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是个小姐姐——且说
时间:2018-06-17 08:59:37

  路湛放下茶盏,专注地望着她,眸光里有看不懂的情绪在涌动,“……你跟晗宁不一样……”除了性格和神印哪哪都不一样。
  晗宁会很淘气,不听话,吕媛媛就好得多。
  疙瘩依旧没有解开,她假作不关心,扶着桌面撑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与她见上一面,好歹也是云霄祖宗的主人。”
  “不是祖宗。”路湛听出她的误解,解释:“晗宁的宠物就是云霄的母亲,不过因为在魔界一战中忠心护主死了。”
  路湛抬起头,脑海中恍惚出现那抹倩丽身影,和当初守着狻猊产子时的高兴神态。
  “又是魔界大战?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否请星君告知。”吕媛媛探究道。
  路湛有些不满,“我既叫你媛媛,你却还喊我星君是否恰当?按着卿安喊即可。”避开了她提出的关于魔界大战的疑惑。
  吕媛媛一哂,倒也不想过多追问,毕竟这么大的事,总能寻到人来问,“你不是说这些名字都是胡编乱造的?卿安这名听着就有故事。”
  卿安,望卿安好的意思吧。
  她不是想听故事,她也不知道这名字是否跟那人有关系,她只是觉得有口气堵在心里,有点闷闷的发慌,如果自己真的是因为另一个人才有此厚待,那还真的怪糟心。
  往后她对路湛也没法好好相处了。
  “既是瞎编乱造又哪来的故事,看来最近地府挺闲,你还有时间瞎盘算这些事情。”路湛堵回她的话,突然站起身,白皙修长的手探过来,半路又收了回去,“你是你,她是她,我以为我不必要解释,你也会懂我的心意。”
  啥?吕媛媛为他这突如其来的火气有点发愣,她懂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罢了。”路湛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去,“别想这些了,有空琢磨些别的事情,或者弹弹琴也是好的。”
  吕媛媛听到这句话,有点委屈,“弹琴?不会……”
  “不会?”路湛仿佛也有点惊讶,后又恍然,“没弹过吗?”
  “没啊……”
  “……那我教你。”路湛随手变出一把七弦古琴,琴身刻了些梅枝花纹,古朴典雅。
  ??吕媛媛还在发懵,这是老天听到她的心声给她送老师来了吗?
  “我……学得慢。”吕媛媛没挪动身体,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问题。
  “无碍,包教包会。”路湛毫不在意。
  吕媛媛:……
  “星……卿安,你没有天庭的事情需要处理吗?在我这耽搁会不会不太好?”吕媛媛面对眼前陡变成老师的某人,语气控制地尽可能和缓,甚至顺着他的心意。
  老师不是找不到,但谁也不会嫌老师水平高不是?
  而且越高越好。
  “没事,耽搁就耽搁了吧。”
  吕媛媛无奈,只得凑上前,看着路湛盘腿将琴置于其上,信手弹了一曲,指尖拨动间,琴音就泄了出来。
  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吕媛媛还沉醉在方才的琴音中,丝毫不觉一曲已完,只赞叹人间哪得几回闻,突然冷不丁被扶至古琴前,手指搭上冰凉的琴弦,心里就一颤。
  “我……”吕媛媛皱眉。
  “放松,我教你。”路湛在身后说。
  指尖笨拙的在琴弦间滑动,身后的声音总是不疾不徐充满耐心。
  “领悟的很快,继续。”
  幽幽的清香围绕过来,四面八方地朝她侵袭,忽然似有什么壁障被打破,仿佛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一个人,一遍一遍耐心地教导自己,教了不止一次。
  双手猛地按住琴弦,吕媛媛回头看,路湛的表情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但嘴角存了笑意。
  “……卿安曾经教过我吗?”吕媛媛迫不及待地问。她很清楚,她没有做过这类预知梦,倒是总是在修仙的那个诡异梦里,时不时地出现路湛的身影,不过都是在监督自己有没有偷懒。
  路湛对上她的眼睛,“为何如此问?想起了什么?”
