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外面的小花园散步。
赵安安礼貌地表达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恭喜你获得导演生涯第一个大奖。”
今天的party,里面一场,外面一场,外面的都是圈内人士,里面的都是他们这群富家子弟。
星空闪耀,唐既哲的眼睛却比银河更为璀璨,他凝望她,嘴角勾笑,温柔至极:“当初我做导演,就是因为小时候你说你想当演员拍戏。拿不拿奖,对我而言无所谓,我并不在意这个。”
赵安安眨眨眼。
唐既哲俯下身,他抚上她的嘴角,轻轻一揩,“这里沾了东西。”
隔得近,她清晰地望见他细致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毛孔,他挨近她的时候,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他的指腹自她的嘴角一路往上,停在她的眼角边,“安安,严煜又惹你哭了?”
赵安安诚实地点头:“嗯,他简直不是人。”
唐既哲的手没有移开,反而贴着她的脸轻微摩挲,“安安,当初我就告诫过你,不要嫁给严煜,你非不听。”
赵安安撅嘴嗷呜一声。
唐既哲:“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赵安安:“还行。”她顿了顿,面对唐既哲不动声色的动作,她犹豫半秒,继而表明自己心中的不愉快:“阿哲,我粉底都快被你搓没了。”
唐既哲咳了咳,收回手。
走着走着,赵安安发现,唐既哲似乎有话要说。
他盯着她望了很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态度,看得人很是抓狂。
赵安安问:“阿哲,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唐既哲停下。
深呼吸几口之后,他认真严肃地说:“上次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怀。”
赵安安一脸黑人问号:“啥?”
唐既哲审视许久,最终落寞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你失忆,什么都不记得。”
他这语气说出来,跟严煜一模一样。
搞得好像她失忆只是她造作的手段。
赵安安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手机震动,有人给她发了微信。
是个男人的头像,八块腹肌自拍照:“安安,sos!我在门口,赶快过来!”
微信备注,姜医生。
这几天,就是这个姜医生负责帮她做的功课。
唐既哲扫了一眼,匆匆瞄见微信头像,“是姜霍吧,你失忆的事,也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赵安安收起手机,“他有事找我,我先走一步。”
等赵安安到了门边,一辆朴素的玛拉莎蒂豁然入眼,姜霍从车里出来,一身风衣罩着白大褂,显然是刚从医院赶过来。
根据姜霍的自述,他们这群富家子弟里,就属他姜霍最有出息。
不为啥,就因为他做了救死扶伤的医生。功德大大的。
路灯下,姜霍四分之一混血的脸半隐在光线里,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长而浓的睫毛,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气质爽朗,朝赵安安招手笑的时候,像是一朵向日葵开在阳光下。
“安安!这边!”
不等赵安安走过去,姜霍已经冲过来,他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语气激动兴奋:“安安,我太高兴了,我要做爸爸了!”
赵安安:“嗯哼?”
姜霍甩出一张验血单:“你怀孕了,我的宝贝。”
赵安安:“啥啥啥?”
姜霍爱怜地拨开赵安安额前碎发,“估计也就一个多月,查B超暂时看不出来,但是验血是可以验出来的,前几天你做检查,我没注意,这两天结果出来了,发现你不但失忆,而且还怀上了。”
赵安安万脸懵逼。
姜霍重新将赵安安揽入怀中,柔和地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安安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姜霍……”
“嗯?”
“孩子爸,是你?”
姜霍:“当然是我咯,以前你说过的,要是有了孩子,就让孩子认我当爸。”
赵安安:“我是问孩子亲爸是不是你?”
姜霍眨眨眼,撇开视线:“怎么可能是我。安安,我只喜欢男人的。”
赵安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分钟后。
姜霍瞪大眼,“安安,你是不是不记得孩子他亲爸是谁了?”
赵安安艰难地点头。
姜霍深呼吸一口气后,拍了拍赵安安的肩膀,“安安,没关系,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赵安安:“应该是严煜的吧?他是我老公啊。”
姜霍同情地看向赵安安:“可是你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严煜了。这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赵安安嘴角一抽。
姜霍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我想起了!一个月前,你刚从家里出走的时候,不是去过一个小饭局吗,第二天你还和我抱怨来着,说怎么一觉醒来在酒店。”
赵安安颤抖地问:“饭局上有谁?”
