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不在乎。
可是如今,她为了保住自己,却将她推了出去,将她嫁去那样的地方,嫁给那样的人,那她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是真的寒心。
而且她也知道,母亲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她调令了暗卫的事,更多的,是为了掩饰她自己这些年来的野心。
总得有人先牺牲的。
所以她选择了她这个女儿。
真是太可笑了。
“舒姒。”熙乐一听她说这话,当时脸色都变了,喝道:“你胡说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手捏在自己的衣角处,眼眸瞬间瞪大,那眼神里,不知是愤怒还是惧怕,紧咬着牙,真像是下一秒就会爆发出来。
舒姒却好似完全不在意。
身为她的女儿,她做的事,她总该是要知道一些的。
反正现在都这样了,她已经到这个地步,死不成的话,不介意多拉一些人下水。
反正他们舒家就是个笑话。
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笑话。
“母亲,你明明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再做些无用功。”
舒姒轻嗤一声,话语之间,满是对她这般做法的鄙夷。llxzl
这鄙夷,更多的是给她自己的。
其实她们都一样。
为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深陷其中,苦苦挣扎。
“你不要再想死了,那是没用的,好好待着,准备嫁去游家吧。”
熙乐在忍着什么,因为她知道,现在不能闹起来,任何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都会是致命的打击。
于是就只能忍。
她起身,大跨几步,就走出了房间。
舒姒轻轻缓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做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竟都是无用功。
想死都死不了。
真是可笑又悲哀。
......
越近盛夏,天气一日一日的越发炎热。
而这一年,皇城热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几乎是已经到了人哪怕在屋子里坐着,也能是直冒汗的程度。
甚至都不能套件外衫,宁瓷待在房间里,都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只要多穿那么哪怕那么一层的布料,汗水就会层层往外冒,完全的将衣裳浸湿。
以宁瓷来说,她是完全忍受不了的。
她简直是恨不得日日都泡在浴桶里头,不要出来了才好。
只是她现下这肚子越来越大了,多少来讲行动有些不便,自个儿沐浴,萧青山不让,说他担心,于是只能每日等着他回来,帮她沐浴擦身,好生的伺候好了,再抱到床上去。
宁瓷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倒是替自己有些担心了。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婴孩。
可是明明她还没有不能自理到这个地步......
于是萧青山在床榻一侧躺下的时候,宁瓷便是软软的依了身子上去,一手搭在他的腰间,唤道:“青山。”
萧青山的心口便是瞬间酥了半分。
他这些时日,憋的也是十分难受的,要每日的怀抱软玉温香,却半点儿不得动,才是最为煎熬的。
虽然宁瓷好几次都说,可以帮他用用别的。
但是萧青山死活都不答应。
“大夫都说了,我不能一直这样待着的,不然生产的时候没有力气,会更难办的。”
她日日这样待着,都快不会走路了。
萧青山听她这么说,倒也是觉得有道理,想了想之后,道:“那以后每到傍晚,我陪你出去走走。”
他若不陪着,让宁瓷一个人的话,他难免担心。
因着最近的形势,颇显严峻。
“其实这件事,看起来波涛汹涌,但实际上很简单,就在于皇上相信谁,站在哪一边 。”
宁瓷可真是难得的同萧青山说这些公事上面的话。
以前朝廷上的事,宁淮都不会瞒着宁瓷,反而会同她仔细的分析,所是她就算日日待在府里,也都让人打听着,便是晓得一些。
“若说之前还有些许不确定性,但是姐姐现在受了这样的委屈,皇上定然是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宁瓷其实就是怕萧青山不太懂这些朝堂上的事,才会和他提了这么几句。
意思是舒家早就不算什么了。
他们早就岌岌可危,分崩离析,不过就是迟早的事。
不值得让他们费太多的心思。
而且想起前几日纵马离开的宁淮,宁瓷便想,果然连大哥都不把这当一回事了。
宁淮他现在,已经是把另外的事情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了。
她的大嫂应当是就快要来了。
宁瓷说完,抬眼看萧青山,却见他目光灼灼,就紧紧的盯着她,一动未动,那模样倒是把宁瓷看的心抖了一下,笑着问道:“怎么了?”
萧青山没有说话,他喉咙微动,压身下去,便是含住了宁瓷的唇瓣,粗重的气息压下,一点儿缓神的时间也不给她,直是把宁瓷憋的喘不过气来。
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浓厚而炙烈的情感。
迎面而来,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
宁瓷微微弯着嘴角,便是揽着他的脖子,附和着迎了上去,轻轻咬着他的唇瓣,气如吐兰,极为热情。
这般过去了好一会儿,因着挨的太近,宁瓷身上都浸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液,约莫着喘不过气了,萧青山才将她放开。
只是依旧伸手抱着她,怕压着她的肚子,只是松松的,让她依在自己身上。
“阿瓷,这些事,我能够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萧青山在她耳边沉声说道。
他知道宁瓷在担心什么。
因为这些朝堂之事,波澜曲折,都是他未曾经历过的,宁瓷是害怕他应付不来,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同他说这些话。
对萧青山来说,这些东西,确实是陌生的,那些权谋斗争,不是他所擅长的,在战场上,才是他游刃有余可以来往的地方。
但就算他不擅长,为了阿瓷,为了孩子,他也会将所有的困难和苦痛替她挡在外面。
那些所有的,令她烦心的事情,他都会处理好。
都说孕妇最喜欢乱想了,他不希望她因此而忧心。
接下来,就是只需要迎接他们孩子的出生。
这一次,他会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宁瓷听他这么说,当时间,只感觉到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
因为萧青山他虽然从未经历过这些,但是却仍然,努力的为了她,将所有的事情尽量的处理好。
这样的他,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奋斗努力的他,真是让人满心的感动。ʕ•̫͡ʕ•̫͡ʕ•̫͡ʕ•̫͡•ʔ•̫͡•ʔ•̫͡•ʔpmzl
宁瓷这时候依在他的怀里,唇角笑意满满,哪怕是实在热的紧,但是也不愿意离开他半分,反而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点头道:“恩。”
顿了顿,宁瓷又想起什么,接着道:“那你也要答应我,应付不来的,千万不要强求。”
这些事情有多复杂,有多难办,宁瓷心里都明白。
“放心。”萧青山点头,环着她的手,便又是紧了许多,沉沉的应下一声,便是让人无比心安。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
他有阿瓷,有萧祺,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他们都是他心头的牵挂。
为了他们,他也会保护好自己。
这一辈子,他只为他们而活。
120、牵挂 ...
