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脸日常——久岚
时间:2018-06-14 09:26:19

  “皇上,行吗?”她请求。
  祁徽没有说话。
  殿内一时静悄悄的,空气好像凝固了,只有外面的一些虫鸣声。
  过得会儿,他淡淡道:“你是怕朕今晚上死了?”
  陈韫玉不敢明着回答,这话太丧气,她低垂着头,咬住唇。
  祁徽突然轻声一笑。
  这笑声古怪,说不清是什么,有些苍凉,有些自嘲,陈韫玉肩膀微微收拢,有点后悔自己说了这些话,万一惹到祁徽,不知会如何呢,毕竟他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虽然最近表现不错,骨子里还是个昏君。
  胡思乱想间,听到他道:“朕准你。”
  那声音竟又很温和了,她登时满心欢喜,回头将枕头拿过来,跟祁徽的紧贴在一起。只是刚躺下,还没盖上被子,男人却覆下来,吻住了她的唇,十分温柔,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温柔。
  轻轻得碰触她的唇角,轻轻的吮吸,生怕弄疼了她一样。
  好像飘荡在温暖的湖水里,她的心摇摇晃晃的,身子也渐渐软了,慢慢的,感觉他不止亲了她的唇,还亲她的眼睛,她的鼻子,甚至移到脖颈上。骤然的一颤,她从不知那里会那么痒,他唇舌贴上来,在脖颈打圈,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突然蜷起来,颤声道:“皇上,不要……”
  声音又娇又甜,钻入耳朵,打在心上,他慢慢堆叠的欲望一下冲到了顶点,祁徽盯着她缩着的身子,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原本他在床上规规矩矩的,分被而眠,从来不碰她,白日里的亲近至多也就亲亲唇,但在这一刻,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想要她。
  他想不管不顾的做这件事,但……时机不对,身子也不对,要了她,不知后果如何,他咬了咬牙,翻身下来,看着床顶的帐幔发呆。
  浑身难受,比病了还难受。
  刚才身下的柔软刻在脑海挥之不去,手掌好像还碰到一点她的胸,有种难以言喻的触感……不能想了!
  他竭力冷静。
  陈韫玉却一无所知,只以为祁徽累了要睡了,松了口气,因刚才实在太痒,继续下去都不知如何忍受,她将自己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道:“皇上您可以歇息了,妾身会照看您的。”
  听到这话,祁徽真有种想蹂-躏她的冲动。
  这罪魁祸首,从来不做好事儿,今日与其说照看,不如说来祸害,明儿再不准她挨近了!
  祁徽驱除脑中杂念,闭上眼睛。
  两个人睡到很晚才起来,祁徽原本就病着,倒是正常,不想陈韫玉竟也浑身没有骨头般瘫软着,宫人以为生病了,急着要请太医。祁徽奇怪,伸手摸摸她额头:“病了吗?怎么一点没有精神?”
  “总醒。”她揉揉眼睛,觉得眼睛好疼,“好像都没睡,睁开眼睛就天亮了。”醒了太多次,听他呼吸,探他鼻息,怎么睡得好呢。
  他怔了怔:“原来真的照看朕了?”
  “说了照看的,还能胡说吗?”陈韫玉笑道,“幸好皇上没事呢。”总算平安度过一晚上了!
  他看着她的笑容,那瞬间,似乎明亮的能照到他心底来,将所有的寒冷都驱散。祁徽垂眸,淡淡道:“今晚不准这样了,太医都没说睡觉时要人照看的,你傻不傻?别弄得病了,还要朕反过来照顾你。”
  陈韫玉惊讶:“妾身病了,皇上真会照顾吗?”
  祁徽一僵。
  客气话都听不出来吗?
  “宫人不够,叫母后多予你添几个,总能照顾过来。”祁徽起身穿衣。
  陈韫玉哼了一声,暗道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就为照看他,结果轮到她病了,他竟然要做甩手掌柜。也罢,他说晚上不要照看,那就不照看了,看起来应也无事,再说天天让她这般,委实吃不消。
  陈韫玉打了个呵欠,倒头睡下,与云竹道:“好晕,我再睡会儿。”
  云竹上去给她盖好被子。
  祁徽回眸看去,女人仰躺着闭着眼睛,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脸,饱满的唇,好像一朵动人的睡莲。
  一时,他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又不想看到她,踌躇会儿转身出了去。
  长春此时进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祁徽脸一沉。
  要说这宫里,胆子最大的该数蒋绍廷了,皇帝的女人也敢惦记,接二连三的招惹,见不到人,竟敢在外面徘徊,往后不知会使出什么手段,他叮嘱道:“你去告诉常炳,挑几个机灵的盯着他,皇后那里也一样。”
  长春应声。
  祁徽站在殿门口,想到昨日的事情,眸色微闪,而今他人在还能管,不在了,也不知她会如何。想着又哂笑了下,眼下这境况,他还能顾得了这么多吗?把该做的做了,许都是幸运。
  等到八月,曹国公府办喜事,大摆宴席,整个京都灯火通明,听闻那世子迎娶陆大姑娘时,令所有随从都举着火把,满城撒喜钱,排场堪比皇子娶亲,众人艳羡。
  然而九月发生的一桩事情,却是情况急转而下,事前一点没有知会,吴太后突然将曹国公举荐的黄言宁黄将军撤职,换上了早前致仕的武有年,升任他为两浙总兵。
  这武有年原先是姚光的副将,姚光乃军事奇才,可惜年岁老迈,染病死了,武有年后来便很得拥戴,只运气不好,在一场战事中伤了腿,就此离开了沙场,而今竟然让他回来,率领姚光原先的军队,这不是让他完全掌握了这支兵马吗?往后便是与他曹国公毫无关系了!
