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个机会吐槽一下,真的险些把我逼疯,不过现在挺过来了。我是重组家庭,早年我爸不负责任,一年到头在外乱搞,又欠了一屁股债,回到家还要家暴我跟妈妈,我妈为了保护我被打的好几次送急救。
谁也不能想象当时我们的绝望,我妈几次提出过申请,可我爸死活不同意,他当然不愿意放弃一个免费的保姆。每当我妈提申请,他就打一次。你们知道最可悲也最叫人绝望的是什么吗?就是当地法院竟然不通过!!!只要我爸那个不要脸的当众做一回戏,法院就让我妈冷静,要谨慎,不给判!
我草他妈的,谨慎?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几次差点被打死,你们地方派出所只会和稀泥,法院让她冷静?冷静的等着被打进太平间吗?”
这个匿名网友的故事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大家都默默地听着,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出声催促,他们都想知道结果如何了,这对可怜的母女是否已经脱离魔掌。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真的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竟然这么多人在听。
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再次出轨,跟一个女人跑了,一去六年无音信,好像死了一样,我妈趁机再次提出离婚,这次终于行了。”
网友们纷纷松了口气,由衷送上祝福和安慰。
然而那个女孩儿很快再次现身,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她的嘲讽和不屑,“你们真的太天真了,以为这就是结局吗?并不!就在前年,我大学刚毕业,消失多年的某人突然就出现了,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儿!妈的,你们猜怎么着,对,没错,他跪在我家门口,求!原!谅!”
论坛中有瞬间诡异的沉默,然后就是井喷式的“卧槽”刷屏。
“开始外界听了我跟我妈讲述的往事后还会同情我们,觉得这样的男人就该一脚踢飞,可接下来就跟崇义现在遇到的某些傻逼一样,某人只是说自己得了病,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就开始劝我们原谅他了!
我了个大槽的,我真是哔了汪,他妈的汪都觉得恶心好吗?!凭什么呀,当年你差点几次杀死我们,后来又在我们娘儿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婚内出轨,跟人私奔,哦,现在那女的把你蹬了,你就拍拍屁股想找原来的老婆孩子养老治病,顺便养那个私生子?!
幸亏我跟我妈都意志坚定,见那些傻逼邻居说不通也没多费时间和精力对牛弹琴,干脆就连夜搬家了,反正房子也是租的,舍了一个月的房租也不后悔!
现在我们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了将近三年,我妈妈已经跟一个很好的叔叔谈了小半年恋爱,叔叔对妈妈和我都很好,是个很温柔很细心的人,他们很可能明年就要结婚了,而我也找到了喜欢的工作,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是真心理解崇义,也非常支持他的决定,该不退让的时候坚决不能让步,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配得上一句没关系,有的人内心的恶毒真的会一步步震碎你的三观,碾压你的底线。”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遇到过这么极品的爸爸,但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楼主姑娘的讲述很快引发一大片共鸣,这个原本的吐槽楼也迅速攀升到一千多层,来自世界各地的网友纷纷回忆了自己遇到过的极品时间,当真让人瞠目结舌。
有童年就遭到抛弃,分明知道孩子的存在还二十多年装聋作哑,一直等孩子上班赚钱了才突然跳出来要认回,而周围一大群人都用“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至理名言”来对孩子进行道德绑架和舆论威胁的;
有被熊孩子恶意推倒导致流产,险些终生不孕,最终却被一句“她只是个孩子,你必须原谅”阻拦,而无法追究责任的;
甚至还有顾陌城本人最熟悉不过,前段时间那个开广告公司的裴如实一家遭遇车祸,丈夫去世,疲劳驾驶的司机只不过带着母亲对着镜头哭惨哭穷,就有很多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让她原谅的……
顾陌城看着网上五花八门的议论,十分纠结,窝在井溶怀里叹道:“现在的人戾气真重,真是一点儿责任都不负的。”
自从上回两人把嘴唇亲破皮之后,举止间就骤然亲近许多,真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只要不在外面,总是随时随地的想要拉拉小手、搂搂小腰什么的。
“键盘侠么,一般都是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者,也只好从网上找找成就感了。”井溶的胳膊从她身前绕过去,举着平板,下巴搁在顾陌城颈窝,时不时蹭一蹭,或是直接去她嘴角啄一啄。
顾陌城缩缩脖子,“痒,别闹。”又就着他的手往屏幕上划了几下,忽然咦了声。
井溶顺着看去,就见自己的……咳咳,老丈人竟然主动@了那个家庭不幸的姑娘!
