。
  “好吃么?”沈崇问了和老板一样的问题。
  “嗯。”
  “好吃的地儿还有,一定是你不知的,下次我带你去。”沈崇笑着,口吻里带了一丝诱哄意味,天知道是要多克制才能将那些温柔缱绻抑制在心底,免得惊扰了眼前人。
  苏回下意识想点头,只是突然醒过神,等等——下次?!“沈大人这么清闲?”
  “珍馐美食,与人一同才叫享受。”沈崇待她吃完起身带着她离开。
  江河畔,杨柳青青,沿途而走,花繁枝茂,春意盎然。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苏回时隔几年再看,心底生了些微异样。
  沈崇陡的因她的话显了沉默,若当初当初凯旋而归,必然是应了诗词里头那般。可最后他掩下眸子,“一日怎够。”
  “嗯?”
  “春有春色,夏有夏景一年四季变化,皆是风景。”沈崇是看着苏回说的,又在心底补了一句,和你看,生生世世都不够。
  苏回没注意,光是看到前面的茶馆,那茶馆有些破旧,又在不起眼的地儿,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可不就是当初她带着人看戏听曲儿的地方,就听得从里头传出咿咿呀呀的唱腔。
  “同心锦,鸳鸯佩,共寄深情赴白首”
  苏回走进去时已经是赠锦书表心意那段,正好是她熟悉的,周遭除了他二人就没旁人了,比预想的还冷清。
  “这里怎的没人?”当初虽说没什么生意可好歹也有麻雀三两只。
  “这儿卖了。”沈崇顿了顿,同她坐了对面。“经营不善,掌柜的早有卖的念头,我一提就转卖我了。”沈崇回道。
  苏回心道买这破烂地方做什么,一低头的功夫就看到桌上如蛛网般的裂痕,一时语噎。
  “先听戏。”沈崇又道。
  苏回遥望台上,已经唱到了末,可明显场景一换又是继续,“这?”
  “就是为这后续皇上才禁的。”
  沈崇话落,台子上唱戏的青衣已经于闺房里点着了火,香消玉殒,不复存在。余下一封与君书,字字诛心。
  苏回呐呐:“这是元葑皇后同景和帝”
  要不是有些情景实在太契合,虽化作了书生的故事,可依稀能瞧出痕迹,帝王多情又薄情当中之事倒真是难说了,可谁能想到会编排成这样的本子,前半篇还如此轰动京城,也不晓得这后半篇出来时是如何,但想也可知而最令人意外的当属元葑皇后竟是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的
  “皇上于情字上亏欠了元葑皇后,皇宫里被盗走的,是元葑皇后留下的手书可对?”苏回一脸沉凝表情,“那周夫人”
  “周国公出身四夷馆,对各国的文字颇有研究,留有不少文献,若是有人得到了呼和族的东西又需要破解会如何?”
  “”如此说来,周夫人只是恰好倒霉
  “也不完全是,至少周国公确实知道一些关于呼和矿藏的事。”沈崇回答,苏回才发觉自己竟是把心里想的说出了口。
  苏回叹息一声,约莫能想到周夫人有多无措,再说更倒霉的应当是她和苏霓了,无端被牵扯了进来。
  “皇上应当不会放任那封信在外。”
  “没错,故派了六皇子彻查此事,道是要给已故的周国公一个交代。”
  “可大理寺那边不是”苏回蹙起眉,都知道周夫人是失足坠楼,宫中失窃一事绝对不会张扬,还能如何查。
  “咱们这位六殿下可比大理寺能耐,当时在茶楼里还有一人,仅凭着几处可疑就推翻了论断,现下正找线索缉拿凶手。”沈崇悠悠品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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