  曹国公差点气晕在家中,实在待不住了,急匆匆去慈安宫求见。
  谁料吴太后竟不见他。
  事态严重,曹国公稍作思虑,寻到执笔太监常炳那里。
  “哎哟,您怎么来了?”常炳正当歇息,连忙起身给他倒茶喝,“太后娘娘这几日身子欠佳,故而不太愿见人。”
  这借口找的也太没个意思了,曹国公撩着袍角坐下来,笑笑道:“公公,我同你素来亲近,客气话就不说了。而今形势,你瞧在眼里,姐姐恐怕对我有什么误会,光是听那蔡庸的……”他怀疑是蔡庸的主意,“蔡大人,公公你是知道他的为人的,”他身子微倾,“他平生最厌恶什么人,你更清楚。”
  蔡庸最厌恶阉人!
  摆明了是来挑拨离间,常炳做出一副恼火的样子。
  曹国公端起茶喝一口:“公公,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那。”
  常炳眼睛转了转:“国公爷,您是想知道太后为何不见你罢?”
  “公公真是聪明人。”
  常炳笑道:“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只怕奴婢没什么可告知的。”他拿茶盖撇沫子,“不过娘娘前阵子见过一个人,好似叫什么,”哎哟一声,“记不太清了,似乎是从金陵来的,姓丰。”
  丰好古?
  曹国公浑身一震,轻喝道:“谁带他入宫的?”
  “这个,奴婢真不知道了,不过最近太后甚为信赖蔡大人,您也清楚,”常炳眯了眯眼,“奴婢还有事忙,先行告辞。”
  他起身出了去。
  曹国公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一跤。
  丰好古擅长刺绣,那还是好久前的事儿,他当时想让吴太后称帝,觉得天时地利人和,连龙袍都已准备缝制,结果吴太后不肯。他非常气恼,心里仍觉那是早晚的事儿,便是做了龙袍,倘若那时吴太后不愿,便他穿上,一样可以坐镇江山。
  谁想到,蔡庸竟有能耐把这事儿给捅出来!
  曹国公擦了擦汗,再次行到慈安宫,叫那小黄门与吴太后带一句话,便没有再叨扰,离开了皇宫。
  小黄门疾步进去,轻声禀告。
  “国公爷说,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太后您!”
  言下之意,这龙袍是为她做的。
  吴太后淡淡一笑,这弟弟是否将她想得太傻了,这些年,都是她纵容他,养大了这份野心,可这大梁,在祁衍生病之后,都是她费尽心思撑起来的,虽然有吴顺的匡扶,但这江山还轮不到他来染指呢,这是祁家的江山,她最敬爱的男人的江山,就算要夺,这世上也唯她才有资格!
  想到这姐弟情,终是伤了,她心绪烦乱,吃了一颗静心丸,由汤嬷嬷搀扶着歇息。
  梦里,她竟然见到了祁衍,他坐在荷花池边,穿着一身白袍,惬意的垂钓,下了早朝,他有时候会像个世家公子,很有雅趣……吴太后远远瞧着,心里欢喜,想上去同他说话,问问他钓到了什么鱼,却见男人突然晃动了鱼竿。
  一条巴掌般大的小鱼儿被甩了上来,随之有温柔的声音响起:“皇上,鱼儿尚小,不如放归罢。”
  她心头一震,抬眼望去,看到了一个动人的身影,穿着浅绿色的裙衫,腰间的丝绦,在风中飘啊飘,看不清容颜,吴太后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几乎像是嘶吼。见她是梦魇了,汤嬷嬷忙俯下身轻唤。
  吴太后睁开了眼睛,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她盯着汤嬷嬷,嘴巴张张合合的喘气,突然道:“刘……月,刘月!”
