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农场主——屠静
时间:2018-06-14 10:22:45

  
        钟老爹往前拱拱手:“别的东西就算了。这要真是爹挖的,这地窖里的东西说不定真是十分紧要的。不然爹也不可能从没和人提起过。”
  
        他心动了动。很有可能是,爹临走前想告诉自己的,但是当时他陡然就不行了。连话也说不清楚,又怎么和自己交代呢?
  
        他能想到,钟老太也能想到。
  
        当时捐家产,钟老爹是最无法接受的。他出声受人尊敬,十里八乡谁不拱手喊一声“大少爷。”年轻风光,谁知道老来竟然是这副潦倒模样。他怎么能心里舒服呢?他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却落得宅子也没了。钟家祖祖辈辈的心血都凝聚在老宅子的一砖一瓦里。轻易不能挪动。
  
        古时,卖宅卖地是败家子。他自认为勤勤恳恳,可也成了败家子,把祖宗基业全都丢了。那些古董甚么的不能吃也不能喝,丢了就丢了,可是祖宅不行!那是祖父辈好几辈人攒下来的。他从小就熟悉那儿的一草一木,再不能更舒服了。倒是现在住的土房子。他哪哪总有不合心意的地方。
  
        钟老爹心里长叹一口,想到:“我就该是老钟家人...爹在天之灵,可要保佑我们一家老小呀。”
  
        继而想到什么,钟老爹脸色不太好:“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不然老子就打断他的腿,听到了没有!”
  
        他冷着一张脸吩咐,堂屋里大人小孩齐声喊道:“晓得了。”
  
        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只好乖乖的站在他面前垂着脑袋听训。二妮儿略微听了一耳朵,小心翼翼的抬起眉头,又迅速的低下头。她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除了事不关己的三妮儿和小弟,屋子里其他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好像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又唯恐被村里其他人知道热出祸端了。
  
        钟敬贤喜形于色,他很有种天真乐意。两只手端放在膝盖上,不时拿眼睛去瞄钟老爹,好像在等他一声令下,立马扛着东西出门!他近段时日隔三差五就去村里的酒坊换酒。淘换了不少粮食,如果家里有一笔现钱,那他便不用赊账了!
  
        钟老太对三儿说:“你爹恐怕又想岔了,不过老爷子挖的地窖,总会有些好东西。一副棺材多少钱?一副红木价钱又不一样。咱们只要不被人瞧见了。这些便都能重新拿回来!”
  
        三儿喜形于色:“那...那敢情好!”
  
        村里找木匠做棺材,木料和公费,少说十块钱。用好料子那又不一样。按照钟老太说的红木。起码也要十五块钱。整个大屋刘也没有这样阔绰的人家啦。心里又想,不愧是大户人家,手指头缝里漏一两样东西留给后人,也很不少。
  
        众人得知地窖的消息以后,都变得患得患失,或者是辗转反侧起来。好不容易熬了三个晚上,钟老爹等人都睡觉了的半夜,自己提着马灯。带着老伴媳妇儿子。一齐摸向了钟家老宅。用钟敬贤的话来说,就是“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这话触动了钟老爹,他想到家里上下老小,终究是等不住了。几个人抹黑走了菜园小路。黑灯瞎火顺着丝瓜藤一路摸到公厕。又下了坡,才到钟家老宅的后门。这一侧是后花园紧挨着山坡。有一段高度可以直接爬进墙内。钟老爹年纪大了,蹬着把那双天津便换下来。用破了口的棉鞋踩在石砖上。得意的说:“这里我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你们尽管跟着我,三儿眼睛尖,多看着情况,要是不对,东西也不必要了。”
  
        三儿立刻说:“是,爹。”
  
        她及其干脆,钟老爹踩了踩脚下,拉着钟老太慢慢的划过去,他心想:“老婆子来了也是个拖累!真不知道她非要来干啥子!女人就是事多。”
  
    
  
    
  
