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为找到那片海,曾不顾一切
苏玉芹换上女儿送给她昂贵的睡衣,紧张的深吸口气推开卫生间门那一瞬,她就愣住了。
客厅里,此时只有壁灯在亮着,茶几上摆着高脚杯和红酒,屋里流淌着音乐:驿动的心。
而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枣红色睡衣,就站在她面前,似等候多时。
看到她出来了,他就拉着她的手,领着她慢慢来到沙发这,按着她的肩膀让坐下。
苏玉芹看着江源达将红酒倒进杯里,耳边听着歌里的词:终点又回到起点,路过的人,早已忘记,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驿动的心,已渐渐平息,疲惫的我,是否有缘,和你相聚。
江源达说:“咱俩喝一口?”
“好。”
清脆的高脚杯,互相碰了碰。
江源达抿完酒才扭头看了眼苏玉芹,又拍了下苏玉芹的膝盖,说道:
“二十年前,咱俩成亲那晚,我对你说,我会对你好的,那时候,说这句话时,我们还太年轻。
年轻嘛,我个毛头小子张嘴就来,只为哄你开心,其实根本不懂该怎么对你好,也不懂这句话背后的责任。
而那年,却是你最美的时候,也是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相信婚姻、最相信我那句话是真的的时候。
你听了格外高兴,眼里都是我,无论是好日子还是苦日子,我都能感觉到,你特别依赖我。
今天,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对你好的。
而且我也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我终于在折腾一六十三招后,明白了,对你好这句话背后的责任。
而今天的你,我想我也明白,你在听完我这句话后,心里也已经不再是那么相信、不再是纯粹的高兴和感动。
或许你现在心里是酸甜苦辣,啥滋味儿都有吧?”
苏玉芹笑中带泪点了下头:“是。”
江源达也眼圈儿微红,微拧着身子用大手给苏玉芹胡乱擦泪,擦完就用手摸着苏玉芹的脸,调戏一般笑道:“也是,傻子被骗过,都知道以后要有所防备,所以我就更谢谢你了,又给我第二次机会,我想和你从头开始,也不是外面那些要对付过的家庭,不是为对付,更不是为女儿,我是因为……”
苏玉芹的脸在江源达的手掌里笑了,她挑了下眉:“那你为的什么?”
江源达忽然凑过去,俩人嘴贴着嘴,呢喃了俩字:“为你。”
这晚,壁灯亮了一宿,音响也循环播放了十几次驿动的心,江源达才倒出空来跑到客厅给音响关掉。
而之前,他太忙了,忙着扛起苏玉芹就给扔在床上,忙着钻进被窝,大脑袋直接滑到苏玉芹的大腿边,他急切中又满头大汗温柔的安抚:“放松,媳妇放松。”
苏玉芹看着被子中间鼓起的大包,羞得要死急道:“你怎么能亲那?你快给我出来。”
活了几十年,成家几十年,从来也没这么做过的江源达,而且在以前观念中,总觉得不能伺候女人的江源达,这一次他甘之如饴。
先让妻子云山雾罩达到顶点,又说了无数不符合他风格的话,一把年纪了,连我爱你都说出来了,这才哄的苏玉芹真的再一次容纳他。
他一边急切着一边还咨询着:“这样好不好,那样好不好,你喜欢哪样?”
苏玉芹一直处于脑子懵懵的状态,岔气一般只完整地叫出两句话,一句是:“你能不能闭嘴”,另一句是:“你要弄外头,我还没带环呢。”
江源达第一句没听苏玉芹的,第二句尊重了,毕竟闺女狼哇叫唤过,不要弟弟妹妹,他别再惹祸。
而且事后,他拿着浴巾,给媳妇擦他弄到肚皮上的痕迹,还不忘亲着苏玉芹耳朵呵呵笑着。
苏玉芹是在事后,终于找到了新婚那天的感受,就是得把自己藏起来,不好意思啊,要臊死了,无法直视那人,都多大岁数了,从来也没像昨晚那样过。
尤其是早上才几点钟啊,感觉没睡多一会儿,江源达就给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了,非要抱着她,让她喝豆浆、吃鸡蛋馅饼,气的她脸一抹,什么也顾不上了,用嗓门暗示自己没害臊,骂道:“你有病啊?油乎乎的端床上来,我不饿!”