皇上召见萧青山的时候, 宁瓷尚在府中, 想着要给萧青山和萧祺准备些消暑的吃食,正让绿萝去准备冰块呢,却是并不知情。
这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
熙乐公主不见了。
就在舒姒出嫁后的第二日,熙乐公主便无故失踪, 舒凛找遍了整个皇城,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结果就在半日之后, 舒凛也不见了。
整个舒府, 有人去楼空之象。
当时楚睿便马上下令,封锁整个皇城。
但是没起什么作用,因为人早就已经离开了。
大抵是到今天,楚睿才意识到,他这个长姐的野心。
很小的时候, 他们的关系也不是很好, 在一众兄弟姐妹当中,他顶多就是尊敬的唤过几句“皇姐”,其余的,便再没有什么了。
可是后来他即位之后,熙乐却是无缘无故的, 同他慢慢的亲近了起来,在那段迷茫灰暗的时间里,她鼓励他,教给他为君之道, 于他而言,那个时候的熙乐,不仅是长姐,也是师长。
那个时候建立起的信任,给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便往往是最坚固而不可摧的。
所以,楚睿给了熙乐无上的尊敬和荣耀。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熙乐想要的,从不仅仅都只是这些。
她饱读诗书,也精通治国之道,先皇曾经夸赞说,在他的众多儿女中,熙乐是最聪慧的,如果她不是女儿身的话......
只可惜没有如果。
所以她才会在嫁给舒凛之后,千方百计的,让他建功立业,尽量的,能把兵权握在手里。
这些事情,哪怕楚睿曾经有过怀疑和猜测,但是也并没有想到更多的事情,因为他觉得,熙乐再怎样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以包容。
但是在查到她给宁虞暗中下那些药的时候,楚睿是真真正正的暴怒了。
那一刻如果熙乐在他的面前,他真的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不管不顾的,便一刀要了她的命。
哪怕那是他曾经最尊敬的长姐。
只是他没有轻举妄动。
之后暗中派人,去调查这些年来熙乐的一举一动。
那些慢慢浮出水面的事情,都在一点一点预兆着一件事。
熙乐的野心。
“她恐怕是拿走了舒凛的兵符。”
在这样的猜测成立之后,楚睿一刻都没有耽搁,马上下令,派兵前往,一定要在熙乐做出什么事情之前,先一步将她拿下。
如果真把她逼到绝境了,那她孤注一掷,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只是一向信任宁淮的楚睿,这一次却没有派宁淮前去,而是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萧青山。
谁也不明白他的意图。
但是圣旨已下,便是再无挽回的余地。
......
宁瓷赶到军营的时候,萧青山正准备出发。
先前让绿萝去准备冰块,她倒是费了好大的一番时间,回来的时候,手上没带冰块,只是着紧的告诉宁瓷,说出大事了。
宁瓷一听,当时没有犹豫,马上唤人备了马车,就赶到了这儿来。
眼看着面前萧青山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张口,声音还没出来,宁瓷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闭嘴。”
宁瓷瞪着眼睛,喝了一声,声音却是软的,提前一步压下他要说的话,道:“我只是怕你又一声不响的离开,这才过来的,你不准凶我,还有你放心,我没事,也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好好等着你回来。”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哪怕声音有些发颤,但依旧有条不紊。
在他面前,她有时候,是有些无理取闹,是会任性,会做些不该做的事。
但是她一向都有分寸。
特别是在上回边关的事情之后。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责任,是不可或缺,见过战场的惨烈,她才更懂,要万事谨慎。
所以她不会阻拦萧青山。
“但是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不准逞强,也不准受伤。”
在这军营前头,众目睽睽之下,宁瓷说着话,将声音压的极低,但是一字一句,压着喉咙,却是格外清晰的。
宁瓷还不知道嘛,他认真做起什么事情来,那是可以拿命去拼的,也总把自己当个铁人,从不在乎身上是否受了伤,伤的有多严重。
虽说他如今心里是有了牵挂,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但宁瓷还是得嘱咐几句,不这么的同人说上几句话,心里头倒真是不安心。
萧青山点头,应下,道:“放心。”
“还有,早点回来。”
宁瓷看他态度这么好,声音自然柔和了不少,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轻笑道:“要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不在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说的像是小孩子的赌气话。
但是萧青山听着却是心里一阵暖意。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在宁瓷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
宁瓷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抬眼过去,看萧青山带领着军队离开的背影。
坚毅,高大。
令人无比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