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岁数差不多小子的,想通过他,迈进大院儿的朋友圈子。
女孩子呢,会被家里领着参加饭局,给他介绍认识。
这是一类。
下一个层次是含含糊糊知道他家底细的,或者知道也不能说太多的,这类吃相就难看了。
就比如妈妈这好友。
这位阿姨吧,总想让他和张蕾处对象的小心思就没断过。
或者,在刘澈看来,更准确地讲,是想让女儿高嫁的心思就没断过,哪怕不是跟他有点儿感情纠葛呢,哪怕是通过他,认识上一些家里比较有能量的也行。
这就是,他很喜欢和任子滔、和刘柳、和罗江在一起玩的原因。
这也是他……
刘澈的心忽然抽痛一下,他开始怨恨江男为什么就没有这些小心思。
他咬牙恨着,在心里对话道:
太不务实了江男,你怎么能只看眼前。
别看我现在没有子滔考的好、学校好,哪怕我有一百条现在不如子滔的,但是这些到了社会上,我会比子滔要发展快,这是一定的,平台早就被搭的很高。
江男,大家都能看明白的问题,这些成年人,平日里专门坐在办公室摆弄人的人,这些人不比你聪明?
人家都在勾搭我,你知道我如果是你的男朋友,这代表什么吗?
刘澈进入心不甘情不愿的失恋阶段。
是的,他觉得自己就是失恋了,从没有过的一种心理感受:烦,烦自己差在哪。
……
江男是在刘澈乘车离开后,对着太阳当空照松了口气。
从表姐告诉她,那个刘澈喜欢她开始,她心里就有点儿毛毛的。
今天摘了牙套,也是凑巧让澈哥见着。
她一直用余光特意观察来着,得出结论:嗯,是有点儿不对劲儿。
不对劲那就得赶紧着啊,别最后朋友做不了。
开玩笑,买卖联系的这么紧密,她是仰仗澈哥弄的驾校,别再因为这些有的没的,让人家觉得是暧昧着,最后再挺失望,那多、多闹听啊。
以及,让江男觉得必须得表明态度了,抓紧时间把这含糊事说明白,也有刘澈妈妈那个电话的原因。
江男边往爸爸家走,边很遗憾地琢磨着:
以后真得少求人,要不然都不敢怼人。
那位官太太:你就是江男啊。
那语气,啧。
江男觉得,刘澈虽然知道他妈态度不好,但是他根本体会不了。
真的,当时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第一反应就是,她是叫江男,怎么啦?
啊,第二反应想起来了,别是帮她爸露馅儿了吧,哎呦,那得往回缩啊。
就挺憋屈的,用很好的态度冲那位官太太笑道:“是,您好阿姨,我是江男。”
靠。
唉!
做人难吶,在这个社会生存不易,得两面三刀。
实际她心里,真的很想很想亲口告诉那位阿姨:
甭跟我这个态度说话,你以为你家多高不可攀呢。
别人当蜜糖,我可当砒霜。
不是我进不了你家门,不是我搞不定你儿子娶我这个小户女的决心。
是我不喜欢你儿子。
少在那脑补对我有敌意,劳资不伺候你家那套。
第三百四十八章
江男将刘澈给她的日记本给了江源达。
“爸,这些人想办法接触起来,最好能成为你的朋友。
头两次让帝豪那吴经理带着点儿,帮介绍认识,之后您就私下和他们接触。
不过就是吴经理那,别看刘恒和刘澈都和他打过招呼了,他虽然不敢怠慢,但是麻烦到他的时候,咱该表示的时候也表示表示,别让人觉得白费力。”
江源达接过来翻看着,随口说道:“你这想法对,不能什么事都用拐杖,有山靠山,没山那天呢?除了我和你妈,剩下无论谁啊,你记住,都有靠不住的可能。”
江男又将一个信封递过去了。
这回江源达抬头了:“这是啥?”
