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带个人滤镜，光看五官，比陆遇还要好看一分。
“过几年，我年老色衰，于声也早就年老色衰了。”
“没事没事，少了他于声，还有后来人。”
陆遇磨着牙：“嗯？”
顾期的求生欲一下子觉醒了：“所以于声有千千万万个，陆遇只有一个啊，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于声啊。”
圆话技能一流。
陆遇算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皮这一下你很开心？”
顾期气焰跋扈：“不仅开心我还挺得意。”
陆遇叹息：“你高兴就行，我这阵子真的是忙到窒息，那个拔丝地瓜戏是真的多，我最近背台词背到头秃。”
“拔丝地瓜哈哈哈哈哈哈哈，陆司长能者多劳日理万机，我不打扰了先睡啦。”
“……那晚安。”
陆遇和顾期通话，从来都是等着人先挂电话，可是这次拿着电话许久，对面都没挂。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久到陆遇觉得她是不是去睡了，忘了挂电话，那边突然出了声。
“你怎么不挂电话？”
“我在等你先挂。”
“什么先挂，这么不吉利的话。”
“……啧。”
虽然仍是那个平常的腔调，不过嘴角到底不由带了些笑意。
他无奈叹息，刚想挂电话，就听见了那边说了句。
“陆先生，你家小姑娘有那么一丁点想你。”
语速极快，说完电话立马变成了忙音。
嘴角的笑意到底是压不住了。
他手指划过屏幕，锁了屏之后顺便放在了边上。
边上一起坐着整理材料的叶澄温默默啧了声。
叶澄温：“……我来加班已经很委屈了，为什么还要吃这种狗粮。”
叶澄温对顾期本来就只是好感罢了，这个年代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非谁不可，至死不渝。
当初那般不过是看着顾期的态度不算太热络，看起来像是陆遇一边的心思。
之后陆遇那般表态，他自然也识趣。
甚至说不上放下，毕竟本来也就未曾真正上心。
如今倒也是能坦然调笑了。
边上的另一个同事笑了笑：“每次看陆遇接电话，虽然判断不出具体是谁，但至少能判断出，是顾期和不是顾期。”
“还要看他接电话吗？看他接电话前看见屏幕的表情不就知道了？何况每次接电话都要顿几秒，但是是顾期的电话的话就秒接了。”
陆遇接电话前，有顿几秒再接的习惯。
顿这几秒，可以看一下这个人是谁，找自己多半是为了什么，心里好歹有个底，该用什么措辞。如果是为着让自己做什么事情，等的这几秒也能给人心理压力。
到时直接占据心理优势地位。
当然，顾期例外。
陆遇笑着说：“好了你们，能不能别再说我了，吃夜宵吗？我请啊。”
叶澄温叹息：“不吃了，饱了已经。”
另一个同事笑道：“吃啊，慰问一下我受伤的心灵，讲道理大家平时不都忙成狗，凭什么我们单身你有女朋友。”
“假公济私嘛，不看微博的吗，人家可是千里迢迢去菲国救人的桥段苏爆。”
“别吧，那是我额外支援加班好么。”
“对啊，我当时还以为您脑子被门挤了吧，八百年一次清闲一点竟然还去志愿加班。”
“啧。”
“好了，几个小朋友你们想吃什么外卖啊？”那个同事转身看向几个刚来不久的应届生，笑着问道，“你们陆司长别的没有，就是真的很有钱。”
几个人加班的时候，一般也会点个外卖当夜宵什么的，陆遇笑着把手机递给新来的几个人，让人点了外卖。
干脆利落直接结帐。
另外一边的顾期逗了一会儿猫，就看见虾饺在那里撒娇般地叫着，却连着顺毛都还在叫。
疯狂暗示。
顾期想了想，轻叹，起床给它开了个罐头。
先前陆遇没那么忙的时候，每次到这个点都会给虾饺开个罐头，以免它影响……
耳根子莫名生了几分热意。
她给虾饺开了一个罐头，虾饺果然不叫了。
……啧。
――――――――――
选角的结果放出去后，意料之中的风波。
虽然有谁来试镜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看着男主由于声饰演，就知道这部片子的分量了。
虽然于声的咖位未必比温谨高，但却是出了名的挑本子。温谨这两年为着人情之类的缘故也演了些中庸之作。
