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登基之后——朱流照
时间:2018-06-18 09:18:36

  她取出景泰帝口中布帛,拿勺子舀了汤药,喂她爹。倒是好大一大海碗的药。 
  
  景泰帝想着身上有劲儿才能和这些熊孩子斗,因此喝药甚是痛快。不消一刻钟,一大碗汤药喝见了底。
  “再喝口清水清清嘴。一定很苦吧。”周紫又立刻贴心地送上一碗清水,一滴不剩全倒进她爹嘴里。
  
  “爹真棒!”周紫鼓掌,又笑眯眯道:“爹张张嘴,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景泰帝不疑有他,乖乖张嘴。
  嗯,周紫立刻麻溜儿地把布帛重新塞回他嘴里。
  这,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姑娘家家也不学好!景泰帝哭笑不得。
  
  “这是为爹好,叫爹别说话,动着伤口。”周紫小手摸摸他脸道一句。又起身道:“行了,差不离是时候了,该嫂嫂来换我了。” 
  嗯?怎又她来?不要她来!景泰帝呜呜抗议,然并没有用,周紫蹦蹦跳跳离去了。苏凤竹又出现在他面前。
  
  “陛下放心,我不打扰陛下。”苏凤竹从容在远远椅子上坐下,从袖中摸出一本书:“陛下只当没我这个人就是。”语罢当真认真读书,不看他一眼。 
  然景泰帝此时却没法子无视她。刚给周紫喂下的两大碗汤水,很快浩浩荡荡冲他膀胱而去,渐成金城欲摧之势......“呜呜!”景泰帝不得不扭动他高贵的头颅,冲苏凤竹乱晃。
  
  苏凤竹视若无睹——分明是装的!是故意的吧,她是故意整自己吧!景泰帝恍然大悟。
  然形势逼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呜呜,呜呜!”景泰帝只好愈发剧烈挣扎。
  终于苏凤竹放下书走了过来。“陛下这是怎么了?”她俯身看着景泰帝。
  
  明知故问!等朕好了一定将你重重治罪!哼,还正妃,想都别想了!俄无福消受你这般能耐的儿媳妇!景泰帝恨恨地瞪着她。
  “咦,怎不动了,似是没事儿啊。”苏凤竹转身回去:“对啊,陛下说过不用我照料。我又何必非凑人家眼跟前犯贱讨嫌呢。” 
  “呜呜!”景泰帝赶紧又叫。
  
  “嗯?怎地,陛下这竟是唤我”苏凤竹转回身:“陛下这是在说什么?我怎听着,是在说,陛下错了,陛下不该跟我置气,以前待我的种种不好,都是陛下心胸狭隘了,嗯?”
  你,你放肆!你休想拿这点小事逼朕就范!景泰帝咬紧了牙关。
  
  “唔,难道我又听错了?”苏凤竹摇摇头:“我还是不打扰了。陛下请继续好好歇息吧。陛下这伤,十天半个月怕是没个起色。陛下正可趁这时机,好好卧床歇息。放心,没人敢打扰陛下的。”
  她把“卧床”二字咬的特别重。景泰帝焉能听不懂她眼下之意:如不顺她的意,他就一直吃喝拉撒在床上吧。
  
  说实话景泰帝潦倒之时过过和那样差不离的日子。现下尊贵了,再回想回想,却只觉着格外的可怖,无法忍耐。罢了罢了,何必逞这一时之强,这不是他周老二的为人。景泰帝转瞬就想通了。于是便垂下了竖立的眉毛,消融了凶狠的目光,冲苏凤竹委委屈屈呜呜了两声。 
 
112、晋江独发  
 
    “去把苏氏给朕抓起来!”等苏凤竹唤来侍卫、给侍卫伺候着解了手, 景泰帝立刻吩咐。
  然而听在侍卫耳中只是哇啦乱叫。侍卫不明所以然,惊惶出去把避让在外的苏凤竹请了进来:“娘娘, 陛下这不知道吩咐些什么, 恕臣愚钝......”
  
  “就把她, 给朕抓起来!”景泰帝嘴里叫着, 手上还对着苏凤竹又是做抓拿状、又是做削砍样。 
  “唔, 我明白了。”苏凤竹歪歪头,笑吟吟与侍卫们道:“陛下这是说你等伺候的不好, 把他弄疼了,要治你们的罪。”
  
  景泰帝往日里的杀伐无情, 侍卫们都是见过的, 且打心眼儿里惧怕。如今一听这话, 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臣等万死!” 
  俄何曾说这样话,这苏氏果然是个谎话精!景泰帝眼中几欲冒火, 嘴上哇啦哇啦叫的愈发响, 手也比划的愈发剧烈:“苏氏你好大的胆子!你今儿几次三番跟朕对着干, 你是真不想活了吧你!”
  
