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拂衣归——自带小板凳
时间:2018-06-14 08:10:41

  好在,他樊通大将临危不惧,重新整顿镇北军,这才迅速夺回了陶合府,云云。
  这样不要脸地给自己贴金也就罢了,樊通担心以后被人捅出他冒进失策的事情来,竟然凭空给远在京城的唐琦将军泼了一盆污水。
  说是起初战事失利时,有多名军官行事可疑,且蛮军对镇北军的防务调度异常熟悉,这才让陶合府被轻易占了去。
  公文中,樊通暗暗影射,说他怀疑,这是有人想要借蛮军之力,为自己谋权夺利。
  不得不说,樊通是个非常会琢磨上意的小人。他来之前就看透了皇家人对唐琦的防备与忌惮。
  因此,他的这份公文直接就捅了皇帝陛下的肺管子。
  朕就知道!朕早就怀疑唐琦这个混蛋了!
  公文是三月初传回京中的,当天皇帝就召了唐琦进宫自辩。
  唐大将自回京中后,就没有踏出过自家宅院一步。他很希望能进宫与陛下彻谈一番,然而,他等了小半年,终于等到进宫的旨意时,听到的却是一番毫无根据、可笑至极的责难。
  唐琦自辩时说了什么,并没传出禁中。可自那一天起,唐大将就再没有回过府。
  他的护卫四处打听,才得知,唐琦大将已经被暂时关押了起来。至于关押的地点,则不是他们能随便打听出来的。
  护卫们顾忌唐大将的性命,不敢轻易挑动民心,激怒皇家。于是唐琦被关押的消息竟然并没多少人知晓。
  但是这名清客一向被枢密使看重,所以他才对整件事情非常了解。清客面上不敢多言,可到底心内郁闷,一时酒醉不慎,才被李家人听到了风声。
  李家高手埋伏在几位高官府邸,很快就又听到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原来皇帝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不知该如何处置唐琦,并不是念在唐大将多年来的守边之功,而是畏惧于被赶出了京城的那十一名小将。
  因镇北军损伤严重,且陶合府的防卫被毁了个干净,樊通大将在公文中请求陛下赶紧调其他地区的禁军前来支援。否则蛮军很可能下次顺着陶合府的缺口就直奔中原了。
  皇帝倒是很听这樊通的话,在他心里,这位才是值得信赖的心腹。所以,他立刻就下旨,调动了三地禁军,前往北疆支援。
  只是这禁军一走,国内的防卫就有些空虚。
  之前是为了好拿下唐琦才把他身边的小将都借着平乱为由,赶出了京城。
  可此时,这些小将手里已经或多或少积攒出了些兵力。若是冒然对唐琦下了狠手,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左右为难之际,有奸臣进言,说是既然唐琦有勾结蛮军之嫌疑,那他手下的亲信也难逃罪责。不如先让地方武官夺了他们的兵权,将其看押起来,一一审问。
  有罪的,自要押送回京。无罪的,则留下继续平乱。
  实际上,只要把人抓起来了,有罪无罪还不是随陛下的心意了吗?
  这道旨意已经拟好,李家人得了消息后,立刻就派了高手,一路接力将消息传给了李彦锦。
  看完信后,谢沛夫妻二人都皱起了眉头,沉思起来。
  “看来,皇帝老儿估计撑不到后年了……”李彦锦开口说道。
  谢沛点了点头,上辈子,唐琦将军在十七年去世后,北疆虽然乱了一阵,但镇北军并没遭到京中的打击。待谢沛等一批小将迅速崛起后,蛮军就再没占到过多大便宜。
  可这辈子,有了樊通这么个无能小辈,北疆可真是……岌岌可危啊!
  “先不管那些,”李彦锦拍了拍媳妇的手,说道:“咱们眼下要赶紧做点什么?”
  谢沛抿唇思索了会,道:“与咱们最近的,就是项古青校尉。我俩先把他保下来,再想法子尽量把其他平乱的小将也保住。只要项古青他们手里还有兵,京中就不敢对唐将军下死手。”
  李彦锦点点头,道:“这事,必须告诉项古青。他不会冲动之下,跑回京中去吧?”
  谢沛叹了口气,道:“冲动可能难免,咱们得好好与他说说利弊,应该能劝住。”
  两人商议了片刻,就派人去请项古青前来。
  校尉来后,笑兮兮地冲谢沛一拱手道:“哎呀,我正想着来见见二位,好请谢县尉出马帮我也训一个月的兵呐……”
  他话未说完,就见对面两人脸色不太好,于是也收了玩笑,疑惑地问道:“看两位这脸色……莫非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第149章 请君入瓮
  李彦锦起身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后, 才转身冲谢沛点了点头。
  项古青一见这架势, 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待他听完谢沛将京中诸事说了一遍后, 气得牙关紧咬,面色铁青!