“生活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每次的苦难都是一次宝贵的人生经历,打不倒我们的,都将使我们更坚强,加油!另外,如果方便的话,下个月可以来跟妈妈和叔叔来看我客串的舞台剧,报销往返机票,附赠VIP票,就当出来放松一下。”
顾陌城就哼哼几声,“他还没请我看过舞台剧呢!”
不过马上又很同情的叹了口气,“那个小姐姐和她妈妈真的很不容易很顽强了。”
井溶失笑,“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哪儿会舍不得一次舞台剧?你现在跟他讲,看他什么反应?”
顾陌城靠在他胸膛里,仰着脑袋看他,又伸手去戳他的下巴,“我才不要,哼。我很忙的!”
第二天一大早,苟局长的父亲正式下葬,顾陌城和井溶一露面,李洋就瞪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分明就是崇义的女儿,之前为什么不说实话!”
顾陌城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为什么你问我就要回答?”
李洋一怔,竟无言以对。
顾陌城继续道:“再说了,本就是生意往来,我具体是谁,什么身份根本对结果没影响不是吗?”
李洋愤愤的哼了声,旋即问道:“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你们到底动不动手?”
“恐怕我们没机会,你也没机会了。”井溶忽然指了指他身后。
李洋本能的回头看去,瞬间面无人色,“你们,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今天是苟局长的父亲的大日子,扰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时候,他倒是知道搬出苟局长来吓唬人了。
来的是几个警察,打头的一个从公文包里掏出工作证晃了晃,“就是苟局长请我们过来的,李洋是吧?我们有证据显示你参与发放高利贷,且怀疑你跟一起文物倒卖案件有关,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陌城惊讶道:“他还放高利贷呢?”
这么牛逼?
那个民警就说:“这个李洋也算是能折腾了,聚赌,欠了人家两百多万,然后就折腾着去放高利贷,似乎还跟文物倒卖有关联。对了,你们认识他?没被骗吧?有问题的话及时向我们反应,该备案就备案。”
顾陌城赶紧摇头,“没,我们是苟局长请来的客人,之前并不认识他。”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么急着要钱,不惜把主意打到舅舅身上。
“那就行,”那个民警点点头,转头道,“行了,李洋,跟我们站住别跑!”
李洋面色如土,转身就想跑,结果被早有准备的民警上去一把按在地上,“我没有,你们抓错人了!放开我!表哥,表哥?!苟局长,救命啊,咱们是兄弟啊!”
他喊得撕心裂肺,引得周围许多人驻足围观,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苟局长自始至终都忙于处理父亲的后事,压根儿懒得出现。
李洋很快就被带走了,骚乱的现场很快恢复平静,好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顾陌城不由的赞叹道:“到底是苟局长,办事儿就是干脆利落,一下子就解决了。”
井溶也是摇头,觉得李洋这人真是狗急跳墙不知死活。惹谁不行你偏去招惹苟局长,他想收拾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下好了,进去住公家房、吃国家粮吧,顺便还能混一副“银镯子”!
稍后师兄妹两个去跟苟局长道别,就见他的姑姑还在抓着他的手问儿子去哪儿了,怎么找不见。
苟局长面不改色的安慰说:“李洋表弟有本事,被老板紧急叫去出差了,短时间内回不来,您老不用担心,就住在我家,我跟您的儿子是一样的……”
老太太现在的脑筋已经有些不大清醒,哦哦几声,两眼又有些茫然,苟局长见状叹息几声,交代人把她送回了家。
顾陌城和井溶看了之后也觉得有点心酸,安慰道:“节哀。”
苟局长用力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点点头,“多谢挂念,也就这么着了,人都有这一天,早就有准备了,老爷子走的时候没什么痛苦,也了了心愿,这就行了。”
井溶又跟他礼节性的寒暄几句,说:“事情结束了,我们也不方便多留,这就回家了。”
苟局长最近确实忙的四脚朝天,也不好挽留,就亲自送到门口,又嘱咐司机一定好好照顾,这才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他们要先回酒店收拾行李,然后坐明天一早的飞机回苏子市。
几天相处下来,秘书对他们也有了一定了解,在酒店大堂告别到时候还挺不好意思的问顾陌城,“顾大师,我知道这么问可能有点冒昧,不过,不过我能跟您要一张崇义的签名照或是海报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双颊也泛着少女一般淡淡的粉红,简直如同恋爱了一样。
顾陌城表情复杂的沉默片刻,问道:“你是他的粉丝,还是只是礼节性捧场?”
