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目标重生了——岚月夜
时间:2018-06-18 09:13:41

  严昭闭上眼睛,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慢慢扼紧他的喉咙,令他痛苦、窒息,像一只被丢在岸上的鱼一样垂死挣扎。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阿栀刚刚有一点软化,他们才约好下次怎么见面去哪里玩,他满心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看来对付绊脚石,仅仅踢开是不够的,就该直接粉碎、撒在风里,让他再也不能死灰复燃!
  严昭很快就想好了怎么处理这本书和写书之人,但他能让书停止售卖、不再扩散,却始终拿不定主意要怎么面对已经读过故事的人。
  假装信了她没看过,一起把此事埋在心底吗?不行,埋不住的,猜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去,早晚会发芽生根、破土而出,那时再去铲除,一定会伤筋动骨。
  那么,对阿栀坦白一切?将前尘过往一件件摆在阿栀面前,好过苗逸飞歪到不能再歪的一面之词,但阿栀会相信吗?就算她相信了,她又能接受前世犯过那么多错的自己吗?
  严昭难以取舍,只能又一次睁眼渡过漫漫长夜,并在晨光初照时,下了第一个命令:“着兵马司即刻前往东市查封育林书肆,收缴违禁/书《龙女之死》,并就地审问店主掌柜,查明这本诽谤圣上的《龙女之死》由何人所写、何处印刷,有没有其他书店也在售卖,然后将一干涉案人等解往大理寺。”
  浑然不知太子和阿栀已经看过自己杰作的苗逸飞这时还在新房中呼呼大睡,新娘姚宁馨坐在床外侧,冷着脸垂眸沉思。
  陪嫁丫鬟春明很为自家小姐委屈,新婚之夜,姑爷醉醺醺的回来,一句话都没和小姐说,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小姐辛辛苦苦照顾他,给他擦脸脱衣,他居然还嫌弃,一把就拨开了小姐,还嘟哝着别碰他。也就是她们家小姐脾气好,换个千金小姐,还不立刻把他丢一边,只管自己休息啊?
  想到这里,她悄悄在小姐耳边劝:“小姐,现在还早,要不您眯一会儿吧?今日还得认亲呢,恐怕……”
  姚宁馨摇摇头:“不用了,你去打水服侍我梳洗,水冷一点。还有,以后要叫我少奶奶。”
  春明抿着唇点点头,不敢再说,退下去吩咐人打水。
  比起丫鬟的愤愤不平,姚宁馨显得特别冷静,冷静的好像她不是那个新婚之夜就被夫君冷落的人一样。她几乎一夜没睡,但她此刻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倦,预想中最坏的情形已经发生,姚宁馨只能打起精神,以最佳状态面对。
  她很快就梳洗完毕,留了两个稳妥的丫鬟守着还在沉睡的苗逸飞,叫这院里苗家的丫鬟带路去厨房,自己亲自下厨,给公婆做了一锅羹汤。做好之后,院里留守的丫鬟也传来口信,说大少爷醒了,她立刻赶回去,服侍苗逸飞梳洗更衣。
  苗逸飞醒来见房里只有两个丫鬟,还以为姚宁馨跑去跟长辈告状去了,正琢磨着怎么能躲了这顿打,就见她行色匆匆回来,面色如常的服侍他起床。他很有些不惯,想推辞吧,有点儿理亏,阿栀的话,言犹在耳,他也不想让姚宁馨太难堪,所以纠结半晌后,终于找了个话头,主动问:“你方才去哪了?”
  姚宁馨正低头帮他结腰带,闻言并不抬头,柔声道:“去厨房了。”
  “一大早去厨房做什么?”
  姚宁馨抬头,抿嘴冲着他羞涩一笑:“新妇进门,按理该给老爷太太做一碗羹汤的。”
  苗逸飞一愣,理是这么个理,但如今可没那么多人肯做,尤其是官宦人家,顶多叫丫鬟去厨房做个样子,真亲自下厨的,他可没听说过。前世他娶了王家嫡女,王氏自认下嫁,对苗家人并不太当回事,若非母亲是姚相亲妹,估计她连婆婆的话都未必会听,更不用说什么新婚第一天就下厨作羹汤了。
  而他昨晚还故意喝了个酩酊大醉,没跟她圆房……这样一比,苗逸飞脸上就有点热了,并且隐约觉得自己这番行径,跟前世的严昭好像有点像。
  “辛苦你了……”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姚宁馨一笑:“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夫君过来坐,容妾身为你梳头。”
  她言语谦卑,苗逸飞又正觉得自己理亏,便无法拒绝的坐到梳妆台前,任姚宁馨给他梳头结发髻,又戴上冠帽,然后一同前往正院给苗绪伦、姚汝宁夫妇请安。
  姚汝宁正在生气。她已经知道儿子昨晚没跟儿媳妇圆房,但她不想声张,让丈夫也知道,所以等新婚夫妇来了,也忍着没提,直到吃早饭时,看见儿媳妇亲手做的羹汤,她欣慰的同时,对儿子更加恨铁不成钢,忍不住狠狠剜了儿子一眼。
  好容易忍耐到新婚夫妇认完苗家亲戚,她正打算把儿子叫去教训一顿,兵马司的人就找上了门,说苗逸飞与一件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有关,要请他即刻去大理寺问话。
  苗逸飞自己都没想到事发的这么快,更不用提一无所知的苗家人。苗绪伦一见来的人是兵马司指挥,知道事情不妙,拉到一旁想多问几句,那指挥却一拱手,道:“大人见谅,太子殿下有命,此案牵涉重大,卑职须得立即请贵府公子去大理寺,一句话都不能多言。”
  苗绪伦道:“好,那劳烦你,本官送你们一程。”说完他转头叫人吩咐几句,就与来人一同离去。
  领命的下人快步进二门回禀姚汝宁:“老爷随来人一同去了大理寺,请夫人去一趟相府。”
  姚汝宁心神不定的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姚宁馨却多问了一句:“是去大理寺,而不是兵马司衙门?”
