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朱和粉粉跑到殿后又玩了一会儿,周朱捂起了肚子:“粉粉,我肚子痛......”
“我也是。”粉粉也没了精气神儿:“咱们去找哥哥吧。”
他们往殿中跑去。恰此时苏凤竹从里面出来了,迎面遇上他们两个。俩人便跑过去抱了大腿:“嫂嫂我肚子痛。”“我也是。”
“啊,怎么了,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苏凤竹忙蹲下,揽住他们细看。
便在此时,周朱嘴一张,哇地一声大吐了起来。
“怎么了朱儿?”苏凤竹吓了一跳,忙抱住他抚胸捶背。周朱吐着吐着已陷入昏迷。同时粉粉也一头栽倒在她身上。
“来人!快来人!传太医!”苏凤竹焦急大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止不住体内想修文的洪荒之力......
☆、晋江独发(修)
“夫人不好了, 赵王殿下出事了!”
余夫人这日梳妆打扮的端庄清丽,正准备去觐见景泰帝。
这几日她静下心来, 把这些年与卢家的种种, 以及和景泰帝之间的件件, 想了又想。她终于想明白了, 景泰帝所生气的, 也许并非只是她的身份问题,更是气她将自己与卢家视为一体。
余夫人身处这个位置, 自然眼光非寻常妇人所能及。她明白,皇帝与卢家, 表面君臣相得风平浪静, 实则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权力的角力。现在皇帝显然要她背叛卢家, 加入他的阵营。
可是若是帮着皇帝对付卢家,身后没有了强有力的后盾, 那皇帝还会像以前那般看重她么?
余夫人犹豫了这许久, 终于做出了决定。
便在她踏出宫门之时, 迎面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宫人,说出来的话让她如遭雷击:“......赵王突然就昏迷不醒, 夫人快去含冰宫看看吧!”
余夫人一路奔跑进了含冰宫:“朱儿怎么了?我的朱儿在哪儿?”
含冰宫后殿正堂里,景泰帝已经到了。周朱和粉粉被放在他面前的榻上, 太医院院正皇甫远为首, 一群太医围着给诊脉,再旁边围了苏凤竹周玄等含冰宫一干人等。余夫人扑上前去分开人群,周朱和粉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只看了一眼便瘫倒地上:原本活蹦乱跳的孩子, 此时面如金纸,几乎没有呼吸起伏。
“朱儿,朱儿!你们把我的朱儿怎么了!”她挣扎着直起身来去抱周朱。
“大夫正诊脉呢,你别急,别急啊!”景泰帝忙按住了她。
“太医,太医我的孩儿怎么了?他没事吧,没事吧啊?!”余夫人抓住皇甫远问。
皇甫远问诊也差不离了。垂首颤声道:“回禀陛下,夫人,赵王和小公主这是,这是中了毒......剧毒......”
余夫人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浑身连动都不会动了:“中毒?是谁要害我的孩儿,是谁?!”
其他人等也是面色大变,景泰帝强撑着问道:“你只说,这毒如何医治。”
皇甫远使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回陛下,这毒毒性猛烈,臣闻所未闻。臣只能竭尽全力,尝试解毒。臣先开剂清毒汤药......”
“一定能治的好的,一定能治的好的对不对?”余夫人抓住他摇晃。
“臣,臣......”皇甫远一脸的难色。
“先生,你说实话,到底有几成把握?”周玄沉重问道。
“约莫,一成?”皇甫远艰难地道。
余夫人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抓着皇甫远只是猛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放开他,叫他速速去下药!”景泰帝叹息道。
余夫人无力地放开了皇甫远。又去抱起朱儿,脸颊相贴,轻声唤他:“朱儿,朱儿你听得到么,你听得到娘说话啊,娘在这里啊,你醒一醒啊!”
周玄也咬着牙去看粉粉。粉粉生下来两天就给刘桂兰送到他身边,他对她比对其他弟妹的感情更为不同。
“是你,定是你下的毒!”便在此时周嫣愤怒的声音响起,她手高高抬起,指向了苏凤竹:“他们出事儿的时候只有你在跟前,定是你下的毒!”
周玄大惊:“无凭无据的,大姐你别乱说话。”
果然被牵连到了里面。苏凤竹早有防备,亦分辨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说肚子痛了。再说我之前和大姐、殿下在一起,不过离开转瞬时间,如何能来得及下毒?定是之前吃过的东西中被下了毒。”
然而周嫣哪里肯听:“之前都好好的,到了你面前就出了事儿,除了你还能是别人么?再说你以前这样事儿也没少做!”