“粉丝,铁粉!”秘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嗖的站得笔直,铿锵有力的说,“我早在八年前就注册了他的官网,成为一名正式粉丝,只要是时间允许的见面会我都去过!可就是运气不大好,一直没能得到过独家海报。”
顾陌城这才点点头,“那行吧,我记得他说家里还有以前做活动剩下的几张海报,我给你问问看。也不一定能行哈,这么多天了,说不定已经被送出去了。”
“明白明白!”秘书都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好说话,激动都来不及,哪儿还能说别的?就一个劲儿的点头。
稍后,顾陌城又跟他要了地址和电话,这才在对方饱含期待和感激的眼神中进入大堂。
“井先生!”
两人刚要拐弯去电梯,发现他们的值班经理飞快的从前台拿了个黑色的信封过来,“今天有人送来一封信,指明要交给您。”
信?
顾陌城和井溶对视一眼,忽然有了点儿不太美妙的感觉。
他们认识的人不算少,但也不算太多,长期保持稳定交流且知道他们最近住在这里的不超过五个人,而这些人都不可能用这种方式联络。
井溶接了信拆开一看,下一刻就冷笑起来。
在旁边等候的大堂经理试探着问道:“需不需要我们提供帮助,或是直接联系警方?”
通过前台转交东西和信息的情况并不罕见,但这种黑色还因着八卦图纹的信封实在太少见,因为太不吉利!
而井溶此刻的表情又实在说不上好,再联系到白天送信人的倨傲的态度,大堂经理就觉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井溶随手把信转给顾陌城看,后者就见里面折过来的表皮上赫然写着几个漆黑的墨字:望燕台市风水协会。
平心而论,这一笔书法十分出色,甚至可以说比胡云的笔力还略强些。
但最大的不同就是,胡云表里如一、坦荡挚诚,字如其人,所以一笔好字正气浩然,让人看了就觉得心胸开阔,十分舒畅。
而这笔字好虽好,扑面而来的却是浓烈的压迫和侵略性,一笔一划都带着股无声的咄咄逼人,让人本能的想要抗拒。
顾陌城又翻开看了落款:张清德。
她跟着对大堂经理道过谢的井溶进到电梯里,这才问道:“我记得这个张清德,胡老板好像提过是不是?”
“对,”井溶点点头,面上又浮现起熟悉的冷笑,“正是望燕台风水协会的会长,兼全国协会的副会长。你我也算有面子了,竟能劳动会长大人亲自送了墨宝。”
“那咱去吗?”顾陌城问。
“去呀,怎么不去?”井溶笑吟吟道,“有人请客呢,自然要去的。”
顾陌城撇了撇嘴,“只怕客无好客,筵无好筵会无好会,端的是一场鸿门宴。”
井溶刷卡开门,先让她进去,“那咱们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否?”
顾陌城倒背着手晃进去,一本正经的配合着点头,“善,大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取胜的前提是要对敌人有充分的了解,所以井溶也没打肿脸充胖子,直接拨通了苟局长的电话寻求支援。
“……倒没什么别的,不用不用,实在不必动用警力,他们背后必然也站着人,连累您就不美了。这么着,劳烦您帮忙查一查这个人的身家背景,我心里好歹有个数。对,这就够了。”
在普通人眼中,或许人的隐私权就真的是隐私权,但落到某些系统里,真不是个事儿!
只要想,他们不仅能瞬间查出你的年龄、籍贯、证件编号,甚至就连结过几次婚,名下几套房,一年做过几次公共交通工具,去过那些地方都能列成一张表拉出来!
井溶是下午两点跟苟局长打电话的,然后傍晚三点就拿到了全套资料,甚至包括张清德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整套求学经历!
“哇!”顾陌城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大略翻了一遍之后就举着其中一张表格笑道,“这位看上去无比严肃正经,不近女色的会长大人在两年前还在一次扫黄打黑活动中因为嫖娼留了案底呢,也不知道他的信众们知不知道,哈哈哈。”
井溶也跟着笑起来,然后越研究这份资料,脸上的笑意就越深。
末了,他站起来活动下僵硬的脖颈,又抱过自家香香软软的小师妹温存片刻,“得了,明天下午五点,咱们准时赴宴。”
顾陌城点点头,“那咱先不走了吗?机票都订好了呢,也跟师父报备过了。”
井溶想了下,“我叫老黑去改签,至于师父,稍后我亲自打电话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