  “看看,把陛下气的, 这是要砍你们脑袋呢。”苏凤竹款款提步上前,坐到景泰帝身边,把景泰帝手臂牢牢按住:“哎呀呀,陛下别生气, 陛下龙体要紧,犯不着和他们计较这点小事儿。看在儿媳面上, 就饶了他们这一遭吧。你们还不快走?”
  “谢陛下隆恩,谢娘娘!”侍卫们如蒙大赦,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你你,你这个贱人,你们这群蠢材!”景泰帝欲哭无泪。
  “陛下这又说什么?我怎听着是在骂我?”苏凤竹歪着头看着他,一派温柔贤淑的模样:“刚不还夸我么,刚咱们不还父慈子孝么,怎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唉,陛下为何要如此对待儿媳?儿媳这心中实在难过不已。”
  “哪个夸你了,是你使诈,真不要脸!朕要治你的罪,治你的罪!!”景泰帝咬牙切齿道。
  “陛下别乱叫了,反正叫破喉咙也没用的。”苏凤竹眨巴眨巴眼,伸手戳戳他脸上伤口:“只会叫伤口崩裂。陛下再不住口,我就只好还和先前那样,给陛下绑起来堵起来了。”
  
  景泰帝叫她戳的倒吸一口冷气。怒火支撑之下,倒来了力气,伸巴掌往苏凤竹脸上就是一扇。若是他平常时日,这一巴掌下去,苏凤竹少不得得少半条命。然现下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叫苏凤竹轻巧就躲了过去。且她躲避过程中手顺势一按——恰按在景泰帝肋上一道很深、但并未伤及内脏的伤口上。
  
  顿时把景泰帝疼的又是惨叫连连,五官都扭曲成一团——于是脸上伤口又崩开了,眼见着又肿起三寸高......
  “爹啊你这是又做什么!”突然看见周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说话间已到了跟前。
  
  “她故意碰俄伤口!”景泰帝急忙抓住苏凤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叫他儿看上面沾到的血——爹都要给她弄死了,你不能还和她一边吧? 
  周青脸上眼看着怒气充盈——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景泰帝心中欢喜。“行了行了爹,我刚都看见了!”然却听周青说道:“是你先动手打嫂嫂的,嫂嫂躲你,这才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说你怎能这样呢?嫂嫂劳心费力地伺候你,你还打她,你怎能下得去这个手?”
  
  这这这,这哪儿说理去!苏氏你又跟朕耍阴招,你离间俄和儿子骨肉亲情!景泰帝恨恨看了苏凤竹。
  苏凤竹迎着他的目光挑挑眉。“不,阿青这不怪陛下。”面上却作楚楚可怜之态:“都是我伺候的不好。陛下这卧病的人自然委屈难受,打我两下解解气这没什么的。我原就该受着不该躲,这一躲反倒碰着了陛下的伤口,都是我的不是。阿青你快去叫大夫来,再给陛下看看!”
  
  “有啥好看的,你轻轻碰他一下,能把他怎地。”周青装模作样地扶额叹气道:“嫂嫂你受委屈了。也就是嫂嫂你脾气好教养好,这要换上我们村的媳妇子摊上这样不讲理的公爹,早给打一顿扔出家门去了!”
  景泰帝差点没背过气去。
  
  罢了罢了,子不教父之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景泰帝再不挣扎,只扭头不看人缩在床里面。看看那萧瑟背影,倒是好不可怜。
  
  周青见状,满意地自顾自玩耍去了。苏凤竹倒是再出声没刺激他,直到大半日后,碗筷声响。“陛下,该用晚膳了。”苏凤竹又凑近了他。
  景泰帝置若未闻不理会她。
  
  “这几日都在路上,诸事不便宜。大夫又吩咐只能让陛下进流食,不能动荤腥。想来陛下都没吃好。” 只听苏凤竹在身后从容道:“儿媳今儿特特吩咐人,去周围寻了好厨子,教他做了一道原来虞宫里面世代相传的药膳,又清淡,又滋补,又鲜美。请陛下尝尝罢。”
  哼,不给你药死俄就谢天谢地了。景泰帝翻个白眼,继续不言不语。
  
  “陛下,尝尝罢。”然苏凤竹拿勺子舀了汤,倾身在他鼻子前晃来晃去。
  那汤果然格外的鲜美,景泰帝一闻,只觉着口中唾沫不住地往外涌,吃了多日清汤寡水的肠胃也不争气地剧烈蠕动起来。
  
  别这般没骨气,哼,刚打了俄一棒子这是又给个甜枣么,当俄是什么人了——俄是皇帝!天底下至高无上的皇帝!俄才不犯贱!拿走拿走,不吃不吃!景泰帝甚有骨气地一扭头,远离那汤勺。
  
  “陛下不肯吃?”苏凤竹犹豫一下,收回了汤勺:“唔,这汤可是拿雪蛤人参竹荪等数十种天材地宝做出来的,就这么小小一碗,价值不下十金。这可都是陛下的子民的民脂民膏。陛下不吃可惜了的,那便便宜了我罢。”
  岂能便宜你!景泰帝一听,翻身而起抢了这汤就往嘴里倒。
  
