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娇宠日记——薄幸欢颜
时间:2018-06-14 10:08:57

  
  听她打趣自己,坐在罗汉床上看书的秦婉抬头笑道:“去,拿我寻开心,愈发没了规矩。”又笑着看向老妈妈,“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老妈妈笑得合不拢嘴:“郡主可知道,现下京中的流言是越传越烈了。都说三殿下是败坏了身子,这才长久没有一子半女。”作为雍王妃留给秦婉的心腹,老妈妈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更知道秦婉和秦桓不遗余力的栽赃了秦仪。但以老妈妈看来,秦仪身为男子却欺负女孩儿,身为哥哥欺负妹妹,都让老妈妈极其看不顺眼,一点也不觉得自家郡主有错。
  
  秦婉只是笑,她很明白秦桓,秦桓素日里温润如玉,也的确是个礼贤下士、勤政爱民的好太子,但他另一面,自然也有身为太子的手段。秦仪这次想杀自己在先,在画舫上引出了那样大的动静,更不说太子妃怀有身孕,一旦受惊动了胎气,那可非同小可。这样两件事一出,秦桓怎会放过秦仪?
  
  是以,秦婉让小横给卫珩传信,让他不管如何都不要异动,免得给人抓到把柄。以秦仪的为人,想要抓到把柄不容易,但可怕的是他身后还有个秉性阴毒的温一枫。
  
  慢慢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秦婉低声笑道:“只怕,我这位三哥哥就要沉不住气了。”如今秦仪远非前世可比,前世之时,秦仪一直立于不败之地,也从未有过这样被皇帝下旨削爵的情况,陆妃也从未被贬。所以前世的秦仪一直是十分从容,他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在秦桓被圈禁之后更是如此。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他是个蠢钝之人的事实,如今流言对他这样不利,他迟早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这样想着,秦婉又低下头去看书。紫苏旋即出去叫了几个二等侍女来,众人一起动手,将装着丹参鹿茸的锦盒给纷纷搬了下去。各色锦盒只留了寥寥数个,秦婉搁了手中书,笑道:“你二人都将这东西留下,相比是顶好的。”
  
  安国公府送来了自暖杯,博阳侯府也是一双犀角筷,剩下几样,也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因秦婉体弱,受不得大补,是以各府送来的补品还不如这些看着精巧的小玩意儿。直到翻到了最后一个,那盒子很小不过秦婉的一个巴掌大,其中盛着细密的棉絮,轻轻摸一摸,倒像是生出了暖意来一样。
  
  老妈妈看了一会子,讶异万分:“这物件,仿佛是火蚕绵?”她也不十分确定,只记得当年在王妃大婚之时,卫夫人曾经送过火蚕绵给王妃,只是数量很少。偏偏秦婉出生后体弱多病,每每吹起风来必定着凉,王妃便用火蚕绵给郡主做了襁褓,而后郡主便再未在天气冷下来的时候再害过病了。
  
  秦婉细细看着这轻薄的棉絮,她听说过火蚕绵,这是极为保暖的物件,说是以炎州火蚕所吐的丝制成,只需用一两,便能让棉衣温暖无比,若是再多,便灼热逼人了。此物到底难得,秦婉也并未见过:“这是谁送来的?”
  
  紫苏忙看了一眼礼单:“是夏姑娘命人送来的。”
  
  大熙极重家世,夏家也是大熙的世家之一,是以夏昭华有如此手笔并不稀奇。看来,她是知道自己险些落水,怕是被河水寒气伤到了,这才送自己保暖的火蚕绵吧。
  
  念及此,秦婉抿出一个笑容来:“夏姑娘有心。”又命人拿了纸笔来,亲自写了信表示感谢。
  
  *
  
  如今腊月,为了采办年货,是以街上人格外多。茶肆酒楼里也有不少人正在吆朋喝伴,说笑着今日要去风月楼瞧一瞧那位春儿姑娘。
  
  一个小厮飞快的闪进了三皇子府的后门,一路到了书房,秦仪早已等在了其中,见其回来,忙问道:“如何?他怎么说?”
  
  流言接连传了好几日,秦仪本想等它自己散去,谁想越传越烈,他愈发坐不住,只能求助于温一枫,盼着他给出个解决法子来。
  
  “温大人说,如此时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小厮忙回答,又向秦仪打了个千,“三爷还是要赶紧决断才是。”
  
  这些日子,秦仪可谓是受尽其扰。他的确是在风月楼包了姑娘,但这件事,只有他最亲近的内侍才知道,连王妃都从不知晓。但现在,也不知是谁,将这件事散了出去,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纵然男子风流并非罪过,但他是皇子,是世上最尊贵的大家之子,只要他愿意,后院里养几十个侍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要自甘堕落去跟下九流的妓/女搅在一起。
  
  即便是不说,秦仪也知道父皇对自己很失望。
  
  “那温一枫的意思是……”秦仪抿紧了唇,问道,“要我杀了春儿?”
  