  吕媛媛困惑地摇摇头,喃喃道:“我不知晓,我能想起什么?我死时才二十岁,不可能遇见过你,姜云娴也不可能,我……”
  路湛手指抵住她的百会穴,一股柔和的力道注入其中,“大概是你累了,歇一歇吧。”
  吕媛媛顺从地仰倒在他怀里,路湛低头瞧着她,头一次地感到慌乱……
  总觉得,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六千就六千!还在努力码字,凌晨再更一章,弥补这几天断的
刚开学,又双开,精力难免不太够,希望小天使们能理解,啾唧~
 
  ☆、李式遇险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幽幽地望着溪水叹出这一句,后脑勺突然被人轻敲了一下。
  不疼, 她揉揉头, 回头去看那个罪魁祸首。
  路湛虽怒其不争,但脸上还是一贯的清冷神色, “又在这荒废度日, 自然无法成仙。”
  她有些委屈,“可是师父, 我真的尽力了,您让我自己根据您教导的琢磨法门, 我琢磨了, 让我去炼体, 我也炼了,修为就是没有丝毫长进,我能怎么办?”
  微微觑见对方神色和缓下来, 她继续小心翼翼地道:“而且别家师父在徒弟遇到门槛的时候,还会渡点灵力喂点丹药, 好歹多过一些快活日子,您可倒好,贼抠门……”
  路湛飞快地唆了她一眼, “为师说过很多次,我虽只有你这一个徒弟,但有或无对我来说皆无妨碍,你若天资如此无法得道, 也不能强求,我宁愿你安享一世安乐,百年足矣。”
  “可到时候就没人孝敬您了,您……”
  “好了,你若不想练,我不强求,回山下去嫁人生子便是。”路湛转过身,吐出的话毫不留情。
  她听了一惊,连忙跑到他跟前,“不不,我要陪着师父,师父让我去练我就去练,别抛弃我呀,总有一天我会有所长进,说不定哪天就突破关卡了呢?”
  “……不下山吗?像个凡人一样过活,或许比你现在快乐。”路湛眼神真挚,倒像是真正的关心。
  “不……”她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师父就没变过样子,师父应该活过很多年岁了吧?我总觉得师父寂寥,希望能陪着您,让您开心起来……”她大言不惭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路湛慢悠悠地转向她,一瞬间像极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形状单薄的嘴唇开合,声音细微地难以让人察觉,“如果她也像你这般就好了……”
  但她只想着逃。
  “我无法让你延长寿命,但我可以让你容颜永驻。”路湛最终松口,允诺了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粒丸药,用食指拇指捏碎了放在她唇边,棕褐色的粉末一阵烟似的溜进了她的喉咙。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这是师父喂给她吃的第一颗药丸,自己因为炼体并未生过病,也就没有了求丹药的机会。
  看着路湛远去的背影,她只觉得,或许他是怕自己老了变丑了,污了他的眼呢?
  空间微微扭曲,场景突然变换。
  最后一幕是在香闺之中,她躺在床上,深知自己只剩下一口气,始终等不到他来,终是阖上了眼,无悔无憾,无笑无泪。
  恍惚间,她的视角拔高,远远地在屋脊上注视着下方。
  路湛仍是不疾不徐的步子,毫无声响地进屋来,仿佛怕打扰到什么人。
  她看到他拉着她的手,眼神悲恸。
  “我不能再目送你离去,也不想看到你满是皱纹的脸上的卑微,虽然好在,这次好看点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在悠悠念诵:“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轰隆隆轰隆隆,几道雷劈过,带着裂天的声势,令人望而生畏。
  她突然被从屋脊上强拽了下去,耳边传来尖利的猫叫声,黑猫的影子一闪而过,浓稠的月光下,一辆汽车穿过她的身体疾驰而过……
  吕媛媛猛地从梦中惊醒,看到帐外仍是熟悉的摆设,四季屏风和杉木桌上的白玉茶具半点未动,自己安然在暖黄的床帐内,盖着绣云纹的锦被,连衣物也是好好的,只有鞋袜脱在床榻下。
  她方才不是在路湛的教导下练琴吗?期间迷迷糊糊想起一些东西,情绪就有点失控,难道是那时晕过去了?
  不可能吧,她现在好歹是一阎罗。
  吕媛媛撑着床,一手探上额头,撩开杂乱的鬓发,下床穿鞋。
  估算了一下,好像比起刚才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满打满算,五个小时。
  还做了个古怪的梦。
  大概是最近窦城亡魂太多,她真的累着了?
  她现在处事有章法的多,按理说不会轻易觉得累,更何况她之前并没有感觉……
  不过,路湛去哪了?
  吕媛媛一出门,就用元宝问了余景良这个问题。
  他还难得的改了昵称。
  【值勤期间勿扰:我一直在大殿偏房,只记得没多一会他就出来了。】
  哦,吕媛媛收起元宝,走这么急?
