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邹凯倒是不忙了,就坐在高朗旁边,也没叫应婉容她们坐什么小桌子,按他的话说。
“咱们这才几个人啊,坐的下!嫂子忙活了一下午,坐那小桌子能伸展的开手脚吗?一起坐着热热闹闹的说说话,不比什么都强?”
应婉容坐在高朗右手边,顺次过去就是王梅和潘玉凤,卓高飞和余明,于文耀也来。不多不少,刚刚好把桌子坐满。
“其他人晚上还要训练,带话给我说了,祝嫂子一路顺风,下次再过来看看我们。”余明端起桌上的酒杯敬道,当然里面装的是啤酒,喝几杯也没事。
高朗看见应婉容要端起酒杯,警觉的按住她的手腕,他可没忘记女人喝醉酒是什么模样,他见得别人可见不得。
“你嫂子身体不舒服,我帮她喝。”高朗淡定道,其他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扫向应婉容,再看看队长不苟言笑,端起酒杯一口喝了的样子,暗自发笑。
就说是疼媳妇不就好了,找借口也不会找。应婉容脸色红润,眼神清明,怎么都不像病人好不好。
高朗是铁了心帮应婉容挡酒了,大伙一人一杯凑热闹,尤其邹凯,那就是来使坏的,就逮着高朗敬酒。
看见应婉容言笑晏晏的脸,还解释道:“这小子可欠了我一顿酒,今晚喝了,就扯平。不然下回可没这么容易啦。”
高朗推开邹凯搭着他肩膀的胳膊,黑眸一扫说道:“说话就说话,坐也没个样子,勾肩搭背什么样子?”
邹凯给逗乐了,捅捅他的腰,笑道:“哎呦喂,我说哥们,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假正经了?以前你和我勾肩搭背去看……”
高朗一口酒给他灌到嘴里,堵住他的话,平静的转头对应婉容道:“他喝多了,你别理他。”
应婉容莞尔一笑,潇洒道:“我懂,谁没有青春年少过啊。”大约就是年轻时候约着去看美女了吧,她还真的理解。
高朗倒是回以她深邃的眼神,转头就应付玩开的邹凯了。应婉容不明所以,转头也朝王梅她们说话了。
晚上应婉容可算明白高朗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让她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在乎他,会吃醋’,才放应婉容一马,让她明白男人要是计较起来,那心眼不比针尖大多少。
别看应婉容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被高朗一装,蛇皮袋也就三大袋,应婉容不得不考虑起,自己上车下车到底怎么拎走。
直到看见高朗把自己都送到车上,人还站在她旁边时她才困惑的眨眨眼,“朗哥,你不回去吗?晚了就天黑了。”
高朗把东西塞好,黑眸静静凝视着应婉容,说道:“我买了两张票。”
应婉容难得瞠目结舌,“可你不是归队了吗?你是请假出来的吗?这样年假都没了吧?”
平时他们每周也会有两天的假期休息,但是长假一年就三十几天,上次婚假不知道包不包含在里面,加加减减算起来,过年都得在部队里了。
高朗没有回话,坐在她旁边帮她拿出一些瓜子花生,让她路上吃。
应婉容看高朗没有回话,眉梢轻挑,眼波一转就凑到他耳边问道:“朗哥,你就承认了吧,是不是舍不得我啊?才想着把我送回去。”
高朗扭过头看着窗外,应婉容满意的看着他耳根的微红暗笑,这就是害羞了吧?
好在应婉容还算体贴高朗,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絮絮叨叨和他说起准备的礼物不知道够不够分,万一她父母不喜欢,可得高朗兜着。
高朗好脾气的点头,应婉容被噎住了,也不再提这茬。其实她更担心的是,她演得好原主吗?
原主相处十几年的是父母亲人,万一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恐怕……
应婉容心里装着事,胃口都变得差了,郁郁寡欢的样子让高朗还以为这是思乡心切,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她出来这么久肯定想念父母了。
在桌下握住应婉容的右手,看着她转过来的眸子安抚道:“下次我们再一起回来看岳父他们。”你就别难过了。
应婉容繁杂的心绪瞬间平复下来,男人像是座山,稳稳的立在那里,确实做着她稳固的后盾。怕什么呢?反正她以后要走的路子早就和原主不同,性格又怎么会一成不变?