  “回少奶奶,是大理寺。”
  姚宁馨心下一沉,又问:“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大少爷去?”
  “只说是太子殿下亲自督办的禁/书案。别的,来人都不肯说。”
  姚宁馨便转头对婆婆说:“太太,媳妇陪您一起去相府。”
  姚汝宁虽然年纪大,做官太太也有些年头了,但她从来都被兄长护着,没经过事,这时已经慌了,也顾不得姚宁馨是进门第一天,本不该出去走亲戚,点头应道:“好,我们这就走。”
  婆媳两个立刻坐车去了相府,王氏听见回报,很是惊奇:“她们怎么来了?”本来说好等姚汝清忙完,他们下午再去苗家认亲的,怎么婆媳两个这时候来了?
  此时姚汝清还没从官署回家,王氏赶忙把小姑请进来,却不料姚汝宁一见到她就红了眼眶,说苗逸飞被抓去了大理寺,请兄长赶快救他。
  王氏赶忙问怎么回事,姚汝宁知道的不多,把话复述一遍也没用多一会儿,说完又哭着说:“嫂嫂,你快想办法通知大哥……”
  正说着,姚白栀就来了,她倒没听说姚汝宁来访,而是看着时间丞相爹该回家了,她想趁着午饭时说服姚汝清,下午带她去苗家,却不料一来就撞见姑母在哭,旁边还站着穿一身新嫁娘服饰的姚宁馨。
  “这是……”她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见她如见救星的姚汝宁一把拉住,“阿栀,你快想办法救救你表哥!他不知怎么牵连在太子殿下督办的禁/书案里,被抓到大理寺去了。”
  王氏皱眉,拦在前面,拉开姚汝宁的手,道:“这跟阿栀有什么关系?小姑怎么病急乱投医了?”
  姚宁馨扶住婆婆,也劝:“是啊,太太,你忘了阿栀还没进东宫做太子妃呢?”
  还没做上太子妃,表哥就叫太子的人拿了,姚宁馨这是故意激她呢吧?姚白栀叹了口气,道:“姑母且安心,既然是太子殿下督办的,那这事爹爹应该已经知道了。”又问,“来人可有说是什么禁/书案?”
  婆媳两个齐齐摇头,姚白栀就说:“姑母不如回去问一问常跟着表哥的下人,看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如果爹爹那边儿有消息了,夫人会立刻命人给您传话的。”
  王氏也说:“正是这个道理。小姑放心,我这就打发人去给相爷传话。”
  两人安抚着送了姚汝宁婆媳出去,上车之前,姚宁馨却拉住姚白栀的手,问:“阿栀妹妹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白栀点点头,跟她走到一旁,刚要开口问,姚宁馨就开门见山道:“你表哥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左右你刚嫁过来,我也没碰你,我若今日回不来,你就回家改嫁吧’。”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姚宁馨看姚白栀似乎很无语,就叹了一声:“我也还罢了,他若真出事,可叫我们老爷太太怎么办?我虽只见过他几面,却也知道,他不管做了什么,都不是为的害人,十有八、九却是为了某个人好。”
  姚白栀一怔,目光与她对上,见她眼睛黑白分明,似乎什么都能看个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杯具,本来打算明天返程,离开老家,结果连下几天雪,高速封了……于是还得继续跟小侄女做几天伴
 
  ☆、摊牌
 
  这位表嫂还真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姚白栀就笑了笑,说:“表嫂不要想太多, 也许事情与表哥并无关系呢?咱们还是先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你多劝劝姑母, 别太担忧,等我们的消息。”
  姚宁馨点点头, 退后一步, 突然向姚白栀行了一礼,道:“妾身一时心急, 若有冒犯太子妃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姚白栀先是一怔, 反应过来后伸手扶住, 苦笑道:“表嫂这是做什么?你忘了你刚刚还说, 我还没进东宫做太子妃呢?话说回来,就算我进了东宫,我也还是姑母的亲侄女, 姑母待我像亲女儿一样,表哥出事, 我怎会不管?表嫂尽管放心吧。”
  上次灯会,苗逸飞那点心思表现的实在太过明白,姚宁馨就算想装糊涂也没法欺骗自己, 何况她本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她其实并不担心这种表哥表妹的情愫会对自己有多大影响,因为苗逸飞明显是单相思,只要没人声张,两边各自婚配, 各过各的日子,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淡忘。
  但是他那位表妹出身实在显赫,未婚夫又是当朝太子,她姚宁馨能看出来的,太子殿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眼见太子殿下对姚白栀爱重非常,苗逸飞却不知收敛,言语中还颇有挑衅之意,姚宁馨那时便隐隐担忧。
