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她[快穿]——耿灿灿
时间:2018-06-14 07:49:52

  说完,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往前去,眉飞色舞,笑容满面。
  少年带她回了自己的寝殿。他将所有人屏退,拿出一个大盒子,又让她站好,从里面取出一块又一块相同的玉佩,低头系在她的腰间,嘴里嘟嚷:“上次朕送你的玉,被丢到水缸里了,这下好了,你来了皇宫,朕想让你戴几块玉,就戴几块,看谁还挡。”
  她低头看腰间环了一圈的玉佩,实在是太重了,都要压断她的腰。
  她上手解开,解一块,少年赌气似地又系上两块,她恼了脾气,直接解了大衿带,玉佩哗啦落一地,她身上的衣裙也随之松开,风从殿门口吹进来,衣袂翩然,窈窕曲线若隐若现。
  少年一愣,立刻背过身去,“不戴就不戴嘛,脱衣服干嘛。”
  她重新系上大衿带,不慌不忙地指责他:“刚才圣上往我身上扑的时候,像极了要扒衣服的采花贼。”说完,她挪动步子往外而去,从满地的玉佩中绕过,下巴微抬,端庄典雅,身姿轻盈。
  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特意侧眸望他一眼,眸中带笑,自信从容,仿佛是在看一个无聊无趣的小孩子,“阿婉告退。”
  少年眼皮一跳,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他猛地拽回她,收起天真烂漫的神情,露出深沉眸光,低声道:“你知道吗?今天你兄长有趣极了,一局棋,他问了你十五次,朕头一回见他这么失态。婉姐姐,你说,朕该如何替言卿好好照顾你呢?”
  言婉昂起细长白皙的脖颈,嫣然巧笑:“圣上此话差矣,阿婉比圣上年长两岁,论照顾,也该是阿婉照顾圣上。”
  少年脸色一变,“你好大的胆子。”
  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他比她高出一大截,少女踮起脚,手里的披帛绕上他的脖子,“阿婉胆小得很,怎能与半夜三更爬起来扮鬼的圣上相比?”
  话音落,她转身离开,丝毫没有之前的恭敬,少年呆了几秒,而后气闷闷地就要追上去,脖子上的披帛拖至地上,不小心踩上去,脚底一滑,噗通一声直直往地上摔去。
  言婉吓一跳,回头望见少年趴在地上,她皱了皱眉,强调:“这可是圣上自己摔的,与我无关。”
  少年哎呦叫疼,招她上前,“朕痛得很,你快过来扶朕一把。”
  她不肯动。
  少年叫得更大声,她实在是嫌吵,低身凑近,“伤哪了?”
  就在她靠近的一瞬间,刚才还叫苦连天的少年忽地换上笑容,搂住她扑倒,不由分说地按上去,“婉姐姐,朕浑身上下都伤着了,你陪朕一会,朕就会好起来。”
  她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躺在那问他:“圣上在哪里学的这无赖言语,姑娘家可不吃这一套。”
  少年紧蹙眉头,不肯放她,“你怎么一点都不害羞?”
  她笑意盎然,“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略微发呆,一不留神,被她逮住机会,她毫不留情地揣他一脚,他往后倒去,半坐在地上,微微喘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也太凶了点。”
  言婉整理衣裙,“我以后还会更凶的,圣上千万别来招惹我。”
  少年盯着她离去的身影,久久未能收回目光,待她彻底从视野中消失,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多了抹狡黠的笑意。
  好玩。
  她祸害了一个祁王,如今又想进宫来祸害他。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满地狼藉,玉佩四处散落,刚才他搂着她滚过的地方,黛色的披帛赫然入眼。少年拿起披帛,上面还留着她的香气,洛瑰寒露,有时候言喻之匆忙进宫,身上沾的香气,也是这个。
  他将披帛捏在指间,忽地大力一扯,清亮的撕破声响起。
  顷刻,少年召人进来,吩咐:“去,将披帛送到言府,就说朕与四姑娘玩闹之间,无意间扯破了她心爱的披帛,让言卿给朕出个法子,寻条相同的披帛,好让朕能够讨四姑娘欢心。”
 
 
第36章 
  是夜,临近三更时分, 大红宫门被人敲开, 浩荡声势, 守门的侍卫吓得以为是谁作乱打到皇城口, 站在城楼往下一探,才发现是言府的人。
  人影窜窜,最前头言首辅正端坐在八抬大轿上,拿出自己的腰牌,冰冷的眼神一扫,侍卫不敢耽搁,连忙将宫门打开。
  小皇帝从梦中醒来, 依稀听到宫殿一片脚步声, 待他睁开眼, 入眼望见床头多了个人。
  面色阴沉,凉薄无情。
  少年揉揉惺忪睡眼,撑起半边身子,从容不迫, 笑道:“言卿, 现在什么时辰?”