姜霍:“人不多,包我在内,就四个男人而已。”他扫了眼赵安安的肚子,无情地道破真相:“安安,加上严煜,你这孩子,可能有五个爸。”
第52章
赵安安一听,眼泪哗哗地就涌出来了, 颤抖地握住姜霍的手, “我以前这么浪的吗?5P啊, 我他妈金刚不坏哦?”
姜霍将赵安安揽入怀中, 轻柔地抚摸她的脑袋,给她以母亲般的关爱:“你瞧瞧你,人都傻了,你放心,虽然你以前看起来是个妖艳贱货,但实际是灭绝师太附体,整个慕城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保守的奇女子。”
赵安安泪光盈盈, 仰头问:“真的吗?”
姜霍点点头, “真的, 你赵安安,是个被雄性生物碰一下就要大喊着怀孕了的女人。”
赵安安:“我觉得你好像在嘲笑我。”
姜霍:“不,我这是夸赞你。要不是严煜,估计你能守身如玉直到死, 我本来都做好了为你申请世遗的准备。”
赵安安翻个白眼, 从他怀里直起身,再次掏出粉饼,姜霍啧啧两声,拿过她手里的粉饼:“这款不好用。”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全是护肤品化妆品,一看就是刚买的。
“用这个, 根据你的肤质,我给你配了全套,全是孕妇可用品牌。”
赵安安哇地一声扑倒,“我现在相信了,你确实是我最好的gay蜜。”
姜霍哼一声,“错,我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男人。”
赵安安:“爸爸。”
姜霍准备开车:“别皮。”
赵安安感动地擦掉眼角余泪,想起什么,问:“哦对了,我很喜欢严煜吗?”
姜霍都已经踩了油门,这时候猛地刹住车,双眸写满不可思议,“天呐,赵安安,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问话。”
赵安安无辜脸:“怎么了?”
姜霍:“用你以前的话来说,严煜就是你的钢和铁,一天不上,浑身难受。”
赵安安:“你不是说我很保守很传统的吗?”
姜霍:“可你对着严煜浪啊。”他神秘兮兮地凑近,刻意压低声音:“赵安安,你还记得自己当年是怎么把严煜搞到手的吗?”
赵安安摇头:“不记得,只依稀记得我好像很不容易的感觉。”
姜霍叹口气,摸摸赵安安的脑袋,“宝贝,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从现在开始,你得好好想以后的事。”
他指了指赵安安的小腹。
赵安安晚娘脸,抱住自己的肚子,问姜霍:“霍霍,现在我该怎么办?”
姜霍:“请叫我姜医生。”
赵安安:“霍霍,我不能让孩子没有爸。”
姜霍:“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安安:“我得弄清楚,到底谁才是孩子他亲爸。”
姜霍:“那天大家都喝得不省人事,估计你去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有,严煜这个人特别要面子,他要是知道你给他戴绿帽,我们俩就只能来生再见了。”
赵安安仰天长啸,“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姜霍:“安安你先别急,我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展这种地步了,干脆这样,你先稳四个月,等四个月后能够做羊水刺穿,你再悄悄地弄个亲子鉴定。在这四个月期间,你最好和你孩子爸的潜在选手们保持良好关系。”
赵安安凑过去吧唧一口亲了亲姜霍英俊小脸,“我也是这样想的。”
姜霍虽然嫌弃她的口水,但是没有拒绝,口是心非地将另一边脸递过去,赵安安见势又往上亲一口,“霍霍,你还记得那天的男人们是谁吗?”
姜霍:“我,唐既哲……”
不等姜霍说完,赵安安急忙打断他问:“霍霍,你是不可能上我的,毕竟你是gay呀,对吧?”
姜霍撇开眼神看窗外:“对,我是gay。”
赵安安做出一个ok的手势,“那我可以直接排除你了,再排除掉严煜,还剩三个。至于唐既哲嘛……”她瞪大眼,想到今晚唐既哲在小花园散步时说的话:“oh my god,难道他说让我不要介怀的事,是指一夜情的事吗!”