  “一群该死的王八蛋!不行,我要回去救将军!”项古青猛地站起身, 就要向外走去。
  谢沛在他身后, 快速说道:“那些人可就盼着你们回去呢!你们回得越快, 唐将军就死得越早!”
  项古青脚步一顿,猛地转过头来, 脸上的怒意还没消退, 开口蹦出两个字来:“为何?”
  谢沛叹了口气, 问道:“如今你可清楚, 唐将军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的吗?”
  项古青磨了磨后槽牙,道:“还不就是那昏君……”他刚说了半句,就硬生生憋住了。
  好在谢沛和李彦锦听到他这句话, 神色丝毫未变, 项古青才放下了戒备。
  谢沛点点头,继续问道:“既然你也知道, 是那位动了杀心。那你想过没有, 如今孤身陷在牢狱中的唐将军还有什么值得他忌惮,而迟迟不敢下手?”
  项古青并不是个蠢人,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谢沛见他镇定了下来,就把之前和李彦锦商量过的对策, 一一道来。
  当天,项古青就从谢沛这边借了几匹马,又跟李彦锦借了一笔银子,然后迅速返回了军营。
  他回去后,立刻就派出了十四名精英护卫,两人一组,朝荆湖、豫州等七个地方奔去。
  离得较远的三组人,都配上了一人双马,且还各揣了三百两银票,以防万一。
  五日后,荆湖府负责平乱的刘玉开,和豫州的张孝邦就收到了项古青送来的消息。
  两位小将得信后,气得拍碎了桌子,踹翻了板凳。不过,这二人也即刻就派出人手,想赶在朝廷旨意之前,让其他同袍都知道消息。
  与此同时,刘玉开和张孝邦不约而同地开始大肆招兵,不但把自己的钱都花出去了,连项古青送来的银票也都换成了粮草、物资。
  两地的官员见状,还背地里偷笑二人。说他们干这种赔本的买卖,实在是蠢。
  四月中旬,湖白知府戴如斌忽然接到了几位奇怪的客人。
  他们手里明明拿着安抚使的官帖,行事却偷偷摸摸,像做贼的一般。
  当戴如斌看着这三位的眼色,遣开了众人后,其中一位嗓音尖锐的官员才面露傲慢地说道“湖白知府戴如斌领旨!”
  戴如斌都傻眼了……他心里还闪过,这几人是不是骗子的念头。直到他扫见了那五彩织金的圣旨背面后,才张大了嘴巴,噗通一声跪下。
  传旨太监撇了撇嘴道:“因事关机密,特许你便宜从事,先听旨吧。”
  一个时辰之后,戴如斌恭恭敬敬地从府衙后门送走了三人。
  待这些人走后,戴知府紧皱着眉头,招来了自己的师爷,躲在书房里商议起来。
  “大人,这摆明了是朝廷要收拾唐琦啊。如今,不过是为了折其羽翼,断其后路罢了。咱们只要按旨行事就成了。”师爷说道。
  戴如斌点头道:“我只是怕,万一这些人有个反复呢?陛下如今格外重视名声,若是这些人里,有那聪明的,主动弃暗投明,陛下定然会重赏的。到时候,我们这种听话做事的,反倒成了妖怪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师爷立刻拍马溜须道:“大人思虑果然周全,小人佩服!”
  戴如斌面露得色,师爷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干脆就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卫川县的县令不是后台硬吗?咱么就让他去抓人,而且就把人关在卫川县大牢,让他来审。不管那校尉招是不招,咱们都不沾边。”
  戴如斌摸了摸胡子,点头道:“如此甚好!”
  两日后,李彦锦接到戴如斌的传信,让他速来府城一趟。
  安排好传信的衙役先去休息后,谢沛立刻出城去找项古青。而李彦锦则赶回谢家,与师门长辈们密谈了半天。
  次日上午,戴如斌派来传信的衙役刘平,前来请示李彦锦,问他何时动身。
  结果县衙里竟然乱糟糟一片,好似无人做主一般。
  “诶?老哥,县令大人呢?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啊?”刘平拉住一个老公人问道。
  老公人苦着个脸,说:“可不就是县令大人出了事吗?要不我们怎么会乱成这样?”
  刘平大惊,连忙问道:“李县令出了何事?”
  老公人瘪着嘴,说道:“大人昨日说他马上要去府城一趟,怕离开后,郊外的稻田出什么问题,所以下衙后,就要出城去看一眼……”
  刘平急着催问:“那然后呢?”
