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考科举——天人少爷
时间:2018-06-14 08:02:56

 
    方沐君彻底噤了声,方万明这回却像是真的气狠了,从门外几乎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方长庚其实有些意外,方沐君性格外向,方沅君则安静一些,所以他和方沐君的关系更为亲近,但没想到方沐君竟是这样的心思。
 
    他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以后还要低调点才是。
 
    在门口挨了一会儿,他才敲了敲门入内。
 
    方沅君和方沐君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方沐君眼神躲闪,耳根子都红了一片。
 
    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罢了,不过既然有了芥蒂,以后再想真心以待却难了。
 
    方长庚不经意地抬头,发现方万明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他知道自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是……他也认可了方沐君所说的?
 
    方长庚心里想了很多,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三人讨论题目时,方长庚毫不吝啬地把自己做题的模板和技巧告诉他们,没看他们是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就整理书包恭恭敬敬告辞了。
 
    回到方启明那里,方长庚也不打算再看书了,跟着他一起称药、裹药包、打扫药房。
 
    袁大夫家住在三条巷子外,现在已经回去了。本来药房还有一个小二,前几天回家奔丧,方长庚就帮着干活,觉得这样的日子十分充实满足。
 
    关了药房大门,方长庚和方启明回后面的屋子睡觉。
 
    “弟,爹去问了里正,说可以开山,但要是引发了山火,县太爷要问罪的,还要赔银子,怕是不大好办。”
 
    所谓民不与官斗,平头百姓都不愿与官兵扯上关系,总觉得是天大的祸事,这也难怪。
 
    “那这事再等等吧。”现在他们一家都是平民,要扯上官司只有吃亏的份。想到这个,方长庚恍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个关节点。
 
    昭武帝重典治国,十分重视律法对人们行为的约束,有违《大昭律》等刑法者要受极为严厉的惩罚。正因如此,不论官员或是百姓,对大昭律法都有极强的敬畏心。本朝对官员通晓律令的要求很高,会试也要考律科,但业务精通者却为少数。
 
    方长庚前世所学的专业正是刑法,虽然对本朝律法并无了解,但对古代法律总体的发展脉络曾经有过研究,对法理更是精通,若是能再自学《大昭律》、《问刑条例》以及《大诰》,那就是本朝的精英人才,去哪里都不愁没饭吃,以后若遇到社会不公也能让自己免处于被动的状态,从长远来看有利无害。
 
    他一时心中激荡,恨不得此刻就能立即拿到书,只恨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否则哪里需要这样浪费时间?
 
第16章 县试
 
    第二天下了课方长庚就去了书店,问相熟的掌柜,却被告知《大昭律》等书仅有一套,且不外借,更别说买了。
 
    方长庚懵了懵,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这书还特别珍贵不成?
 
    掌柜见方长庚呆立在原地,心中也有些不忍,想了想说:“借你也无妨,但十日内需得归还,否则若是损坏了,我们老板可要怪罪于我的。”
 
    十日如何来得及?更何况他还要仔细研读。
 
    可这地方条件本就简陋,他也没什么好挑的,道了谢便拿着书去了方万明处。
 
    像往常一般上完课,方万明把方长庚留了下来,一脸慈祥地问:“长庚,王家老爷说正想找个刻苦老实的孩子陪小少爷一块儿念书,明天你就跟我去王家上课吧,正好王家小少爷明年也要考县试,正好你们一起做个伴。”
 
    方长庚面露犹豫之色,支支吾吾地说:“二爷爷,我还是不去了,我和沅君他们一块儿学挺好的……而且哥哥那里缺人,我想晚上回去帮忙,以后二爷爷不用那么辛苦教我了,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再来问二爷爷吧。”
 
    倒不是因为那天方沐君的话,他还不至于拿他的前途做赌气的牺牲品。而是他想趁晚上的时间把那三本书抄下来,这样以后才可以时刻带在身边看,而且晚上补课时方万明要照顾两个孙子,有些东西他本来就会,还不如遇到不懂的总结起来再问效率高。至于王家,他现在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知道王家小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踏踏实实跟着方思成吧。
 
    方万明却露出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长庚是不是因为沐君的原因才这么说的?”
 
    他那天确实透过未关紧的门缝看到方长庚一抹衣角,然而见他进来后神情平静,后来还大方地告知沅君沐君解题的技巧,心中暗叹他以德报怨之余,也有一丝怀疑,暗想这孩子的心思是不是太深沉了?因此才想试探试探他。
 
    方长庚瞪大了眼,神情有些激动,连连摆手:“二爷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忽然不想小解,所以提前回来了……我不怪沐君,我和哥能上学多亏二爷爷的帮助,我只有感激,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二爷爷,怎么会有任何怪怨呢。”
 
    他有些心累,对方万明感激是真,可这么做戏却实在有些脸红了。
 
    方万明心里一松,见他一问就露馅,言语间又十分诚恳,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了,反倒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喜怒能不形于色,是个可造之材……
 
    他摸摸方长庚的头,柔声道:“二爷爷知道长庚是个乖孩子,你回去吧,以后你想来就来,不要有什么顾虑,二爷爷书房的门始终为你开着。”
 
    方长庚也松了口气,结束了实为两个成年人暗暗的较量,默默地出了门。
 
    *
 
    方启明自从上回进山以后特意又回了趟家,带着方大山在后山寻找时令的草药,拿回来给袁大夫看过以后觉得可用,于是每隔一段时间方大山就会带一背篓草药过来,不过却是以较低的价格给袁大夫,但也算一笔收入。
 
    至于山上发现的野葡萄,方长庚从农书上找到了插扦的办法,嘱咐了方启明,叫他折几枝枝干到自家院子随意插在土里就好,明年多半能成活,这样家里就能吃到新鲜的水果了。
 
    听说小宝刺绣也学得有模有样,家里一切都不需要方长庚忧心,他便专心准备考试,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精读大昭律法,同时督促方启明晚上一起复习功课。
 
