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拂衣归——自带小板凳
时间:2018-06-14 08:10:41

  领队看着手下都喝了,并没什么异常反应,才端起汤碗喝了几口。
  喝完汤后,三十几个汉子擦擦洗洗,陆续上床歇息了。
  可待他们睡着没多久后,这一排房舍竟然也冒出了火光……
  火蛇肆虐中,房舍中并无一人呼救、跑动,三十几个守卫都在睡梦中被烧成了飞灰……
 
 
第41章 惊不惊喜
  就在三十多个守卫葬身火海之时, 庵主惠宁却并没感到一丝安心。她如同疯癫般, 钻在自己的床下胡乱翻找着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没了?!”惠宁一边在床底忙乎, 一边不住地说道。
  当她把床底的每一粒尘土都翻过了一遍后, 才双眼呆滞地靠着床柱,呆坐在地板之上。
  惠宁十年来费尽心思地经营着这个风月庵, 图了个什么?
  当然图的是那白花花的银钱。
  原本,在惠宁的床底有一口状似棺材的铁木长条箱子。
  那箱子空着都有上百斤重, 当初可是四个壮汉一起用劲才把这箱子抬进屋的。
  而惠宁也正是看中了这箱子的沉重、结实以及防虫耐火,特意花了高价买来, 专门用来藏她的宝贝银钱的。
  然而, 谁能料到,惠宁今夜心神不宁时,想点算下自己的存银来平缓下心绪时, 却险些被惊得晕厥过去。
  那装满了钱票、金银的铁木箱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那可是重达三百多斤的箱子啊,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就不见了呢?
  惠宁张嘴仰头, 开始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要进这个放着钱的内室, 必须开三道锁。她今日回来时, 三副锁都是好好的……
  再低头看看从不离身的一串钥匙,惠宁咬牙切齿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于是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里,清善庵历经了三场火灾后, 竟又鸡飞狗跳地闹起了大搜检。
  然而惠宁死都想不到, 那险些把她逼疯的铁木箱子实际上就藏在无人问津的佛台之下。
  寂静的大殿中,六百多斤重的文殊菩萨佛像左手青莲, 右手宝剑,面上带着慈悲的微笑。
  只是这位菩萨的莲台似乎比平时略高了一些些……
  做了好事却不留姓名的谢某人,回家安抚好老爹后,也赶去了古德寺,与师父和李彦锦汇合。
  大和尚智通虽然性子直鲁,可也知道古德寺毕竟是个和尚庙,并不好直接把三个可怜女子接进去。
  于是他先把马车赶到了古德寺后山,那片菜园子附近。这里平日没什么人经过,也不会有野兽出没,还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智通把马车拴在菜园子的栅栏上,低声嘱咐了那已经醒过来的女子几句,就翻身进了寺院。
  当谢沛赶到时,慧安方丈已经把三位女子安排到了寺院田庄上。那里有几个婆子寡妇,都是无处可去后,被寺院收留下来的可怜人。
  她们见到那三位女子后,也以为是遭了难的无家可归之人。再加上觉明的嘱托,大家对这三位女子都照顾得非常精心。
  安排好三人后,慧安还有事情要做。
  他知道这事一个不好,恐怕还要牵连到古德寺身上。而他做为方丈,一个不查之责自然也是跑不掉的。且碍于诸多原因,他还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对付清善庵。
  好在慧安的师弟——慧达,乃湖白府僧正司的僧正。慧达平日对古德寺的这个方丈师兄非常敬重,这也是张洪文身为县令却不敢对古德寺随意刁难的原因之一。
  因此,慧安此时不得不写信向师弟求助,请他出面来整顿那污秽不堪的清善庵。
  按说,这事其实应该是卫川县的僧会司直接管理的。可张洪文到任后,僧会这个职位就被他以一百八十两银子卖了出去。如今占着这职位的竟是个卖香烛发家的财主。那财主倒是掏钱买了份度碟,名义上也能说得过去。可县里谁不知道,这不过是糊弄糊弄上面罢了。
  慧安早就对那强迫本县所有寺庙购买指定香烛的“僧会”十分不满。如今这事情还与张洪文有些牵连,就更不会指望那财主僧会能帮什么忙了。
  于是,方丈只好越过县里的僧会,直接找州府的僧正来处理这事。
  事情暂时妥当了,谢沛三人也就离了古德寺,齐齐返家。
  智通倒是想直接把清善庵烧成灰烬,可他这主意根本不敢在方丈面前提。如今见此事已经捅到州府僧正那里,他怕给方丈添乱,只得压下了烧烧烧的念头。
  回到谢家后,胖老板听了后续,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他知道那清善庵里没几个好人,可一想到杀人放火,就忍不住心惊胆战。
  智通回房后,琢磨了一会,觉得谢沛到底还是个小娘子。若是换做他去收尾,定然是趁乱宰了那庵主和一帮禽兽,接着一把大火就把他们烧个精光,根本就不用让方丈找人去查东查西。
  他还不知道,谢沛之所以没有动手,并不是心慈手软。二娘不过是想着无辜女子已经被救出来了,多留这些祸害几天,还能派上点别的用场。
  要知道,过不了几天,就到徐仲书与宋娇约定的每旬第三日了。这对狗男女可是相约要在清善庵中快活一番的……
  谢沛这边正筹划着,要如何借此机会,把几个禽兽一锅端了。而惠宁老尼也接到了宋娇的传信,得知六天后,宋娇要到清善庵来,与人私会。
  这个消息对惠宁而言,实在是如救命稻草一般重要。
  原本她就因为害死了高运钱庄的高金贵而心惊胆战,再加上赖以安身的私房钱也被人盗走了,越发觉得日子过不下了。
  如今一听宋娇这事,她就想到了一条保命、翻身的路子。
  以前惠宁只想着多捞钱,就盯着那些有钱的男人想主意。可这些肯到她庵里来寻欢的男人就没一个好的,付了钱,下了床,提了裤子就走。别说留什么情面了,一个不好,还会像高金贵这样给惠宁招灾惹祸。
  面对这些嫖/客,惠宁可没什么底气。她就算拿捏此事当个把柄,奈何人家根本就不怕这个。
  说破了,也不过是些男人的风流事罢了。要不是图个新鲜刺激,又想留点脸面,这些嫖/客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上门来。
  吃了大亏后,惠宁才发现,她以前就没找对路子!
