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倾国,我倾心(重生)——未晏斋
时间:2018-06-14 10:34:07

  他的指尖碰了一下,就忍不住想碰第二下;碰了第二下,就忍不住碰第三下。
  杨盼察觉他手指在自己的脸蛋上一点一点的,嘴里咬着丝线,只能撩起眼皮,气呼呼地瞪他,瞪完,还得低头去咬开缠绕的丝线。
  结果,罗逾拿住了她的弱点,装作手腕累了,两手心捧住了她的脸蛋,这还不算,大拇指轻轻在她皮肤上摩挲着,感受手感的细滑。
  杨盼“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丝团,甩开他的两只手,直起脖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干嘛呢?!”
  罗逾见她仍然不好意思高声儿,便坏男孩一样挑着眉说:“我手累了。”
  “手指头也累了?”
  罗逾抬抬仍被捆住的手:“可能是绑久了有点麻。碰到你了?”
  装聋作哑!装疯卖傻!
  杨盼咬着牙挤出一个笑:“哦,是这样。别急哈,快好了,好了就不麻了。”她垂头到他的手心里,掰开他两只手,用力拿两颗犬牙磨最后绊住的那团丝。
  罗逾被她的小手握着,只能低头看她乌鸦鸦的头顶,蓬松的刘海下,白皙的额头若隐若现,还有两弯长眉,在她用力的时候会虬结起来。
  手指被握得暖融融的,她的脸蛋还是会不时蹭在他手心里。他觉得肚子里不断地发热,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对了,她不再是个无知的小女孩,她已经发育成熟,是个窈窕的及笄女郎。
  杨盼低着头,感觉到最后一缕丝线团已经差不多解开了,她的眸子在他身体某处一绕,微微觉得脸热,心里说不上是得意还是恼恨——她身体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女郎,但是她经历过婚姻,更经历过与他相处的五年时光,对他的身体简直是太熟悉了!
  杨盼松开手,抬起头,冷冰冰对罗逾说:“你起身,下车去。”
  罗逾愣了愣:“我的手……”
  杨盼挑衅地看着他:“有什么要紧?起身,下车。现在!”
  罗逾的呼吸一下子窒住了,眨巴着眼睛,满脸尴尬。
  “要我叫人来拖?”杨盼诘问。
  罗逾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哀求她道:“能不能稍微等一会儿?我……”
  “你不够平静?”杨盼挑眉,看着他玉带之下起伏的样子,笑得胜券在握一样,“你也害臊,怕人家看出端倪?尤其是……怕像这样子被捆着手,居然也……”
  她掩着口,看他尴尬到脖子和耳朵突然就染上红,好看的剑眉也竖起来。
  却又不得不低头求她:“别!”
  杨盼终于小小地出了一点恶气,她冷冷道:“好吧,我来帮你泄火。”
  低头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牙齿很任性,用力应该是不小,她感觉到罗逾的肌肉剧烈收缩了一下,然后头上传来他“咝——”一声压抑着的呼痛。
  杨盼松开嘴,扬起小下巴,挑战地看着他。
  罗逾自己看看手上两个紫红的小牙印,好一会儿才说:“你比你养的那只猎狗还要会咬人!”
  杨盼毫不示弱:“专治你的毛病!”
  他身体的火果然已经给泄了——疼的。所以,罗逾也笑了出来,叹息道:“你牙齿有劲,还是先解决我手腕上的绑绳儿吧。”
  杨盼用力一扯,最后一缕绞成一团的丝线就松开了。那条披帛烂糟糟的,被她丢到了一边。
  罗逾去揉手腕,还忍不住抱怨了声儿:“绑得好紧,是不是青了?”
  杨盼伸头一看,红是有点红,然后旁边两个小月牙是紫色的。她刚在犹豫自己是不是下嘴重了,转念又心道:哼!比你一剑穿心来得要便宜多了!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骂道:“活该!”
  外头传来金萱儿拍车壁的声音:“公主,公主,好了吗?到底走不走?”
  杨盼回答道:“走。马上就走。”伸腿踹了罗逾一脚:“还不下去?”
  罗逾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眸子里冷光一闪。杨盼还没来得及后缩,手就被他用力拉住了。
  她挣了两下挣不开,心里有些慌;发觉罗逾拽着她的手也往嘴边放。
  难道他要报复?也要咬还她?
  他确实是要报复,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把杨盼的手抓过来,手背上亲了一下,手心里亲了一下。然后也“哼”了一声,一脸挑衅。
  在金萱儿揭开车门的一瞬间,他撒开手,杨盼狼狈地回缩,倒像是她犯了啥错误一样,尴尬得脸都红了。
  罗逾和风朗月地冲她稽首,说话说得一平如水:“臣罗逾告退。”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在公主的云母车外悠然上马,被咬出牙印的手腕被鹤氅的宽长袖子遮着,完全看不出来。
  而杨盼,正在车里手忙脚乱:“金萱儿,你带我换的衣裳裙子了没有?”
