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登基之后——朱流照
时间:2018-06-18 09:18:36

  “拿走,别污了我女儿的眼!”陈贵妃甩袖拂落。
  “是,求娘娘安抚公主,万勿让公主动怒,毕竟公主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不能有闪失啊。”乐太后垂首又道。
  陈贵妃却听出一点话外之音。“你想说什么?”她蹲到乐太后身旁,凝视着她:“便直说吧。”
  “律儿纵是有千错万错,可他与圆儿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乐太后泪涟涟道:“看在孩子的份上,娘娘就让律儿和圆儿完婚吧。不然,这般闹将下去,可如何收场呢?”
  陈贵妃怒极反笑。“太后这是气急攻心说胡话。”她道:“本宫的公主、清清白白尊贵无比的好姑娘,何曾认得你儿子那给人玩屁股的东西!不过太后把本宫公主算计到她父皇床上这笔账,本宫会好好跟你清算的。咱们来日方长。”
  乐太后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娘娘何不再斟酌斟酌?若咱们做了亲家,那妾,必定会竭尽全力助娘娘达成心中所愿的。”
  “本宫的心中所愿,”陈贵妃贴近了她耳朵道:“便是让你和你儿子生不如死。”
  乐太后慢慢抬头,眼眸中血丝虬张。 “我也一定要让我儿子好好活着。”她说。
  那边,苏凤竹写给周玄的信交给吴义送到钦安殿吴用手中——吴用便会安排,随着军机要件一起,送往周玄手中。
  送走吴义后,吴用笑眯眯地捧了那信函走进内殿:“陛下,奉圣夫人给楚王殿下的信。”
  “哦,又写信了么,整天写整天写,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说!”景泰帝闻言拉长了脸嘀咕着。然而:“还不快打开,念与朕听!”
  “是。”吴用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拆了信,展纸读给景泰帝听。
  自周玄走后,他和苏凤竹几乎每天都有一封信往来。景泰帝说是担心周玄和苏凤竹信件往来中泄露军机,每一封信他都先行偷阅。不过吴用看着,陛下这越偷窥,似是越上瘾啊!
  “哎呀呀,这都第几遍思你想你了?酸不死个人......床上的事儿也好写下来?真不害臊!......”景泰帝边听着,边兴奋地点评着。 
  不过等听到苏凤竹告知周玄郑律之事、提醒周玄堤防郑行之时,景泰帝脸色凝重起来:“她倒是比俄想到前头去了......快送出去吧。”
  “是。”吴用便仔细把信原样封好。
  景泰帝却又想起昨日苏凤竹与他通风报信时的情形。“陛下不必管妾是如何得知的,妾生长在这皇宫里二十载,总也有妾自己的路子。”那时苏凤竹这般与他说。 
  景泰帝便问吴用:“昨儿个那事儿苏凤竹是如何抢在前边知道的,朕叫你查,可有眉目了?” 
  “老奴无能,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吴用紧张地道。 
  好在景泰帝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拈须疑惑道:“你也在虞宫中那么些年,帮着咱们打探了不少事。也是你告诉朕,说苏凤竹没什么脑子,不足为患。可现下你看看,她这是没脑子的样儿么?”
  “老奴也百思不得其解。”吴用答道:“她前后跟换了个人儿似的,许是楚王殿下洪福齐天,把她的性子硬拗过来了?”
  “朕的玄儿那是厉害的很!一个乡下小子,整治的这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服服帖帖的!”景泰帝复又洋洋得意起来:“这小子和朕一样,会整治女人!”
  “若论起威武不凡、潇洒风流,便是把老奴见过的前朝的、本朝的贵人们都加到一块儿,也挑不出一个能比得过陛下的!”吴用猛拍马屁:“楚王殿下深肖陛下,却到底年轻,火候尚且不足。” 
  “是吧,是吧!”景泰帝大笑:“王雪川那老东西,还不肯把女儿许玄儿,真是没眼光!好了,快把信送出去吧。”
  不多一会儿,便有一军士,背负了重重一箩筐的信函,出了宫门,打马往南而去。
  然而在他之前,也有人从京城中某双手里接过信函,向着同一个目的地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榜单来不及了,所以先发这一点,后面的过会儿补上......
 
  ☆、晋江独发
 
  当周玄接到苏凤竹这信, 获知顾圆儿郑律这事来龙去脉,他目瞪口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故意戏弄我, 自己瞎编的吧?”他质问禁军副统领李夏——景泰帝命李夏贴身护卫周玄, 并为周玄处理一些文字往来。
  “臣不敢。”李夏苦笑。如果可以, 他真不想知道天家这些乱事啊!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你说, 你说如何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周玄叹道:“我媳妇儿一定是给吓坏了!”