  “是。”小厮颔首,“温大人说,三爷和春儿的事,除了您和身边的内侍,还有谁知道?三爷平素行事如此隐秘,每次见春儿,都是将她接出来而非自己前去。如果不是那丫头自己嘴巴不紧,将此事倒了出去,三爷也不会陷入如此局面。”小厮越说越觉得有理,“况,温大人还说,纵然现下杀了春儿确是风险很大,也容易惹人怀疑,但只有死人才能永除后患,其中利害,烦请三爷自己权衡一二。”
  
  “要本王自己权衡,要他来又有何用?”秦仪语气十分不善,想到头一次遇见春儿的时候,她风情万种的样子,让秦仪好不沉醉。王妃很好,只是秦仪所喜欢的,并不是像王妃一样温婉的女子,而是热烈如火的姑娘。所以一直以来,秦仪和王妃都是相敬如宾,外人看来自然是感情笃深,但秦仪并不喜欢王妃。
  
  他很喜欢张扬的春儿,但若是为了她,让自己被父皇厌弃……温一枫所言不假,唯有死人,才能彻底让人放心,才能彻底为他保全秘密。
  
  那小厮本就是温一枫的心腹,从三皇子府回去,便径直回了温府。温一枫立在书房之中,正给一株盆栽修剪枝叶,见其回来,才笑盈盈的问道:“话都带到了?”
  
  “带到了。”小厮回答,温一枫微微一笑,“既是带到了,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小的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告知。”心腹小厮沉默半晌,还是问道。他的确不懂自家大人到底在想什么,数年前,温一枫便向秦仪投诚,几年间一直是秦仪的智囊,提出了许多政见让秦仪呈给皇帝,使其得了皇帝的青眼。但现在,自家大人何以给秦仪出这等馊主意,让他杀了春儿,将自己抛上风口浪尖?
  
  温一枫笑着看他一眼,重新拿了银剪剪去盆栽的枝叶:“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良禽择木而栖吗?”又犹似喃喃自语,“我不过提了一嘴,还阐明了利害,他却犹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非要作死。如此蠢钝且目光短浅的人,我还害怕他把我给拖累死。没用的东西,剪掉就是了,留着白白浪费养分。”他用力剪掉一根枝丫,懒洋洋的笑道,“况且,他对和宁郡主下手的事,真以为我不知道?”
  
  小厮骤然一惊:“大人真的喜欢和宁郡主?”
  
  “你以为咱们这位小郡主是善茬吗?如今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势必是她的手笔。”温一枫抿出一个诡秘的笑容来,“我自然是喜欢她的,我怎的不喜欢她?我最是喜欢她了。”
 
 
 
 
 
62 救命
  这关于春儿的流言接连传了好几日, 将京中百姓想要看热闹的心思给勾了出来, 加之如今腊月, 大多数人本就闲了下来, 更有空闲的时间关注这件事。一时之间,风月楼靠着这位“被三皇子包下”的春儿姑娘,又招来了不少客人。
  
  这日里,紫苏找了个小厮往风月楼去,回来绘声绘色的讲了风月楼如今的盛况。他并不知道秦婉的用意,只当秦婉是年轻, 所以喜欢听这些风流事罢了。待他讲完, 秦婉抿唇直笑,让人带他下去领赏后, 这才捧了书来看。
  
  “让他一肚子坏水儿,现下可真真是活该了。”杜若心直口快,径直嚷道, “最好这流言再传上几日, 惹得陛下彻底厌弃他才好。”
  
  “作风不好,却还有些长处的。”秦婉淡淡说道,“他是风流, 给天家抹黑了, 只是皇伯父会不会彻底放弃他,却也是未知之数。”
  
  杜若嘟囔一声, 似是有所不平。秦婉只笑道:“无碍的,秦仪那性子, 只怕就要忍不住了。”
  
  即便秦仪有温一枫,但秦仪有时候并不会听温一枫的。他生性乖张,加上认为有温一枫相助,无人能在智谋上胜过他,是以会嚣张起来。本性如此的人,竟然沉寂了这样久,让秦婉着实没有想到,略一沉吟,还是说“去请老妈妈的儿子来,就说我有事请他帮忙,旁人我都信不过。再去东宫,请太子哥哥借一个武功高手给我。”
  
  *
  
  风月楼今日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因为如今流言之故,众人不敢埋汰秦仪,但总是能埋汰春儿的,是以无数人想要见春儿,老鸨乐见其成,只□□儿出来唱上一首小曲儿,这才让她回去,还美其名曰“是三爷的人,卖艺不卖身。”
  
  春儿一曲唱罢,不少恩客又开始起哄。唯独一人起身找到老鸨,笑道:“春儿姑娘当真卖艺不卖身?”
  