  这还要多谢宋娇的指点,惠宁这才如醍醐灌顶一般,想到了更有利于自己的路子。
  她决定以宋娇为突破口,要把生意转到这些有钱有闲还有点权的女人身上。
  只要能把她们勾到庵堂里来与人苟/合了,那今后这些女人就再也无法摆脱惠宁了。
  偷欢这种是事上,女人与男人的差异可太大了。
  那些男嫖/客不怕惠宁撕破脸曝出他们,可要是换做女人的话,就成了要命的把柄!
  到时候,这些上了贼船的女人要想保住名声,就必须要保住惠宁。虽然这股力量可能还是没法与高运钱庄抗衡,但惠宁觉得,总比现在这样孤立无援要强百倍。
  决定开发新业务的惠宁庵主,转头就让手下们四处招人去。这次,她打着修葺庵堂的名头,要她们趁机多搜寻些俊俏小子回来……
  谢二娘并不知清善庵中又起了暗流,她这几日都很忙碌。不但自己忙,还发动了智通与李彦锦。结果就是,这三个家伙,起早贪黑地成日在外忙碌,只留下谢老板一个,看着小伙计阿寿,唉声叹气。
  转眼,到了五月十三日。
  徐仲书难得早起,穿上了新做的窄身锦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面上还傅了层薄粉,佩戴好玉坠荷包,这才摇着折扇坐了马车,朝清善庵驶去。
  那边宋娇也与张洪文说了,今日要去清善庵求子,晚间才归。
  张洪文除了老家正妻生有儿女,在外为官多年都不曾添子得女。如今听了爱妾的请求,自然满口答应。
  只是张县令没想到,他送走爱妾之后,懒懒散散地朝官衙走去时,竟然被人当街揍了!!!
  说来也是见鬼了,张县令原本正哼着小调,迈着八字步走着。忽然从身后蹿出一个三角眼汉子,二话不说,上来对准张洪文的鼻子就捣了一拳。
  张洪文自打当了官后,就再没与人动过手,更别提挨打了。如今穿着官服,光天化日的,竟然还有人敢上来动手,这让张洪文和路边的闲人都彻底惊呆了……
  那三角眼汉子不管那些,拳头不停,噼里啪啦照着张洪文最疼的地方就是一通招呼。
  打着打着,竟然还把张洪文袖袋里和怀里揣着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那三角眼汉子揍了人、抢了东西后,仍是一声不吭地,扭头就跑。
  直到此时,张洪文才反应过来,立刻就扯着破喉咙嘶叫道:“抓住他!快!抓住他!县老爷重重有赏!!!”
  张洪文顶着一张青紫肿胀的猪头,彷如被人在屁股下放了个二踢脚一般,完全不顾形象地边追边叫。
  远处不明真相的路人,还以为哪儿跑出来个疯子,赶紧纷纷避让。
  若只是挨打了,张县令恐怕不会如此疯狂地卖命追击。可这事也是巧了,张洪文是个官迷,他自打当了县令后,就有个不好对人说的习惯。
  本来应该收在衙门中的官印,天天都被这位官迷随身携带。就连睡觉,人家都要把官印拿出来,摸一摸、亲一亲,压在枕头下,才能踏实……
  这习惯往日也没什么影响,可谁知,竟然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下,袭击一位穿着官服的大老爷?
