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fufu的。
“这算不算是和水晶球同等级别的黑历史?”恶魔故作乖巧,凤非离双手捂着胸口的姿势倒是让他从中找到了几分对当年看错人的年轻阿诺德的认同感——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和其他纤弱贵女受到惊吓时的柔弱反应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再加上做出这副样子的人是红衣女王蒂芙萝,那种视觉冲击力更加变得强烈了不少。
恶魔抬手捂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看着凤非离缓缓放轻松了她的表情,重新扬起她一贯轻松自如的微笑:“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见面礼……”
结果她那一句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看到眼前漂亮精致的小姑娘矜持而庄重的站了起来,拎起裙摆对凤非离行了个完美的屈膝礼:“请恕我失礼片刻,女王陛下。”
凤三:“……哦,好啊。”
他们几个目送着这位年轻的女士优雅的走出门口,转身关好门,然后下一秒,房间外的走廊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疯狂尖叫和各种东西砸碎的声音。
凤非离:“……”某种微妙的本能让她安静的收起了自己的小翅膀。她低头看向神情绝望的小皇帝:“你的这位心上人很讨厌我?”
“事实上……”格雷斯对着自己的这位老祖宗露出一个堪称惨烈的微笑:“……她是您的疯狂崇拜者。”
一旁站着的地狱之主不出声的展开自己的蝠翼,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女王陛下。
五分钟之后,塞西娅重新推开门走了进来,笑容羞涩而乖巧。“您久等了。”她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反应有些太过出乎意料,微笑中还隐隐有些局促的不安:“我是不是……冒犯到了您?”
“……只是有点小惊吓。”凤非离拍开了像是个大斗篷一样搂着自己的恶魔蝠翼,对着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充满安抚意味的笑容。“请不用太在意。”
女孩稍稍松了口气的样子,但她很快就跑到了一旁的木桌旁边拿起了一本用羊皮纸折成的小册子,神情严肃又紧张的递给了凤非离。
凤三伸手接过,但没有翻开:“这是什么?”
塞西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慌乱激动的心情,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捏的骨节发白:“这是我的一点……感想,有关您当年对奴隶制度的改革和人才教育法案的。”
凤非离翻开书页看了看,只一眼,她的表情就变了,塞西娅看着女王自己变出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飞快的翻阅着自己的手稿,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看得很快,等到眼前的女王看完最后一页,神情严肃的合上这本小册子的时候,被格雷斯拽了拽手腕的塞西娅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陛下。”凤非离开口了,叫的却是小皇帝格雷斯,青年神情一怔,立刻正襟危坐,乖巧的像是个正在听老师驯化的学生。他听见眼前的凤非离语气严肃的问道:“这位漂亮的女士,你是打算把她娶来做你的皇后吗?在我看来这个位置有那么一点不太合适。”
格雷斯不知被触犯到了哪一根神经一下子变得暴跳如雷,他跳起来冲着她无比愤怒的大声喊道:“女王陛下这话就算是你说的我也要明确说清楚,我爱着塞西娅,我爱她胜过我的生命更加胜过我所拥有的一切!她的出身不能证明一切,我的血统也无法证明一切,就算所有人都拒绝我也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凤非离安静的看着小皇帝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嗷嗷叫着,等到他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变成了一种尴尬的心虚,在塞西娅冷冰冰的注视下重新坐回了自己之前的椅子上。
“……我只是想说,比起皇后她更适合做首相的位置,虽说这个年纪有些年轻,但是稍稍锻炼几年就是一位不错的人才。”
凤非离冷静的说完了这句话后,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塞西娅强忍怒气:“我和你讲过很多遍,女王陛下生前麾下无数的将领和谋臣中有七位是奴隶出身,后来这七位大人成为了奴隶改革的强大助力,这也是我们和罗亚的最大区别……”
格雷斯虚的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压着嗓子小声逼逼:“你一天和我说十句话有八句是在说红衣女王我才不要听呢……”
塞西娅再次尖叫起来:“格雷斯·邓肯!你不要每次我试图和你好好聊天的的时候你都把事情往女王陛下的身上推……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听过我说话!?你是不是心里没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凤非离:“……”
她安静的拿出了一个录像的水晶球放在旁边,然后托着下巴看着。
阿撒兹勒看了一眼凤非离那无比熟练的动作。
凤非离看的兴致勃勃,还不忘拉着阿撒兹勒一起看这两个小年轻的吵架:“无论这小姑娘将来是首相还是皇后,这种吵架画面都挺有保存价值的。”
恶魔无奈的笑了笑,然后递给她一个更大一点的水晶球。
“这个录得时间更长点。”
第33章 空王冠(8)
在这对小年轻吵了半个小时, 一直吵到塞西娅气得梨花带雨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喊着“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时候,教皇阿诺德终于姗姗来迟, 直接推门而入:“陛下……!”