  “陛下小心烫!”苏凤竹不缓不急地道:“这汤浮着层油,看着不冒热气,实则滚烫。”
  景泰帝已然给烫着了——他嘴里的伤给这一烫格外的受用,差点没把碗扣身上。 
  
  苏凤竹眼疾手快地接过汤碗,转手取过一边早备好的茶盏:“这是凉水,快喝了解烫。”
  景泰帝忙不迭地接过茶盏一口喝尽,立时便觉着口中好了些。略一回味,才察觉出这水清苦回香,似是放了什么药进去,反正不是普通凉水。
  哼,又是有备而来。景泰帝了然看向苏凤竹,然而脸上却横不起来了。 
  
  苏凤竹微微笑着,又舀起一勺汤,吹吹凉送到景泰帝唇前。景泰帝翻了翻白眼,到底张嘴一口喝下,一口又一口。 
  于是苏凤竹嘴角愈发上翘:终于把这周老二拿下了。 
  
  而景泰帝却想:哼,给你个好脸,吃你碗汤罢了,就把你得意成这样。可见你到底不过一个可怜的亡国女子,唯有博了朕的恩宠才能活下去。
  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看着苏凤竹也顺眼了起来,也肯与苏凤竹说话了:“朕还要再吃一碗......多多地盛些肉......下顿也吃这个,那些清汤寡水的,可把朕饿死了......这般好东西,怎不早拿出来给朕吃?......” 
  
  如是景泰帝终于安心养病,身体倒也恢复的飞快。眼看着不日就该能上路了 
  这日傍晚,景泰帝吃好喝好睡过去了,苏凤竹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四下走动想松散松散筋骨。他们现在借住的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庄子。现下庄里的人都赶净了,只剩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兵丁防卫。
  
  苏凤竹只避着兵丁,寻着那无人的地方走。一时拐过一重院门,就见面前是一个阔朗大院,四下是马厩,养着十数匹马。此时许是人都吃饭去了,只有一人背对着她,在打理马匹。
  苏凤竹见了顿时一愣:这背影她再熟悉不过,分明是周玄么!他如何突然回来了?怎也没人跟她说一声?她只顾欢喜,也不多想,蹑手蹑脚走近去,猛地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你回来啦!”
  
  然而这一抱就觉出不对。苏凤竹瞪大了眼睛抬头,这人也扭过头来看她:这人拿巾帛捂着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倒也和周玄极像,昏暗天色中,苏凤竹竟分辨不出。于是苏凤竹伸手就给他扯了下来,这才看清这人模样:竟与周玄有六七分相似,不过棱角轮廓比周玄柔和精致多了。
  “啊,哈哈,认错人了......”我真是累昏头了!苏凤竹放开人,拎起裙角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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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终于结束旅游回来了,接下来恢复日更......
 
113、晋江独发  
    一口气跑回自己房中, 苏凤竹才停了下来。琢磨一下刚才那情形,不由得疑窦丛生:怎会有和周玄长的这么像的人?倒比周青更像周玄的兄弟!难不成, 是周老二在外面沾花惹草结的果?若真是如此, 怕是又有的闹了, 那人年纪应该比周玄只大不小......
  
  越想越有可能, 忙去寻了周青, 与他道:“我刚在马厩看到一个和你哥哥长的极像的人,看打扮似是普通的兵士。你去打听打听看这人什么来路。” 
  “呃, 难不成,是我爹在外面的野种?”聪颖的周青瞬间和苏凤竹想到了一起。
  
  他匆匆而去, 许久才回, 却道:“没找着那么一个人。不过, 有一位南地镇守使派来看望陛下的使者,他手下的一个随从刚刚离开, 说是去别处公干。”
  “嗯?”如果是这人, 为何匆忙离开?苏凤竹直觉这事绝不简单。便叫周青传令加强警戒, 并暗中盯紧这使者。
  
  然接下来的两天并未发生任何异常。而刚刚能从床上爬起来的景泰帝已是迫不及待地命启驾回京了,苏凤竹这才把这事儿扔在一边。
  
  也难怪景泰帝着急, 京城里传来的消息,虽是叛乱平定,但也折损了他好几个老兄弟;范信芳虽然死里逃生,然出逃时也给伤着了, 加之过后不分昼夜的忙碌,终至卧床不起;同样卧床不起的还有郑行和陈贵妃。郑行在营救范信芳时给数箭穿身, 万幸竟还留了一口气没有死绝。只是人一直在鬼门关打转转,昏迷不醒。陈贵妃则到底是给折腾落了胎,大伤元气。好在顾圆儿毫发无损地给救了回来,陈贵妃不至于伤心太过。而那时抓着顾圆儿去给她儿子陪葬的乐太后,知大势已去,最后绝望地撞死在自己丈夫的陵墓前。
  
  然和乐太后合谋叛乱的卢氏,走脱了几个要紧人物至今不知所踪。传闻他们投奔卫王傅见省,正在游说傅见省反叛,而赴京途中的傅见省突然驻足不行,以各种理由推诿入京,这才是景泰帝现下最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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