  金萱儿点点头:“有的。公主经常吃东西泼一身,肯定要带换穿的衣物。”
  杨盼觉得这碎嘴姑娘和王蔼倒是妥妥的一对儿,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损她的机会——哼,一点上下尊卑都不顾!但此刻情急,顾不上怼她,只能催:“那快给我拿一身下裳换!从里到外都要!”
  金萱儿奇怪道:“公主出大汗了?”探手到杨盼领子里一摸:“还好啊。而且,只换下裳?”她没心没肺地哈哈笑起来:“总不会在外头还尿裤子了吧?上山前不是去过圊厕了?不过,确实爬上爬下费了不少时间,万一山上没有方便的地方……”
  杨盼的肺都要炸了:“你瞎想什么?!我……我来癸水了……”她脸红扑扑的,既是气的,又是臊的。
  金萱儿不敢再笑她,急忙点头道:“哦哦!我马上给公主拿衣物去。”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临下车时还道了声“恭喜!”
  云母车的门窗被牢牢封着,连光都透不进来。金萱儿打着灯盏,帮手忙脚乱的杨盼穿换。她低声问:“这还是公主的初潮吧?哎,总算成大姑娘了!”
  杨盼其实已经是熟手,但是这一世是第一次啊。她垂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旋即想起自己停留在这里,闭紧门窗,外头人一定也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唯独那个高坐在马上的家伙什么都懂,一定在肚子里笑翻了。
  好可恶啊!
  好容易换干净了,提起全部劲头的杨盼一下子泄了气。金萱儿把棉帘子揭起来,放下纱帘,吹熄了灯盏,对外头喊:“起驾吧。”
  马蹄嘚嘚,轻快地踏上了回雍州城的路。
  杨盼一回行宫,就钻进了自己住的屋子,腿酸,腰酸,肚子隐隐作痛,心里还憋闷,加上腿间那累赘物,湿漉漉的难受,真是女人家最受罪的事了!
  昏沉沉又睡不着,脑子里盘算着罗逾的一颦一笑,又懊悔自己不禁大事——父亲不是说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吗,她才经历了那么小的“流血”事件就乱了方寸,把这样拷问罗逾的大好时机丢掉了。下次再就这条问他,估计他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而且,完全可以来个不承认啊!
  天慢慢黑了下来,肚子越来越疼。行宫没有太初宫那么大,外头一阵人喧马嘶,想必应该是太子杨烽回来了。他倒好,把自己诓了去,他玩得尽兴了,她杨盼呢?倒了八辈子霉吧?!
  杨盼很想冲出去给这小炮子一顿爆栗子,但是浑身没劲,只能裹紧了被子,在肚子里骂了弟弟几句“小坏蛋”。
  没多久,外头有人在说话:“陛下请公主到正殿用膳。”
  金萱儿替她答道:“公主不大舒服,今儿就不去了吧。”
  来人“啊?”了一声,接着步伐匆匆走了。
  杨盼迷迷糊糊要睡,门倒又响了,又有人说:“陛下派御医来瞧瞧脉。”
  金萱儿又帮她挡驾:“不用不用,不是大事儿,公主睡一晚就好了。”
  来人也很固执:“陛下说,今日太子表现得很好,他甚是高兴,想叫公主一道去用膳,也是难得全家融融。若是都不需要御医请脉,请问公主为什么不能吃个饭呢?”
  金萱儿无话回答。杨盼气得想哭:太子表现很好?!
  她脾气突然大起来,对窗外吼道:“太子表现好,扯上我做什么?我就不能不舒服?他偏心眼儿!”
  来人噤声儿,然后听得出来,是蹑手蹑脚回去了。
  杨盼心道还有一轮,果不其然,少顷是王蔼的声音响起在门口:“公主,到底怎么了?横竖是要吃饭的呀!陛下还邀请臣赴这家宴,您不过去,陛下可有些尴尬呢。”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杨盼这会儿根本不想见王蔼,更不想被撮合着和他一块儿吃饭。她说:“王领军,我真的不舒服,肚子疼,腿酸。但是也不需要御医。你和我阿父回复,要是他今天没面子了,明儿我去给他跪着道歉。”
  王蔼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蹦出一句:“肚子疼,多喝热水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王蔼,你不正是大众女性吐槽的那种呆男友吗????
 
  ☆、第七十一章
 
  杨盼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沉默了片刻, 对门外的金萱儿说:“金萱儿,再送三大壶热水进来。告诉王领军, 我一定都喝掉。”
  王蔼对于女孩子,那是妥妥的榆木疙瘩,欣慰地笑道:“我一直和手下说, 小病小痛, 没有喝一壶热水解决不了的。”
  金萱儿没好气地接话:“要是解决不了,那就喝两壶!”狠狠剜了王蔼一眼,然后对那个不长脑子送水过来的小宫女吼道:“还送水!有本事你喝这么大三壶水给我看!”