  “臣这就去安排,叫手下弟兄们多提防着韩王。”李夏便道。
  “不必如此。”然周玄却道:“我看郑行兄弟不是那样不明是非的人。我去与他谈谈就是——嘶~这倒叫我如何开口啊......还是等郑行他知道这事儿再说吧。”
  然这日议事之时, 就见着郑行一改往常神采飞扬之色,满脸的阴霾。周玄便知道, 他该是知晓了。
  他们一行此时已经快马加鞭, 到达南方的云城。各地筹集的粮食已经都集结在这里了。
  云城城外南方天际可见群山起伏, 蜿蜒南去。这就是青岭,傅见省便被围困于青岭中据此三百余里开外之处。
  这最后三百里地势险峻难行, 沿途虞军布置了重兵防守, 又加之民风彪悍盗贼四起, 故而虽然增援傅见省的的人马早到了,然迟迟不能彻底打通这三百里, 与虞军呈犬牙交错胶着之状。照这情形,怕是不等他们打进去, 傅见省的人马已经给饿死了。
  故而周玄他们必须先于援军, 突破重围把粮食送进去。范信芳一早便想出了个奇招:虞军大部分是西南镇守使风峦海的兵马,小部分是各地匆忙间集结起来的杂军。这两部分彼此不熟悉也不服气。便把护送送粮队伍的魏军伪装成虞军,谎称擒获了魏军的粮队送往中军, 骗过重兵,混进包围圈里面去! 
  今日议事,便商议这押送的人员部署和路线。完了之后,周玄拉住了郑行:“家中发生的事情,你可是得到信儿了?” 
  郑行眼见着额上青筋直跳:“我现下不想和你说这个。”说着拂袖而去。
  走了两步却又停顿。“你放心,我和你那混账爹不一样,我不会在背后使阴招害你。”他冷冷地道。 
  周玄忙又按住他。“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是怎样,这是实情的全部真相,绝无隐瞒。”说着他把苏凤竹的信拿出来给他看:“你若心里还是有气,你就冲我来,咱哥俩结结实实来一架。不必藏着掖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郑行垂眸读了信愣了一会儿,一转身,还真一拳头冲着周玄来了!
  周玄赶忙招架:“你还真不客气啊!”
  往常只看着郑行是个纨绔子弟,今日动起手来,周玄惊讶地发现,他拳脚功夫相当扎实!还有股子狠劲儿!一时周玄全身从上到下都中了他的拳脚,火辣辣疼的厉害。
  一时屋子叫俩人砸吧了个差不多,他俩也打累了,躺倒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捧杀,你知道什么叫捧杀么?”周玄听郑律喘着气道:“你爹,他对我家,一直在捧杀,从我爹死后开始。” 
  “我不知道什么叫捧杀,可我一直知道,我爹究竟有多混账。”周玄拍拍他的肩。
  “他便这样,对待他口口声声的大哥的妻儿。”郑行惨笑道:“所以你别叫我兄弟,我听着恶心。”
  “说句心里话你别怪我,”周玄边呲牙咧嘴站起来边道:“你亲娘对你,我看还不如我爹这个捧杀呢。” 
  郑行凝噎无语。
  转眼间便是出发送粮之日。这一日三更上,云城的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没有一丝灯火,一只庞大的车队趁着皎洁月光,快速而寂静地前行。
  周玄、郑行都在这支队伍里,一个穿了魏军衣裳一个作了虞军打扮。倒叫随行的其他知情人叫苦不迭:万一这两位有个好歹,自己这前程全完了! 
  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一路畅行无阻,遇到的魏军散兵和关卡,都被他们糊弄了过去,没有一个察觉不对。众将官和幕僚纷纷面露喜色:丞相这计谋,真是高啊!
  然此时周玄看着周围的高山密林,莫名心生警觉。“小心防备!”他刚刚喊出声,便听轰隆隆巨响,几块大石从山坡上滚下,堵住了路口、砸向了车队。“有埋伏,避到车后!弓箭手准备!”经验丰富的将军们指挥若定。
  周玄和郑行二人被将士们团团围住。便听山坡上杀声渐起,还间杂着喊叫声:“里面有伪帝的皇子,抓住了赏金千两!别放跑了人!”
  消息泄露了?!周玄眉头深深皱起。
  他正无意识地看着郑行这边,郑行便以为他看自己,怒道:“不是我!”