    至于方沅君和方沐君,方长庚也明里暗里差别对待,时常会与方沅君敞开心扉交流题目,而方沐君那儿便会藏着掖着些,只是从外表看并无异常罢了。
 
    时间流逝得飞快,来年二月近在眼前,方启明却说不去考了,等明年再说。
 
    方长庚想到这近两年来方启明一直忙着读医书、认草药,近期还开始跟着袁大夫出诊,根本没多少精力花在四书五经上,也没再劝他。若是这回再没中,恐怕方启明的自信心要被彻底打击到了。
 
    因县试需要同考五人互结,方万明让方长庚、方沅君、方沐君、周其琛以及王家小少爷互结,自己做保,去县城礼房报了名,并且提前订了客栈。
 
    接下来就要出发去考县试。
 
    临行前方长庚回了家中一趟,小李氏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把家里有的所有好东西都让他带上,被方长庚连忙拒绝了。
 
    考场的环境本来就差,吃上头更要小心,不能轻易改变食谱,平时吃什么考试那天还吃什么就是。不过方长庚为了保持体力,还是让小李氏准备了几块红糖,至于其他的东西就不用他操心了。
 
    村长方大树那天也特意来了他家一趟,和他的名字相悖,是个小个子男人,眼角透着精明,令人不太舒服。
 
    在左邻右舍看猴子似的的目光中,方长庚心境平和地回了镇上,第二天大清早就和另外三个人租了马车出发去县城订客栈,至于王家小少爷自然不会和他们挤一处。
 
    客栈房间很紧张,为了让参考的学生们都有房间住,客栈老板只给了他们两间房。因方沅君和方沐君是兄弟,方长庚自然和周其琛住一间。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方长庚态度大方,指了指那张刚能容下两个少年睡的床。
 
    周其琛冷淡地回:“外面。”
 
    方长庚点点头,他也不是多话的人,这大半年下来也没和周其琛说几句话,只是对周其琛的聪慧还是深有感触的,也一直将他作为进步的目标。
 
    中午四人在客栈用了饭,没想到下午就出了岔子。
 
第17章 王少爷
 
    原来上午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寅时(下午三点到五点),忽然就起风了。
 
    眼看天边一层沉甸甸的乌云朝他们这儿气势浩大地涌过来,方长庚裹了裹小李氏特地给他带的保暖的薄袄子,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屋子里有些昏暗,方长庚摊开书静心复习,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长庚,开开门,是我。”是方沅君的声音。
 
    打开门,只看到方沅君有些瑟缩地站在门外。
 
    方长庚笑了笑:“怎么了?是不是衣服没带够?”他边说边径自往里走,并没有和方沅君讲什么虚礼。
 
    这半年里方沅君和他已经很熟了,跟在他身后进屋,然后反身小心地关上门:“是啊,沐君非说不会冷,结果今天就变天了,两人就带了一件厚袄子,让他穿了。”
 
    方长庚在桌边坐下,给方沅君倒了杯小二刚送上来的热茶:“喝口热水身子就暖和了,可惜我这里也就带了一件,你还是赶紧回去窝被子里吧。”
 
    方沅君依言喝下,只觉一股热流从嗓子眼一直落到胃里,全身毛孔都跟着敞开了,手脚也开始发热。
 
    “其琛呢?外面都下雨了,怎么还跑出去?”
 
    方长庚这时才听到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摇摇头:“或许去买东西了,你知道他这个人什么都不肯说的。”
 
    方沅君笑着说:“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锯了嘴的葫芦,人家不问就闷声不响。其琛也就算了,你看你才多大,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方长庚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他现在很少掩藏自己的早熟,有时懒得参与一些幼稚的话题就闭嘴,渐渐的大家也了解了他的性子,反而无形之中对他另眼相看,对他的意见也多了几分重视,不会因为他年龄小而忽略他的存在。
 
    “多说话就要多喝水,多喝水容易跑茅厕,一跑茅厕就静不下心学习,所以还是少说话为妙。”
 
    方沅君被他的话堵住,啼笑皆非之余,目光落在方长庚身前摊开的书本上。
 
    “都这时候了,你还真是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比起你我还差了些。”方沅君不禁感叹了一句。
 
    方长庚知方沅君心性端正,他不齿无意义的暗中比较,却喜欢君子间的良性竞争,对方沅君从来不刻意掩藏自己的认真。
 
    “孔子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先贤的话咱们必须奉为圣经,不可忘也。”说着方长庚又翻了一页书,嘴角已然噙了一丝笑。
 
    方沅君一头雾水:“孔子何时说过这话?哪本书上的?爹可曾讲过?”
 
    他一碰到自己不会的,抑或是没听说过,第一反应不是己对彼错,或是打脸充胖子,而是怀疑自己学的不够多,打破砂锅也要问到底。
 
    方长庚心中叹了口气:“是我记错了,这话是老子说的。”
 
    方沅君眉头一皱:“老子?怎么丝毫没有映像……”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甚至有些心惊,莫非自己真学得这般差,竟连这句话都不曾听说过?
 
    方长庚又添了一把火,闲闲道:“那就是孟子说的。”
 
    方沅君这时却有些回味过来了,怀疑地看着方长庚:“你不会是拿我开涮吧?”
 
    方长庚终于喷笑出声:“沅君啊沅君,不耻下问是品德,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吧?”
 
    方沅君苦笑了一声:“你可真会唬人,我就是不信也被唬得信了。”
 
    两人气氛和谐,索性又开始研讨经义,不一会儿却被楼下桌椅移动碰撞的声音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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