但于声从来不顾及这些。
但就是这么一部片子，女主却由一个毫无拍戏经历的歌手来演。
说没有内幕出去，连着顾期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一时唱衰之声无数。
为墨倒是没多放在心上，他以前多少戏都是一片唱衰，出来之后依然大爆。
哪怕是文艺片也多的是人三刷四刷。
顾期多少有点心疼沐时欢，毕竟被这么三番五次挂墙头群嘲，连着她一个旁人看着都难过，何况当事人。
不过她和为墨提起的时候，为墨轻嗤道：“多的是人愿意要这个被挂墙头群嘲的机会，有什么好委屈的。”
她不算圣母，只是听着也有点莫名的慨叹。
只是当晚《翼人》电影的官方微博就发了她演余焮的那段试镜。
无需赘言。
大概是因为长得好的缘故，顾期对人有着天然的好感，转了一下。
@顾七：余焮@沐时欢//@《翼人》电影官方：［视频］
本来她也没想太多，只是为墨还特地和顾期说了句，
毕竟是我的电影，那些人一直置疑潜规则，也太恶心人了。何况对票房也不是很好。
顾期：……啧。
第73章
毕竟沐时欢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呀。
为墨看着是个不可一世得不得了的样子, 平时眼高于顶，不管看谁的时候，笑里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到了真的工作的时候，完全变了人似的。
一丝不苟, 却对着谁都耐心细致到极致。
顾期以前只觉得李导龟毛，却不想这个编剧出身的导演比他龟毛十倍不止, 一则是为墨本身念的就是导演系，各种专业水准过硬不必提。
又对编剧之事熟悉得不行。
导演系的人要学写剧本不假，但这个写的水准和看得懂的水准也相差无几。
但为墨不然，他是真正的顶级编剧水准。
一定程度上，他对电影节奏的把控比顾期一个写小说的要老练得多。
但顾期又有个原著作者的通病，就是不愿意删剧情, 宁愿加速整体节奏。
所以两个人在敲剧本的时候就已经临近要打起来的样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粉丝滤镜的原因, 为墨认真起来幼稚又别扭的样子顾期竟然觉着谜之可爱。
所幸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开机仪式这种东西自然不会省，只是顾期有点震惊于为墨的手笔。
香案上的东西，一样比一样实诚。
用的是太牢大三牲, 郑重得像是要登基。
至少顾期先前待过的两个剧组就没这么认真过。
连着站位都非常郑重, 顾期本来是惯常躲到边上的, 都被人为墨的助理请到了前边。
为墨和顾期站在一起, 边上是于声和沐时欢。
而几个人边上，架着各种长.枪短炮。
无数记者眈眈。
顾期难免有些许局促，但边上的人倒是都是经历过风雨过来的, 这种场合再司空见惯不过。
只能跟着上了香, 走了流程。
旋即就到了发布会。
主创人员坐了一排过去, 顾期默默地坐到了最边上。
拼命降低存在感。
为墨虽然仅仅写过四部电影，但的确是世界级的顶尖编剧，但此番执导倒是头一遭。
何况作为编剧的顾期是个网文作者出身的不提，还自带无数话题。
女主角是个毫无演戏经历的歌手。
算起来一直风波不断，黑料铺天盖地的于声反而成了最正常的一个。
这个阵容，电影扑不扑街不知道，但是关于这个电影的新闻是肯定不会扑街的。
“请问沐时欢，你作为一个从无演戏经历的歌手，挑大梁饰演这样一部制作的女主底气从何而来？”
……
“请问为墨导演，这次首次转型导演，您对这部电影的预期如何？”
……
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尖酸刻薄。
顾期此刻无比想念陆遇。
即便是在动辄牵扯家国的场合，也能泰然自若，四两拨千斤，在各种刁钻又苛刻的问题里游刃有余。
应对这些相比之下格外不痛不痒后..庭花的问题又岂在话下。
不过他到底是不在。
不过记者又岂会放过她这个看着就没什么经验，最适合抓漏洞拿来做文章的人。