  老公人叹了口气,道:“然后,也不知哪儿来的亡命之徒,看见我们大人就疯了一般嚷嚷着什么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朝大人扔了块大石头。也是倒霉催的,大人竟被一家伙砸到了脑袋,立时就昏迷不醒。昨日卫川县的好大夫都被请遍了,幸亏得了古德寺高僧相救,今早大人才刚醒了一次,唉……”公人边说边摇头,神色十分忧愁。
  送信的刘平一听,就发愁了。临走前,戴大人可说了,让他一定要跟着李县令一起回府城。可如今这样……
  他正愁着,就见谢县尉走了过来。
  “诶,这位是府城的刘衙役吧?”谢沛很客气地冲他打招呼。
  刘平连忙行礼,道:“正是小人,谢县尉……”
  他话未说完,谢沛就摆了摆手,道:“我知道,公务紧急,可县令大人如今脑部受了重创,别说赶路了,就是翻个身都会呕吐半天。且那伤口的血还没完全止住,实在是……”
  刘平听了,扎着手,不知如何是好。谢沛想了下,说道:“这样,你同我去见见大人。回头你只管给戴知府如实回禀我们这里的情形就是。哦,到时候,我把几个大夫开的方子都抄一遍。你一并带回去好了。”
  刘平嘴里说着不敢,但为了好交差,还是硬着头皮跟谢沛去了后宅。
  三日后,戴如斌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刘平,满脸阴沉地问道:“让你去请李县令来一趟府城,人呢?”
  刘平赶紧把怀里的一沓药方取出来,递给戴如斌,嘴里说道:“大人容禀……”
  戴如斌听完刘平一番解释后,眉头紧皱地问道:“你确实见到李县令头上的血口子了?”
  刘平用力点头,道:“我去时,正值一位僧人在给李大人换药。小人为了看清楚点,特意凑过去帮忙端了个药碗。李大人头上的血口子可真不小,那些药粉都被血冲掉了,涂不上去。还是僧人说用他们古德寺的什么黑膏,这才把伤口给糊住的。”
  戴如斌点点头,让刘平下去了。
  转头,他向师爷问道:“怎么如此凑巧?我想让他来府城,接个烫手山芋,结果他就受伤病倒了……总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
  师爷想了想,道:“若是苦肉计,这个本钱下得可太大了。在头上开个血洞……稍微不甚,就是丧命的结果。我看不太像……”
  戴如斌烦躁地拍了下桌子,道:“不管如何,他现在都没法来府城了。咱们想要坑他,只能自己派人去传旨意了。”
  师爷有些犹豫,道:“这就不能随便派下人去了……说不得,大人要亲自走一趟。”
  戴如斌想了半天,鼻孔里喷了股粗气,道:“算了算了,我亲自去好了。正好,我要看看那姓李的,到底是不是假装受伤!”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一个黑影从房顶上悄无声息地飘了下去。
  次日上午,戴知府藏好了圣旨,点了两队衙役,做着马车出城而去。
  府城距卫川县有两日的路程,戴如斌走了大半日后,有些疲累,就传令下去,稍事休息。
  一行人停在路边上,戴如斌的长随跑前跑后地张罗着烧水泡茶。
  戴知府下了马车,踢了踢腿,揉了揉腰,看着前面有一小从竹林,心中生出点诗意。
  “嗯……我要去竹林里方便一下。”诗意酝酿成了湿意的戴大人,干脆决定去放放水。
  长随不敢大意,吆喝着刘平,让他去守着戴大人。
  因竹林很小,几乎可以从这边一眼看透过去,所以旁人也没有太过担心。
  然而,谁知道,戴如斌这一尿,就尿不见了!
  连同衙役刘平一起,两人竟大白天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快找!就是把地皮翻过来,也要把大人找出来!”长随抖得如羊癫疯一般,嘶嚎着。
  被他踢了一脚的衙役,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他这是盼着大人死吗?还翻地皮……什么人能在地皮下面呆着啊……”
  因为丢了官老爷,这二十多人都不敢回去。直找了三天,才无奈回府城去报信。
  且不说戴如斌的师爷得信后,如何惊疑不定,此时神秘消失了的戴大人正目眦欲裂地在卫川大牢里,怒视着某个头上还裹着血布条的家伙。
  “呜呜呜……”戴如斌很想痛骂这大逆不道的混蛋,可惜自己的舌头麻得毫无知觉,嘴里只能发出些含混不明的声音。
  李彦锦叹了口气,道:“你这贼人好生大胆,竟敢绑了我们知府大人,还企图勒索撕票,啧啧啧……实在是穷凶极恶啊!”
 
 
第150章 搞事啦~~~
  戴如斌听了李彦锦这通话,先是一呆, 接着就猛烈地挣扎起来。一边挣扎, 他嘴里还用力哼唧着“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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