  难不成是看到她上课上着上着睡着了,觉得她这个学生“朽木不可雕也”,甩袖子走人了?
  吕媛媛在脑海中构建出那个场景,莫名地有些想笑。
  不过,方才那个现在已经残余不多印象的梦里,好像,他也觉得她朽木不可雕……
  大概是真的心声?
  吕媛媛以袖掩唇,能把路湛气跑,她也真是能耐。
  不过……这次的梦里好像比往常多了很多内容。
  以前的梦,他从未跟她说过话,这次却有了很大突破,不仅说了很多,连临死前的景象都有,不过……路湛最后说的两句她又想不通了……
  她不是没有大胆猜想过,她一直做着重复的梦,梦里总是那个人,会不会她这是梦见了前世?又或者预知了未来?
  如果是未来,她已经身为阎罗,难道还会死吗?
  吕媛媛甩了甩头,暗嘲自己,梦里的事情也信。
  都说梦是反的,说不定是她在路湛的病床前看着他呢?
  不,他是星君,不老不死。
  吕媛媛再次鄙视了自己毫无逻辑的脑洞,想起一事,又掏出元宝。
  【上司:窦城的事情皇帝知道了吧?如何处置的?】
  【值勤期间勿扰:嗯,因天庭已经下派神官将窦城恢复如初,且好在当初星君张了结界,人间并无人发现那场大战,人间的皇帝一接到上报,立刻让人着手办理此案,同时召来太医商量窦城有无残留瘟疫,有何防治之法,并且已经初步准备将窦城重新翻修整顿,迁来西北荒境之地的人来落户安家。关于窦城亡城一事也被压得死死的,不让扩散出去,只让说死了几家人,但已经被遏制。】
  吕媛媛听了,心里连声道妙,如此一来,因城中发生过瘟疫,也不会有人往窦城去,几年十几年过后,西北之人已经熟悉了地方,与本地人无异,再不会引起怀疑。
  【上司:这个皇帝倒是明君。】
  她上一辈子的眼光果然不错。
  【值勤期间勿扰:您也是。】
  吕媛媛看着回复,出乎意料地被拍了马屁。
  笑着收起元宝,吕媛媛又有些惆怅,她既希望国家能在李式的统治下长治久安,开创一个盛世,又希望他少操点心少受点累,他一个人,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怕是没多久,她就要在阎罗殿与他相遇了。
  她到底还是对旧情有些恋恋不忘,但她知道,都是不可挽回的事了。
  从叶琪一事起,她就知道,她不是要变得如何冷酷无情,她只是要学会控制。
  然而,就在她为李式操完心的第三天,意外就发生了。
  朝堂之上,有谄媚的臣子说,陛下日理万机,实该顾虑龙体,这两天郊外雪景好,不若携臣子一道去折梅赏景,或办个咏梅宴,既能放松身心,还能君臣同乐,彰显盛世之象。
  附议的大臣一股脑涌出来,李式揉着抽疼的太阳穴,准奏。
  但不去郊外,只在京中皇城外大越山。
  大越山也种了许多白梅红梅,但因为归属皇家,寻常人等难以见到,霎时群臣雀跃,谢恩不已。
  吕媛媛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只觉得提议的臣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是想吸引众人注意掩盖某样被上奏的丑事,还是意图谋害皇上。
  听到后面,又有些可怜李式,恐怕他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歇的,身边又始终没有个知心人嘘寒问暖,教导的未来太子还是大哥家的,与他不甚亲。
  结局正是比较糟糕的那种,李式在赏梅途中突然遇袭,几位随从的大臣或死或伤,李式却不见了踪影。
  伤者醒来时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连连表明自己有心护主,但未能奏效,只盼能早日寻回陛下,或许他只是失足滑下了山坡被雪掩住了呢,如此云云。
  侍卫们只能抱着一线希望翻遍了整座大越山,依旧毫无所获。
  李式失踪的地方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即使有,也被又飘起来的雪花掩盖。
  告诉她此事的鬼差说,当天巡游过大越山的鬼差好像有看到魔界人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好久没出来了咩,没关系,后面全是他!
 
  ☆、天下将乱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青色的纱幔无风自动,房间壁顶挂满摇摇晃晃的金色铃铛,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郸王。”
  门边看守的侍卫恭敬地单膝跪地, 俯首行礼。
  一着黑袍戴烫金纹面具的男子踱步而来,自顾自打开了门, 随即转向墙角停下, 屈下身看着眼前被封闭了五感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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