塞西娅趁着这个空档扑到了女王的腿上嘤嘤啜泣。
小皇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婆被女王拐走了, 明明知道这其中并没有她什么事但是还是嫉妒到想要挠墙, 格雷斯一脸悲愤的扭过头, 阿诺德甚至听出了那么一点哽咽的意味:“是的教皇大人……不过我需要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再叫我?”
阿诺德一眼瞥见了非常熟练地给小姑娘摸头顺毛安抚的凤非离,见她脸上没了之前冷沉怒意后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对着小皇帝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以后都是的, 陛下。”
格雷斯这才发现了教皇大人那张恢复了青春的脸, 他看了看绝对能算得上是美人的女王, 又看了看成熟俊美极富魅力的教皇, 那一身勾勒出身材线条的简便长袍还有耳朵上那副不但没有哗众取宠反而因为佩戴者惊人的美貌显得异常合适的红宝石黄金耳坠,他被嫉妒占领的脑子里一时间只有一个想法。
……旷了三百年的老男人的突然发|骚真可怕。
然而教皇大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小皇帝那微妙的表情,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女王, 表情正直极了:“……蒂芙萝,你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和我来一下。”
他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更换了称呼, 磁哑低沉的嗓音更像是呼唤自己心爱的情人而不是一位傲慢强大的君王,凤非离似乎并未察觉到这细节上的改变,反倒是阿撒兹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除非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比安抚我腿上这位哭泣的美人更重要的事情的。”女王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塞西娅的头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嘤嘤哭泣的塞西娅好像在那一瞬间哭得更惨了。
阿诺德冷眼看了一会后, 漠然开口道:“……是的, 的确有。”
凤非离面露遗憾, 但还是示意腿上趴着的姑娘给她一点活动的空间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最好真的有正经事叫我而不是什么无聊的小心机。”
阿诺德侧过身子让她走在自己前面,抬脚跟在女王的身后:“我的错误我会承认也会改正,格雷斯邓肯是个可造之材我会把对他的教育提到日程上……不过这回的突发事件还真的必须要你本人亲自出现才成。”
“啊……是吗?可我只看到一个男人,一位优秀至极却也愚蠢至极的男人……正在努力的试图把一位好不容易逃离深渊的可怜女性重新拽回到他的泥沼之中。”
阿撒兹勒像是一条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的重新出现在凤非离的背后,他倾下身子时肌肉紧实的胸膛贴向女人的后背,修长的手臂大大方方的越过她的肩头环住她的脖颈,从阿诺德的角度来看现在地狱之主干脆就是一个女王身上的移动大型挂件。
……还是强制性捆|绑销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那种。
教皇大人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如果当着蒂芙萝——这位他宣誓效忠的主君、信仰了一生的神明面前用教皇最为尊贵的圣带勒死这只该死的恶魔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恶魔先生你一定要粘着我们的女王陛下,我也无话可说。”阿诺德摆出了那副最讨人嫌的刻薄优雅的贵族腔调,手掌却已经不容拒绝的握住了她的胳膊,“不过这件事儿还真的就没你什么搀和的余地。”
格雷斯发誓,在恶魔和教皇一前一后的抓住了女王陛下的时候,他听见了自己纤细柔弱的未婚妻那连玫瑰花枝都扭不断的细嫩手指间传来了布料撕裂的刺啦声。小皇帝的心里浮出了一个绝望的猜想……就在下一秒,他的噩梦成真。
塞西娅走上前,沉默但不容拒绝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女孩柔软的胳膊却像是两条藤蔓缠了上来,用一种企图把她揉进自己胸脯的可怕力度抱住了女王的另一条空余的手臂。
现在绝望的不止是格雷斯了,也许还有被三方围攻的凤非离本人。
但她成功保持住了最后的冷静,在自己的两条手臂分别被不同的人抓住,后背上还挂着一个随时可能勒住她脖子的高大恶魔的可怕情况下:“能不能先说正事?”