放飞心情以后,应婉容看什么都觉得有趣了起来,既便是车里依旧拥挤的人群,大呼小叫的声音,她通通都听不见,自动美化,只看得见男人垂眸时那一瞬的温柔。
有高朗照顾应婉容,路上除了硬座坐着不太舒服,路程也不那么漫长了,等到达瑜县时,应婉容四顾望去,重新打量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今天回来晚了,先去你在镇里的住处歇歇,拾掇好了再回家。”高朗一身笔挺的军装,即使旁边地上放着几袋蛇皮袋,也无损他的英姿。
应婉容蹙眉想到原主的过去,那可真是槽点满满,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过现在各大高校应该已经报名了,想必也不会遇见某些故人了。
再次回到应婉容原先的住处时,她眼里似是陌生似是熟悉的扫视着屋里的布置。因为走的匆忙,也没给上面盖上布罩,所以桌子上都落着一层灰尘。
床上的被子还凌乱的在床上放着,周围没有乱七八糟的杂物,但是各种时髦的衣饰、配件就挂在门后,应婉容看了眼角直抽。
那亮闪闪的晶片连衣裙,反正她是不会穿的,这东西等高朗不在了她得赶紧处理了!
高朗看屋里的情况倒没有多说什么,当时队里给家里打电话催得急,应婉容匆忙赶过去肯定没时间细细安排。他撸起袖子直接就给屋里来大扫除。
柜子里还有一套备用的被褥,把床收拾好了,脏掉的被套褪下放在盆里,干净的铺好。
应婉容家务没有高朗干的利索,扫地洒水还是没有问题的,自告奋勇把一堆垃圾打包整好,准备拿去门口放置好,等着收拾垃圾的环卫工带走。
应婉容为了方便干活,自然没有穿什么裙子,简单的荷叶边短袖,俐落的浅蓝牛仔裤把修长的腿型显示的淋漓尽致。
还没站起来,眼前的光一黑,就看见一名年轻的男人激动的看着她,应婉容对这俊秀的男人还真的认识,这不就是在原主记忆里爱的深沉的男人——张俊彦吗?
“婉容,你回来了!我那天一直想找你说话,但是他们说你出门去看……你丈夫了。你真的结婚了吗?”张俊彦想抓住应婉容的手腕,被她避开了。
“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以为咱们都结婚了,以后也不该再联系了,这也不合适。”应婉容冷静道,看着张俊彦,眼底难掩一抹厌烦。
不论原主到底怎么想的,至少也没去纠缠这个男人,而他既然已经订婚,现在又何必过来苦苦纠缠?
说白了,不过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两头顾着。而介于应婉容的已婚身份,如果没有她的到来,指不定真让他搅合的离了婚,给他做三去了。
“婉容,你听我说。其实我也喜欢你,但是我爸妈希望我娶真真,我不得以才……你能理解吗?我的心里只有你。”张俊彦自认为风流潇洒,满目深情道。
应婉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浓浓的一股琼瑶风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那么多爱在心口难开,我爱你她爱他的。
两人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院门口站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
第21章 家乡
“张俊彦, 如果你是个男人, 现在就麻烦你离开这,不然你别怪我叫人来。这事要是传入你未婚妻的耳里,我倒也很想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应婉容冷冷说道。
说白了, 这男人如果没有利益可图,又怎么会扒着那个刘真真家的大腿不放?
张俊彦脸瞬间憋红了,激动道:“婉容, 你再等我几年, 等我毕业了解决了这件婚事,我就娶你。”
说到这里张俊彦满目柔情,“你忘了你给我写的书信了吗?当初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希望我不要订婚,说你的丈夫粗鲁无礼, 你根本受不了那样的生活。”
“够了!”应婉容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干的事好不好?
“无论你以为那信是怎么来的,那都不是我。我和我的丈夫生活的很好,希望你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想必你也知道吧,我丈夫是军人,军婚你懂吗?如果你再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我就叫警、察来评评理了!”
应婉容眸子微冷,莹润的脸颊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张俊彦觉得应婉容比从前更美了,像是娇花得了阳光雨露的滋润, 显得更光彩夺目了。
手不由自主的就想摸向她的脸,手腕一痛,手臂就被折到身后了,疼的他哎哟的叫了起来,扭头一看,“你谁啊,干嘛啊你……松手!”
张俊彦的五官都皱巴巴了,想挣脱男人的手,却发现根本没法使上力气。匆忙的一眼他就看见他的脸了,再回头要说话才看见他身上的军装。
想到刚才那人说应婉容和一个陌生男人回来了,他以为是和谁厮混来着,现在细想。应婉容的底气是什么?
对他横眉冷目就差拿扫帚赶人了,这说明了,这人和她关系不浅,极有可能——是她那个老公!
应婉容看见高朗也是惊讶了片刻,但自己从头到尾就没做什么暧昧的事,倒也不怕他追究。过去的事她总要解决面对,现在不就是正好可以来个一刀两断,和过去挥手再见吗?