  “二位殿下请速速突围!”将士们护卫着他们向外冲去。
  此时漫山遍野触目全是虞军,洪水般向他们涌来。周玄从未上过战场,何曾见过如此景象。咬牙挥刀招架着。只觉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与郑行二人。
  突然郑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个虞兵随即挥刀向他砍去。周玄一脚把人踹翻,把郑行拉起来:“走!”
  “走不了了,腿给砍了。”郑行惨笑道:“你自己走吧。” 
  周玄一俯身,把他背了起来,继续奔跑。
  “你还是放下我一个人走吧,不然谁也逃不掉。”郑行看看后面紧追不舍的虞军,叹息道。
  然周玄只管哼哧哼哧地跑。
  前方出现一道涛涛湍流,挡住了去路。“你会洑水么?”周玄问了郑行一句,然后也不等他回答,便跳了进去。
  “我不会啊!!
  在水里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郑行好几次以为自己要给淹死了,然而终于感到清冽的空气大口大口灌进了胸腔。
  郑行剧烈咳嗽着,视野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待看清眼前景象,他却不由得大笑起来。
  视野尽头,是云城的城墙。这河水,竟把他们送回了云城。当真天无绝人之路。
  周玄哪里去了?郑行忙四下寻找。
  拖着伤腿,郑行在很远的下游河滩才找到他。他倒趴着,脸深深埋进淤泥里。
  “别憋死了吧。”郑行嘀咕着,用劲儿把人翻过来。
  憋死倒是没憋死,只是呼吸微弱面色苍白,一副离死不远的样子。郑行这才看见,周玄衣襟血污了一大片,撕开衣裳一看,胸口深深一个口子。
  郑行有点慌,忙掐他人中穴:“喂,醒醒,咱们回云城去。”
  然而周玄一点反应也没有。
  郑行看看四周,寂寂无声不见一个人影走动。时间已是下午,日光西斜,天越来越冷了。北风吹过,湿淋淋的衣裳贴在身上如冰渣一般。
  不行,必须赶紧回到云城,不然冻也给冻死。可是,现下情形,如何走的。郑行心中犹豫:自己这伤腿本就难以行走,再带上他更是累赘。可是把他留在这儿,他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到底咬咬牙,忍着钻心剧痛把周旭背了起来。
  “我说你醒醒哈,我可不知道我这样子能走多久......要么说望山跑死马,看着这云城就在眼皮子底下,走了半天还是那么远......你说你要是死在这荒郊野外该多冤啊,你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人......”郑律只能不停地跟周玄说话,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疼。
  然而周玄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不会已经死了吧?”郑行继续嘀咕:“你若是死了那苏凤竹不就要做寡妇了么,可惜了的,那般的美人......不若兄弟我替你接手罢,我不嫌弃的。”
  “想的美!”却在此时,便听耳边周玄一声闷吼。
  “哎呀,没死啊!”郑行大喜过望,扭头去看他,身体却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地上和周玄滚作一团。期间伤腿又被碰到,痛的他哇哇大叫。
  “不行了,我真的没劲了,我支撑不下去了。”郑行苦笑道。
  “我才不想死在这儿,和你死一块儿。”周玄倒睁开了眼睛,支撑站起:“我媳妇儿还等着我回去呢。”
  他勉强走了几步,却又噗通摔倒。
  他们到底福大命大,一队出城侦查的斥候发现了他们,救回了城中。留在城中的将领与幕僚见着他俩几乎哭出来。老天保佑啊,幸亏他俩没死,自己脑袋算是保住了!
  “幸亏我多了个心眼。”而调养了两天,复又活蹦乱跳的周玄去看郑行的时候,欣慰道:“只运了半数的粮食,没给全丢了。”
  “竟有此事?我竟不知,你到底还是防着我。”还卧床不起的郑行有气无力地道:“走露消息这事儿,当真不是我。”
  “你莫多心,我不曾疑你。”周玄皱眉道:“可这粮食还得送。”
  “刚捡了条命回来,还想着这些?”郑行朝他竖大拇指:“不愧是你爹的亲儿子。” 
  “不是,这一遭倒点醒了我,”周玄一拍脑袋:“这儿往山里面有条斑斓河啊,咱们干吗不走水路?虞军没听说在水路上设防吧?”
  “因为现在是寒冬腊月。”郑行翻白眼:“虽说这边地气暖河没冻上,可也没多少水,如何能行船。”
  “不试一试我总不死心。”周玄便叫人唤了熟知本土乡情的幕僚问道:“此地可有熟悉斑斓河水运的人?”
  “若说这斑斓河水运,原是极繁华的。有一教派名龙母教的,根系蔓延这附近数城,把整个斑斓河上下水运都掌控住了。”那幕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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