  风月楼是销金窝,可有不少风流的达官显贵往来,是以老鸨子见识倒也多,见对方谈吐不俗,举止风雅,衣着更是华贵,只猜想是哪家的公子,笑道:“公子说笑了,我们风月楼是生意人,又是世人眼里的下九流,如何敢跟三爷过不去?”
  
  “三爷不是已经好久没来过了吗?”那人笑道,“再说了,我瞧着春儿姑娘着实貌美,心中喜欢,不过想有一场露水姻缘罢了,只此一次。”
  
  老鸨心说这人看来的确不是个普通人,竟然知道春儿许久不被三皇子叫去了。但样子也要做足,忙笑道:“这样可不好,万一……”
  
  那人骤然冷笑起来:“你只知会得罪了三爷,也不怕得罪了我?”又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来,价值千两白银,“今夜我会派人来接春儿姑娘,若是做妈妈的执意不肯,那可不要怪我无情。”
  
  好么,这四九城中三步一王,五步一公,招惹不起的数不胜数。总归现在流言四起,作为当事人的秦仪未必会来,还是保住自身才是要紧。
  
  老鸨子当即换了一张笑脸:“瞧这位爷说的,不就是一次吗?倒也使得,今夜爷只管来接,过了点送回来就是了。”
  
  眼看就到了傍晚,春儿便闭门谢客,又怕给人瞧去了,只敢从后门出去。待上了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便一路晃晃悠悠的往风月楼外去了。大熙并无宵禁,是以夜中很是热闹,车外人声鼎沸,春儿有些心不在焉,只盘算着要去哪里。
  
  马车在城中绕了好几圈,这才慢慢的往一处寂静的别院去了。春儿被叫下车的时候,那出钱的男子正在院中,春儿心中一喜,这才笑得极近妍媚,行礼:“见过爷。”
  
  那人神色淡淡,一点也不热络:“你随我进来。”说罢,径直在前走,春儿不明所以,忙跟了上去,穿过抄手游廊,又进了垂花门,一直进了院中的抱厦,那人才说:“进去吧。”
  
  春儿不明所以,还是进去了。屋中地垄烧得很暖,她一进去鼻子上出了一层细汗,忙不迭脱了斗篷,自有侍女接过放好。她探着身子张望,见碧纱橱之中似是坐了个女子,虽看不真切,但她形容尚小,怕还没有及笄。
  
  作为风月楼的花魁之一,春儿可什么场合都不惧,待其中叫进,她便立刻进去了,笑道:“不知姑娘让春儿来,所为何事。”
  
  屋中少女坐在罗汉床上,她生得很美,五官精致仿佛工艺品,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翦水秋瞳就这样望着自己,眨眼之时,眼波流转,仿佛湖水泛清波。身上穿戴虽是素净,但却无一不是精美之物,自然绝非一般人家。只是身形瘦弱,在这样的屋中穿得也多,怕是有些不足。
  
  而秦婉也在看这个女人,她虽美,但总少了些味道,丝毫没有大家之女的含蓄和温婉,妆容虽是增添了不少颜色,但明摆着就是用来引诱男人的。
  
  秦仪的王妃可也是个美人,纵然不比春儿妖媚,但可比她美多了。可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原来是姑娘出的银两。”春儿立时便明白过来,行了个礼,笑盈盈的望着秦婉,“不知姑娘是要春儿如何?若是那事儿……春儿不才,倒也是会的。”
  
  她只将秦婉叫她来是要做些玉女磨镜的事,是以也并不推辞,秦婉望了她一眼:“你可知道你要死了。”
  
  肯定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让春儿立时白了脸:“姑娘要杀我?”
  
  “我不杀你。”秦婉还有些咳嗽。自有人端了桑杏汤来,“自有人要杀你,我不过是想救你。”
  
  春儿立时绽开婉转的笑容:“姑娘可真会说笑,纵然看得出姑娘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但春儿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要杀我,也该掂量掂量,能不能开罪三殿下。”
  
  见她天真至此,秦婉冷笑道:“然而若说有人要杀你,除了你的三爷,我着实想不到还有谁了。”见春儿脸色立即发白,秦婉接着笑道:“你让他如此被动,更给人嘲笑,你还想活下去?”
  
  春儿冷笑:“姑娘怕是不知道,我和三爷是倾心相爱的,他怎会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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