“那块地和驾校管理权的授权书,全权委托您。”
“我不要,快拿回去,以前总惦记把你手里钱拿走,那是怕你乱花,现在你折腾差不多了,那地和那楼又跑不了,我要你这些干啥。”
“爸,快收下吧,你去和别人谈事的时候也方便。
就是您得挺辛苦。
虽然名义上驾校是我的,但我是学生,等开学忙学校那点儿事就够呛。
更何况我还是个岁数很小的、女的,出去办事,总是不让人信服。
要是没您帮我跑这些,您说我能成什么事儿啊?快拿着吧。”
江男说完就出了卧室。
为什么不是将驾校所占的百分之六十五股份,干脆全部转移给江源达,江男觉得,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抠门。
她甚至想过,如果将来嫁人那天,就把婚前财产全部转移给老妈,全扔在娘家,一分不带走。
她只是还有一些些不放心她爸的。
她爸和她妈现在这种情况,未来会什么样,目前不好说。
这男人有钱就变坏,她爸已经坏过了,以后会不会接着坏,这没处看。
要是父母再无可能在一起了,都这么年轻,她妈或许不会重新寻找幸福,估计会觉得没劲儿,早伺候够男人了,受够那个气了,条件还好,真是找不找一个所谓的丈夫摆在家里,没太大必要。
但是她爸,呵呵,就看时间长短了。
毕竟,这还不像上一世,上一世隔着她妈一条命,她爸再怎么样吧,失去了就会觉得那是最好的,有心魔罩着。
可现在呢,她妈好好的,她也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时间一久,一切就会变淡了,没有过不去的那道心坎横在那,自然就会重新追求幸福。
到时候,她的钱让后妈跟着享福?
切,开玩笑,等她先把大学考上的,到了那面再整个几百万,转头给妈买台宝马都不给老爸买。
只要想象一下,另一个女人借她光坐在宝马车上开怀大笑,她就犯膈应。
老江就捷达吧,大不了老爸这么辛苦,再给换台新捷达。
还有,更容易出茬头的是,万一再弄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出来,老来得子再一偏心,明明是她的,都容易有变故。
前几个月,她亲弟弟亲妹妹都不稀得要呢。
不过,江男承认,将这些重担全部扔给了老爸,她心里终于有块大石头落地了,感觉自己能轻装上阵了。
因为接下来,她要过那种和钱无关的日子,和各种琐事无关的日子。
只和成绩往死里杠,做一名最纯粹的高三生,要用龟兔赛跑的精神,一年后嘲笑那只兔子,你聪明就可以瞧不起人啊?你说谁是笨蛋呢?
真有意思,上辈子连想都不敢想清北二字,这辈子还不得试试。
想到这,江男立刻雄赳赳气昂昂起来,她撸了撸不存在的袖子,问江浩道:“说,晚上想吃啥?姐给你做去。”
是老爷子抢话道:“你爸在屋里磨蹭啥呢。”
“装点儿东西。”
“让他出来,先别做饭了,咱几个陪他去医院看看腰,不去瞅一眼我不放心,你看他走道都用一手扶着。”
医院里。
“啊!!”
江源达这一声吼出来,吓的江老爷子直冲医生连连摆手。
他那张脸憋的,比大儿子脸还红:“同志,你轻点儿行吗?”
“呵呵,轻了没有效果,您老出去坐?”
“不的,那你,你按吧。”老爷子头上的汗瞬间下来了。
医生也真听话,两个大拇指瞬间加劲又按了下去。
“啊!!”
江源达立刻疼的伸长脖子,身体一抖,又是一声嚎叫。
这回给江浩吓的脖子也一缩,江男看的直叹气。
她爸娇气了,至少比她陪着来那几次娇气了。
这怎么的,是因为爷爷在跟前儿,脆弱啦,感觉自己多大岁数也是个孩子了是吧。
江男将纸巾掏出来递给爷爷:“爷爷,擦擦汗。”
江老爷子接过来胡乱地擦了擦,擦到后来,额头上粘着纸屑。
可老爷子哪有心思管其他,一心一意想着:
哎呦,我的大儿子呦,这得多疼,遭多大罪呢,难怪都到了得在医院跟前住的程度。
赶紧着,一会儿到了家,就让儿子歇着吧,往后啥活也不让源达干了。
其实他做饭洗衣啥活都会,腿脚也好,又不是不能动换,他要好好照顾照顾他的源达。
江男看着爷爷那一脸肉痛心疼的表情,挠了挠头,正好手机响了,铃声是她新下载的“big big world”,这曲子也正是任子滔在她转校之处,利用职务之便给换的下课铃声。
“喂?”江男打开诊疗室的门。
京都。
刘柳兴奋地说:“江男,我到了,我到首都了,正在这排队取行李呢。”
电话里传来江男的笑声:“六子哥,你不够意思哈,临走之前也不说请我吃顿饭。”
刘柳和江男说了几句后,又打给付俊泽道:“喂,小付,你哥哥我到了……”
接着王爽,接着罗江,接着还有两个好友,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对话。
刘柳这笑容灿烂的状态,让他爸指着鼻子方向无语地点了点,笑骂句:“没出息。”
接站口。
任子滔早已翘首瞭望,当看到刘柳的身影出现时,他赶紧挥挥手:“这呢这呢,叔叔?六子!”