余夫人已然认定周嫣所说。她猛地扑向苏凤竹,就要厮打她:“是你,是你这前朝余孽毒害我的孩儿!你还我孩儿!”
周玄忙过去把苏凤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余夫人打不到,于是又扑向景泰帝:“陛下,你要给妾和朱儿做主啊!”
周玄看着他爹脸色,知他爹已意动,急急道:“爹,我给凤竹做担保,这事儿绝对与她无干!”
“不会是嫂嫂的,嫂嫂可疼粉粉了!”“嫂嫂可好了,嫂嫂不会害我们的。”几个小的也纷纷为苏凤竹说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懂个什么!”周嫣呵斥他们。
“你早给她迷了心窍,你担保有屁用。亲弟亲妹的性命都不能让你清醒,朕对你失望极了!”景泰帝也阴沉着脸道:“苏氏,你现下认罪,交出解药,朕还可饶你不死。”
“事情不是妾做的,妾无罪可认。”苏凤竹从容镇定,丝毫不惧:“陛下还是速速追查小殿下们今日吃过什么,才是正经。”
“就是你这前朝余孽做的!”余夫人哭嚷道:“你国破家亡,心中如何能不恨!你的顺服都是装的,你就是要伺机报复!陛下,陛下不能再受她蒙骗了!”
景泰帝心中也如是认为。“来人,把苏氏拿下!你们这些人不顶用,传虎贲将军于虎,他最会审讯俘虏,便是铁打的汉子也熬不过,不信就掰不开你的嘴!”他恶狠狠看了苏凤竹道。
“爹!”周玄如何能肯:“你要审,便审我就是!反正我媳妇儿做的事都是我让她做的!”
“是,你们是一伙儿的!”余夫人现下什么话都敢说:“弄死我儿,就没人给你挡道了!”
“姑娘,这不关我弟弟事儿的,何况我妹妹......”周嫣拉余夫人的手,想与余夫人讲道理,岂料余夫人胳膊一抡,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少来假惺惺装好人!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一群下贱胚子!”
周嫣给这一巴掌打懵了。
“好了!”景泰帝怒视余夫人道:“你也别瞎闹了,他们亲妹妹还躺那儿躺着呢!赶紧的,把苏凤竹拿下!”
禁军早已把含冰宫围的里三重外三重。禁军统领王沧便指挥着人上来拿人。然周玄把苏凤竹拉怀里护着,哪里拿的下。
“把他一块绑了!”景泰帝怒道。
“殿下,殿下放手吧。”苏凤竹推周玄:“现下要紧的,是赶紧去追查他们今天吃了什么,还妾一个清白。妾不会有事儿的。”
“阿青阿紫阿橙,嫂嫂说的话听到了,这事儿交给你们了。还有看护好粉粉。”周玄哪里肯放手,倔强瞪着他爹道:“便把我一起绑了就是!”
“绑了!绑了!”景泰帝暴怒大喊。
禁军们无法,只得就着他们这搂抱的姿势,把两人一起捆住,推出殿去,暂时关进一件厢房里。
“媳妇儿绳子勒着你没?”周玄问苏凤竹。
苏凤竹摇摇头,却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现下还笑的出来?”周玄下巴蹭蹭她头顶。
“多谢你信我。”苏凤竹叹息:“你怎么就认定不是我?真的就没一点点怀疑?”
“想想就不对嘛。”周玄道:“你真想下毒害人的话,第一个当然是我,最好是把我们兄弟姐妹连锅端了,你有太多机会了。只去毒两个最小的,傻子才那样做。”
“你既这般信我,那我和你说个事情。”苏凤竹道:“我刚想起来,卧房梳妆台里,有我以前存下的药,是虞宫的秘药,用许多珍贵药材所制,据说能解百毒。许是能救俩孩子。”
“竟有这药,那赶紧给他们吃啊!”周玄一听激动了,旋即又冷静下来:“不行,这样倒好让人认定是你下的毒了。”
“这样,你叫人放你出去,拿了那药,那药在......然后找机会偷偷去找皇甫远,叫他只说是自己弄出来的药,给孩子服下。他和咱们有旧,应该肯帮忙的。”苏凤竹道:“等孩子们醒了,许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可是,我若离了你,再进来怕就是不能了。”周玄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他们也不知拿什么手段审你,我,我......”
“孩子们的性命要紧,先别管我了,我有法子和他们周旋。”苏凤竹道。
“连妻子和亲人的安好都保护不了,我妄为男儿。”周玄合目咬牙道:“等查出这事儿是谁干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
“陛下现下心中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他都无法事事周全,何况于你。”苏凤竹催促他:“快叫人吧,别耽搁了!”