但江源达依旧好脾气商量道:“快趁热乎吃吧,我起早烙的饼,吃完梳洗一下,还有事呢。”
苏玉芹经提醒,忽然拍了下头:“对,现在几点了?我还得去店里呢。”
“去什么店里,一会儿家里来客人,我送你个礼物。”
嗯?什么意思。
早上八点多钟刚过,有人按门铃,江源达回眸看向苏玉芹:“媳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教你画画的老师,姓叶,叶老师。”
苏玉芹愣在客厅,看着女老师,一边跟人家握手,一边和江源达对视。
她万万也没想到,在他们和好后的第二天,江源达送她的礼物能是这个。
更是没想到,江源达在之后的几天,特能捧臭脚,像换了一个人。
她想,她即使画个苹果、画个圆圈儿,江源达也会捧她说:“媳妇,你真有才。”
小年这天,江源达和苏玉芹一起站在大镜子前,互相为彼此整理了下衣服,他们决定,等会儿要去民政局,从民政局回来,就去苏家吃饭,女儿在姥姥姥爷那呢,吃完饭给女儿接回家。
当这俩人真的把小绿本换成红本,重新听到工作人员哐哐两下的卡戳声,他们没想到的是,女儿早已经等在民政局门口,在等他们。
江男站在父母面前,冲两人伸手:“给我看看。”
两个小红本一一打开。
江男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忽然就滴在了结婚证上,只眨眼间,她就哭的肩膀耸动。
第四百八十六章 老江和小任都有购物狂潜质
超市里,江男眼睛红肿着,但她的脸上,却绽放着从没有过的开心笑容。
直到这一天,她心里上的所有戾气才烟消云散了。
左手边是爸爸,右手挎着妈妈,他们三口人穿梭在各类货架前。
妈妈拿起中老年奶粉看了又看,纠结买哪个牌子的,挑出两袋扔到推车里。
爸爸说:“那袋的能有罐的好吗?你看这包装多高级,价格也不一样,”说完就抄起货架上的几罐、一罐两罐四罐扔推车里。
妈妈斥道:“江源达,我都挑完了,你买这么多,爹娘喝不了浪费,喝完再买呗。”
“谁有空没事儿逛这?我这开车拉你们娘俩来一回,能买回去的就一招买了,我还能帮你拎。
再说那怎么能喝不了?我还不信了,你给它摆在那,他们当老人的怕浪费也得喝,你买少了才不舍得喝。
买东西总抠抠搜搜的,你这样不好,价格决定品质,又不是没钱,是不是闺女?爸说得没错吧?我挑的贵,你妈挑的不好。”
听听,爸爸照旧不听话,啰嗦又操心的老男人,妈妈说一句,他总有八句话等着,买个奶粉,还是给姥姥姥爷买奶粉,他都跟着作对。
江男改挎住江源达的胳膊,笑嘻嘻点了两下头:“这回我赞同我爸。”
江源达立刻抖擞起来:“你看,苏玉芹你听听。”
苏玉芹心想:你臭显摆啥啊,闺女始终是我这头的知道不?
江男又对江源达说:“爸,咱逛完超市再去个地方呗,去趟家电城,你给我姥姥买个洗衣机,买个最新款的,过年了,她那洗衣机还是老式的,都甩不干,往炕上扑湿衣服。”
“这有啥可商量的,买。一会儿再逛个商场,你和你妈妈看看,有啥相中的吱声,我掏钱就得了呗。”
说完,老江就后悔了,他推着冒尖的超市车子,看着排队结账的队伍,再一联想商场得人山人海成什么样啊,过年过节人太多了。
买对联的时候,江源达又一气儿买了很多,还和苏玉芹有商有量,俩人算着:“咱家有几个门市,有几套房子,驾校也得贴,福字得成沓的买,灯笼也得买几个,还有红包。”
江源达算完后就一脸肉痛,唏嘘着得抽空去趟银行取钱,苏玉芹也说:“唉,咱家过个年得花多少钱,光给员工发奖金就得很多,我也得给我那四个服务员发钱。”
江男却没听那些,她也在忙着挑对联,试图挑一副小词杠杠的,再烫金的,因为任大娘和任大爷已经开车回老家了,她记着走的时候忘了贴,等大年三十早上,她打算起早去给任家贴上。
同一时间,真是要过年了,年味十足,苏姥爷家所在的村子,总能听到杀猪声还有一帮壮劳力喊一二三的声音。
苗翠花推开外屋门,厨房里立即涌出白浪一般的热气,锅沿边上摆着血肠和猪头肉、大盆凉菜,锅里炖着大骨头酸菜。
“老头子啊,把老母鸡抓着杀了吧,等会儿大骨头盛出来我就炖它。”
苏长生知道家里那老母鸡是老伴的心爱物,他踌躇了下:“不留着下蛋啦?”
苗翠花忙的不耐烦,挥舞了下饭勺子回道:“还下啥蛋吶,一会儿小芹他们领完证回来,姑爷进门、小鸡没魂儿,那江源达才坑人呢,我为他,还得杀两回老母鸡!”