刘柳背着双肩书包,手上还推着拉杆箱,当看到任子滔时,他也兴奋的两手交叉挥舞了起来。
这样状态的两人,让刘爸爸侧目,你看这俩孩子一见面还你拍我后背一下,我捶你一拳的,这个亲密无间啊,其实才分开没几天。
刘爸爸真心觉得:年轻真好,要是谁能让他也年轻成儿子这样,倾家荡产都干。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任子滔一个路痴,他还能带着刘家父子俩乘地铁转公交,兜兜转转最后步行到达理工大学。
在他看来,理工和他那大学一样,别看开学比他们晚,军训也比他那学校晚,但是放眼望去,哪里都是乌央乌央的人,一看这些人影,脑门都冒汗。
他将宾馆的地点用短消息发在刘柳的手机上,随后任子滔才对刘父说道:“叔叔,你晚上就去这地方住,不远,是个单人间,挺干净,能洗澡,钱我已经交完了,交了三天的。”
刘柳没觉得啥,他们几个哥们里,任子滔能想到这事太正常,但刘柳的爸爸却很感动,心里贼热乎。
如果子滔没给他定房间,你看看这家长学生加一起,得有多少呢,估计附近宾馆旅店早没地方了。
本来刘父以前就喜欢任子滔喜欢的不行,当家长的,能求啥?不是说对学习不好的孩子有意见,对学习好的会高看一眼啥的,谈不上那个。
只是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嘛:有样学样,跟这成绩好的在一块堆玩,最起码能有点儿上进心啊。
远了不说,就说这次高考,他儿子就借光了。
下成绩那天,儿子抹了把脑子的汗说了句:“好悬,得亏子滔了。”
他自然得问啊,咋回事儿啊,儿子这才说:有一道数学加分题,是道大题,任子滔以前像减压似的,解过类似的题型,不过那小子懒,只几笔写了写步骤,然后就是正确答案,还随手写他练习册上了,就记住了,这道题估计能得一大半分数。
可想而知,连定宾馆再加上高考那码事儿,刘父此刻心里得什么样,看任子滔比看自己儿子眼神都亲切。
他说:“子滔啊,你等会儿再走,叔领你涮羊肉去,那个,那个吃烤鸭也行,咱啥好吃吃啥,我和顺子他妈,一早就想让你去家吃饭了,也没找到机会,这回听叔的。”
为何刘柳小名叫顺子,因为六六大顺嘛,打小叫起的。
任子滔笑了笑回道:“不了叔,我妈今晚五点多钟的火车走,我得回去陪陪她,我们明天是最后一天报到,然后就军训了,比顺子学校早。”
“这样啊,那?”
刘柳说:“爸,让子滔走吧,我俩谁跟谁,这我亲兄弟,您可甭瞎客气了。”
“你啊,少往脸上擦烟粉,你要能赶上子滔一半,你妈都得烧高香去,哈哈,那行吧,等寒假的,一定来家。”
等任子滔离开了,刘父才忽然想起,一拍脑门道:“还没给子滔旅店钱。”
刘柳嬉皮笑脸道:“爸,您给我呗,我转头交给他,对了,您和我妈,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钱生活费啊?”
“八百还不够吗?我再给你存一千块钱饭卡,足够你吃俩月的了。”
“八百是不是有点儿……”
刘柳发现他爸瞪眼睛了:“算了,我省吃俭用吧,您也忒抠了。”
结果刘父磨过身,趁儿子和宿舍同学唠嗑时,站走廊里给妻子打电话汇报情况是这样说的:
“媳妇啊,我们到了,学校可大了,比他高中大多了,嗯那,报到完了。
食堂啊,食堂我看了两眼,宿舍六个人,天南海北啥口音都有。
另外,我得跟你商量一下啊,我想给顺子一个月1200生活费。
你看哈,这开学就得军训,缺啥少啥也得买,完了小朋友之间新认识的,那不得出去聚聚餐,花销大,咱给他涨几百吧。”
……
和刘父同样父母心的,还有林雅萍。
林雅萍此时站在火车站候车区。
她背着双肩包,手上拉着箱子,还是那副怎么年轻怎么打扮的样子,只是她嗓子处早就揪红了,说话声音也有些哑,可见这趟京都之行,火的不轻。
而这一刻,要和妈妈说再见了,任子滔也愧疚了,他有点儿打商量的语气说:“妈。”
一声妈,林雅萍立刻侧头看向一旁,心里在反复深呼吸,等过了几秒平静后,她才转回头看任子滔说:“那感冒药退烧药啊创可贴啊什么的,药包就放在你箱子上面那隔层里,要是感觉哪难受先去里面翻翻,记得别硬挺,该吃药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