  汤嬷嬷震惊。
  这扬州女子刘月,曾在宫中住得两年,期间为先帝诞下太子祁徽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印象里,太后娘娘当时状若疯狂,急着去见先帝,那日,殿内的器具被砸得七七八八,后来先帝去世之后,再无人提起刘月,哪怕是太后自己……这人就好像尘世间的沙土,随风而去,没有存在过一样。
  汤嬷嬷实在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太后竟又会提起这个人。
 
 
第19章 019
   他看到她满脸通红,还伸手拉了……
  吴太后也不想要什么回应,这名字好像带着尖利的刺贯穿而来,使得她脑袋嗡嗡作响,一阵一阵发疼,忍不住道:“快些予我揉揉。”
  汤嬷嬷连忙上前,伸手按揉。
  过得会儿,听到吴太后幽幽道:“这些年啊,真是怪我糊涂,以为能过平安日子,有弟弟,有蔡大人匡扶,便是万事如意了,心里觉得踏实,原也是自欺欺人,瞧瞧而今的大梁,不复当年,四处叛乱不说,外夷虎视眈眈,将来也不知如何去见先帝……”
  竟是再没有提刘月,好像刚才说得是梦话,汤嬷嬷当然也不敢问,安慰道:“娘娘您过虑了,眼前不过一个小坎,走过去便是康庄大道,娘娘高瞻远瞩,若真是糊涂,也不至于撑到现在,金銮殿中文武百官,谁不服您呢?”
  吴太后轻笑了一声,又摇摇头,心想而今最不服她的,竟是自己的弟弟,为将来打算,她只能将他的心腹除去,把两浙兵马交于武有年。
  此人是魏国公写信举荐的,魏国公在外征战,保卫大梁,对她忠心耿耿,当年英国公,陆锦麟之乱,他曾为她挡过箭,但曹国公对他心有芥蒂,屡屡针对,对蔡庸亦是如此,而今想来,这弟弟是想把她身边可用之人都驱除,自己便是任由他揉圆搓扁了。
  可饶是如此,隐隐的,她仍有些不安,难怪吃了静心丸也睡不好,但又说不出是为何。随后,身子便是有些不适,请了太医把脉,歇息了半月有余。
  陈韫玉这日去探望,竟都没有见到。
  看她担心,汤嬷嬷道:“娘娘一如三餐都如常吃的,只近日容易倦怠,需要歇息,比起之前,已经好一些了。”
  “那我过阵子再来看母后。”陈韫玉告退。
  云梅道:“奴婢听说原先张太医每隔一日去施针,最近却是五日才一次了。”
  “如此说来,应该很快会痊愈罢?”陈韫玉松了口气,但想到祁徽,心情又不是那么轻松,吴太后的病可以治好,他的病却好不了,也不知还有多久,她突然想去丹房看看他,便是朝着那条路而去。
  可皇上喜欢清静,尤其是炼丹的时候,太后娘娘都不会去呢,云梅怕主子被训斥,忙道:“娘娘要不还是待在延福宫等皇上罢?”
  陈韫玉不听。
  自从祁徽的病加重之后,好像对她又疏远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心,毕竟谁都怕死。可这一日才多少时辰,待在丹房大半天,除去睡觉,便只剩一两个时辰能见见面,再说,她对炼丹还真好奇,到底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他能如此沉迷?
  她没有折回去。
  丹房建在皇宫的西边,一个极为空阔的地方,前头有两所宅院,住着道士,中间的是库房,装载各类药材,而丹房在最里面,上面有个大烟囱,远远就看见乌黑的烟冒出来,袅袅直上。
  没有女人会往这里来,别说还是皇后娘娘,小道士们躲在门口偷看,一个挤一个,差点把木门都挤裂了。
  “给我也瞅一眼啊,听说像仙女!”挤不进去的道士干着急,“让让,看到的让让。”
  “让什么让,没看够呢。”
  “去去去,再挤,坏了谁也看不了。”
  ……
  金道长急慌慌去禀告:“皇上,娘娘来看您了。”
  祁徽一怔。
  陈韫玉入宫此时有半年了,从来没有来过丹房,什么时候胆子这般大了?他挑眉道:“现在在何处?”
  “庭院。”
  祁徽走出去,行到途中,就发现陈韫玉站在远处一棵梨树下。
  深秋,叶儿都掉光了,露出光溜溜的枝桠,但因为她在,这棵树好像都变得光彩照人了,他眸色一沉,走到女人跟前道:“你怎么过来了?朕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
  语气很厉,面色也冷冷的,果然如众人所说,这是他独属的天地,太后娘娘都不会干涉,陈韫玉有点害怕,但已经来了,总不能退缩。她道:“妾身就是想看看皇上如何炼丹的。”
  “你何时这么有兴趣了?朕同你说时,明明不信的样子。”
  陈韫玉语塞。
  “回去罢。”祁徽道。
  眼见男人要走,陈韫玉一把拖住他袖子。
  “怎么?”
  “其实,妾身是想皇上……”
  祁徽心里咚得一跳。
  在男人注视下,陈韫玉道:“妾身刚才去探望母后,听汤嬷嬷说已有好转,但仍不得见面,回来时就想到皇上。皇上您身子不好,本该多行静养的,却还经常来丹房,妾身实在好奇。”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