“抱歉蒂芙萝,因为您受欢迎的程度非常出乎预料,所以我一不小心就忘了呢。”阿诺德露出一个假笑,和阿撒兹勒冷冰冰的对视却没有停下来,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了他之前提起的那件据说只有蒂芙萝能解决的事:“前几天在奥加的边境抓住了一名来自于罗亚的修士,而这个人的身上带有浓郁光明属性的天使羽毛。”
“……所以呢?”凤非离依然没有抓住重点。
阿诺德终于停止了和恶魔杀气腾腾的对视,很是有几分纡尊降贵意味的将自己的眼神挪到了女王的脸上,露出一抹堪称悲悯的微笑:“这片大陆上虽说神明有很多,有资格进行神降的也不少,但是拥有那种浓度光明神力的天使目前只有两位。”
“一位现在正站在我的面前,被地狱的恶魔和帝国未来的皇后殿下用一种企图现场谋杀的力度控制着;另一位在三百年前的红衣女王执政时期曾经护佑过奥加帝国,不过后来他背叛了国家,成为了罗亚帝国的守护神、救世主,后来更是被圣皇子公然告白,成为了他唯一的情人。”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污蔑,因为从头到尾都只是圣皇子单方面的对着一尊冷冰冰的石像深情款款的告白,顺便用充满了慈悲怜悯的悲伤语气指责了几句奥加帝国那位当年打碎了神像的叛逆女王。
阿诺德掩去眼中阴狠怨毒的浓稠恶意,表现在他俊美面孔上的依然是一派沉稳的波澜不惊。
漫长的三百年足够人们掩盖住他们不愿意接受的历史,特别是敌对国家的事情那么就更无所谓了……他们不会发现自己信奉的神明是最为卑劣的叛徒,他们只会夸大那位女王亵渎神明砸毁神像的行为,至于这两者之间的先因后果,那并不是他们想要注意的重点。
不得不说那位圣皇子虽然在治国一途上毫无才能可言,但是他在玩弄语言的方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只是语焉不详的将损毁神像和天使离开国家这两件事调换了一下说明的顺序,然后修改了几个略带贬义的词汇……这一切就全都变了。
他不知道事到如今为什么乌列尔还在拼命试图回到奥加,就像他无法理解当年他千辛万苦夺走了那尊女王雕像的原因……因为后悔,还是歉疚?
或者说……他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是爱着她的?
这些思绪虽说复杂又沉重,但在阿诺德的脑海之中全部掠过也就是一瞬的时间,他看着蒂芙萝夺回自己的手臂,然后拍了拍自己脖子上勒着的胳膊,声音温和又无奈:“放手,阿撒兹勒,我快被你勒死了。”
阿撒兹勒小声咒骂着那个在他眼中从来就没长过脑子的愚蠢天使,松开了自己下意识收紧的手臂。在阿诺德说出来者身份的时候他甚至冲动的想要直接拽着凤非离回到地狱再也不理这些无聊又可悲的家伙,但他还是乖乖松开了自己的胳膊。
这个行为,让阿撒兹勒脸上那种咬牙切齿的憋屈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的真实起来。
凤非离稍稍侧过一点身子,带了点安抚意味的抬手摸了摸委屈巴巴蹭过来的恶魔头顶手感极佳的弯曲羊角,然后和阿诺德继续对话:“是乌列尔?奥加以前的守护天使?”
“我以为你会称呼他当做您的前情人……好吧这个不是重点,对的,就是乌列尔,您亲手培养起来的那位神明大人。”
阿诺德淡定的无视掉因为那句“前情人”同时来自于塞西娅和阿撒兹勒的冰冷眼刀,冲着女王点点头:“他现在在会议厅,希望见你一次。”
可惜的是乌列尔的身份如今非同一般,他教皇身份的限制更是让他不能下令损毁一位光明神袛的羽翼,就算他是帝国曾经的叛徒也不行……不然的话阿诺德会在他出现在会议厅的那一刻直接处理的干干净净。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阿诺德嘲讽一笑:“那就要问问这位恶魔先生当年在您的葬礼上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了。”
恶魔心虚的扭开了脸。
凤非离无心搭理他们两个之间的小把戏,她刚刚想要开口拒绝,塞西娅却忽然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凤非离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这话说的是真的?”
塞西娅小声说道:“我小时候曾经随我父亲一起隐姓埋名游历大陆,罗亚帝国那边的人民确是这样说的。”
“……哇哦。”
她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圣皇子殿下看起来……很闲啊。”
阿诺德刷的一下扭过头看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之前的人生目标是统一大陆。”她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现在我要小小的修改一下前后顺序,先把罗亚灭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