  言喻之无情无绪,低眸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寅时。”
  少年笑容依旧:“半夜三更的,言卿入宫,可有什么急事?”
  言喻之随意拿出一本加急折子,丢到少年怀里,“葵川水灾, 请圣上立即定夺。”
  少年翻开折子,上头早已印上言喻之的大印,分明早就下发六部。他笑了笑,不气不恼,往外指了指,“言卿替朕将玉印拿来。”
  言喻之纹丝不动,“圣上看一遍即可,无需用到玉印。”
  少年悬在半空的手收回去,掀了锦被坐起来。言喻之身旁,厚厚一叠折子,大概全都要让他过目的“加急折子”。他拣了一本拿在手里把玩,合拢又打开,“言卿真是用心良苦,非得挑这个时辰进宫让朕看折子。”
  言喻之语气淡漠:“国家大事,不容耽误。”
  少年没穿鞋,赤脚走过冰凉的地砖,语气嘲讽:“言卿替朕分忧多年,向来都是独当一面当机立断,今天却一反常态,竟然让朕来批折子。”
  他绕过去,来到言喻之身后,与叠叠小山般折子搬进来的,还有一个大箱子。少年打开箱子上未上锁的金锁,从旁边随手挑起一顶牛角灯,往箱子里一照,照出无数黛色竹枝山桃披帛。
  少年笑意更浓,直言不讳:“原来如此,言卿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送折子,其实是进宫来送披帛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回眸,言喻之正推着轮椅朝他而来,从袖子里掏出他今日派人送去的披帛,语气波澜不惊:“如圣上所托,臣已备好一箱的披帛,每一件都和阿婉心爱的披帛一模一样,圣上以后与阿婉玩乐,就算是不小心扯破十条百条,也不必忧心,只要和臣说一声,臣立即为圣上寻来相同的物件。”
  少年笑容僵住。
  言喻之将堆积如山的折子往少年跟前一挪,“圣上,时间不早了,批阅这些折子后,就直接准备上朝吧,臣在这里陪着您一起。”
  少年怏怏地甩了披帛,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盯了好一会,最终只能盘腿坐回书案边,动作粗鲁地翻开案上的折子。
  半个时辰后。
  少年困得直打瞌睡,眼皮都睁不开,一记笔杆挥过来,打在他的手背上,言喻之:“圣上,继续。”
  这一天过下来,小皇帝整个人浑浑噩噩,先是半夜起来批折子,再是白日里校场骑射,没个歇停,他再如何精力旺盛,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小皇帝自认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低头的本领,一等一的好。
  言喻之离去前,少年怏怏表示:“以后朕再也不会和婉姐姐玩乐了。”
  言喻之满意地点点头,扫了眼面前筋疲力尽的小皇帝,心中松口气,“微臣府里还有事,先行告退。”
  小皇帝虽顽劣,但总归能治住。
  少年在身后问:“言卿,你没有什么话要让朕捎给婉姐姐的吗?”
  言喻之顿住,而后推着轮椅继续往前:“她不是什么婉姐姐,圣上莫要乱认姐姐。”
  等言喻之一走,原本沉郁的少年将案上的折子挥至地上,呆坐片刻,他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笑容,活泼乱跳地公主殿而去。
  言婉一早就望见窗边趴了个人,糊纱的窗隐隐映出一片绛红,少年鬼鬼祟祟地掀起窗棂。
  他朝她招手,她假装没看见,他一急,拿了花掷她,她这才抬眸看他。
  “圣上有事吗?”
  少年将窗子彻底打上去,挪着身子钻进去,差点面朝地摔倒,言婉远远站开,并不扶他。小皇帝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灰,没头没脑地掏出一句:“你兄长果然够疼你,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连吃醋,都要拐弯抹角地绕着圈。”
  他说着话,直奔她而去,她猛地一下被他拽在手里,少年不由分说,卷起她的衣袖,看到她手臂上鲜红的守宫砂。
  他忽地更加高兴,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婉姐姐,你进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言婉收回手,冷静自若地回应:“自然是给公主当伴读。”
  他往前一步,语气轻快,“言府不够你玩的吗,你要进宫玩?”
  少年的眼神里,透出不符外表的成熟与危险,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被自己按在墙上的人,内心的想法进一步确认。
  他不过送一件撕裂的披帛过去,言喻之就如此沉不住气,若是日后他再送一件撕裂的肚兜过去,只怕言喻之要发疯。他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但是却能机敏地感觉到,言喻之的情,绝不是简单的兄妹情。
  毕竟,她可不是言喻之的亲生妹妹。
  小皇帝今日虽在言喻之跟前服了软,但心里却万分愉悦。过去只是怀疑,如今悬而未决的事总算有了定论。
  他捞起少女的袖子,一点点去探她的手,以为她会闪躲,却不想,她竟主动将手递过来,踮脚贴近,咬着他的耳朵说:“太后娘娘没给圣上请教养宫女吗,难道不知道,姑娘家的守宫砂,轻易瞧不得?圣上特意查看阿婉的守宫砂,是想做什么?”
