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奋斗在六零——牛奶花卷
时间:2018-06-14 08:33:04

  越往后,稻穗越不完整,被啃的就剩稻秆了。
  先是女人后是老人,最后连男人都哭了。
  小孩子懂事的也跟着哽咽,不懂的看着爹娘哭也跟着哭。
  马队长抹了把眼泪,脸上的衣服扯下来了。
  蝗虫这玩意是没有夜视力的,所以晚上它们不出来。
  那么多蝗虫突然都安静了,它们没走,就藏在稻秆上、草叶上、树枝上。
  “大家回去准备袋子,明天捉蝗虫,它们吃了咱粮食,咱就把它们当粮食吃,晚上好好休息。”马队长摆摆手让大家快回去。
  有些人累的都起不来,互相搀扶着往家里走。
  第二天有人拿着网套,还有人直接拿衣服罩,反正是各显其能,尽量多抓蝗虫,除了仇恨,很是因为蝗虫可食。
  就连小鸡都被放了出来,这时候可以随便吃。
  叶冰还真没吃过蝗虫,叶爹说了弄好了挺好吃的,回头做给她们吃。
  叶冰眼疾手快,一个顶三个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家一天弄了三袋子蝗虫,第二天蝗虫也没见少,到第五天,蝗虫少了很多,第七天,蝗虫飞走了。
  可是整个田地都萧条了,如同被摧残了一遍,队员们又开始哭了。
  马队长找了几个队员让他们看好仓库,他去镇上开会。
  镇长也是憔悴的不行,一队二队队长看到老马哼了声都没说话,他们之间还有仇呢。
  连递过来的烟也没接,其他的队长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官司,各有想法。
  “都把损失统计出来了嘛,赶紧报上来。”镇长直接要结果,他着急汇总上报呢,今年的公粮咋交啊,还没个说法啊。
  “镇长,我们大队就剩地瓜、土豆了,苞米都少,水稻基本没剩下,真没粮食交公粮了!…”
  “镇长,蝗虫来的太突然了,把剩下的稻子都吃了…”
  “镇长……”
  几个队长挤上去开始哭穷。
  他们说的基本属实,他们来之前队员差不多就那个意思,要公粮没有,要命一条。
  镇长气的拍桌子,“这事是我能说的算得嘛,我不得往上报听指示。我不知道受灾了百姓苦,赶紧回去维持治安,粮食一定要收好,谁要敢私自分粮,我让他去监狱走一圈。”
  马队长刚才和其他队长打听了一圈,他们大队是最好的,抢救下来的粮食最多。
  有时候这个出头鸟并不好当啊。
  回去找叶老二和会计商量一下,怎么能多留一些粮食。
  藏粮食虚报数量他不敢做,查出来要吃枪子的。
  不过合理损耗是允许的,比如说他们直接称重的是稻穗,所以变成稻粒是多少只能给个大概数。
  这个数他说的就有些保守,不过原因他都写上了,不准也没办法,时间太短,他没法脱粒。
  特事特办,这回很快就有了消息,武城县农村今年不收公粮了,但是救济粮也是没有的。
  城里有粮库可以顶一阵子,之后也要看协调情况。
  所以今年情况比较怪异,粮食狂涨价,城里职工都开始买粮。
  很多农村人贪图价格高,自家喝水饱,也把粮食卖了出去。
  马队长正对着一家大发脾气,“你他妈把我话当放屁是吧,我说了别卖粮,谁他妈知道明年啥光景啊,就贪图那点钱,到时候再闹灾,钱能当饱啊!”
  看着父子俩都不以为然,马队长突然不想管了,反正也知道他们是啥人,能把闺女卖钱还卖了两回能是啥好人。
  马队长骂的就是大梅子(林大舅妈同学)她家。
  最后和他们说了一句,也是说给别的队员听的,“你们可是看到了,这次大队把所有的粮食都分了,以后缺粮别找大队,自己想办法去。”
  因为留下的粮食最多,马队长还发愁呢,怎么办?
  叶爹出主意“毁尸灭迹”,就是都分了,先可水稻分,再分粗粮,一人三百六分不完,没事,往年大队不是欠账嘛,还账啊。
  今年虽然是灾年,三大队分的粮食却比往年多,所以有些人看到诱人的价格才会忍不住。
  就是几个知青队长也没少分,要是往年他们那点工分估计就能混个半饱,现在七分饱不成问题。
  就这样还有人不满,他可是知道三大队今年因为不用交公粮要比往年粮食还多呢。
  人心永远是那么不知足。
  叶爹可一点没卖,他家不缺钱,将粮食晒干放进仓房锁好,明年的粮食都有了,他想好了,新粮食有了再把陈粮换掉,一年压一年,这样心里也有底。
  闹过虫灾,这地里就少不了虫卵,所以今年的犁地是重中之重。
  往年半锹深一锹深也没人管,今年必须深挖,两锹才行,队长亲自检查。
  据说冬天还要出工修水坝,害怕明年继续闹旱灾。
  这个冬天注定是休息不了了。
  叶爹直接找队长去了,“出工能不能花钱?”