  王蔼这才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 心里一急,又开始结结巴巴:“公……公主……您怎么舒服怎么来吧。臣……臣这就和陛下回报去。”
  然后落荒而逃。
  杨盼思忖着,下一轮过来的一定是她阿父——这还有完没完?她有气无力对金萱儿说:“你看怎么帮我解释吧。我已经说不动了。”
  果不其然,约莫王蔼回前殿回报、皇帝再行到杨盼所住的后殿, 时间掐得正好,外头一叠连声都是宦官们在通传“陛下驾到”。
  杨盼把被子一裹,竖起耳朵听金萱儿怎么帮她应对。
  金萱儿还没来得及说话, 先听见皇帝横声横气地问:“他站在外面做什么?”
  金萱儿还以为仍是王蔼,没好气说:“回禀陛下, 王领军是关心咱们公主吧?但是,关心得过头了也不好。女孩子家家, 总有不想为外人知道的事。”
  皇帝“嗯?”了一声,但也没追究先一个问题,而是首要关心自己的宝贝疙瘩:“公主是怎么了?王蔼怎么惹她了?”
  金萱儿叹了口气, 然后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公主初潮了,人不舒服。”
  皇帝恍然地“啊!”了一声,接着抱怨王蔼:“这蠢货是不是又瞎追问了?真是!”接着又问金萱儿:“其他还好吧?要是不舒服得厉害,还是要叫御医看一看,开点四物汤、八珍汤、益母膏之类调养的药也是好的嘛。”
  金萱儿说:“陛下说的倒是。公主其他不怕,就是怕喝水。”
  “喝水怎么又怕?”皇帝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后说,“我亲自去看看乖囡。”
  杨盼躺在被窝里,烛光下小脸有些黄黄,又是没精神的样子。皇帝瞧着她就心疼。“乖囡”长,“乖囡”短,问了一串的话。最后才又说:“罗逾站在大门外干什么?”
  罗逾自然是跟着王蔼入行宫的,但是宫眷所居的后宫他进不来,只能在大门口等。但是杨盼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大眼瞪小眼:“我不知道啊。”
  皇帝嗤笑一声:“手上还捧着一大瓶的物件儿。”
  杨盼心念一动,道:“阿父,那叫他来问问呗。”
  皇帝嘬牙花子想了想,期间还瞟了杨盼若干次,大概宝贝闺女不舒服,他不忍心违拗,最后点点头说:“好,叫他在外间,不许进来。”
  皇帝帮女儿掖好被角,亲亲额头,然后放好帐子,带上梢间的帘子出门去。随即听到他换了副腔调在问话:“罗郎君像尾生抱柱似的立在大门外头,这是做什么呀?”
  罗逾恭恭敬敬地答:“给公主送点东西。”
  “她什么都有。”皇帝这是峻拒。
  罗逾“哦”了一声,但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言谈晏晏地介绍道:“不过这西域的石蜜,中原地区少得很。臣怕陛下没有随巡幸的行伍带过来,想着自己那里有些,就给公主送过来,正好是需要呢。”
  “石蜜?”
  这石蜜其实就是后世的蔗糖,只是魏晋之前,甜食不是用蜜就是用饴,甘蔗这稀罕物件还没有在中原大面积种植,人们也不大会晒制蔗糖。只有遥远的天竺产量颇丰,把甘蔗汁粗制成赤色糖块,便于运输。
  但是要越过重重高山、戈壁,从西域用骆驼一路运送进来,物以稀为贵,确实是只有皇室和贵族家才吃得起的东西。皇帝由贫民而登极,对口腹之欲一向不大在乎,自然不可能在巡幸之中还带这样的奢侈玩意儿。
  但即便确实没有,皇帝还是替杨盼拒绝了:“哦,东西是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吧。公主人不舒服,估计也不想吃甜的。”
  罗逾不屈不挠:“陛下,这石蜜不仅好吃,而且也有些药效,尤其是热水冲服,暖身、化瘀、止痛,对女郎家特别好——正适合公主此时的症状呢。”
  皇帝眯缝起眼睛。
  罗逾当他怀疑,为了剖白,急忙打开那白瓷瓶的盖子,拣出一块元宝状的石蜜块儿,丢到嘴里嚼起来。齁甜齁甜的一块嚼完,罗逾才咽了口唾沫说:“陛下请放心。或者再让侍宦尝一尝也可以。”
  皇帝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回头对梢间隔着帘子的杨盼问:“广陵公主,罗逾送来的这石蜜,你要不要?”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