“朗哥。”应婉容叫道,高朗不动神色的看了她一眼,又用审视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张俊彦,张俊彦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你没听见我妻子说的话吗?如果下次再看见你纠缠她,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高朗手指用力,张俊彦又哇哇叫了起来。
“疼疼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找婉容了。”张俊彦额头冒着汗叫道。
“婉容也是你叫的?”高朗直接把人按在地上,那狠厉的目光几乎能穿破张俊彦的脑袋。
“啊啊啊!是应同学,应女士……”张俊彦疼的快背过气了,胸口压在地上闷的他想吐血了。
应婉容虽然很乐意看见张俊彦吃瘪,但是因为张俊彦这么叫唤,周围已经有人聚拢起来,指着他们窃窃私语。高朗一身的军装,万一被张俊彦反咬一口说他仗势欺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朗哥,算了,让他走吧。何必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高朗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应婉容,闻言松开他的手。
被折腾的就剩一口气的张俊彦赶紧站起来,再也顾不上他的风度,直接拔腿就跑,恨不得离应婉容远远的。
这样没有胆量的男人,也不知道原主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应婉容看见高朗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试探的想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结果他扭头就进去院里了。
应婉容苦笑一声,高朗还是介意了吧?也是,原主和张俊彦牵连不清,还爆出什么情书一类,唉,还不知道要怎么把男人哄回来呢。
应婉容摇摇头走近院里把门关好,提步走进屋内,眼前一花就被男人炙热的唇舌霸占住了娇嫩的唇瓣,腰肢被紧紧揽着,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贴合成一处。
高朗暗哑着嗓子在应婉容唇边问道:“粗鲁无礼?婉容,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却没想到……”
应婉容睁开略显迷蒙的双眼,眨了眨,眼底清澈了些,喘着气说道:“朗哥……”
柔媚入骨的声音以前让高朗听着能酥了身子,现在却无动于衷,眼神执着的看向怀里娇妻的双眼。
“傻子,你从我眼里看见了什么?”应婉容好笑道,贴的他更近了些。
高朗绷着下颚,隐忍的动也不动,她的眼里吗?满满的盛满了他的身影,像是这个世界就只有他了。
但他不敢妄自猜测,万一错了呢?也许只是她不忍伤害他的理由而已,他能给她什么?聚少离多的生活,还是富裕幸福的日子?
应婉容看高朗像是走进了死胡同,不由得低叹一声,垫着脚尖,额头抵着他的,低声道:“以前她不懂得爱你,珍惜你。而我却不会,过去的应婉容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全新的我。你懂吗?”
高朗似懂非懂,似乎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但很快这些就被挤出了他的脑海。应婉容已经亲吻住他的唇瓣低语道:“爱我……朗哥。”盈盈水目立刻冲破了他所有的理智。
一晌贪欢,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应婉容发现自从和高朗真的在一块后,她的生物钟总是自动走快,每次醒来都是白天了。
穿好衣服洗漱好,高朗也带着早餐回来了,白天和晚上的高朗就像两个人。人前的高朗沉默内敛还容易害羞,晚上折腾起她来那是生龙活虎,热情的不行。
高朗看见她时明显温柔许多,走上前看着她轻揉自己的腰部,双手垫在她后腰帮忙按捏了会儿,看她舒坦了才开口道:“刚才我买早餐回来碰见这里的房东了,我和她说了你要退房的事,她说等会儿会亲自过来和你谈。”
应婉容点点头,看着高朗买回来的早餐,招呼他一起吃,油条泡在豆浆里吸满汁水,咬一口,味道特别香。应婉容犹豫半响还是吃下一整根油条喝了碗豆浆,比起她的慢条斯理,高朗就爽快多了,四根油条两碗豆浆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完就开始在屋里收拾东西,家具是属于房东的,个别物件是她采买的,应婉容的解决方案就是全部打包,拉回去高朗家——他们的屋子里。
期间房东老太太也过来了一趟,确定她真的不租了,把房租结算了下,要均摊的水电费扣掉,其实也所剩无几了。
忙活了一早上中午才准备好,叫了辆拖拉机坐在车上往高家村行去。
高柔中午做好午饭正准备去田里送饭,就看见一辆拖拉机哼哧哼哧的停在家门口,抬头一看,失声叫道:“哥!”
高柔上前正要问她哥怎么回来了,就看见他跳下来,把应婉容扶了下来。应婉容看见她弯弯眸子,叫道:“高柔。”
高柔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嫂子。”本来她不想认的,尤其这女人闹得那么难看,但是去过一趟军营的爸妈,回来后就和她说了,以后见到应婉容要把她当嫂子处。
高朗虽然不苟言笑,看见妹妹,眼睛还是柔和了些许,嗯了声说道:“今天怎么回来了?学校不是开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