  这时候也有花钱替工的说法,有的身体不好,他们出不了工就得出钱。
  “这次给的工分和钱可都不少。”冬天出工是累,可是给的工分真不少,很多人家还指着这个过日子呢。
  叶爹摆手,“不去!不去!我这小身板去干就交代那了。”
  “行,不差你这一个,我给你记上,等到时会计那算好钱你再交。”队长很好说话。
  主要是不缺人,有的家还愿意多去几个呢。
  “兜里没带烟,下次给你带一盒。”叶爹看办的顺利,彻底放了心。
  体力不好没办法,不过他可以靠脑子赚钱养家糊口,照样把儿子闺女养的白胖胖。
  叶爹顿时挺直腰杆回家了。
  因为犁地任务重,中后期又抽调了一大批劳动力去县城出工,所以队上剩的多是妇孺,叶爹就有些明显。
  不过他脸皮厚,被人取笑还有媳妇护着,这感觉还不赖。
  家里喂兔子、鸡和猪的活都是叶小哥哥的。
  他甚至还要一边看书写作业一边看正在学走路的弟弟。
  叶冰如果不去打猎的话,也会帮着做。
  她家小弟弟乖巧可爱,她也是很喜欢的。
  小家伙特别会利用自身优势,一旦想要做什么害怕爹娘或是哥哥姐姐不同意,就会仰着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瞅着你。
  眼睛特别水灵,好像有股水在流动,被这么看着,多数要投降的。
  一旦如了他的意,他还会抿嘴笑,长大了之后很少大笑了,很是矜持。
  三大队分的粮食多不是秘密,最起码其他两个大队都有数,所以今年过年之前来窜亲戚的就特别多,很多家也不是缺粮食,最起码现在不缺,可是还想借点。
  如愿的少,谁也不傻,都会算账,借给别人还不如卖了呢,明年年头要是好了,可卖不出这个价格了。
  毕竟借给别人,转年是还粮食不会按照今年的价格给钱。
  年后县城的粮食供应就不是很及时了,从推迟两三天到一个星期。
  看出门道的一些职工更加忧心,害怕哪天直接没有粮食供应,就开始想办法。
  谁家没有几个穷亲戚(对于城里人来说,农村的亲戚就是穷亲戚),开始打听那个大队富裕。
  三大队成了香饽饽。
  这叫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天三更啦,给自己撒花~加油!
 
 
第七十六章 
  马队长家, “三表姐,你咋过来了, 有事啊?…”
  说是表姐,其实都不是他们红花大队这一支的,要真论起来,快超五服了, 绝对的一表三千里。
  再说人家这支可是最有能力的,不像他们都是泥腿子, 他们可出了好几个工人,他这个表姐好像嫁的不错,也是个工人,好像是临时工来着, 也不知道转正没有。
  以前老太太愿意念叨这些事,他就听一耳朵, 老太太没了, 他也没关心过。人家是工人是领导, 他日子还不照样过。
  要不是前年马家长辈有过世的,大家聚过, 他都不一定认得出这个表姐。
  所以看到这个表姐他第一反应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队长表姐原本是有些不愿意来的,她好不容易嫁到城里, 还成了工人,虽然还是临时的,但也自觉高人一等,“听说你们三大队今年没少分粮食啊…”
  马队长心里闪过三个字, “果然是…”
  “表姐,我们不是多分粮了,是别的大队少分了,然后把我们显出来了。”马队长这么说也没错。
  队长表姐又提了两次价,马队长还是油盐不进,只顾着摇头不肯卖。
  队长媳妇在心里算小帐,都忍不住动心了,多不少钱呢。
  最后马表姐看实在搞不定这个茅坑里的又臭又硬的石头,只得压住自己的脾气,要不是在婆婆那夸了海口她早走了,“你是队长,肯定知道谁家分的多,帮我搭个线,我出钱买。”
  这个要求说实话不算过分,可是马队长还是不愿意,万一以后年头不好呢,到时候他这个搭线的肯定倒霉。
  马表姐骂骂咧咧的走了。
  队长媳妇有些不安,“咱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
  马队长有些烦躁的摆摆手,“你别管了!”