姜霍握住她的手,“安安你冷静点,我们会弄清楚的。”
赵安安正准备问剩下两个人是谁,忽地手机铃声响起,严煜的专属铃声,“赵安安,接电话!”
赵安安脑海闪过一道光。
啊,这熟悉的声调,是她死乞白赖缠着严煜录的。
赵安安按下接听键,严煜低沉性感的嗓音传来:“在哪?”
赵安安看了眼姜霍:“在姜霍车里。”
电话那头明显一滞,随即问:“你们在做什么?”
赵安安:“他发春想要找男人,我正在开解他。”
对话那边的男人冷笑一声:“呵,你失忆了,倒还记得你这个好朋友。”
由于刚才姜霍的警告,赵安安:“我还记得你呀,我亲爱的老公。”
姜霍笑嘻嘻凑过来:“严煜,最近要来看前列腺吗?你好久没来我们医院做检查了,要不改天约个时间,我亲自替你做个全身检查吧。”
严煜啪地一下把电话挂了。
五秒后。
赵安安手机再次震动,是严煜的微信。时隔一个半月的微信,信息简洁,只有两个字。
——“回家。”
之前和严煜的微信对话,格外单一。基本就是她每天给严煜发无数个爱心符号。单方面。
赵安安——“哦。”
大概是赵安安的回复太过冷淡,严煜又发一条过来——“不准让姜霍送。”
严家住在半山腰,上去的路只有一条,几乎全在严家监控范围。三道大门,随意挡一道,赵安安就只能自己爬上山了。
赵安安趴在姜霍肩膀上,含泪告别:“霍霍,我要回家了,我们过两天再讨论作战计划。”
姜霍摸摸她脑袋:“去吧,好好演戏,别被严煜看出来。”
赵安安嘤嘤嘤:“我他妈好怕怕。”
姜霍:“安安别怕,有我做你坚强的后盾,来,看着我,告诉我,我们的新口号是什么?”
赵安安眨眨眼,努力回忆:“好像是句泰语来着,鸡不犯我我不犯鸡鸡若犯我我定让它变烧鸡?”
姜霍将东西收拾好递给她,绅士地走下去为她开车门:“等改天我们再一起看泰国变装秀,么么哒,放心回家。”
姜霍开着他朴素的玛拉莎蒂离开之后,赵安安在路边站了十几秒,正准备打滴滴回家,忽地想起一个重要事。
她家住哪来着?
一个小时后。
保时捷稳稳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一张英俊硬朗的脸,垂眼一扫,赵安安正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她望见他,当即惊喜地跳起来,想要开车门,没拉开,严煜俯身过去,车门刚一开,她就扑进来。
“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接我呀。”
严煜哼一声。
赵安安已脱下高跟鞋,光着脚往前舒展,全身散架一般,对着冷气口吹风,“啊,爽。”
他面上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视线从她的眉眼一掠而过。
外面热,她白皙的肌肤沾了汗珠,碎发被汗打湿,微微喘着气,胸脯略有起伏,带动锁骨上的微笑项链,绕了一捋长发。
严煜移开眼神,喉头一耸,踩下油门。
“为什么在外面等,你不会进去等吗?”
三伏天,热得慌,即使入夜,也能闷得人中暑。
“不进去,进去了又得拿我作筏子。”赵安安嫌冷气吹不够,从姜霍给的贴心小包包里拿出一个自动小风扇,对着小风扇张开嘴,发出咕噜的声音。
严煜听得烦了,加大冷气,将她手里的小风扇夺过来扔到后车座,“原来你还知道要脸呵。”
赵安安鬼鬼祟祟瞄他一眼,“你说哪方面?”
严煜加快车速:“装,你接着装。”
赵安安冲他扮了个鬼脸。
一段路,她哈欠连天,实在熬不住困意,歪着脖子靠在车椅上就睡过去了。
等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严家大门外。赵安安一睁开眼,身上多了件男人外套,严煜的脸近在咫尺,车门打开,他低下身,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赵安安配合地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