  她气若幽兰,温热的呼吸洒在他耳垂边,激得他浑身一个颤栗,满脸羞红,连忙将她推开。
  言婉捂嘴笑,“原来圣上也会红脸,我只当圣上天真无邪,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
  少年皱起英气的眉,他瞪了她许久,最后缓缓移开目光,饶有趣味地往外抛话:“对啊,朕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已经很久没有找到心仪的玩伴,婉姐姐的出现,正好给了朕一个意外惊喜。”
  她却在这时开口:“圣上,阿婉是进来陪公主的,不是来陪你的。”
  少年双手负背,得意洋洋地朝往而去,“哦。”
  自那日披帛的事情过后,小皇帝再也不曾在言喻之跟前提及言婉,半个字都不往外露,言喻之偶尔问起,少年一概摇头,“不清楚,你去问母后。”
  少年等了半个月,没能等到言婉向他示好,她嘴里说的“不要来招惹我”,似乎是真心话。
  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神秘莫测,疏寡冷静的性格,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她没有动静,少年自己倒坐不住了。自己跑过去看她,却发现窗子已经全都被死死封住,像是特意防止谁从窗户爬进去。
  少年只好从殿门进入,遥遥望见屏风后面的身影,美人挑灯夜读,别有一番风情。
  她抬眸望见是他,并未感到意外,怡然自得地翻书,嘴里淡淡道:“阿婉见过圣上。”
  别人摆出这副不死不活的淡然模样,他只会嫌恶心,觉得那人故意耍心机哗众取宠,可是换做是她,他竟然莫名地觉得合适,仿佛她天生就该是这样。
  大概是因为看惯言喻之多年来的嚣张跋扈,所以面对她的时候,也就不觉得大惊小怪了。
  少年自己搬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嘴上说的每一个字都足以令人惊心动魄:“朕原以为,你是奔着朕来的,其实也挺好,毕竟你是公主,朕是天子,公主配天子,绰绰有余。”
  她放下书。
  满殿的宫人早已屏退,屋内就他们二人。
  他有意拨弄她,“你是进宫来销毁秘密的吧,先迷惑朕,然后顺理成章地解决剩下的事?”
  少女笑道:“圣上何出此言?”
  少年乌眸黑亮:“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朕什么都知道,连朕自己的死法,都知道。”
 
 
第37章 
  言婉脸上笑意未减,心中虽有惊讶, 但是仍旧淡定, 问:“圣上福泽恩厚, 好端端地, 怎地提起一个死字。”
  小皇帝煞有其事地往周围看了看,而后神秘兮兮地凑上前:“你上一世,嫁的是祁王,你的正妃之位被你家六妹夺去,对不对?”
  言婉朝虚无半空中瞄一眼,白刀没有出现。
  那就只能由她自己来应对眼前的情况了。
  言婉打量眼前的少年,他英俊略显稚气的面庞下, 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冷漠, 他接住她的眼神时, 目光里含了世事沧桑。
  她敛起神色,盯着他,不再掩饰,一字一字往外抛话:“先是毒杀, 没死透, 又用绳子勒死。”
  少年一个抖肩,抚上自己的脖子,“哎呀快别提了,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隐隐作痛。”他眼里闪起异样的光芒,喜不自胜,“朕果然没猜错, 你确实和朕一样,这一次,朕真正是有玩伴了。”
  他又问她:“你这是第几次?应该是第一次吧,前面两次,朕都没能察觉到你的异样,唯独这一次,你变得不一样了。”
  她好奇地盯着他,“前面两次?”
  少年趴在书案上,双手抵着下巴,怏怏道:“算上这次,朕已经第三次重新活过来了。每次死掉后一睁眼,又是十四岁的年纪。”
  言婉曾经听白刀听过关于复生者的存在,灵魂不死不灭,永远无限徘徊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想到,竟被她碰上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安国的皇帝。
  小皇帝嘴里说的前两次,那个时候,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任务者迈入过,她是白刀的测试任务者,所以会优先分配到这些未经踏足的崭新世界。
  他在他第三次复生的时候,恰好遇见她。
  话说开了,纱捅破了,她没必要再伪装,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胳膊,凑过去问:“欸,你前两次好玩吗?”
  少年摇摇头,跟吃了苦药一样,啧啧叹气,“第一次活过来的时候,太愚蠢太惊恐,想要试一下是不是真的,从屋顶上跳下去了。”他伸出手指:“就活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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