  袭击还不算,竟然还把他藏在怀里的官印都一并抢了。这要传出去,他张洪文就别想再升官了,能不能继续当个县令,都很难说。
  因此,那三角眼汉子跑了没一会,身后就跟着包括张洪文在内的一串衙役闲人。
  这群人在城里跑来跑去,结果不管怎么追,硬是追不上那个三角眼。
  若是远远被抛下的话,这伙人追一追恐怕也就放弃了。可要命的是,那三角眼汉子竟也跑得极险,几次都觉得伸手就能逮到了。
  于是,在这种错觉之下,张洪文一群人就被三角眼带着跑出了城……再然后,就非常顺利地跑到了清善庵……
  张洪文亲眼看到那该死的恶贼翻进了院墙,于是就气急败坏地闯进了清善庵。
  当他见到惠宁那双熟悉的三角眼后,一股怒火直冲灵台。他奶奶的,不要以为你套个尼姑袍子,老子就不认识你了!!!
  “抓……抓住他!”县令老爷喘得抽风般大吼道,而跑得吐血的衙役们也大喘着气地应声道:“遵……遵……遵命!”
  惠宁一见张洪文就觉得大事不妙,这县老爷莫不是亲自上门抓奸来了?!
 
 
第42章 发财了发财了
  惠宁心惊肉跳地想要拖延片刻, 不想张洪文恨极了那她对三角眼, 不但让衙役们立刻动手, 自己都跑上去踹了几脚。
  惠宁哪怕心思再毒辣, 可毕竟只是个不擅跑动的中年尼姑。哪儿能抵挡住一群衙役的围殴,眨眼间就被踢倒在地, 不断惨叫求饶起来。
  张洪文正想逼问官印的下落,不料斜刺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分明正是之前打他的那个汉子!
  “在那里!!抓住他,别放跑了贼人!”张洪文再顾不上惠宁, 拔腿带着一帮人就朝庵堂内院跑去。
  那三角眼汉子似乎也被惊到了, 竟昏头昏脑地跑进了一个小院。张县令见状,精神大振,一挥胳膊, 就带着众人冲了进去。
  三角眼汉子与张洪文他们此时只隔了五六米的距离,他在前面跑得急, 后面的人追得更是紧。一群人就这样, 乒乒乓乓地破门穿屋, 眨眼功夫,就闯到了一间雅致的小屋门口。
  三角眼汉子此时忽然扭头,冲张洪文露出个贱兮兮的笑容,紧接着就一脚踹开了小屋的木门, 冲了进去。
  衙役们簇拥着张洪文紧随其后, 也一头扎进了小屋之中。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猛地刺破了众人的耳膜,紧接着, 就听到张县令狂怒至极地嘶吼道:“贱人!!!”
  此刻,张洪文已经被屋中的一对狗男女气得险些吐血。
  只见那女子的肚兜堪堪套上,而亵裤却被抛在床下,还来不及穿上。男子的亵裤倒是穿上了,可他赤/裸的胸背上,十分扎眼地留了不少暧昧的红痕……
  若是这对狗男女中没有大家都认识的宋娇,恐怕此刻所有人都会非常开心地看一场八卦艳事。可眼下,屋里众人却陷入了异常尴尬的沉默。
  有那识相地,早就默默地捂着脸,退了出去。可也有那不长眼的,却强忍着笑,在张洪文与宋娇二人之间来回偷看。
  此时,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之前他们喊打喊杀追着的那个三角眼。
  而溜出了院子的谢沛,则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轻轻搓掉了眼睛周围的胶面。再把胡须揭掉。然后把黄褐色的短衣翻过来,重新穿上。顿时,三角眼的汉子就变成了个圆眼小郎君。
  恢复了部分面貌的谢二娘并没再回去偷听张县令的绿帽子传奇。她先溜到佛堂去看了看自己藏的箱子还没被人发现,然后就轻松越墙而出,直奔谢家饭馆。
  出了清善庵后,谢沛没从城门走。而是如同之前一样,从无人值守的城墙段上,飞身跃过。
  落地之后,谢沛把皂色短打外衣脱去,里面露出了小娘子常穿襦裙。只是裙子之前被折叠起来束在了腰间。如今就被放下来,重新遮住了里裤。
  再把发髻散了,重新梳了梳。谢二娘就恢复了平日的装扮,不紧不慢地回家去了。
  此时,谢家饭馆中,不少人都在议论刚才县令遇贼的事情。谢老板一边炒菜,一边盯着自家大门。当他看到女儿熟悉的身影出现时,立刻就大声嚷道:“让你去买的料酒可买到了吗?我这里还等着用呢?”
  谢二娘从包袱里摸出个陶瓶,一边走一边扬声道:“爹爹看看,是不是这种冯黄酒?”
  屋子里的吃客也笑嘻嘻地同谢沛打着招呼,然后继续热烈地讨论今日最大的新闻。
  李彦锦正与阿寿一同,在饭馆里忙前忙后。在谢沛经过他身边时,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微笑眨眼,一个轻轻点头。就这样,在无声中各自心领神会。
  与此同时,智通正在古德寺中分发礼物。按计划,今日,他必须在寺中呆到下午才能离去。所以他干脆就把这阵子赚来的铜板都换了些吃食点心,给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人各送了一份。
  今日之事,原本智通是想要和谢沛一起去的。只是二娘想得仔细,为了脱去嫌疑,他们三人今天都要找到过硬的证据,表明自己没有抢官印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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