  马表姐本想走了算了,可回去还要面对婆婆和妯娌的阴阳怪气。
  虽然她嫁的不错,男人是个工人,可这么多年还是个普通工人,家里房子也不大,住的挤挤巴巴,还没有农村房子宽敞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因为她一直没转正,婆婆一直看不上她,好不容易有了露脸的机会,她不能放弃,对!可以找表妹马翠萍,好像也是干部呢。
  村子里的老叶家也来了亲戚,是叶老头的亲妹子,叶爹的亲姑。
  她带着儿媳妇过来也是买粮食的,不过不是给自家买,而是儿媳妇的一个远方亲戚,人家有钱,说了只要买到粮食,大米每斤给一毛钱辛苦费,粗粮五分每斤。
  老叶太太可不得意这个小姑子,“我们哪有多少粮,家里这么多人呢,可不卖。”
  叶老头抽血烟没吱声。
  “大哥,嫂子,我听说今年就咱这闹灾了,所以粮价长上去了,等明年价格肯定没这么高,大米涨了两毛,地瓜也长了五分,卖一斤就多得多少钱,你们寻思寻思是不是这个理儿。”叶老姑还是很能说的,知道大嫂贪财,专往价钱上说。
  在门口偷听的叶大伯母也很是动心,恨不得开口做主卖了,可是想到卖了钱也到不了她们手,又觉得没劲起来。
  全队最富有的叶老二家却一直没人上门。
  叶爹感觉很是满意。
  知青周子平带着分到的一小部分粮食回家了,今年知青年前都选择回家。
  周子平脚折了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之后三大队旱灾越来越严重,这些知青没了带头的一直很安静,每天跟着队员一起出工,虽然干的还是慢,最起码态度在那呢。
  其实他们也是会看眼色的,因为干旱,队员们都像吃了枪药一样,随时可能炸,他们做为外来人,绝对是最好的炮灰,为了不惹火上身,他们都很乖。
  没想到最后分粮食的时候,他们分到了比预期多很多的一份,其中两三个知青对于三大队和马队长已经改变了想法。
  叶爹不知道他出的让知青更好的融入到广大农村生活已经初见成效了。
  他们村的两家富农平时多了个扫大街的活,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因为旱灾又虫灾的,镇长压根就没想起那个“四类分子”学习班。
  这年冬天的雪格外大一些,虽然每天都要上房扫雪,人们也愿意,恨不得再冷点,大不了他们就在炕头不下地了,把那些害人的虫卵都冻死。
  黑牛屯这边因为有叔祖爷爷英明领导,家家不缺粮食,第一批肥猪出栏,屯子大手笔留下一头弄了回杀猪宴,叶家都被请过去了。
  有灾也有喜事,林二舅妈生了个男孩,因为在肚子里补的太好,个头有些大,加上二舅妈长的娇小骨盆比旁人小,生的时候难产了,最后虽然把孩子生下来了,身子伤的不轻,闹不好这辈子就这一个了。
  母子平安,林二舅就满意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生也无所谓了。
  就是他想要个像外甥女一样的小闺女是没法如愿了。
  和丈母娘商量之后,给孩子起名康康,希望他健健康康的。
  伤了身体这事林二舅妈是不知道的,田母知道也选择了隐瞒,有大胖儿子和亲娘还在身边,林二舅妈月子做的不错。
  又是一年春来到,这回几个大队队长都摩拳擦掌,准备弄个大丰收。
  可是有时候人祸比天灾重要,本来消停的三大队又再次来了红卫兵,他们直接把两家富农带走了。
  马队长不得不上前交涉,这是要干啥啊!
  “领导,这两家改造可积极了,每家起大早扫大街,你看大道上这雪都两家人搓出来的,隔几天就像我们汇报,还会背红宝书,老于背几段!”马队长庆幸他这次未雨绸缪很成功。
  老于将孙女搂在怀里,开始流利的背诵主席诗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后来两家人跟着一起背,有沧桑的老人音,还有稚嫩的童音,混在一起却无比和谐。
  这些红卫兵都没敢动,都看着组长。
  红卫兵首领寻思了一下,“你们大队不错,对于富农的教育很到位,把人放了吧。”
  “领导,我送你们。”马队长趁机套话,莫非又有知青不安分了。
  这次还真是冤枉人家了,原来革委会不满意现状,准备搞回大的,地主资产阶级被批·斗,富农要陪斗。
  马队长撇撇嘴,“你说这群人闹乎啥,批·斗还能陪。得回咱们大队让背红宝书了,果然有用。”
  会计也点头,“今年春耕时继续背,省得他们再忘了。”
  他们发现老人、青壮年还没有孩子背的快。
  他们是将人留下了,可是别的大队的地主、富农都被带走了。
  之后因为之前镇长的不作为(没办四类分子学习班),被调了岗位,新来的镇长很年轻、热血。
  新官上任三把火,把个个队长叫来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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