“好媳妇儿!”周玄又狠狠在她脸上亲一大口,然后唤人:“放我出去!”
禁军统领王沧自然明白景泰帝心意,立刻就把他放了。
周玄急急回了卧房,依着苏凤竹教授,打开了梳妆台暗匣,找打了她说的药。藏在袖中,然后又往后殿去。
后殿中,余夫人和周嫣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在喂汤药,而景泰帝在吩咐一跪在地上的彪形大汉:“虎子,你的手段朕是最最佩服的。那些个俘虏,无论多硬的嘴你都能掰开。如今这事儿朕就交给你了,你且什么都不用顾忌,把本事都使出来。朕这一对儿女的性命能不能救的回,就全看你的了。”
“臣遵旨!陛下放心吧!”大汉说着站起,虎虎生威就往外走。
周玄和他打个对脸,却是愣了一下:这人见过的......哦,想起来了,那日在太医院中打过交道,他去找皇甫远麻烦,被自己使计解了。他便是虎贲将军于虎了。
于虎也认出了他,也愣住了。周玄便一拱手:“我乃皇长子周玄。于将军,现下你要审问的,是我的媳妇儿。这事儿绝不是她干的,还请于将军明断、手下留情。”
于虎吃了一惊,忙跪拜还礼。“咋又把他放了?虎子你别听他的,该怎么审怎么审!快去吧!”景泰帝那边看见了,扬声道。
于虎应声是。又与周玄对视一眼,离去了。
“我是想着,还有些不明白的,得细问问大夫。”周玄说着,把皇甫远拉到外间:“先生,这毒哪个药店卖的么,咱们去药店问问不就知道谁买的了么。”
皇甫远一副哭笑不得神情:“殿下,这药不是药店卖的.....”
周玄拉住他手,借着衣袖遮挡把药瓶给他。
皇甫远还没反应过来。周玄又道:“先生,您看能不能是这么会子事......”然后就附耳,把关于这药的事情与他仔细吩咐了。
“啊,啊。”皇甫远倒也不笨,便配合着他不时点头,又摇头。景泰帝看看,只以为他们商议病情。
一时俩人分开了。皇甫远便装模作样道:“臣请回太医院,查一查古籍。”
“去吧去吧,反正留你们在这儿也屁用没有。”景泰帝气冲冲道。
皇甫远便离去了。从太医院来回皇宫一趟也需要些时间。周玄又是担心弟妹,又是担心媳妇儿,一颗心七上八下好不难过。
余夫人也望望窗外:“如何一点动静也没有,当真在审么?怕不是糊弄人吧?!”
“吴用,你去催促下于虎。”景泰帝便道。
“是!”吴用提步要走,周玄拦住他。
“又不老实了是不?俄还叫人把你绑起来!”景泰帝愤愤道。
那边于虎给吴用催促了之后,对苏凤竹道:“夫人且出个声儿。”说着把手中鞭子重重抽在房柱上。
唔,如此帮忙,“多谢多谢。”苏凤竹笑眯眯道。随即“啊——”地一声尖叫,几乎刺破于虎耳膜。
“不用谢某。”于虎道:“某自是有审人的法子,非得用刑才能问出事儿来,那是蠢货所为。”说着又把那鞭子一抽:“请夫人再说一遍,今日自晨起到皇子公主发病,期间都做了什么。”
后殿里周玄听着遥遥传来的尖叫声,脸色都白了。
好在皇甫远终于又出现了。“臣,臣有法子了!”他喘着粗气道。
两粒散发着芬芳的药丸给俩孩子喂下去,很快就见着脸色强了一些,呼吸重了一些。皇甫远再一诊脉:“如此性命算是保住了。”顿时殿中上下人等都笑逐颜开。
“就让于将军停下来吧,等弟妹醒来,问一问当时情况再审也不迟啊。”周玄便与景泰帝道。
“冤枉不了她!”却是周嫣快言快语道。
景泰帝不说话。
周玄急的团团转,冲出去到那审人的厢房,因有禁军把守着,进不去,只能隔着门喊:“媳妇儿,你如何了?于将军,你万不能屈打成招啊!”
门缝推开一小点,于虎露出半个脸,跟周玄暗暗使个眼色。面上却道:“请殿下回吧,莫打扰臣审问。”
周玄心下大定,假装着急又喊了两声,便回了殿中。
周青在门口迎着他,与他附耳道:“......有宫女看见大姐那时候从外面回来,给俩小东西喂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