所以当江源达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进院的时候,苏老爷子正在撵鸡呢,那真是鸡飞狗跳的。
江源达赶紧脱掉呢子大衣扔在炕上,卷起衬衣袖子要帮忙,问苗翠花:“娘,玉福还没回来呢。”
“他那卖货现在最忙,等会儿咱们先吃,天宇都去帮着收钱去了。”
苗翠花一边回着话,一边在外屋怼了下苏玉芹的胳膊,跟江男在民政局门口是一样的反应,伸手要结婚证。
苏玉芹揉了下胳膊,无奈地翻出证递过去。
苗翠花两手先搓了搓身上了围裙才接过,看了两眼后,就把两个证往裤腰里一掖:“就放我这吧。”
“干啥啊娘?你拿它干啥。”
“你管我要干啥呢,镇宅子用,反正不能再交给你们,我跟你这个臭丫头操不起心,我眼睛差点儿没跟你哭瞎了。”
江男杵在一边,看到这一幕眼里先露出了羡慕,羡慕老妈这么大岁数了,后面还有姥姥骂她臭丫头。
随后又猛的一甩头笑了,心想:还羡慕啥啊?这回心里彻底踏实,等她人到中年的时候,惹急了,她老妈也照样骂她臭丫头。
而以前,这平常人家最平常的一幕,她听别人讲起,私下里不知道有多羡慕,但表面上听完却表现的淡淡的。
还暗示自己,她不屑,她不需要,还自欺欺人笑话别人:你看,有老妈在后面啰嗦结婚就业生孩子婆家,其实挺烦的,她就没有这烦恼。
现在,此刻,她格外期待珍惜这烦恼。
江男站在苏家的小院儿里,冲天空伸出五指,透过指缝间看向云彩。
她真想大声告诉任子滔,也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她现在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用还珠格格里紫薇的一句台词就是: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她……
江源达咣当来了句:“让你进屋端开水烫鸡毛,你伸个手指头搁那傻瞅啥呢。”
江男立即啥臆想和小情绪都没有了:“得嘞。”
……
再看身在纽约的任子滔,他真能感受到江男想他了,应该是想他好几天了,很想很想的吧?因为最近总打喷嚏。
瞧,从59街地铁口出来,这又是一个大喷嚏:“啊切!”
六子扭头看任子滔叹口气。
六子嘴上长了个大燎泡说道:“你可别感冒,常菁已经病倒了,你要是再倒下,子滔,真的,哥们就哭给你们看,我从小学五年级被人揍哭过,再就没哭过。”
任子滔微笑着拍着下刘柳的肩膀,这也是他今天拽六子要出来逛逛的原因。
心想:常菁和六子还是太年轻,心里承受力需要加强,需要多经些事儿。
本来他以为这俩人,怎么着也能坚持俩月再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倒下,结果高估他们了,刚到美国转头就蔫了。
因为处处被“另眼相待”。
先是跟常菁的亲哥常浩见面,他们仨拉着箱子住进了常浩的租的房子里。
常浩听完来意,虽吃喝住玩上热情款待,但是私下面对常菁,兄弟俩却三番五次的吵架。
说他们要做空股市是在扯淡,是在拿钱往水坑里扔。
常浩劝不听常菁就咬牙认了,兄弟俩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只能认了给弟弟前期资助的美金“打水漂”,试图用这些钱让弟弟吃个教训。
又因为家里有两块黑板,常浩要每天下班后计算,给他的投资人今天在股市又赚了多少,写的自然是正数。
而他们是来做空的呀,他就带着常菁和六子在另一块黑板上计算,股市什么时候能大跌,分析倍数哪个公司能跌到下市、倒闭、他们怎么用这仅有的几百万赚出最大的利润。
可想而知,两块黑板上写的东西,是多么鲜明的对比,让每天在股市赚钱的经理人,看了得有多咬牙暗恨。
常浩就崩溃了,这面在想方设法做多,弟弟带来的几个人在想方设法做空,再一次扔了手中的笔,拎着常菁的脖领子进卧室就彻底吵开了。
任子滔觉得他能接受,资金经理人确实需要有强大的信念帮投资人赚钱,而且状态一定要是矛盾的克制且兴奋。
让常浩天天陷进这种灰暗不看好股市的氛围里,也是真的不人道,毕竟人家还得在美国强大的淘汰工作制中上班。
所以搬离常浩住处那天,常菁像个受委屈的孩子,看着他哥眼圈红了,眼泪差点儿没当场掉出来。
六子也没怎么搭理常浩,没有最开始刚到美国一口一个哥的热情,只有他和常浩握手,双方释发了善意。
就这样,他们住进了旅店。
紧接着见券商,又是一场被瞧不起的盛宴,当时他们仨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说完来意后,那些人全听笑了。
有个人不掩饰,干脆笑出声,还摊着手扭动屁股下面的转移笑道:“oh come on!”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会议室。
就是这句话,也让刘柳出了洋相。
刘柳以为离开那人是在叫他们,come on嘛,让他们跟着去呢,在走了两步后,他及时给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