“顾七老师您好，我是朱雀娱乐的记者，您曾经在《翼人》一文的作者有话说里说过，‘先知小哥哥是我白月光啊！’，而听说这次选角您也是主要评委之一，那么是不是说，您觉得于声是您白月光的类型？”
这话问得非常巧妙，无论肯定还是否定，只要稍稍不留意，能做文章的地方都很多。
如果否定，那这个角色的选择又作何解释，倒显得欲盖弥彰。
而坦荡荡肯定，又是明天预订头条。
顾期连着标题都给人拟好了。
已婚少妇编剧公开表示男主饰演者是其理想型。
不过大概是在陆遇身边待久了，她多少也沾上了一点气定神闲。
顾期神色如常，弯了弯眉眼笑道：“于声演的先知的确是我白月光的类型。”
不动声色，一语双关，跟陆遇平日里对付记者的样子如出一辙。
她说的是“于声演的先知”，没说是先知这个角色本身，还是指于声扮演的先知形象，但无论如何，都跟于声本身没有多大关系。
又侧面肯定了一下于声的演技，非常顾及人的面子。
虽然够不上列入教科书级别的应对答案的级别，但的确是毫无疏漏，周全完善。
至少边上历经各种为难的为墨也是忍不住想喝彩，就是让他来答这个问题，怕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答案了。
顾期倒是不觉得自己情商多高，大概是因为跟老狐狸待久了难免沾上一点灵气。
“那您觉得，于声和陆发言人谁更好看？”
这话就颇为冒犯了。
陆遇不是普通可以拿来开玩笑的身份。
顾期神色冷了些，她抬眼看向人，开口道：“我先生和这次的电影没什么关系吧。”
笑意不达眼底，明艳的眉眼自带三分疏离。
记者早就习惯咄咄逼人，平日里为着正想继续乘胜追击，就被边上的人按下去了。
大概是看着气氛不对，之后的问题也温柔了许多。
而按下那个记者的是同行的同事。
同事压低了声音骂道：“你疯了吧？”
那个被强行按下来的记者也颇有些气急败坏，不过顾及还在发布会现场，不好闹太大，只能窝着火压着声音骂道：“你才疯了吧？这个点这么好，随便写写都是个爆点好吗？你自己清高别拖着我们这种俗人。”
“陆遇的事情你也敢编排？自己想死别拖着杂志社行不行？”
“陆遇怎么了？发言人又不是什么多不得了的人，他自己不是也要应付各种记者？”
同行的人简直要被气笑了：“就你聪明知道顾期那边有料可以挖？你不长眼睛看看其他记者，有谁问吗？陆遇一个发言人就不是你能惹的级别了你心里能不能有点逼数？何况陆遇的外公是谁你不知道？”
外交部算是政府里比较特殊的一个部门，听着的确是不像什么特别有实权的部门。
加上陆遇作为外交部发言人难免和媒体接触更多。
接触得多之后，总是有几个人难免生了几分轻慢。
却也不用为数不多的脑子想想。
陆遇刚升了新闻司司长，司长是正厅级。
而地级市市长，也是厅级。
倘若他换作是随便一个地级市市长，朱雀娱乐这种娱记都不敢随意招惹。
盛家更不是吃素的，陆遇好歹在体制内，有无数人盯着，盛家就截然不同。
资本侵吞，在双方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之时，做空股票强行收购真的不是什么天凉王破的事情。
合理竞争，商业手段，无可置喙。
那个记者大概也是被说得有些后怕，就用肩撞了一下同行的同事。
同事本来摄影机端在肩上，被她冒冒然一撞差点没掉下去。
动静不算小，差点打断了为墨回答别人的问题。
为墨答完另一个记者的问题之后，才转过来看向两个人，语气不冷不热：“请问这位记者朋友有什么疑问吗？”
那个记者颇摇了头，有些狼狈意味。
为墨那么问也根本不是让人提问，不过是为了让她闭嘴罢了。
顾期看在眼里，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除了刚刚的朱雀娱乐，旁的娱记对她似乎格外温柔。
问的问题也是中规中矩。
都是例如“您觉得先知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形象？”
“为什么选择于声来饰演先知？”
和风细雨，跟亲闺女似的。
一边cue她给戏份一边还照顾着人的情绪立场，简直跟塞了钱一样。
“顾七老师您好，我们知道，为墨导演也是一位很优秀的编剧，这次他担任导演，对剧本的编纂有什么影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