    
第七十章 古董
 
  
        钟老爹摸了摸口袋,想抽根旱烟,被钟老太一巴掌打掉,她说:“你还嫌不够惹人注目是不是!今儿这趟要是不敢巧,我看就是你闹得。”她说完,前面夫妻两个已经在厨房里发出信号了
  
        “爹!爹!俺们找到啦!就在这儿!”这是钟敬贤的声音。紧接着是三儿惊喜的呼声:“没错了,底下是口旱井,不过不太好爬。”
  
        二老连忙赶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老灶的地方,原先挖了打游击的地洞,竟然还没封住。伸出头往里一看,就是黑黝黝的洞口深不见底。煤油灯照到一点梯子,也不知道梯子多深,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但是过去就能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风往脖子上吹。
  
        钟老爹扯过煤油灯,挂在脖子上。对其他人吩咐:“我打头,如果情况不对,你们也不用下去了。过会儿我喊一声,你们再依次下来。”
  
        “成!那爹你小心些!。”三儿说道。
  
        钟老太看了钟老爹一眼,心里其实不大乐意他以身犯险。因为第一个进去的也不知道路如何走,全是摸瞎。不过眼前也没有其他人。她只好不做声了。煤油灯一共两盏,里面盛着棉油,烧起来便有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很好闻。其中一盏跟着钟老爹慢慢下去了。钟老太手里还有一盏。
  
        等钟老爹下到底了。他四处瞄了几眼,有抬脚踩了踩地面,确定紧实以后才对上面发出了信号。有了这盏微弱的光线。第二个钟敬贤跟猴子似的爬了下来。他踩到地面,背后碰到一片碎屑似的土块,边拍身上的灰边说:
  
        “也不是很深嘛,爹。”
  
        “就知道逞能!”钟老爹瞪了他:“稳沉一点,这么轻佻的跟谁学的!”
  
        等其他两个女人下来以后,四人才继续往洞里走。这片漆黑的山洞约莫不到一米六。几个人只能低着头,走了十几米远,洞口更加低矮了。钟敬贤是最高的一个。他的腰深深的弯下来。没走几步,就辛苦极了。
  
        最重要的是,人在这么狭窄受控制的地方,承受的心里压力不一般。
  
        “好啦,大门就是这儿了。你们让开,我推开!”钟老爹从木匠那儿借了一柄锤头过来。一锤子下去,就把门闩砸开了。
  
        这儿是徐誉发现隐藏门闩的地方,在他走后,其他人竟然没有发现那边的小机关,全靠钟老爹手上一把锤头砸开。钟老太也不是吃白饭的,两只手扣扣索索。也勉强弄开了大门。紧接着,这片空旷的储藏室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就像徐誉说的那样。只有三扇大门,一扇是通往山谷,一处是来路,还有一处就是他们刚刚打开的木门!
  
        “俺的娘啊!”钟敬贤手一抖,差点没把煤油灯给砸在地上。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这一个不大的山洞门后面,就靠着整整五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钟老爹激动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蹲下神,伸手闻了口地上散落的谷粒,十分确定的对钟老太说:“是陈米!”
  
        钟老太骂了句钟敬贤,也蹲下去:“哎哟。”几乎在她蹲下来的时候,腰背就传来了“咔擦”声,听得人忍不住牙酸。她扶着腰,也仔细的观察了地上的谷子。才点点头,惊叹的说:“这么多,得有四五百斤了吧!可真是不少哩!看来爹在世也是替咱们打算过了。”只是他们一直蒙在鼓里罢了。这么多谷子,足足是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年的口粮了!
  
        钟老太环视了一圈,得出了这个结论。
  
        “不过这些劳什子的,现在可不能拿出去,我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烧了算了!”她盯着架子上摆着的花瓶木器说道.
  