  如今才新婚第二日,隐忧就变成了现实,姚宁馨别无他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姚白栀身上。她之所以前面先激一激姚白栀,又说了刚刚那番话,其实是怕姚白栀为了避嫌,不肯开口向太子殿下求情。姚白栀一回话就说她想太多,姚宁馨便知自己先头说的话有点过了,立刻换了称呼,主动认错。
  她这点儿曲折心思,姚白栀虽不是尽数明白,却也能领悟个七八成。她不太喜欢姚宁馨这种说话方式,就轻轻回刺一句,然后才言语真诚的表示自己不会袖手旁观。
  姚宁馨得她这一句保证,目的达成,便没再多话,道谢后就告辞离去。
  王氏站在姚白栀身旁,看她脸色不佳,低声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表嫂当然是为了表哥。”姚白栀叹口气,“她也怪可怜的。”
  是啊,这才新婚第二天呢,王氏跟着感叹一声,打发人去给姚汝清传话。姚白栀则自回了观晴苑,把于碧珊请来,跟她说:“我有要紧事,想尽快见到太子殿下,劳烦于姑姑走一趟吧。”
  于碧珊住在相府,今天没出去过,也不知发生何事,太子妃娘娘这样吩咐了,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应下来,即刻出府去了东宫。
  姚白栀等到吃过午饭,于碧珊终于和楚林一起回来,回话道:“殿下请娘娘入宫去见,着男装。”
  严昭这是什么意思?姚白栀心中疑惑,但想想那本书讲的是严昭和苗逸飞的前世,跟她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圈套,也不可能是针对她——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姚白栀很快就换了男装,跟于、楚二人出观晴苑,到二门外上了一乘小轿往宫城去。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遭进宫,但姚白栀这会儿自然没有参观皇宫的闲情逸致,她从知道严昭搞了这个禁/书案开始,就一直在琢磨他想干什么。
  苗逸飞搞这么一手,严昭肯定是很生气的,生气到想干掉苗逸飞也是很正常的,但他不应该这么兴师动众啊!他不可能想不到,事情搞大了,苗家会向姚家求助,自己也会亲自出马为苗逸飞求情吧?
  直到小轿进了宫门,经过一系列盘查,在一个安静院落停下来,姚白栀都没想明白严昭的意图。
  “娘娘里边请。”院中候着一个样貌清秀的青年内监,“小的夏典,东宫内给事。”
  这个名字剧情资料里有,是严昭的心腹,姚白栀就点头回礼,道:“有劳夏公公。”
  “不敢当,娘娘直呼小人名字,就是对小人最大的恩典了。”夏典一边说一边引着姚白栀进房坐下,于碧珊跟进来倒了杯茶,夏典却说,“姑姑去外面等吧。娘娘宽坐,小人告退。”
  说着和于碧珊出去,还带上了门,只留姚白栀一人坐在里面。
  姚白栀四下打量,见这屋子陈设简单,不似住人,倒像是办公之地,正疑惑严昭为何接她到这里见面,就听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隔壁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去。从始至终,没人说一句话,她也无从判断来人是谁。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楚林等人突然齐齐出声:“参见殿下。”
  “嗯,都远点候着。”严昭吩咐完,脚步声就越来越近,姚白栀眼睛望着房门,那脚步声到了门前却没停下,接着窗子外面有道人影闪过,隔壁房门开了又关——严昭竟叫她等在这里,他先去了隔壁!
  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姚白栀皱起眉,还没有所动作,隔壁就清晰传来严昭的声音:“听说你认罪了。”
  “认什么罪?什么时候写个神怪故事也有罪了?”
  居然是苗逸飞的声音!还有,他们俩谈话的声音也太清晰了吧?姚白栀疑惑着悄悄起身,走近隔断墙一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墙,只是糊了不透光窗纸的槅扇门,怪不得一点儿都不隔音呢!
  在她悄悄探查这会儿,严昭已经继续说道:“影射当朝,诽谤圣上,还不叫有罪?看来我上次算是白费口舌了,你这份拉着所有亲近的人一起作死的心,还真是‘虽九死其犹未悔’呢!”
  苗逸飞听出不对,怒问:“你什么意思?我苗逸飞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什么手段只管冲着我来,牵连家人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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