        钟敬贤正对着袋子流口水,听到这话,并不知道老太指的是什么,还以为她要烧了大米,心里一惊,连忙抱住一个口袋说道:“娘!娘你可别犯糊涂!这是粮食啊!”说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使劲往后缩了缩。
  
        谁知拧过头,却发现身边摆着不少雕花木架。样式和老宅差不多。放这些古书瓶罐之类的。仅此一眼,他就失去了兴趣。这些古董玩意,就是太爷爷最喜欢折腾的了。太爷爷以前考上过举人,很爱这些诗词书画,珍奇古玩。他老人家眼光不错,少有赔本的时候,等念及大了。已经攒下很可观的一批古玩了。
  
        钟老爹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悲叹道:“想到这是爹辛辛苦苦藏起来的东西,我就....我就忍不住吶,太可惜了。这都是好东西。”
  
        钟老太冷哼一声:“爹有成算,可惜现在谁家敢留这种祸端,拿出去卖都嫌烫手,别倒腾不出去就进了牢子。”也就这堆粮食最值钱了!其他的东西留下来都是祸害,被人发现了,老钟家又得挨pi斗。她已经折腾怕了。
  
        钟敬贤忙说:“就听娘的!爹,咱们把粮食搬出去,这些东西就烧了呗!”
  
        三儿默不作声,这是老钟家人才有资格讨论的问题,她哪里敢做声。
  
        于是等他们商讨完毕。钟老太拿了个滚轮拴上绳子。再自己爬上了钟家厨房。众人将粮食分成了几包依次带上去。三儿背上带了个竹篓子。用衣服垫着,也装了几十斤稻谷,紧接着,钟老太又脱下棉褂子盖在背篓的上面。
  
        四人来回跑了七八趟,才终于汗涔涔的将粮食都运到了地面上。此时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半了。庄稼人都会看着日头算时间。往地上插根竹签,看着影子就知道几时几刻。钟老太搬完这些东西,对他们说:“咱们先回去,敬贤你把洞口封死了。里面东西咱们也不必管了。总归是你们老钟家的东西,人讲究个归根,放到这里也不算是对不起先人了。”
  
        钟老爹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他是不太乐意的,但毕竟那些东西都是违禁的东西,抓到了就无从抵赖。因此也只好默许了钟老太的做法。
  
    
  
    
  
    
第七十一章 百口莫辩
 
  
        随着旭日东升,一个个健壮赤膊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田垄之间。众人熄灭了灯火。将火芯吹灭。随着视线里最后一点光影都被杂草和泥土覆盖,众人静静的等待天亮的到来......
  
        钟敬贤和三儿是最高兴的。因为这些粮食足足有好几担了。有了这些粮食,就不用担心哪天断粮或是没饭吃了。别说他们两个,钟老爹心里也十分高兴。他一挥手,就决定道:“今儿早上就做米粥吃!老婆子,你烙几个饼。出工咱们带着吃。敬贤你回去先眯一会儿。”
  
        钟老太心疼儿子,一边拿汗巾给他擦汗一边赞同的说:“现在还早,你眯一会儿也是好的。再说了,你要去坝上干活,怎么能不多休息会儿,那帮人都是什么好东西?这么辛苦的活计让你一个人去做!真是没有天理了......”
  
        她抱怨的话一张口,说个没完,哪怕钟敬贤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耳朵起茧子。他捂住头说:“娘,你别说了,我头疼,我先去睡一会儿了。”说完,脚底下抹油一样的飞奔而去。
  
        三儿被扔在了后面,她看了钟老太一眼,迟疑了会儿说道:“娘,我去烧火!”她不敢说休息的话,只好决定早早去做饭了,省的在老太太面前讨嫌。
  
        队里要修剪水坝,头一件事情就是在上游河里打木桩子。这一片河道就在纵深的山谷之中。连绵悠长的隐去最激烈的那部分。剩下的河流温和腼腆,不紧不慢在河道里流淌。谁知道这片地方一道五六月梅雨季节就开始疯涨水位呢?瀚河的水位在春天只有小腿深,今年却到大腿根了。几个“富农子女”牵着绳子在前面打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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